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下来的日子,苏巧儿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太多的自责与痛楚折磨着她,一连数
,韩晋康前来探望,她仍然痛苦哭叫,以幽怨的眼神瞅着他,几
后,她只是安静掉泪,又过了好几天,她不哭,却也不笑了。
这一
,他再度来到净云斋,没先进房探望她,却是先将小亲叫来问话。“她还是一样?”
小亲眼眶微红,“嗯,不哭不笑,连话也不说了。”
韩晋康抿紧了
,事情都已经过了个把月了,她的身子骨也一天天好起来,但她却像个失了魂魄的人。
他朝小亲点点头,带着沉重的心情,走进院落里的厅堂,见她静静的坐在窗棂旁,看着窗外的天空。
小亲也跟着他走进来,住不忍喊了一声,“主子,爷来了。”
但她还是失神的凝望着天,动也没动。
韩晋康摇头示意小亲别吵她,即坐在她身边,一语不发的凝睇她带着桃花胎记的左脸。他该怎么跟她说自己一向平静的心,竟因她而起了波动?
那一颗从不对任何女子狂热的心,在她没有孩子后,在她排拒他后,竟然澎湃汹涌来起了,原来他竟会在乎一个女人,不只为了身体的
望而已!
但此刻的她,怎么听得进他的肺腑之言?她甚至会误认那不过是安抚她的悲恸所说的虚言伪词。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不久,小亲端了晚膳走了进来,先看着他,无声的问:要备爷的碗筷吗?
见他摇头,便看着苏巧儿道:“吃饭了,主子。”
他看着她微微颔首,小亲扶着她走到圆桌前坐下,就见她静静的拿起碗筷,一口一口的将碗里的白饭吃下去,小亲边拭泪,但不忘在一旁夹菜进她的碗。
苏巧儿没说要或不要,只是静静的将碗里的东西吃下去。
小亲看了却很担心。主子怎么可以对爷视而不见这么久?好在,爷的表情没有不耐也没有生气,只有以怜惜的眼神看着主子。
在她收走碗筷再走回来,轻声的唤着,“我们去散走吧,主子。”
苏巧儿也是微微点头,但脸上是没有表情的。
直到此刻,韩晋康才起身出声,“我陪她去,晚儿会一,你再伺候主子沐浴上
。”
“是。”小亲连忙退下,因为主子没说不。
暮色已浓,韩晋康静静的走在苏巧儿身边,看着她木然的双眸像眺望着不知名的远方,一步一步的走着。
这段日子,她总是安静的,心魂究竟去了哪里?追随着已经离开的孩儿吗?他
了口长气,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凄恻。
“大夫说你的身子已好了,只剩下心里的伤。”
闻声,她远眺的目光缓缓收回,定视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
人个每都知道他温柔,但属于他的那颗心却教人捉摸不定,所以,她一直都知道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属于她的。
因而,就算有着残缺的她一直是受宠的,他也支持她所喜欢的绸缎刺绣,把她带在身边学习经商之道,以不
痕迹的方式帮助她在那群争宠的
妾里生存并赢得其他仆从的敬重,让没身份背景、没过人才貌的她也有了贤内助之名。
然而,不论他对她有多宠爱,她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跟他众多的情人没啥不同,既然如此,她何苦再执着于当他花园里的一株花?
苏巧儿面无表情的凝睇着他最挚爱的容颜,“我心里的伤不会好,所以,我想离开,请你给我一张休书。”
“你知道知不你在胡么什说?”韩晋康双手握拳,几近动怒了。他这段日子的耐心与愧疚,她皆视而不见吗?!
“我想离开,请你成全。”她的语调仍然平静。
“去哪里?你是孤儿,你的主子周香也不在了,你已经孤苦伶仃!”他把话说得这么白,只为让她死心,留下来。
错!她原本会有个孩子,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和她有血缘关系的至亲,但被他毁了!毁了…盈聚泪水的眸子清楚的透出她对他的恨意。
韩晋康沉痛的回视。他宁愿她歇斯底里的对他哭叫、捶打,把屋内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家饰都丢碎,只要能让她发
出气都行,但她却静静的
舐她那看不见的伤口,这让他的心更痛。
在此当下,他怎能放她走?!他怕,真的害怕她会永远的离开他!
