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的,她或许真的曾利用了他、欺骗了他,但这回,她却再也不会瞒着他!
因为她再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懦弱、无知、无德的人!
所以,她会在明夜柳孤泉前来,在他俩真正成亲前,便告知他所有的一切。
若他能够真正理解并接受这个卑微且无
的她,那么,他们就成亲,就算他不能,她也感谢,毕竟他给了她这个软弱无能的女子,一个可以主动挣脱泥沼的机会。
娘,再等我两天…,仰望着满天星斗,月噙香的美眸是那样的蒙胧。
两天以后,若真有奇迹出现,那我们一定可以自自在在地永远相聚在一起了…
这一宿,月噙香彻夜睡不安稳,甚至可说是直至第二
的天明都未曾阖过眼。
她的心情又激动又忐忑,纵使明知或许柳孤泉在知晓了一切后会看不起她、蔑视她,可他曾说过的话与那曾经的温柔,依然让她的心底盈满一股淡淡的感动与幸福…
就那样惴惴不安又兴奋地由天明坐至天黑,再坐至另一天的黎明,柳孤泉却没有出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么什为没有来?
难道他也像她的爹一样…
不,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
也许是他搞错了
期,因为他本就在工作外的时间有些
迷糊糊,也或许是他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所以才会赶不及赴这个约…
不断地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尽管心中的恐慌已使月噙香的小脸微微泛白了,但她依然就这么又由黎明坐到黑暗,再至第三天的
出。
三
之后,月噙香再也等不下去了。
因为柳孤泉绝不是一个不守承诺之人,所以,他一定是出事了!
当月噙香心中浮现出这个念头后,她再住不忍地提起裙子向外跑去,当她冲出小院时,却与一名女侍官撞在一起,然后两人一起跌坐在地。
“噙香,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未待由地上爬起.这个平素与月噙香最好的女侍官便紧捉着她的肩头低喊着。
“什么事?”虽被撞得七荤八素,但一听到这话,月噙香的心一紧,脸缓缓地白了。
“柳御医的屋子给人纵火烧了个
光了!”
“什么?”一把捉住女侍官的手,月噙香音声的整个颤抖了,“什么时候的事?”
柳孤泉的屋子给人烧了个
光了?
那他呢?那三个娃娃呢?
“就昨夜的事。”女侍官连忙回答着,然后在望见月噙香不顾一切
飞奔而去时,突然一把拉住她,“噙香、噙香,你上哪儿去啊?”
“我去看看。”
“别着急。”女侍官将月噙香拉至身前,
低了嗓音对她说道:“柳御医没事!”
“没事?”听到这话后,月噙香先是愣了愣,然后同样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火防队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半个尸体,而且啊…”女侍官来回望了望四周,嗓音更低了,“我前夜去矩城出差时,看到了柳御医,还看到他连夜向南急赶,不过…我还没敢跟别人说…”
没找到半个尸体?那表示那群娃娃没事!
在心中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时,月噙香也同时明白这位友人音声的为何会那样低,因为未经报备及许可,宫中御医是绝不能自行离开天都城的!
而柳孤泉这些日子请的都是病假,道知她,整个御医苑中的人都知道!
“前夜?”但月噙香不明白的是这个
期,“连夜向南急赶?”
这不是他送她回住处之后的事吗?难道他是在送回她之后直接就走了?
他么什为要走?还走得这样急?
“我看他行
匆匆又一脸凝重,以为是什么急差…”望着月噙香惨白的小脸,女侍官又继续说道:“可昨儿个回御医苑时才发现,他这几
都告病假,而宫中也没有派给他什么差事。”
“是没有…”月噙香喃喃说着。
“我瞧这态势再这么下去,纸恐怕包不住火啊!虽然我这话对谁都没提,只告诉了你,可他自己的屋子都烧了,他也没个动静,再等两天,他若还不回来,这问题就麻烦了。”
是啊!是麻烦了,而且还很麻烦。
“老实说,他以前那副德行,早让几个看不顺眼他的御医在背后编排他的不是了,是不要仗着医术高明,几位娘娘跟皇子的重症都指望着他,他早不知给人踩哪里去了…对了,我还听说,有几位御医已经联名中枢大人告状告到铁血宰相仇愬那儿去了,所以你自己最近皮也要绷紧一点啊…”
耳中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明明
正当中,月噙香却只觉得浑身好冷、好冷,冷得如同被冻在冰窖中一般。但在友人匆匆告别后,她还是咬着牙努力地迈开步子,来到柳孤泉的住处。
望着那栋被烧毁得几乎一乾二净的宅邸,踏过那依然徐徐冒着白烟,却不留任何一点柳孤泉与娃娃们曾经在此生活过的痕迹的废墟,月噙香觉得自己似乎走入一个错
的时间
宫中!
那是柳孤泉与娃娃们睡房的位置,那是她与他一起给娃娃们做饭、洗衣的位置,那是他第一回拥抱她的位置…她记得的,她不会忘的!
耳中恍惚响起柳孤泉浑厚的嗓音,与那些娃娃丫丫学语的笑声,想着曾经那幸福与快乐的片断,月噙香轻轻地笑了。她虽笑着,但凝望着现今那一片的凄清与沧凉,她眼中早已隐住不忍的泪水,也彻底决堤了。
么什为只不过才三天,一切全变了样?
