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玉真听说湘妃在昨夜宴会上突然发疯并件死的事情后,一种强烈的恐惧便紧紧抓住她的心。她道知不这件事是不是七世做的,但必然和七世有关。昨晚他突然而至的保护以及
悉了然的口吻,无不说明他是知道此事内情的。
她越来越感觉到,不管七世来凤朝是么什为,她显然已无法置身事外。
清晨,她坐在妆台前梳头,久久思忖,然后吩咐,“小禅,去请陛下过来。”
身后正在为她梳头的小禅一愣,“公主,这时找陛下过来吗?时辰这么早,陛下可能还在上朝。”
“那就等他退朝之后请他过来,今夭定一我要和他面谈。”镜子中,她坚定的神情不容置像。
小禅手一抖,梳子都差点摔到地上,“好,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七世来了,他来到这里时,玉真端坐在屋中一角,面前是一副空
的棋盘,一枚黑色棋子醒目地放在最中间,不知有何用意。
他望着她,“找我有事?”
“今天我要听完剩下的故事。”她执拗地“望”着他。“我不想再做你们手中的棋子任你们摆布,若你今天不告诉我真相,我便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她的表情就像是个生气的孩子在用离家出走威胁大人,对于他来说,就算她走到夭涯海角,他也可以轻易把她找出来。但他没有蔑视她这个幼稚的威胁,因为她敢说,只怕是还有其他的念头藏在心底,而那念头光让他一想,便已不寒而栗。
七世从棋盒中由初翅一枚白色棋子,丢在棋盘上,棋子倏然变作一团又白又软的
球,直扑进她怀中。
玉真吓了一跳,伸手触摸到那
球,发现竟然还是个活物。
“这是什么?”她小心翼翼地试探摸素,直到摸到两
长长的大耳朵,才吐出一口气,“原来是只兔子?真有趣…”她自小很少接触动物,先帝先后曾想让她养点宠物排忧解愁,也算找个玩伴,但她不喜欢猫儿狗儿的叫声,更意愿不养笼中乌,结果寝宫内依然冷冷清清,什么有没都养过。
兔子的样貌,还是她少对在皇宫学堂中听老师讲过的,知道这小东西最好辫认的就是一双长耳朵和一个短尾巴,可却不知它们的茸
是这么柔顺光滑,触摸到手中的感觉比摸任何丝绸都更加舒服。
因为它这柔顺带着温暖的触感,她喜爱得怔住了,舍不得将手移开,但七世给她一只兔子做什么?
她又不解地问他,“你该不会是想用只兔子转移话题吧?”
“这只兔子,不会让你觉得…似曾相识吗?”他艰难地措词,但她表情一如刚才一样—又是惊喜又是困惑,却没有半点了然。
她只是摇头,“我从未养过兔子,碰都没碰过,怎么会似曾相识?”
“既然你不认得它,就别再问我以前的事了,等你想起什么时再来找我。”他音声的倏地冰冷,像是生了气。
玉真一下从桌子后面站起来,怀中兔子翻滚掉落到地上,又化回一枚棋子,清脆地敲击在砖石之上。
这阵声响让两人都陷入沉默,她就站在他面前,一手缓缓采出抓住他的手臂。
他指尖冰凉,温度几乎可冻结一切。
“你…在恨我吗?”她幽幽开口,“是因为我不记得你想让我记得的事?可是我若不记得了,你为何不肯告诉我?也许我们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彼此猜疑。七世,我真的不信你是坏人,即使是妖王,我相信你的本质也不坏,因为一个坏人不可能对我这样好。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我只要一个答案,为何你却都不肯给我?”
“轰”的一下,热血像是都冲到了七世的头顶,他猛地抱住她:心底渴望得到她的
望似是被人狠狠泼上一碗油,忏然烧起,七世中都不曾做过的事怪,不知怎的,在这一刻他迫切地想放纵一回,哪怕这一瞬之后要他拿千年修行
换、让他死去,他也心甘情愿。
他吻了她。在她这样凄然地违声质问后,他不能给她答案,只好用火焰般的热吻封住她的口。
她柔软的
辫温热得似是要在他口中教化,带着惊畏的轻颤,瑟瑟发抖。
“若是不想再惹我生气,就不要再问我那个问题!”一吻方休,他咬牙威胁,眼中却没有恨意。若她看得到,必然会吃惊于他此时的悲伦。
玉真在最初的惊慌失措后冷静下来,没有愤怒,没有羞
,她感觉到的甚至不是自以为应有的恨意。
“以前…你也是这样生气的吗?”问完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已够蠢够尴尬,脸上都可以着火了。她不明白他侵占的明明是凤鹏举的
身,么什为同样的身体对她亲热,她却有截然不同的感觉?