“我法办没给你休书,但我可以让你先住到偏宅去,那里很清幽,你可以好好的把心里的伤养好,再回到我身边,好吗?”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她不想跟他争辩,只要能离开这个伤心地,怎样都好。
于是,第二天他亲自护送她到韩家位于镜水湖下方的山
处的偏宅。
此处虽是楼阁重重,厅堂宏丽轩敞,却曾是韩家女子眼中的冷宫,但对苏巧儿来说,绝对不适用。
韩晋康对她仍是疼爱有加,他几乎将净云斋里的奴仆全都转移到这里继续服侍她,至于书房摆设,她喜爱的织机、刺绣等物品,也全数移来,让她有习惯的奴仆作伴,也可以再做她喜欢的事。
他没再去打扰她,也不许任何人去拜访她,他要给她完全的空间与时间沉淀。
他相信,她的个性那么温柔体贴,只是因为还不舍未出世的孩子才跟他赌气,只要再过一段日子…她迟早,不,是一定会回到他身边的。
然而,韩晋康在不久之后就发现他错了。秋天过了,冬不来了,巧儿仍住在偏宅,这么漫长的日子,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自己成了囚鸟。
他虽没去偏宅,但总有人向他禀报她的事情,所以,道知他巧儿仍是沉默的度
居多,这让他更加无措,他道知不该怎么唤回过去那个温柔中带着强大韧
及慧黠可人的巧儿。
没有她的丰仁山庄,气氛更糟,尤其那些唯恐天下不
的小妾,不仅乐见巧九
掉孩子,早对玉鸾心怀不满的她们,更藉机发挥,联合使力,以玉鸾极可能将韩家下一代唯一的男丁
掉做借口,大肆挞伐。
但玉鸾可不是省油的灯,凭着自己的喜怒,仍将山庄搞得乌烟瘴气,多名小妾争相告状,搞得他心烦气躁,家里待不住,只想找个地方冷静。
不要侍从陪同,他漫无目的地策马而行,直到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偏宅景致,不由得苦笑,他还是住不忍来看巧儿了。
冬风寒峭,远处的绵延峻岭早已不见绿意,寒冬的枯枝黄叶矗立在干裂的岩石上,嶙峋地伸向灰蒙蒙的天际。
韩晋康在进入偏宅大门后,即见瘦伶伶的苏巧儿斜倚在亭台边,仰头凝望没有辰絮的苍穹,天空是灰色的、亭台外更是被寒风打落满地的枯灰落叶,她身上的衣裙是灰色的,就连她凝望的秋瞳也带着一抹黯淡的灰。
瞬间,远处山峦扬起一片林啸,寒风飒飒,她长发飘飘、衣裙飘飘,仿佛藏身在灰色衣裙里的一缕魂魄也要随着扬起的寒风,被卷进这片令人沉郁的灰色里。
下意识的,他快步向前,一把抱住她,抱得紧紧的,害怕她被一整片灰黑给淹没,消失殆尽。
她没有抗拒,却也像个没有灵魂的人任他拥抱,只有紧锁的柳眉,透
出心中的苦楚。
他抱了好久,察觉到她的淡然,才放开她,却改拉住她的手,往后方的院落而走,途中遇见端了茶水过来的小亲,还有几名仆佣,但他对他们低头行礼皆视而不见,只是拉着她继续走。
脸色苍白的苏巧儿,不发一语,一双脆弱而空
的双眸看着他
拔的身影,静静的跟着,穿过亭台回廊,却在发现他的目的地竟是她的寝卧时,她陡地
回自己的手,转身就要跑,但不过两步,他已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不要!”她摇头,眸中有着请求。
但他没说话,只是继续抱着她进入寝卧,并用脚将门给带上。
她开始挣扎,但一点也没阻碍他的行动,在将她放到
上后,他立刻用身子覆盖住她,一手扣住她想推开他的双手,往上拉高到她的头顶。
“不要!”他温热的
已在她的
瓣上来回磨蹭,她哽咽的摇头、抗拒。
但他不许,不许她的脸庞往另一边转开,他虽放开她的手,但随即扣住她的后脑勺,强迫她接受他的吻,另一手则拉扯着她的
带,扯开她的衣襟及单衣,想碰触她肚兜内的
人浑圆。
他黑眸冒着
火,衣袍下的身躯强压抑着想立即占有她的冲动,吻着她、**着她,沉着嗓音呢喃,“我想要你…”
“不!”
