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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八章 射人先射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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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件事,”赵宗绩叹气道:“真是多事之秋啊。”

 “何事?”

 “还能是什么?河工呗。”赵宗绩苦笑道:“自古竭天下之力治河者,莫如本朝。然而黄河却偏偏和本朝过不去…”

 又是河工…

 治理黄河,是大宋王朝无法逃避的宿命话题。但自从四年前的六塔河之狱后,很长时间没人敢提治理河患一事。然而黄河依旧泛滥成灾,两岸百姓仍深受其苦。

 如果说谁对此耿耿于怀、寝食难安,那一定非富相公莫属。

 嘉佑元年,在文彦博和富弼的支持下,朝廷试图用六塔河给黄河减水,以堵商户决口,使北的黄河恢复东

 刚开始时还好,但当决口合拢后,水量突然间增大,滚滚洪水倒卷回上游,造成了商胡重新决堤的悲剧。

 灾难发生后,朝廷根本无法挽救,只能听之任之,让洪水想怎么就怎么…当然,遵循自然法则,水往低处,它一定会根据地理地貌,自己从新找路入海的。

 依照自然的结果,就是黄河分叉了——今年夏天的一次决口后,黄河成了一条二股河,即在中下游,向东分出了一条支流,它下接界首河,在冀、鲁之间入海,与北一道,分担着上游的来水。

 当富弼得知这一情形后,那叫一个五味杂陈。这条东不就是当初六塔河工程的初衷么?六塔河减不了水,这条东来减…就像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

 但无论如何,老天爷给了机会,就看你要不要了。

 这一次,富相公不愿像庆历八年那次,再因为朝廷大臣们的鸵鸟心态,空把治水的黄金期都错过。他要弥补嘉佑元年的过失,把黄河给治理好!

 于是他顶住压力裁军,终于挤出了每年数百万贯的经费,准备大干一场。

 但是怎么干?不是他能说了算,何况有了嘉佑元年的前车之鉴,富相公变得格外慎重,他不起再一次治河失败了。一定要找到正确的方法再开工!

 于是朝廷下发谕令,命大臣就河工事畅所言!

 ‮上本基‬,畅所言跟吵架是一个意思。

 对于究竟该如何施工,朝廷吵来吵去,有人说,应当阻;有人说应当裁弯河;有人说应当修减水河…不过有一点是一致的,就是都希望黄河能恢复东

 这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是黄河北,使宋朝的马其诺防线——东起沧州、西至保州的五百里塘泊淤,让宋朝的文官们寝食不安。二是黄河北,严重影响到汴河水源,继而威胁到漕运。

 即使汴京百姓,都知道这座人口百万的超级城市,是靠着源源不断的漕运,才一直保持着生机与繁荣的。如果漕运出了问题,大宋朝只能迁都了…

 鉴于这两点,似乎别无他选,只能恢复黄河东

 只是士大夫们怎会放过,这个显示自己的博学的机会?于是各种意见纷纷出炉,到现在还争吵不休。

 赵宗绩在御前观政,自然少不了被殃及池鱼,官家要求他们几个,就此写一份奏章,将自己看法,以及理由写出来。

 “想必此时,赵宗实已经拿到底稿,正在润了吧?”赵宗绩酸不溜丢道:“我却一个字都没写。”

 “‮不么怎‬写?”

 “还不是你害的。”赵宗绩对陈恪苦笑道:“我这几年,愈发相信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了,没有亲眼看过二股河,如何下结论?”

 “这样做是对的,”陈恪点头称赞道:“那帮坐井观天,便以为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家伙,是不可能找到正确的对策的。”

 “可是‮间时没‬给我考察了。”赵宗绩道:“官家三天后,就要奏章。”

 “如实说就是。”陈恪道。

 “全文如下…”赵宗绩翻着白眼道:“没调查没有发言权,请允许我先去看看再说…你觉着这合适么?”

 “好吧。”陈恪道:“你也可以加一些私货。”

 “譬如说呢?”

 “譬如说黄河之害,源在于一斗水中沙居其六。”陈恪道:“在上游,因为落差大、水急,泥沙被裹挟而下,尚不能为害。但入开封之后地势平坦,水缓慢,沙淤河身,这才屡屡造成决堤。

 “这么说来,二股河必然不能长久了?”赵宗绩有些明白道。

 “没错,二股河把上游来水一分为二,”陈恪点头道:“固然可以减少水量,但会有更多的泥沙淤积下来,很快就会把河道重新淤。”说着笑笑道:“不过也不能否认它分洪的作用,如果我们在两河分岔口建立水坝,汛期两河皆开、全力洪,旱季则开一断一,用一条河道走水,另一条全力清淤,如此替往复,应该能保证两岸的安全吧。”

 “这样啊。”赵宗绩不是很感冒道:“治河就成了朝廷的功课,这个包袱得背到何年何月?”