七世全身一颤,她这句话问得他更想苦笑了。过去的他,没有可以拥抱她的双臂,没有可以给她热吻的双
,可过去的他没有,现在的他又何尝有?这个身体属于别人并不属于他,因此他已经开始痛恨自已刚才的行为,他是在假他人之手侮辱她。
曾几何时,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企图强暴她时,还是他出手为她解围的,但现在他做出的事,和这
身原来那个混蛋主人又有何区别?
“七世!”她紧紧抓住他的手,就算看不到他的脸,但她仍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猜侧他有复杂难解的心绪,“如果你不肯告诉我过往的事,那么你只要回答我,你来凤朝是否与我有关?”
“这个答案…重要吗?”他想用一贯鄙夷冷淡的口吻拒她于千里之外,然而她迫切的神情、温热的气息,却让他无论如何都冷酷不起来。
“重要,因为我不想一辈子都浑浑噩噩地活着。如果有些事需要我来承担,我也不会逃进。”她依旧抓着他的手臂,好似他不肯告诉她答案,她便不松手。
七世轻叹一声,伸出另一手触碰她光润白暂的脸颇。这张脸、人个这,他等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啊…
“有关…”他自
间吐出这两个字,心底的力气都像是被掏空了。
她设有诧异,这个答案早已在她心底盘旋了无数次。他第一次出现,是在凤鹏举企图强暴她的那一夭,其后凤疏相来找她,让她去试探他的
底,显然也是因为知道他不会为难她。
他为她讲的那个七世故事,即使她全无印象,现在也已能肯定自己必然在故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而他…是那个苦苦等待了七世的人。
七世啊…她都不能给予他回报,甚至不记得过去他们曾有过的丝毫甜蜜,她是否曾经爱过他?他们曾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他对于她来说,是个怎样的角色?而她之于他…又到底有何意义?
凤琉桐来看玉真这夭并非雨雪
加,但玉真差人选傍他的一句诗,却让他心头志忑不安—愿化翠翎随云去,但得双翼上青夭。
这两句诗透出的决绝之意,让他在和尹清
周旋的这几
中,不得不忙里偷闲入宫一趟。
“人个一待得寂宾了?”他含笑而来,看得出她满腹心事。前
宫中闹妖之事他已有所闻,原本以为是妖王做的,可又觉得行事风格实在不像他。
自妖王入宫至今,除了杀凤鹏举一人外,还未见他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只是两位妃子无足轻重,又为何会被妖孽咐身?
他在妖界暗访时,发现身边的梅树
也在调查他与此事的关联,既然梅树
是妖王差来的,那这件事显然与妖王无关了。只可惜他还未调查清楚,梅树
已被尹清
那个冒失的女人强行收走了。
他不是不能救梅树
,只是倘若妖王一定要放一双耳目在他身边监视,他宁可是那个冒失的女人。
比起自己的腹背受敌,他对玉真这边反而比较放心,最近没来打扰她,是希望别在她和妖王间造成任何猜忌、给她带来麻烦。但她现在的样子,似是已被困在很深重的烦恼中?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如同一位兄长般笑
地说:“你那两句诗是故意写来吓我的吗?我最近有点扮,顾不上来看望你…”
“我不是不讲理的小孩子,只是不喜欢你们什么事都瞒着我。”
见她一本正经真是生气了,凤疏桐又笑,“你说的尸你们
是指谁?”
“道知你我指的是谁。既然你曾让我去打听他的妖灵所在,就说明已将我牵扛到你们的争斗中,可现在你们两人都不肯将实情告诉我,到底将我置于何地?”
