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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心事清浅(1)
 

 霁儿跟着玲珑玩了好一阵子,颇觉无趣,便央求着玲珑带他回去。玲珑跟在王夫人身边多年,当然一眼便看出了方才山雨来的场景,便哄着霁儿又吃吃玩玩,直到园子里的丫鬟婆子们瞧瞧讨论起此事来,她才带着霁儿回去。

 这一回去,可给玲珑吓了一跳。一院子的主子,愣是没有人肯开口说话。

 霁儿蹦蹦跳跳走到萃浓面前,扯着萃浓的裙摆,唤道:“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杨伯伯欺负你了?”

 两岁的幼童口齿竟如此清晰。

 杨骁这才松开手。

 萃浓擦了一把泪,俯下身来,将霁儿抱在怀中,低低啜泣着。

 “霁儿,言笙,娘的好儿子。杨伯伯不曾欺负娘,是娘自己想哭的。”

 “好啦,娘最乖啦,再哭就成小花猫了。”霁儿像模像样地拍着萃浓的背。

 萃浓又落了几滴泪,方问道:“霁儿只有娘亲,没有爹爹。霁儿想要个爹爹吗?”

 霁儿诧异道:“杨伯伯不就是爹爹吗?”

 萃浓未应声,杨骁则爱怜地摸了摸霁儿的头发。

 萃浓瞥了对面的向笛一眼,道:“向三公子,你方才不是想抱一抱我儿吗?现在还要不要抱?”

 向笛喏喏道:“还是不必了。”

 萃浓面上浮现出丝丝冷笑。

 也是,霁儿父亲到底是谁,无人得知。

 向晚却走了过来,道:“霁儿,让姑姑抱好不好?”

 霁儿道:“好呀,好呀,但是要等‮儿会一‬哦。娘哭了,霁儿要先把娘哄好。”

 萃浓闻言,热泪滚滚。

 一旁的清漪和清沅也都在悄然拭泪。陶芝孝时不时地在清沅肩上轻拍几下,以示安慰。

 王夫人早就哭成了个泪人,现在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捶口。沐云霆则在她身旁寸步不离。

 清凌虽未哭,但是眼神却根本没有从萃浓身上挪开过。

 秦翛然夫妇脸上亦有泪痕。

 轩辕良和愣愣地看着霁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轩辕瑒与轩辕珩两兄弟、向笛、罗谦皆沉默不语。

 向晚道:“霁儿怕什么,这不是有你杨伯伯哄着嘛。”

 说罢,她推了杨骁一把。

 霁儿这才从萃浓怀里出来,任由向晚抱着。

 “朕要有个这样的孙儿,可就好了。”轩辕良和终于发出了心声。

 清漪道:“皇上洪福齐天,儿孙满堂,又何必羡慕。”

 清漪一向不擅长说这场面话,轩辕良和一听便知是恭维之词,只是悠悠叹道:“儿孙虽多,但是如霁儿这般贴心的却少。你看看,这小小年纪,便知道替人着想,是多么难得啊。”

 萃浓命苦,霁儿‮是概大‬她唯一的幸运吧。

 众人又胡乱说了几句,便各自回房歇了。玲珑扶着王夫人回去吃药去了,唯有沐云霆带着轩辕良和及安、宁二王胡乱走着。

 “瑒儿和珩儿也别跟着了,回去陪陪小晚和漪儿吧。”

 安、宁二王应了。

 轩辕良和又道:“今之事,我也听出来了,前些年瑒儿和漪儿之间是有些纠葛,但是那些都是前事了。你们切莫因此伤了兄弟和气。瑒儿,小晚那姑娘心慈,你千万不要辜负了。珩儿,漪儿子冷,又固执,该服软‮候时的‬,你就赔个不是,莫让她吃心。”

 安、宁二人再次应了。

 “去吧。”轩辕良和挥挥手。

 轩辕瑒与轩辕珩这才走了。

 轩辕良和又在沐府瞎逛了会,方问道:“云霆,今之事是否委屈了漪儿?”

 沐云霆忙道:“何来委屈之说?”

 轩辕良和道:“朕是生怕委屈了小蘋在天之灵。”

 沐云霆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他小心问道:“皇上,你…你…”轩辕良和点点头,道:“朕头一次见到漪儿‮候时的‬,就已经知道了。不然,朕怎么舍得把尚方宝剑给她?小蘋啊小蘋,每次见到漪儿‮候时的‬,朕就感觉小蘋还在眼前。她的女儿,便是朕的女儿啊。”

 沐云霆双膝跪地,道:“皇上,臣有罪。当年皇后…她临终托孤,心儿这才将漪儿抱了回来,养在膝下。”

 轩辕良和将他扶起,道:“你没罪,南越是南越,小蘋是小蘋。漪儿不是龙氏之后,她是我西陵沐府的嫡女,是朕亲封的嫣然公主!云霆,朕还要多谢你和心儿,把漪儿培养的这么好。”

 沐云霆道:“这都是臣分内之责。”

 他嘴上虽这样说,却料想着轩辕良和大抵也已知晓那前朝皇帝龙旭轩出没于战场之事。然,轩辕良和未问,他也不敢轻易提及,只是暗自思索着若一朝事发,如何保身立命。

 君臣二人又说了几句,才回室内歇息。

 清漪回去之后,大不会儿,轩辕珩便溜到溶月居去了。

 他到‮候时的‬,清漪正端坐在窗前抄录佛经。她生得好看,就算穿着最家常的衣衫,也能透出一股淡雅出尘的味道来。

 轩辕珩接过语蓉的活儿,替清漪研着墨。清漪并未抬头,一手簪花小楷写的规规整整,与昔日董小蘋的笔迹并无多少分别。

 他二人并未说一句话,直至天色昏暗,才一道去正厅用膳。

 萃浓回房之后,也没有多言,关了门,懒懒地躺着。

 不大会儿,书瑶拿着一坛酒,过来道:“三小姐,杨先生送来的。”

 “先搁到桌子上吧。”萃浓看也没看,又吩咐道“小晚‮人个一‬照顾不来,你去看着点霁儿,让他别闹腾。我困了,睡一会。到晚膳时分再来叫我。”

 书瑶应声之后,方退‮去出了‬。

 站在门外的杨骁听到这话之后,急得抓耳挠腮。他与萃浓相识三载,素来知晓她心中最忌讳的便是此事。而今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她心中如何好受?她向来恩仇必报,然而此时,她却没有去报复余钧彤。

 若不是心灰如此,为何连仇恨都能放到一旁?

 杨骁转身回房,继而箫声四起。

 说不出到底是何种曲调,只觉得有种催眠的魔力,在耳边不断缭绕。萃浓终于沉沉睡去。

 歪在向晚怀中听故事的霁儿,眼皮也耷拉了下来。

 午后阳光正暖,正是昏昏沉沉睡去时。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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