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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时序进入夏初,天气逐渐闷热,但仍有许多花卉开得灿烂,将御花园妆点得热闹缤纷。

 只是眼前的娇美花卉她完全无心欣赏,内心仍震撼于方才不经意听见的消息。

 他又新纳了五名秀女…

 一阵凉爽的风儿吹来,吹得枝叶沙沙作响,她感觉自己脸颊一阵凉意,伸手—摸,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已泪满面。

 忽地一声啜泣溢出喉头,她不住掩着嘴,低低哭出声来。

 她不该感到讶异的,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是三宫六院,嫔妃宠姬多不可数?

 即便他尚未正式娶皇后,但后宫并不悬虚,也是理所当然,她早就该明白的,更不该感到心痛。

 她再次为自己的天真感到可笑。

 她怎么会以为,自己承受得了这些呢?

 她受不了的!

 扁是听闻他新纳秀女,就让她心痛死,如果哪他正式娶后,她又将如何自处呢?

 或许,离开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

 烦死了!

 沧坐在议事厅里,听着几位驸马姐夫、妹夫的商讨,拧得死紧的眉头,都快夹死苍蝇了。

 那帮老臣真烦人,成天没事就催促他临幸入宫的秀女,尽快生几位皇嗣来延续皇家血脉。

 生、生、生,开口闭口就是生,他们当他是种猪啊?前几才又刚送进五名秀女,今就追问他是否有上她们的房。

 最好他有那么yin,也最好他们有胆子敢把大理国交给一个夜沉溺于女的储君!

 “咦?怎么太子‮来起看‬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他的二姐夫,沁水公主的驸马唐冠尧笑嘻嘻地瞅着他,佯装诧异地问:“不是听说前几才新送了五名美丽的秀女进宫,左拥右抱、得享齐人之福,乃男人极乐,怎么太子半点儿也不开心?”

 几位姐妹与姐夫妹夫当中,就属唐冠尧最爱来招惹他,这无聊的男人吃没事就爱调侃他,看他冷淡的脸上出现其他表情,就觉得很乐。

 虽然很多时候,他是连一点点表情都吝于给予的。

 “二姐夫不必觉得羡,为弟的这就下旨,将那五名秀女送入二姐夫房中,让您今晚就能开始享受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沧冷笑道。

 “什么?”唐冠尧听了差点没从太师椅上摔下来。“这可千万不行!你二姐是个大醋坛子,要是让她瞧见那帮秀女在我房里,我就没命了。”

 他的亲亲公主老婆是不至于砍他脑袋啦,但她只要拿白眼瞪他,不理他、不见他,就足以让他吃足苦头了,拜托他可千万别害他们夫失和啊。

 “哼!我还以为你羡慕我呢。”沧酸溜溜地挖苦他一句后,宣布今的商讨到此为止,然后长袍一甩,飘然远去。

 唐冠尧沉地盯着沧远去的背影,问其他三位驸马:“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这几,沧似乎比以往更加冷淡,好像有什么事情让他烦躁?”

 一直以来,沧都是怪气的,净拿他们当陌生人瞧,平常没事不会与他们见面,即使见了面,也是要事谈完立刻走人。

 不晓得与他们培养感情便罢,连他们的爱——沧的几位姐妹亲近他、关怀他,他也是冷冷淡淡,教她们好不失落。

 而这几,甚至有变本加厉的倾向,让他们的公主爱好不担忧。

 “根据我们安的人回报消息,他前阵子从御膳房调了一名小厨娘过去他房里伺候。”三驸马冷翼以毫不八卦的语气,淡淡地道。

 “喔?难道是他终于凡心大动了?”大驸马祈昊大眼一亮,心想这消息绝对值得换取爱好好“服务”他一整晚。

 “不是。”冷翼仍是以那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说:“听说只是单纯服侍,并未收房,那侍女晚上并没有睡在沧房里。”

 “是吗?”祈昊气。看来今晚没好消息能骗取一整晚的甜蜜温存了。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四驸马霍耕尘突然慢地开口道:“其实,我曾替沧卜过一卦…”

 “咦?你卜过卦?卜了什么样的卦?”唐冠尧兴冲冲地追问。

 “皇嗣方面,大家不用替沧担忧,他命中注定有五子传承血脉。”

 “五子?啧啧,可真能生。”

 唐冠尧羡慕死了,他的亲亲老婆只生了一个,就因为怕痛打死不再生了。唉!

 “但是…”霍耕尘言又止。

 “什么?”

 “他命中并无命。”

 “什么?”

 有五子却无命?

 这是怎么回事?

 “昀儿?”

 沧臭着脸回到东宫,走入寝房内,偌大的屋里空的,热粥与冰凉甜汤已体贴地搁在桌上,但里头却不见半个人的踪影。

 除了那帮烦死人的老臣,这又是让他近来心烦意的另一大元凶——他的小侍女在躲他!

 打从那亲吻了她之后,她就开始躲着不见他,该为他做的事,她仍尽责地做到,不过她就是有办法不与他打照面。

 瞪着仍冒着热烟的末粥与冒着冰珠的绿豆莲子甜汤,他捏紧双拳,再也无法忍受那个小女人如此躲着他。

 咻地转身冲出门外,差点与前来通报的文福撞个正着。

 “啊!太子,大臣们求见——”

 “不见!”沧很干脆地拒绝,他想见的不是那帮罗哩叭唆的老家伙。“柳昀儿呢?她人在哪儿?”

 “柳昀儿?啊,方才她送完粥和甜汤,好像看她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文福见主子心情似乎不佳,赶紧用手一指,替主子指引方向。

 沧二话不说,板着脸,大步往文福所指的方向走去。

 “那个…”

 “还有事?”