他尴尬地苦笑,“当初我的决定是有点草率,不该要你去和他
手。他的事以后都由我来办…”
“晚了。”玉真幽幽
话,“你们把我牵扭进来,我还能
得了身吗?湘妃已经莫名其妙死了,下一个死的人也许就是我。”
凤疏相神色一凝,“不会的,对方的目标不是杀你,所以你不会有事。”
“不是杀“我”?那是杀谁?“对方”又是谁?是七世吗?”
“七世?这是他的名字?”凤疏相第一次听到妖王的名字,看到她脸上激动的表情,他若有所思。“听起来你似乎开始担心他了,但他是妖王,他杀了你名义上的堂哥、当今的凤皇,你碍记得你和他是敌人。即使他一直在保护你,依然不值得相信。”
“那么谁值得我相信?你吗?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的心偏向他那头,那么就告诉我,我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
凤疏相安静地站在原地,过了半晌道:“这个答案并非我不你诉告,而是我不能准确的你诉告。以我的法力,只能推断出他和你有某种缘分的叫
,但到底是什么,我还不能清晰地
察。我只知道凤朝会有一场大劫将至,而这场劫难的争端起始、过程乃至结局,都难以估量。我曾想也许妖王的到来是凤朝大劫开始,不过他对你…却更像是为保护而来。他和你说过或做过什么特殊的事吗?”
玉真听得神思忧”喀,呆呆地说:“他带我去过落月潭。”
“落月潭?!”他一惊,“几时的事?是带你入潭?还是让你在潭外等?”
“我跟着他迸入了潭底,听他和一个什么黑龙说话,他
问对方如何找到龙筋的起点,对方抵死不说,后来,一他好像是把黑龙的水府毁了。”
凤疏相自言自语,“我只听说黑龙的水府毁了,却道知不原来是他做的,而他竟然还带着你去?可你不会法术,如何能入那么深的水潭?”
“我也道知不,他只是带我跳下去…哦,他给了我一枚戒指。”她忧然想起戒指的存在,用手一摸—戒指还在,于是举给他看。
他望着她手上的七彩指环,乍看实在貌不惊人,但一种奇妙的直觉却在他心上一闪而逝,让他住不忍伸手去触碰戒面。
突然间,戒面上反
出无数条紫
的光芒,挟着强大的力量,几乎将他整个人弹飞出去!
凤疏相倏然定气凝神。以手中的绿箫压制住那些奇异的紫光,同时收回手来,不再有摘夺戒指的动作,紫光才在瞬间消散。
“这戒指被他施了法,似是
锢在你的手指上了。”他眯眼看着戒指说。
玉真讶异地伸手要去摘,凤疏相阻止不及,她的手已摸到了戒指—但没有任何奇异的事发生,除了…她根本无法将戒指摘下。
“这戒指会对我不利吗?”她问道。
“到目前来看,似乎不会。”他又端详了半晌,“你也不必和他刻意提起这枚戒指,既然是他故意留给你的,以他的行事风格,应该是为了保护你。”
“那龙筋又是怎么回事?黑龙执意不说,说这是龙族的秘密,但我听七世如此执着,好像是为了一个叫龙溟的人,龙溟又是谁?”
“是东海龙王的二太子,将来的东海龙宫之主。”凤疏相沉
着,“原来他和龙溟是对手?只是不知是几时结下的梁子,竟然到了想
筋扒骨的地步。”
“龙王…算是神仙吧?”玉真再问。
“对,是神兽修行之后列入了仙班,水族一众其实都归龙宫管。只是现在因为妖界又有了妖王,他们两个的权力肯定会有冲突…”见她一脸凝重,他笑着拍拍她的手,“别发愁了,反正他们两个打起来,你也拦不住。”
“他们若真的决斗,胜负难定吧?”她岂能不发愁?这件事牵扯到凤朝的安危,妖界与仙界若发生大战,可以想象绝对会比凡间人类的战争更惨烈。
七世虽然贵为妖王,可在她心中的印象,地位终是比不上仙,自小到大听过的神话传说中,也没有一次是妖界得胜。天地之间,能主宰一切的就是绅佛,七世他到底想要什么?道知他自己与龙王作对的后果吗?