“我要你…”
“不!”她突然哭叫起来。
瞬间,愤怒卷了他,他揪扯着她的衣
,狠狠的吻着她的
,
火与怒火同时燃烧,在他
狂又具掠夺的热吻下,她快要无法
息,也几乎要臣服在他点燃的原始**里。
她突然想到失去的孩子,热泪迅速盈满眼眶,她使劲力气用力推开他,“不要碰我!”
她是恼怒的,他亦是怒火攻心,呅牙怒斥,“连碰也碰不得?!你似乎忘了你仍是我的妾!”
“我没忘,所以,给我一张休书,我不想再牺牲一个小生命,算我求你,请你放了我,放了我吧!”她哽咽哀求。
韩晋康双手握拳,压抑心中的滔天怒火,“我不行!我不可以!”
但她的激动已难以平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她痛苦的闭上眼眸,任由灼烫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滚落脸颊。
深邃黑眸怒视着那张哀恸美颜,沉痛道:“孩子死了就是死了,苏巧儿,你不能这样抱着伤痛不放!”
死了就是死了?她泪眼模的看着她最挚爱的男人。
原来,是她的错,是她不该爱上如此残酷重利的男人,是她不该只看到他的温柔多情,而忽视他的另一面。
“我错了…是我不该爱你,错了就是错了,那么,我现在只想人个一好好的余生,你么什为就不能放过我?么什为?”她难过的泣声问。
么什为?韩晋康冷薄的神态中带着压抑的怒火。天知道他这些日子以来也很不好过,她的控诉,让他的心里充满愧疚,他甚至无法去跟他的
妾行房,即使上了
,他脑海里充斥的都是她痛苦控诉的泪眸,以及如同一抹幽魂的消瘦身影,快要将他
疯!
看着她哭倒在
上,脸上的悲伤灼痛了他,他
了口长气后,不发一言转身步出房间。
不久,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黑沉沉的乌云越积越厚,接着,强风起,骤雨下。
偏宅内,安静得只听得见狂啸的风声及滂沱的雨声。
大雨不停的下,一天又一天,
夜夜,如同苏巧儿的心,天天下着心雨,而偏宅又位在山
处,常是云雾缭绕、灰蒙蒙的,更形凄冷。
直至韩晋康派人送来一个小客人,在此小住后,终于,清幽的偏宅内才有了那么一点生气。
“七姨娘,陪我去玩球嘛。”
一连数
,韩茵茵都在苏巧儿的身边打转。
丰仁山庄的气氛连她这七岁孩儿都讨厌,现在根本没人会理会她,她娘跟几位姨娘总是吵个不停,但就是没人愿意花点时间听她说话。
在这里,虽然常看到七姨娘不自觉的落泪,也知道她的弟弟或妹妹已经没了,她也很难过,但她更想留在七姨娘身边安慰她、陪着她,因为她得觉总,七姨娘没了孩子,极可能是自己造成的,她千不该、万不该跟她娘说…
“下雨了,还是别玩了。”寝卧里,苏巧儿勉强的挤出笑意,看着坐在
畔的小女孩。
“雨终于变小了嘛,我先到后院去,七姨娘待会儿来,一言为定喔。”她开心的说着,一手抱着球,一手跟她打勾勾后,就往房门跑。
苏巧儿连忙唤来小亲,“你陪她去玩。”
“她要你耶,主子,去走走嘛,何况这雨都下半个月有余了,下到人都要发霉了,好不好,去走走?”小亲住不忍催她,也希望主子步出房门散心。
她轻叹一声,“好吧。”
小亲开心的搀扶她下
,为她梳妆着衣后,主仆俩步出房门。
天空仍阴沉沉的,但雨停了,只是从山里吹过来的风凉飕飕的,还
恻恻的,让主仆俩都不由自主的起了一阵哆嗦。
轰的一声,从远方传来的雷霆巨响陡起,两人吓了一大跳,同时,所有的奴仆都惊慌失措的放下手边的工了过来,也不约而同的发现就在远远的山头上,竟有洪
滚滚而下。
原来是在山峦上方的镜水湖,因为连
的倾盆大雨,竟整个倾泻崩坍,轰隆隆的湖水,有如万马腾而下。
“快,主子,快往楼阁上跑啊!”小亲回过神来,叫唤因为看到这一幕而呆愣住的苏巧儿,见她仍然浑浑噩噩,便拉住她的手就往阶梯上跑。
但此刻又有奴仆跑来,“不好了,刚刚后院的围墙竟被强大的土石
冲刷,将院子的亭台也都
垮了!”
