第二百三十一章:人生不外如是
好端端的端午宴会,变成了秀恩爱的皇帝专场,姒锦还不得不配合。
其实心里跟过的是感动,道知她,萧祁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别人他的态度。
宴会并未结束,萧祁便带着姒锦离开,皇后带着人恭送。
帝妃二人离开之后,大殿里有短暂的安静,但是很快的皇后又让人献舞高歌,瞬间又热闹起来。
然而,大殿里是能热闹无比,可是心里如何却又有谁知道。
淑妃坐在皇后之下,熙贵妃的位置已经空了,她的对面坐着的是贤妃。
道知她,这次贤妃是跟新进宫的几个出众的秀女走的
近,不过就是打着有朝一
能把熙贵妃踩下去的心思。
君王心易变,妾颜两三年。
一个女子最美的年华也就那么几年而已,纵然如熙贵妃姿容出众,但是毕竟已经进宫六年,孩子也生了两个。
贤妃大约猜测着,皇上也该是腻歪了。
但是…今
皇上的举止,却是狠狠的在众人心头上击了一掌。
其实她也很羡慕,她也想成为熙贵妃。当初她进宫候时的,有皇后端庄公正主管后宫,有苏贵妃貌若天仙大敌当前。她纵然姿
不俗,然而在苏贵妃面前还是一败涂地。
那时,她亲眼看着苏贵妃万丈高楼起,看着风光无限,看着她冲冠后宫。
为了生存,她只能拜在苏贵妃脚下,做她的附属,为她出力,充作先锋。果然,苏贵妃把她举荐给皇上,自己也慢慢地有了圣宠加身,位份一升再升,最终到达妃位。
那时候,自己还想,没有跟错人。
那是,就算是皇后娘娘,也被苏贵妃
得
不过气来,在宫中行事多有掣肘。
但是,很快的,熙贵妃进宫了。
皇后娘娘果决坚毅,看到熙贵妃的第一眼,就力排众议将她留在宫中。
如今看来皇后娘娘果然没有选错人,当初熙贵妃被苏贵妃一系陷害,贬至漪澜轩,人人都以为她再无翻身之望,可现在呢?
淑妃的目光有些恍惚,她这个淑妃来的实在是太容易了。也是运道好,苏贵妃倒了,皇后要收复苏贵妃一系的人,于是自己变成了那睿智投诚,位份高升,替皇后宣扬大度宽厚之辈的手段。
一朝进宫门,一朝君王侧。
如今再回首,不见帝王心。
她一直以为皇上待苏贵妃用了心。然而今
看来,她是大错特错了。
苏贵妃待皇上不过是侍君而已,皇上待苏贵妃,也不过是用其家族。
唯独待熙贵妃…
她犹记得,满堂美人献艺当前,不过是博君王一笑。
可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眼睛里,只有身边那人,看她吃好,喝好,心情好。
低头浅浅一笑,淑妃看着贤妃一脸的阴沉之
,想着,这个蠢货,大概一辈子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输在了什么地方。
她想明白,看透了。
所以她成了淑妃,
了贤妃一头。
又看着大殿上新进宫的嫔妃们,个个神色不甘,心有图谋的样子。
叹息一声,若是不及时收手,不过是下一个苏贵妃的下场而已。
而她们,只怕未必有苏贵妃的运气能保住一命。
若论佩服,淑妃佩服的不是独占君心,宠霸后宫的熙贵妃。
佩服的只有坐在那凤座之上的,皇后!