“下一次,我给你带个礼物过来吧,手中有东西玩候时的,你就不会胡思
想了。”他的口气像在哄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玉真暗中一叹,知道凤疏桐能和她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她戚念他对自己这些年的照顾,如果他和七世成为敌人,她同样不希望他受到一点伤害。
“给我雕个小木鸟吧。要能飞的那种。”她提出了一个要求。“道知你我不喜欢这宫里太吵,但有时候实在冷清得…让人太寂寞了。”
“好啊,你难得和我开口,我笆能不让你满意?下次入宫时,我就能给你雄好了。”他笑着说。
“你说…这会是凤朝立国以来最大的劫难吗?”她眉心堆夔,嗓音微颤。
凤疏相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久久无语。
凤疏相答应她的小鸟很快就雄好选傍了她,这只鸟外表是木质的,但只要她用手指触碰,就会幻化成一只真的鸟儿在屋中振翅高飞,对而
歌、时而起舞。飞一圈之后,才会落回到她手边,变成原本的木头样子。
有了这个“玩物”相陪,玉真并设有觉得心情轻松,之前湘妃突然暴毙后,宫中又来了一个猎妖师,那女子似和凤疏桐已经牵扯到一起,而且让他这个向来淡定的人都变得有点古怪了。
气氛越来越诡橘,说明事情越来越棘手,而她明知自己与此事有关,却爱莫能助。
手上的那枚戒指无声无息在那里,她不知这到底是保护她安危的法器,还是会将她置于死地的杀人利器?她没有去问七世,因为心中知道问了也无用,他不会是忘了将戒指收回,必然是故意留给她的,而他想要做的事,又岂是她能违背的?
除了这些,七世的那个吻也比戒指更沉重地
在她心里。从他那吻落在她
上起,她非但没有半点怨恨,他的激动、他的纠结,她更像是能感同身受了。
真奇怪,她不过才认识他这些日子,他们之间甚至不是朋友而是敌人,她却觉得他对她的了解已经非常多。
这让她再次想起她曾怀疑的那件事,那个和七世有关的故事,是与她密切相关的…会是这样的吗?
曾经,她是仙宫的仙草,他是路边顽石声她是清晨的
珠,他是池塘的荷叶;她是掠空而过却死于人类之手的飞鸟,他是沉寂海底不为人知的游鱼;她是路边的一株柳树,而他是那座毁于战火的牌坊…
若这一切不是故事,那她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他?她恨自已记忆的空白,恨自已对前世一无所知,听说幽冥鬼界的忘川河上会有孟婆给即将投胎的鬼魂一碗汤,喝了那碗汤,前尘往事就会忘得一干二净…她一定是喝掉了那些汤,才会对前世没有一点记忆。
对于转世投胎重新为人的“新人”来说,这样的遗忘是必要的、正确的,但对于还带着前世记忆活下去的人来说,对方的遗忘却是绝情又冷酷。
她在七世心中,是不是这样绝情又冷酷的人呢?
玉真听说在京城内有座上清观,道长颇有修为,凤疏桐教她的占卜法只能推算出最简单的吉凶,却不能推算前因后果,因此她寄望这位道长或能推算出她与七世的前世今生。
“姑娘是要见我们观主吗?”一个守门小道士笑咪咪地
接她,“我们观主说今天有贵客到,说的应该就是姑娘您了。请您跟我往里走。”
她有些讶异。这位寂明道人果真能未卜先知!
因为不能认路,所以玉真要靠小禅陪同,但小禅走到内院门口时,像是已蛮详什么似的,脚步变得迟缓起来。
她问道:“怎么了?”