接着,又有另一名奴仆惊惶跑过来,“惨了,后山的山崖一直在崩落,连土石树枝都随着滚滚泥
一直往后方楼阁冲,怎么办?”
“大家快跑到高处,还有──”苏巧儿突然回神,脸色突然一变,“茵茵呢?有没有人看到茵茵?”
“土石
冲刷下来时,她就在院落里玩球,可我逃过来时,没看见啊!”该名奴仆不安的说着。
“我去找她!”她面
焦急,马上就往后院的方向跑。
“不成啊,主子,我们去,我们去救,你快往阁楼上跑吧!”小亲急着阻止,其他奴仆也连忙点头,有些人还不怕死的就急往后院跑去。
“不成,我跟你们一起去。”心急如焚的苏巧儿拉掉小亲的手,也跟着往后院跑,而山上的洪水正以可怕的速度往山下倾泻。
尚未走到后院,就听到韩茵茵传来的哭叫声,“我被
住了,有东西
住我,七姨娘,救命…救命啊…呜呜…我好怕喔…呜呜呜…”
她立即往声音来处跑去,随即倒
了口凉气,她看到后院已是满目疮痍,而茵茵趴卧在地上,
以下被
在一堆夹杂着树枝石块的泥土堆里。
“快!快来帮忙!”她哭着急叫。
“我好怕啊,七姨娘,呜呜呜…快救我。”满脸脏污的韩茵茵向跪坐在地上的苏巧儿哭喊。
小亲也跪在主子身边,脸色惊恐的向她们身后,“不好了,后面隆起的土石摇摇
坠,主子,你先走,我来帮忙。”
话语间,石头缓缓崩落,但苏巧儿没理小亲,只是一手紧紧握住韩茵茵的手,另外几名小厮分别拉住小小姐两条纤细的手臂,还有几名丫头忙着搬开
住她后半身的石块跟树木,他们都试着要将她拉出来,但试了几次,她总是哭叫着。
“好痛啊,不要拉…不要拉…我的脚好痛…”
“别拉别拉,她的脚可能
伤了。”苏巧儿担心的马上制止,“大家用挖的,快!”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又是轰隆巨响,她跟多名奴仆同时抬头一看,更上方的土坡山石崩落滚下,想也没想的,她上前抱住茵茵的上半身,紧紧趴在她上方,承受了第一波土石
的
迫,咬紧牙关忍住土石重击纤背上的痛楚。
“怎么办?我要被埋了!”韩茵茵感觉到土石
过她脖颈,害怕的哭叫。
“我会陪你,我会陪你…别怕!”苏巧儿试着对她微笑,但情况并不乐观。更多的土石淹过她,她的耳朵甚至已感到有土石
入。
“小姐,我帮你,快起来,我挖,大家快来帮忙挖啊!”小亲泪如雨下的跪在一旁,不管四周土石越堆越高,拚命的想拨开盖住主子跟小小姐的土石
。
“不…你…你走,你们都…都快…快走,快…走!”背上的重量越来越大,她甚至感觉到她跟茵茵趴叠在一起的身子竟在摇晃移动,还尝到土石的味道。
但没人要走,大家像疯了似的跪地徒手挖着,拚命的想将苏跟已经被土石掩埋的茵茵小小姐给救出来。
苏巧儿哽咽,“求…求…你们快走!”
来不及了!宾滚洪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夹带着大量土石
没了她跟茵茵,一旁的小亲及几名奴仆也赶不及做任何反应,同时被疾冲而下的洪水给淹没…
强大水
发出轰隆隆如雷吼声,不停冲
而下。
偏宅下方的潭城原在椭圆的陷落盆地上,此时就成了一个大水潭,洪
滚滚而下,夹杂庞大力道,一路冲向熙来攘往的城镇上。
南来北往的热闹街道上,有不少人仰头看,四处找寻轰隆隆声的来处,蓦地,有人指着镜水湖所在的山头大吼,“快看啊!”
不少人困惑的望去,目光顿时瞪大。多么让人
骨悚然的景象啊!汹涌洪水夹带着树枝
石,排山倒海而来,似是山崩地裂,地上为之震动。
路人吓呆了,许多冲出屋外看的人也愣住了,蓦地,有人回神大喊──
“大洪水来了,快逃啊,快逃…”
“快逃!”