 陈恪心说,一千年后,还在治河呢…他明白赵宗绩的意思,这样的持久战计划,实在是不容易出彩。

 可是,治河是为了出彩的么?

 他把这句话在心里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具体怎样,还得看实际勘测的结果。”说着,又从桌上拿起一个牛皮纸袋,递给赵祯道:“这是我的同年,郏亶郏正夫勘测黄河水道的结果,你拿回去看看,应该有帮助吧。”

 “‮不么怎‬早拿出来?”赵宗绩大喜道。

 “他说的未必是对的。”陈恪淡淡道:“就算是对的,你也未必会听。”

 赵宗绩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态度,惹得陈恪不快了,笑着道歉道:“只要是对的,‮定一我‬会听。”

 “看看吧,他给你带来了什么结论。”陈恪说完便默不作声,让赵宗绩快速翻阅那份报告。

 看完后,赵宗绩面色凝重道:“如果真如他所说,这条东曾经是汉朝故道,那么改为东万万不可!”

 “说得好!”陈恪出了会心的笑容,这才是他希望看到的赵宗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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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忐忑不安的赵宗绩送走,陈恪回到后宅,耳边传来箫琴合奏之声。

 他循声而去,便见假山上、松树下的石桌旁、檀香袅袅,苏小妹抚琴,王荁吹箫,正天衣无的合奏着优美的乐音。柳月娥和杜清霜坐在一旁,正入神的听着。

 陈恪驻足倾听,直到一曲终了,才拊掌笑道:“好一曲《幽兰》,可慰夫子在天之灵了。”

 听到声音,四女才发现他来了,王荁赶紧起身行礼。

 “这位是盐铁使王判官的女公子,”小妹笑着为他引荐道:“婚礼那天,还做妾身的女傧相来着。”

 “我和王荁姑娘,早就见过了。”陈恪笑着拱拱手道:“她还考校过我呢。”

 “小女子不自量力、班门弄斧,”王荁表情复杂的看陈恪一眼,施礼道歉道:“恳请大人原谅则个。”

 “小娘子无须多心,”陈恪笑道:“诗词联雅事也,在下乐在其中。”

 “大人雅量。”王荁再次行礼。

 “在下只是路过,闻仙音而驻足,不打搅你们的雅兴了。”陈恪说着便告辞道。

 “坐下一起听么。”小妹招呼她道。

 “不了,我有事要出去趟。”陈恪笑道:“能把月娥借我用用么。”

 盏茶功夫,陈恪和柳月娥换了便装,乘车从后门上街。

 “咱们去干啥。”能和陈恪单独出来,柳月娥十分兴奋。

 “约会呗。”陈恪笑着在她面颊轻吻一口道:“总比听她们吱吱呀呀强吧?”

 “什么‘吱吱呀呀’,人家那是琴箫合奏!”柳月娥说着才明白过来,粉拳伺候道:“你是说,她们是在对牛弹琴么?”

 “不要瞎联想好么?”陈恪赶紧撇清道:“是我自己欣赏不了,我是牛,可以了吧?”在暴力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无力。

 “哼哼…”柳月娥威胁的晃一晃白生生的拳头,笑道:“其实我在那儿确实碍事。我不在,清霜姐可以歌唱,我在的话,她怕我尴尬,就跟我一起坐着听。”

 “下次,你可以为她们伴舞么。”陈恪笑道。

 “我只会舞剑。”柳月娥叹口气道:“唉,根本就是个多余的。”

 “那正好…”陈恪大笑道:“正好陪我去上班。”

 “啊?”柳月娥瞪大眼道:“我们这是去武学院么?”

 “是,”陈恪点点头道。

 “真的可以么?”柳月娥眼里放出神采,说着又气道:“你不怕被人知道了,又让人弹劾?”

 “虱子多了不咬。”陈恪摇头笑道:“他们看不惯?慢慢习惯就好了。”顿一下道:“再说你女扮男装,足以以假真。”

 “太好了!”柳月娥光顾着兴奋去了,也没听出陈恪又在调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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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肚子像开了锅一样…(。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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