他是招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还是他的求亲之举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
若真的不想娶她,直说不就好了,非得把这里弄得像个毁尸灭迹的现场吗?
还是他…知道了?终究是知道了,知道了她这一年多来的小人行径,所以才会这样不动声
的逃离她?
当脑中浮现出那个最令她害怕的答案后,她的身子彻底冷寒,但望着眼前的一切,她的脑子却只是更
。虽不明白柳孤泉连夜遗逃的主因,但她心中最无法释怀的一点却是――么什为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也该告诉她一声啊!么什为一句话都没留便走了?
难道在他的心中,她就如此的不重要,是一个连一句话都不值得留的人吗?
是这样吗?真是这样吗…
当月噙香心痛得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滞时,她一咬牙,低着头由看热闹的众人身旁悄悄转向一条无人的街道上,因为此时此刻,她实在无法再留在那让她几乎崩溃的所在。
月噙香像一缕游魂似的独自在微雨的街道上走着,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但就在她脑中思绪几乎要将她的头炸开时,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嗓音――“若他聪明的话,就知道不该回来了。”
“你…”月噙香愣了愣,僵硬地转过身去,然后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许希竟坐在马车上一直尾随着她!
“上车!”坐在马车中的许希命令一声后,望着思索了半晌,才惨白着俏脸爬上马车的月噙香,不住地冷笑。“还真多亏了你,然不要我还真道知不要用什么法子让他自己离开天都。”
多亏了她?她做了什么吗?
“我老早就想收拾他了,只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而这阵子多亏你
住了他,让他放松戒心,才会让我终于趁他不在时截获了一只传书飞鸽,并在派出密探后,知晓了他最不
人知的秘密!”
“最不
人知的秘密?”望着许希得意的笑容,月噙香喃喃重复着。
“他其实早有
有子,而他之所以如此努力地隐瞒着,是怕他那身为勒琅国被
放的首席战犯之女的
子成为他在天都立足的绊脚石!”
什么?柳孤泉竟早已有
有子,而且他的
还是勒琅国被
放的首席战犯之女?
许希的话令月噙香本就杂乱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或许,他的秘密还不只这些,更或许,他潜伏在天都皇宫中的目的比我想的还卑劣、还隐密…”
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事实,可如今摆在月噙香眼前的一切,却又不由得她不相信。
因为那名全勒琅国都知道的首席战犯,确实是被
放到了矩城之南的一个荒岛上。
她过去向他求亲时,他总无动于衷,可这回.她明明什么都没提,他却反倒自动说出口了。
而这,只因她无意中介入了他的生活,破坏了他的计画,只因她自以为是的一直待着下走,以至于他最后才不得不忍辱负重地假意向她求亲,然后假托一个理由,将她这个讨厌、
人的黏皮糖暂时哄开,并在湮灭所有的证据后,带着孩子彻底远走高飞…
原来她,彻彻底底地被骗了!
原来他,根本打由心里不想娶她!
原来他,根本不想与她有任何瓜葛,所谓的提亲,只是一个令她可以离开他与孩子们的身旁,让他们得以远走高飞的一个缓兵之计!
原来他,根本、从来没有爱过她…
心痛
裂,痛得连月噙香的身子几乎要四分五裂了。
上苍…究竟么什为要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啊!
竟在她感到最幸福的时刻,用这样残酷的事实,狠狠地将她由充满希望的云端,一把踹回那满是泥泞的泥沼中。
这,算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吗?
这,算是老天对她欺骗他、利用他的惩罚吗?
“这回算他跑得快,但若他还胆敢回来,到时,定一我一把揭穿他的老底,让他…”
“停车。”再听不下去许希口中那洋洋得意,却如利箭般一箭箭刺入自己心头的风凉话,月噙香低着头哑声说道。
“停车?”
“让我下车。”月噙香忍住泪咬牙说着。
“下车?别作梦了!”望着月噙香那低垂着的惨白小脸,许希冷冷一笑,“从你第一次将他的药单交给我的那
起,你早已下不了车了!”
“你…”听着许希那直白却残酷的话语,月噙香全身剧烈地颤抖来起了。
“为以你我道知不你想藉美
拉拢他的事吗?别傻了!”许希轻蔑地望了月噙香一眼,笑得更冷寒了,“因为这天下有长眼睛的人,绝没有一个会真的想要你这种
妇生出的
胚的!”
柳孤泉无故旷职,停职四个月,罚薪半年。
而由柳孤泉停职的那
起,天都皇宫御医苑中,也再也没有一名名唤月噙香的女侍官。
因为她再无法留在那个令她连望都不敢多望一眼的地方,更不需要再留在那个地方…
所以无论有多少人惋惜,无论有多少人挽留,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辞去了职务,然后在许希的强迫下,成为天都城中许家药铺里一名小小的配药师。
这样的安排,自然不会是因为许希的宅心仁厚,而是在于月噙香本身具有的强烈
金光环――正处妙龄的前御医苑女侍官,清秀佳人般的绝美容颜,以及那看了能令人病霎时好了一半的甜美笑靥。
正因为此,所以自月噙香站柜许家药铺后,两个月来,许家药铺的生意比往常好上了五倍,无论城里城外、八方过客都要在门口驻足停留,就为一赌“前御医苑之花”的绝美风采。
但这,全与月噙香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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