百姓们纷纷大叫、大哭,有人边大喊边跳上马车,有人抱着
儿茫然无措、不知往哪儿走?有人抱着孩子疯狂的跑,更有人急急的要登上楼层高的客栈茶楼,一时之间,潭城一片混乱,尖叫声、凄厉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但也有暴怒声,竟有人拿着
拦阻激动的想往高楼逃生的人
,“不行,这是我家啊,你们偷拿我家东西怎么办?!”
“求求你,求求你,至少让孩子上去吧,拜托…”
洪
下,也看到丑陋的人
,一对母女被
下楼,可怕的洪
瞬间卷走她们,就连茶楼也被拦
冲走,顿时之间,街道成了
,惊呼声、求救声此起彼落。
韩家老宅幸运的在另一边山坡上,就在遥见洪水从镜水湖山头
洪的一幕时,管事立即要奴仆通知各房主子上楼台,不过,韩晋康却在被通知后,施展轻功上了马背,旋风似的策马疾奔。
他要与时间、与洪水赛跑!脸色凝重的他从另一座山,风驰电掣的从栈道绕过另一边的山径,拚命的踢马腹,火速的想赶去偏宅。
途中,落石崩落,不时传来轰隆隆的港水撞击声,但他只知道策马狂奔,好几回甚至为了闪躲落石而差点坠谷,一路险象环生。
但他脑海里只有巧儿,还有茵茵!老天爷,她们都没事吧?!
等我!等我!他在心中拚命吹呐喊。
然而,已是来不及了!居高临下,潭城竟是一片汪洋,而位在后山坡的偏宅,地势虽高,但有一半虽然完整,另一半却已被土石
冲刷、倾斜一半。
几名来得及逃生的奴仆正茫然的望着下方仍然倾泻的洪
。一切来得如此快,去得也快,但破坏力之恐怖──
“主子?爷?爷?!”在看到是韩晋康策马而来,他们跪下痛哭。
“她们人呢?巧儿主子跟茵茵小姐呢?”他心急的朝他们大吼。
这一吼,倒让几个人回了神,颤抖着手,指着另一半屋残毁坏的偏宅,颓圮土石大量冲入该屋内,而那就是苏巧儿主居的阁楼院落。
他脸色丕变,望着那几乎被土石掩埋的大半院落,身子整个僵硬了。
“主子本来可以走的,但她要去救茵茵小姐,然后,就没见到他们──不,是在那一栋的奴仆几乎都不见了!”一名小厮开始哭来起了。
“我看到,我有看到他们…他们都是在瞬间被大水给
噬的。”另一名丫鬟也是泣不成声。
韩晋康力图冷静,快步奔往毁坏的半残院落,一群奴扑拭了眼泪,急急跟着过去,竟见到一名小厮被半埋在土石堆里,仍然活着,几个人合力将他救起,拖到一旁坐下后。
“快…快救苏主子跟茵茵…茵茵小姐,她们在、在后山那道花墙前被、被活埋了。”该名小厮拚命的从干涩的嘴吐出字来。
韩晋康悚然脸色一变,立即往后院跑,几名小厮跟丫鬟也跟着他跑,在大约花墙被掩埋的地方,他很快的将杂乱堆积的土石搬开,再拚命的挖!拚命的挖!就是怕伤到埋在下方的两人,其他仆佣也跟着用手挖掘,毕竟连韩爷都拚了命的挖掘。
他的手指受伤了、
血了,仍然继续的挖掘…
他碰到她了!韩晋康就是知道。“快点,这里!”他大吼一声。
其他人全围了过来,卖命控掘。不儿会一,果真看到苏巧儿,但这一看,人个每都要心碎了。
她紧紧的抱着孩子,身子僵硬的半弓着,就为了保护怀里的茵茵,不愿让她身后的土石伤到她!
奴仆中,有人不忍的捂住嘴巴,却呜咽的哭出声,更有人不忍卒睹,急急别过头,但泪水已掉落。
韩晋康大口大口的
着气儿,眼眶已泛泪光,他颤抖着手,伸手去探触女儿的鼻息,可孩子已经去了。
他咬牙忍住泪,极力压抑心中痛楚,再去探苏巧儿的鼻息,像是难以置信的,他屏息的感觉…天啊!他眼睛陡地一亮,“还有一丝气息,快!”
下人们急急拿来毯子,韩晋康飞快的将她抱起来后,回身
代下人将小女儿也抱起跟上他,这才脚步疾飞的奔向另一边没有被破坏的阁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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