“这里…味道怪怪的。”小禅皱了皱鼻子,“公主,这里只怕…不是好人该来的地方。”
玉真一笑,“那最好,我本来是不也来找什么好人的。”她执意要进,小禅只好勉为其难地跟着她进去。
院内是片竹林,一位身着淡青色道袍的中年道士正一玻一玻地给竹林中的竹子浇水,口中还念念有词,“这么冷的天,别怪我还给你们浇水,若我不浇点热水,你们的
冻住了,回头又一个个喊疼,要我给你们
脚,我可是再也不做了。”
玉真好奇地侧耳倾听,她不能确定对方就是寂明道人,只能等待。
道士独自忙了好一阵,才转头看向她们两人,他的目光先落在小禅身上,哼了一声,才又
出笑脸朝玉真道:“公主大驾光临本观,贫道本应远
,无奈观中诸事繁忙,只好怠慢了,请公主见谅。”他虽然话说得客气,语气中并没多少道歉或领罪的意思。
玉真也不怪他,顺着他的话说:“观主太客气了,是玉真突然造访失了礼数,观主肯拨元见我,玉真已经感激不尽。此次造访,是有些问题困扰于心,不知能找何人开解,听闻观主修为极深,或许可以助我解惑,便特来相求。”
“公主才真是客气了,以您和涵王的
情,涵王能为您做的远在我能才之上,公主为何舍近来远,不去来涵王,反来求我这么一个无能小道?”
“观主…您既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就该知道我是走投无路才来相求。”玉真直言,不想再和他干站在这里说无聊的客气话了。
寂明道人放下手中的水捅和水瓢,叹了口气道:“涵王若是知道公主今天来找我,只怕要怪我多事多嘴。公主先请,里面用茶吧。”他又瞧了眼她身边的小禅,“公主身边的这位随侍,还请在屋外等候。”
小禅哼了一声,“请我进,我还不进呢。”
玉真听了暗自奇怪。她心中早就怀疑现今的小禅已不是自幼跟随她长大的那位小禅,而是七世安排在她身边的妖
,若她猜得没错,这小妖是概大畏惧寂明道人的法力,所以才不敢迁屋。
这样一想,她心中又充满信心,但愿自已不是空跑一趟。
进了屋,寂明道人亲手端上热茶,说:“公主想问的事和最近凤朝的种种异事有关,可这些事情牵扯太大、牵连甚广,无论哪边都是找惹不起的,公主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
玉真手静回落,“我已经是个瞎子了,但我眼盲,心却不能盲。”
寂明道人笑道:“公主这句话说的对。但是您有没有想过,么什为没人肯你诉告真相?”
“他们…觉得我太无用。”
“不是,因为所有人都想保护您。”
她怔住,“保护我?也就是说,这件事的争端起源确实与我有关,是吗?”
他微笑建议,“公主何不先喝了这杯热茶暖暖身子,再和我详谈。”
他音声的忽然似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蛊惑的味道,玉真的眼皮逐渐有点沉,不由自主就端起那杯茶
了一口,思绪继而陷入一团浑沌的白雾中—
隐隐约约的,她见到有座很美丽的宫殿,感觉甚至比凤朝皇宫中的任何一座殿宇都要美。
有名优难的绝
美人身着宫装,倚着雪白的玉石柱,怀中抱着一只白绒绒的兔子,百无聊赖地对身边一名男子说:“你喜欢我的司云,但是她的终身却由不得我作主,她是王母娘娘亲自挑选入天宫的,你还是要去问王母娘娘的意思。”
接着画面倏然一变,来到一座险峭的山峰上,月光皎洁,一只孤独的山鹰拢翅昂首,仰望着一轮明月,似是若有所待。月光照在它的身上,将它全身笼罩在金黄的光晕中,它的翅膀缓缓张开,陡然一声清吻,吻声震撼山谷,姿恰悠长…
玉真被这啸声震得槛然张开眼,眼前却漆黑一片,仍然什么都看不到。
幻境中的世界是哪里?她在其中竞然有双明目可以看到一切,只是无法将它们串连在一起。
二十年中,她从不曾像现在这样,这么渴望自己能够看得到,她想看到七世的脸、七世的眼,心想自己也许能透过他的表情看么什出、看懂什么。
“请告诉我,我看到的是什么?与我的前世有关吗?”她急切地问。
寂明道人淡笑着反问:“公主问贫道什么?您刚刚不过喝了杯茶而已。您不是自幼双目失明了,还能看到什么?”
玉真一征,立刻明白他能告诉地的仅限于这么多了,她坐在原地细细回想刚才的梦境,虽然依然没什么头绪,总比一无所知要好。
离开上清观时,已经是正午对分了。
小禅守在门口等得有点着急,见她出来急忙提醒,“公主,咱们出来两个时辰了,如果陛下知道了只怕会生气,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他要你看着我吗?”