 文福才一开口,沧就转头皱眉瞪他,大有“挡我者死”的迫人气势。纵使他很想拜托主子先上议事厅去会见大臣,稍后再来找人,但瞧见主子这张脸,他根本没勇气说,只能苦着脸陪笑道:“没事,没事。”

 沧步履焦急且快速地在御花园里行走,本该是供人悠闲赏玩、怡情解闷的广阔花园,此时却像宫一样惹得沧心烦不已。

 懊不会那小女人直到现在还在与他玩捉藏,远远见他走来,便往其他方向溜走,才会找了这么久都没找着吧?

 他低声咒骂这些遮蔽视线的花草树木,真‮得不恨‬立即要人拔光它们,好教那个躲着他的小女人无所遁形。

 就在他的急躁到达极限,打算要发动紧急命令,出动大批护卫前来寻人时,他‮了见看‬她。

 但瞧见她正与一名男子拉拉扯扯,他的目光又倏然冷凛。

 抿紧,他快步走过去…

 “曾大哥,这…不好吧。”

 柳昀儿急忙想将手里的东西,退还给曾青松,但他却不肯拿回去。

 “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你收下吧!只是一支玉簪罢了,不值什么钱的。我外出时正好在市集瞧见了,心想一定很适合你,所以才买来送给你。”曾青松柔声说道,深情地直视着她。

 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对她极有好感,她被调离御膳房、来到太子身边,他们更常‮会机有‬相见。两人私下聊了几回,他愈发难以克制对她的倾慕,玉簪便是他想表达自己心意的一个小东西。

 “可是…”柳昀儿感到为难极了,她怎么能收呢?

 无功不受禄,她不想平白受人好处,更何况她隐约感觉到他对她的心意,那么她更不能收,因为不想给他不该有的希望。

 于是她挂着歉然的微笑,将玉簪递还给他。

 “曾大哥,我真的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这支簪子,我——”

 “这是什么?”忽地一旁探出一只大掌,劫走了那支玉簪。

 “是谁——”曾青松瞪大眼返身骂,一转过头才发现那人是——

 “太子!”他连忙收敛起愤怒的态度,恭敬地行礼赔罪。“卑职不知是太子驾到,对太子如此失礼,还望太子恕罪。”

 沧把玩着手中的玉替,两眼则直盯着柳昀儿,想看看她脸上是何表情。

 柳昀儿‮到想没‬他会突然出现,根本来不及离开,只好轻轻咬、别开头,故意不看他。

 沧方才还见她对曾青松微笑,而他到来之后,她居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她可真够大胆!平常躲着他就算了,这会儿连瞧都不屑瞧他吗?

 沧要是真狠得下心,就应该狠狠治她的大不敬之罪,但他偏偏不忍。

 他举高玉簪,以质问的语气问曾青松:“这玉簪是怎么回事?”

 曾青松‮到想没‬自己的初次告白竟然就被逮到,当下很不好意思地说:“启禀太子,那支玉簪,是我想送给昀儿妹子的小礼物——”

 “昀儿妹子?”沧不觉提高音调,对他亲昵的称呼感到又妒又怒。“谁准你这么称呼她的?”

 “啊,因为我们的家乡离得很近,我母亲还同她一样是白眉镇人氏,所以我才这么——”

 “所以你当她是自己的亲妹子吗?”一个男人会送玉簪给自己的亲妹子?

 “呃,那倒也…不是…”曾青松是个老实人,当下面色窘红,不知该怎么回答。

 “走了!”沧将玉簪丢还给曾青松,然后拉着柳昀儿的手,掉头便要走。

 “可是这玉簪——”曾青松还搞不清楚状况。

 “拿去送给你娘吧!”

 奉送一句嘲讽后,沧拉着柳昀儿,昂首阔步而去。

 “啊!莫非…”

 曾青松拿着被扔回来的玉簪,愣愣望着他们的背影…

 突然醒悟后,他大惊失

 他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太子中意的女人了?

 天啦!

 “太子…”

 柳昀儿小手被紧紧扯住,且鲁地被人拉着往前走,她几度想要挣脱,怎奈气力根本及不上一个大男人——况且还是一个愤怒的男人。

 “请您放开我!太子——”

 对于她的软弱哀求,沧充耳未闻,只是愤怒地、执拗地扯着她,想拉她到一个她不能逃走、能够好好谈话的地方。

 一路上遇见的护卫、宫女,无一不出惊讶的表情,可以想见那些闲言闲语明将悄悄传在宫中,或许会说是柳昀儿媚惑了太子,也或许会说是太子欺良婢,但无论他们怎么说,他都不在乎,他只管他想要的。

 回到东宫,沧将她推入房内,自己也进去后,回身把门关上。

 “太子,您…您这是做什么呢?”

 柳昀儿诧异又震惊,不晓得他为何如此发怒。

 “‮么什为‬躲着我?”

 沧隐忍着大吼冷厉质问,不想一开口就吓坏她。

 柳昀儿微愣,立即窘迫地旋身别开头。

 “昀儿…没有躲着太子呀。”反正就是否认、否认,再否认。

 “没有吗?”沧冷哼。“那么当我下次回房里时,是否可以立即瞧见你?”

 柳昀儿低下头,默默无语。

 “不敢保证了,是吗?”她的沉默,让沧咬牙切齿。

 痹乖在房里等他,就那么不情愿吗?这个可恨的小女人!

 “太子房里,乖巧伶俐的宫女还有很多。”不必一定要她,不是吗?

 “我不喜欢她们!”

 意思就是…他只喜欢她?柳昀儿听得面红耳臊,咬着低下头,又是沉默以对。

 她的消极反抗不回应,让沧气得想跳脚,更想狠狠摇晃她,看能否从她嘴里摇出几句话来。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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