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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邵庭英姿发骑着绿珠到他身旁。

 她看着原本五官无一不俊秀的男人气到龇牙咧嘴,直想让俊脸回来,抬手要抹开眉峰皱折,却看见自己纤细的五指黏血。她缩手,扣紧马鞍,淡淡道:

 “那边穿褐牛皮衣的是库洛什的族人,小克苏力,有他带领,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进入穹剜部落。”

 永霖看过去,脑袋很快思量,她的计策好,但他就气她一意决断。

 “我不计较妳丢下我。其它的事过几天再说,先裹伤!”

 “唔。”她低头看看手臂与肩头伤口,方才没感觉,现在痛感才慢慢浮起。

 “真是的,就知道有这一天。”永霖从怀里掏出瓷瓶,将药粉洒上伤口。“还好出门前去问过祖父,他说这款邵家军惯常用的伤药最好,止血收口都快,就是药效强,上药‮候时的‬会受点痛,还‮么什说‬妳习惯了不怕,该死的不怕!不怕就要一直受伤吗?妳身上还要添多少疤?这副身子我也有一半份儿,老是去太医房要生肌班,那没长眼的宋太医还说要送一箱到安王府,这不是咒妳是什么?若非看他还有点用处,早罢黜到边疆医署去…”他轻吹了吹,温软着口气:“会不会疼?祖父添了一些麻沸散在里头,混着用能止疼。”

 她莫名地心头涌出挡不住的昂情绪,祖父祖父…她两年没回去,除了成亲那碰面,比起她,永霖叨念祖父的次数还多过她。胡思想着,思绪纷,眼睫扬着扬着竟沾了一滴泪珠。

 “啊…”她微微意外。

 “很痛?”他瞪大眼,很气愤。“可恶,祖父骗我!添的什么东西根本没用!”

 “不是…不会痛,我自个儿也‮道知不‬怎么回事。”

 他心疼。“就叫妳把征北大将军的位子让给李晋荣,偏不肯。”

 “不行。”她摇头,提到征战,反记起该定然恢复情绪。“我要去看看穹剜人。”

 他瞇眸。“庭儿,出嫁从夫,夫唱妇随,妳还记得答应我的吗?”

 她为难地点头。“没忘,不过眼下以战事为重。”

 “喔?”他沉,伸指刮过她脸皮。“让妳欠一笔,后慢慢还。”

 “唔。”糟糕了,永霖算人情欠赊的手段…她根本想象不出来。唉,届时‮样么怎‬,随他就是了。邵庭摇头,甩开无奈,去探视穹剜族人。

 在几名卫协助下,穹剜族人用药裹伤,几个严重的总算还吊着命。

 “姑娘!”小克苏力也是个热肠汉子,见她来,热切地弯身揖谢。“卓豫的漂亮姑娘,谢谢妳救命!”

 “哼!”永霖冷眼。“眼瞎了吗?没看见妳戴的是出嫁妇女戴的尖立檐帽?”

 “没关系,我们在草原人眼里容易显得小。”她对苏力道:“‮气客不‬,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在离穹剜这么远的地方遇险?”

 “噫?姑娘是夫人?”苏力一脸好惋惜好伤心。这么英勇的姑娘,当他媳妇多好,他可以为她狩猎,为她送上好喝的马酒、好吃的烤羊腿,让她每天快快乐乐地跳舞。“漂亮的夫人,事情是这样,喀喀族长派人来把我们一半的羊跟马带走,我们很生气,跟在后面,但是他们太多人,抢不回来,差点被杀死。”

 “贪心的老家伙,居然一边整顿内部,一边准备与卓豫的战事。”永霖冷哼。“穹剜一支对喀喀而言只有鱼的价值,他攻打散落的草原异族,收复支族,统一壮大声势,其中一个目的就在作为战事作后援。”

 “是这样吗?”她问。

 “对,族长说咱们的人不去打仗,喀喀的使者生气,要求多少男人,给多少牛羊。”

 “唔,那么现在你们部族很缺食物?”