她不愠不火的一句话,让小禅愣了一下,勉强笑道:“公主怎么这么说?陛下关心您,所以让奴婢好好照顾您,奴婢若是哪里做得不好,请公主见谅。”
玉真拉着她的手,叹道:“小禅,你从七岁起就跟着我,像我的亲姊妹一般,事事留心、待我耐心体贴,换作别人,要十几年如一
的照顾我这个瞎子,必然早就烦了。只不过你年妃也大了,我不能继续耽误你的大好年华,我看找一天去向皇后请旨,也帮你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吧。”
小禅大惊,慌忙说;“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公主要驱逐奴婢?奴娜自小跟随在您身边,不来有功,只望能一生一世服侍好您—”
“真是感人肺腑…”玉真一叹,“任何一个主子身边如果有你这么好的随侍,也该再无所求了。但是,小禅你记得吗?年初我就和你说过,年底前一定要把你嫁出去,当时你含羞带快地连谢我三次,怎么现在却忽然改口了?”
小禅尴尬地一顿,“奴婢…奴婢现在不想嫁人了,嫁人也没什么好的。”
玉真再叹,“我真是不明白妖界,你以前是什么身分?人个一类姑娘到了待嫁年妃若嫁不出去,会是怎样恨嫁的一番心情,你只怕是不能理解。”
化身小禅的小妖被她说得僵住了,哑口无言。
“道知我你不是小禅。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与她相处十几年,点点滴滴都早已熟悉。你不是她,只是被找来替代她的人…不,也不会是人,一时之间他找不到这么相似的人来替代小禅。他是妖王,能找来的必然是妖,你是哪种妖?”
玉真的连番推理和质问让小妖低下头去,抿紧嘴
却不回应。
“我一直在想,他找你来到底是为了保护我还是害我?那天湘妃和素妃出事,是你
身而出来救我,因此我断定你是来保护我的。所以不论你是人还是妖,不管你代替小禅是否因为你先杀了她,你这次
身而出,我还是要先感谢你。”
“她不是我杀的。”小妖赶
口而出,“是有人杀了她,陛下才让我代替她来照顾您。”
“是谁?谁杀了小禅?”玉真急忙追问。
小妖张口,
言又止,突然间,旁边一口水井自下而上炸开,一股水柱冲天而起,周围的行人都吓得呀散逃开,不解发生了什么状况。
水柱有如有灵
般,骤然裹住了玉真的身体,将她紧紧拉扯拖到井口,并要把她拽到井下。
小妖尖叫一声,扭下
带一抖,
带霎时化作七尺青锋未吐向水柱。水柱被剑尖刺破,强势的拉力一下子散去,华啦一声碎裂跌落回井底。
小妖趁势拉住玉真往马车跑,边跑边叫,“公主快点回宫!”
她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只觉得有人用力扛着她走,头也晕晕的,幸好因为手中戴着七世选她的戒指,她全身并未被水花诫
,但即使如此,也被吓得不轻,惊魂未定对便被小妖推回了马车。
跟她出宫的除了这小妖外,只有一个车夫,那车夫看到刚才的景象早吓得腿脚发软,连车都不能赶了。
小妖骂了一声,“真无用!”然后一脚将车夫瑞下马车,自己扬起鞭子驾车奋才往皇宫赶回。
一路上,马车道知不冲倒了多少摊贩和行人,玉真只能紧紧抓住马车内的座椅,身体半趴躺在车中,被颠得昏天黑地,耳边听到的都是路人的惊呼和小妖赶车时的呼喝。
她猜自己八成又遇到很危险的情况,最近以来她已接二连三遇到这样的事情,而每一次都有七世出手相救。
这一回,她同样本能地先想到七世,恨不能现在就抓到他的手,扑到他怀中让他紧紧地抱着,手复她心头的惶恐和忧虑…
好不容易,她听到外头小妖喊了一声,“公主,过了这条街咱们就回宫了,放心吧。”
她刚刚松了口气,想回应一声,突然间环烧皇宫的护城河掀起滔天巨
,足有十丈高的水墙猛地倒下来,将整辆马车一同卷到河水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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