有勇有谋,能屈能伸,能上能下,能进能退。
若生为男儿,皇后娘娘必当时人杰。
可惜了,生为世家女。
如若不是世家女,
也许就没有熙贵妃的荣宠不衰了。
浅斟一杯酒,轻抿下肚。
这大殿里明明丝乐声声,热热闹闹,她却觉得空空的。
她子辈这,唯一能被人称赞的,大约只有识时务了。
呵呵,其实也
好。
而此时,萧祁牵着姒锦的手一路慢慢踱步回颐和轩。两侧虫声鸣叫,鸟语花香,远处的天色渐渐沉入黑暗中,只留下一丝光线还在挣扎。
握着自己的手,强劲有力,温暖干燥。
宫人远远地跟在后面,姒锦看着他,轻声说道:“今儿个在宴席上,你可是做的太过了啊,明儿个后宫里不定怎么传我呢。”
“你怕了?”萧祁轻笑,言语中还有几分得意之
。
“谁怕了,我才不怕。”姒锦白了他一眼。
“不惧勿生畏,无畏当向前。轻言,以后这样的事情也许还会很多,你要学会习惯。”
秀恩爱还要习惯的,姒锦也这是…跟着萧祁,这脸皮功真是修炼的越来越厚了。
“你倒是敢说。”
“有何不敢说,你我正是人生最美年华。如今朝堂稳固,暂无忧虑,再过十年,国力强盛,当是我一家之言,国威强横之际,再无忧虑当头。”
姒锦听着这话心
澎湃,感受到萧祁那从心底深处迸发出来的,君威当头,令人臣服。
“无需十年,以你勤劳执政之功,只需五年,大域必当强盛起来。”
“所以,国策已定,群臣臣服。四海之内,百姓安康,而我现在只想与你好好地享受这大好年华。”
姒锦站住脚,看着萧祁,心口砰砰直跳。
萧祁摆摆手,管长安带着一众人立刻后退,并把这里闲人清走。
“一直以来,你伴我优,伴我苦。为我献计,为我奔走。那些辛苦担忧忙碌的日子里,我记不得那些锦衣华服的美人,记不得争权夺利的嫔妃,记不得那后宫殷切期许的目光。只记得你冥思苦想替我出谋划策时的辛苦,记得你因我受困怒骂世家时的
愤,记得你夜晚不安于枕辗转反侧的煎熬,记得你…因我之忧而忧,因我之喜而喜。”萧祁说完这一句,捧着姒锦的脸,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姒锦到想没萧祁忽然之间会说起这些,想起当初的艰辛,眼眶不免也红了。
从当初想着生儿子做太后,到后来想要主动提他分忧,再到后来见不得他被人欺负,只想以她之力为他解愁。
一步一步,一
一
,到如今的心心相印,再难分舍。
其中艰辛、难熬、困顿,不亲生经历,无法言说其中之苦。
今
,萧祁忽然提起来,不免令人想到了那时的日子,心声萧瑟之情。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说起这个?”姒锦有些不自在,半低着头说道。
萧祁目光灼灼,她竟一时不敢直视。
“我唯一遗憾的便是,不曾与你一起长大。”
好家伙,说了半天,还是因为那青梅竹马。
姒锦囧。
正想开口,又听到萧祁道:“你幼年之时我不曾陪伴身边,不免有些遗憾,所以就住不忍想有个女儿,与你一模一样的女儿。捧在掌中,安在心上,免她苦,免她忧,让她有枝可依,有人可靠,荣华富贵,康泰一生。轻言,时光不能倒
,人心却能守恒,你年少时所受之苦我无法参与,但是你这后半生,却时时有我,一生无缺。”
所以,萧祁是觉得自己当年被秦屿川之母退亲,进而怒而进宫,所以她是心疼自己当时受委屈了。
他无法弥补当年之伤,就想跟她生个女儿,然后想要宠个霸王公主出来吗?
这种诡异的心理历程,怎么就这么滴…令人哭笑不得呢?
其实说到底,萧祁心里最终介怀的不过是,原主曾经喜欢上别人吧。
纵然现在两人两情相悦,然而,还是有那么一丝遗憾。
他只想,以他的方式,圆满两人的人生。
时时有他,一生无缺。
所以,他是在跟自己表白心迹,一辈子不会变心吗?
都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是世事无常,纵然两情相悦,能白头到老的又有几人?
可是对上萧祁的目光,姒锦信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姒锦看着萧祁,一字一字说于他听“今生你能遇上你,方知何为情之至,心甘矣。”
萧祁眸光越来越亮,握着姒锦的手越来越用力。
光即将消逝,暗夜悄悄来临。
人生漫漫长路,今不过几步始。
牵着姒锦的手慢慢往回走,一弯新月爬上柳树梢,将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渐渐融为一体。
清风鸣唱,虫鸟和音。
人生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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