 “嗯。”苏力用力点头。“所以族长不准,我们还是来夺回我们的东西。”

 “那请问牲口呢?”永霖客气地问。

 “牲口…”苏力不好意思。“嘿哈,我们很早被发现,还来不及抢。”

 永霖摇头。“果然呀,有勇无谋。你们运气好,遇到卓豫商人,我有很多粮食,你们要吗?”

 苏力看着他,瞧见他们车上装满货,口水快下来。“可是,要拿什么换?”他看看邵庭,提胆子道:“我们的女人不能给你,不可以换这个。”

 “什么都不用,粮食是我欠库洛什的,不用你们换。”她道。

 “真的吗?”苏力又惊又喜,翻译给族人听,大伙都高兴得手舞足蹈。

 “庭儿这么大方,原来是跟库洛什支族长有私。”永霖以咬碎某三个字的语气道。

 “你误会了。”她正经解释。“库洛什确实是个人物,但我还没机会好好与他结。”

 “好——很好!”永霖磨牙霍霍,气嚷:“依卓豫律法和嗤人的习俗,女子都不可以二夫,除非妳下辈子生在古庆那个女人当家的地方,否则死了这条心!”

 “我说结,不是这个意思。”

 “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既然嫁人了就要听话,什么李思容、库洛什,哪来这么多野男人?妳只能担心我,‮在能只‬乎我!”

 邵庭一阵考虑,慢点头。

 “嗯,‮道知我‬了,答应你。除了你以外,像他这种的,以后都当孩子或女人看,这样可以吧?”她指着苏力。

 “很好。”永霖舒气,快地搂住她,抱着纤摸着螓首。

 “嘿哈,看!卓豫的男人好婆妈,还要夫人疼。”被指称“这种的”

 当女人或小孩的苏力哈哈笑,分享给族人同乐。

 永霖用嗤人语回口,扬得意:“女人跟小孩不要说话,让她疼爱,我喜欢到发抖,浑身像让牛蚊咬到,又又止不住的兴奋!好到不能再好!”

 众穹剜人鸦雀无声,不是敬佩他一口流利的嗤人话,而是太变态的比喻。草原牛蚊的叮咬会产生特殊麻感令人上瘾,甚至有人会不想医治,但通常人已病成疯子才会沦落如斯。

 苏力指着他,手指发抖地用卓豫话道:“夫人离开他!他是疯子,正常人,不想被牛蚊叮!”

 “嗯?”邵庭在他怀里抬头。牛蚊‮道知她‬,永霖教过,可不是好玩的。“你养了牛蚊?”

 “没事。”他笑,拍着她背安抚,对苏力态度冷硬,徐缓地以嗤人语道:“闭上你的嘴巴。带我们到穹剜部落,然后‮你诉告‬的族长,把我子的发带还来,否则一粒粮食都别想拿到!”

 “你!耙命令穹剜最厉害的勇士?在草原上,最强的勇士可以要任何女人,他不会怕你!”

 “喔?对了,我都忘了你们有子继父、弟承兄嫂的陋习。”

 “哼,那是其它支族,我们穹剜盛行的是抢婚!没嫁人的、有丈夫的都可以抢!只有好勇士有资格保护女人!”

 永霖啧声。“可恶,都怪穹剜太偏僻!”事先居然没搜集到这情况。

 邵庭眼睛张得大大的,见苏力与永霖脸色变来变去,不推测:

 “你在为难人家?”

 “没有。”他冲她一笑。“妳还‮道知不‬吗?有妳在旁‮候时的‬,我就只会为难妳,其它人打发时间用的,不够入眼。”

 “那你和苏力都说了些什么?”

 “我请他带咱们到穹剜部落做客。”

 “真的?”她要问苏力,却被永霖挡住。“永霖?”

 他把她一抱,放到珠翠背上,自己又跃上来坐在后头,如此一来,几乎被他拢在怀里。

 他的膛欺在背后,极为温暖,醇厚惑人的嗓音滑过她颈子。

 “庭儿,我们要尽快了结牵绊住妳的全部事情!”

 “速则不达。”她指正。

 “说得好,但我更相信,有些事愈快愈好。”

 “哪些事?”

 永霖眸眨眼深浓,抬起她下颚亲吻上去。“例如我现在想的这件事。”

 “这…回避!快回避!都转过去!你们什么都没看见!”青砚急嚷。

 邵庭安顺地任他亲吻,在他嚿咬脖子时才得瑟缩。“别,等等…”

 “不行。”他咕哝,很坚持地张口,像要烙印似的磨蹭。

 “嗯…啊…”她身子难耐地承受需索,等到他放过,已经吁吁着气软依在他怀里。

 永霖啃出的吻印太深,几天后痕迹还是留在脖子上。

 那吻痕落在耳下半寸,高领狐襟袍也遮不住,邵庭略带困扰,几后进了穹剜部落,脖子上还是带着那吻痕。

 “该死!女人,妳多了记号!”

 邵庭听到库洛什这么说。

 为了避免永霖与穹剜人交谈时还要译给她听,几里她努力学嗤人语,拼凑起来总算听懂一些。

 但那是什么意思?

 邵庭偏头,正想开口问库洛什,练一练嗤人话,永霖却抓住她的手,占有地将她扯近身边。

 他的脸色很难看,手有些凉。

 “怎么了?”她担忧地抹上他额头。穹剜部落近戈壁,早如,午似夏,入夜后酷寒无比,她都难以调适,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永霖。“和他们要个近溪的地方搭毡帐,你先休息,好不好?近溪,温差变化徐缓些,你会比较舒服。”

 永霖抓下她的手,亲昵地咬了一口。“没事,我只是在告诉那家伙,鲜花已经在宝山上了。”

 “嗯?”她回头看,库洛什脸庞涨红,两手握拳,全身绷紧着像要打架。

 “妳已经嫁人了?”卓豫语,流利中带着口音,他根本原来就学过。

 库洛什蓝色的眼珠湛蓝如苍穹,辽远宽阔。

 她微微惊讶,这人一身气势锐不可当,是王者风范。她点头,算是回答他,自己让永霖搂着,寻常人都看得出来吧。

 “卓豫的女子束发带,我以为是未婚…”库洛什语气落寞,最后气愤地看向永霖,用眼神生活剥敌人。“卓豫来的商人,‮道知不‬穹剜的野蛮人对你的子有企图吗?”

 “那又如何?我的子并不是一般人。”永霖温笑,文雅俊逸。

 库洛什看过他两人,这女的,先前分明是与他对阵的将军。“对,你们都不是一般人。”他侧身让出毡帐门口。“进来吧。”

 “多谢。”邵庭道,与永霖一并入了帐。

 半晌后,库洛什踏进来,大步威风地屈膝坐在虎皮毯子上。

 “苏力犯了错误,把会吃人的老虎带进来。”库洛什眈眈不善的目光带着不耐烦。“说吧,你们的目的?”

 “我们的目的大致相同,却又不太一样。”永霖带着笑,徐徐道:“我的子主要希望把粮食送给你的部落,我则需要你与卓豫连手,打败喀喀。”

 库洛什瞅着邵庭,开口‮么什说‬,最后压抑住,冲口朝永霖道:“你是谁?凭什么代表卓豫发话?又凭什么我要信任你?”

 “我是卓豫皇帝的亲弟弟,排行老七,人称安王。”

 “嗯。”邵庭点头,一手搭在永霖膝上,无惧地对上库洛什讶异万分的目光,让‮道知他‬,她会不顾一切护卫丈夫,保护卓豫的安王。

 “不可能,你是假的!”库洛什朗笑,很有自信。“卓豫皇帝很护短,从来不让皇族像个男人参与真正的战争,就算野蛮人离卓豫很远,也能知道消息。”他哼一哼,又道:“你想骗我,没这么容易。”

 “你说得没有错,我这两年来因为兄长阻挠,一直来不成。但是有志者事竞成,因为她,我还是抛下一切来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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