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任家的早餐,一如既往地沉默。
倪贝贝穿着干净的校服,齐肩的发丝梳得整整齐齐,她乖巧地坐在餐桌旁,一小口、一小口斯文秀气地喝着干贝粥。
偌大的餐室,五个仆人上菜递碟,竟然一点声响有没都。
三十坪的空间,可以坐满二十人的餐桌,却只坐了人个两。
首位上沉默的男人,冷峻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表情,黑色的衬衫,将他本来就冷酷的面容衬得更为严肃、危险。
他的生活习惯,从来都是中式的,所以,在桌上根本就看不到吐司、牛
之类的西式餐点。
熬得米烂贝香的小粥,盛在温润细腻的瓷碗里,再配上精心腌渍的小菜,传统而古意的简单早餐,也是这里的规矩。
乌木沉筷一被放下,灵巧的仆人立刻递上干净的
帕,男人擦了擦手,放到一旁。
一直站在一侧的男人立刻上前,“少主,车已经准备好了。”
男人站起身来,整理着钻石袖扣,举步往餐厅外走,对于餐桌另一头端坐的人儿,从头到尾,连个眼角有没都赏一下。
倪贝贝放下手里的细花瓷杓,安静地起身,素白的小脸低垂着,看不清楚表情。
男人高大的身子在转角处忽然停了下来,一众跟随的男子也随之停顿,不敢问自家少主为何不走,恭敬地低头。
男人微微侧身,望了一眼立在餐桌旁的少女,“十五岁了?”
对于他突然的停顿及问话,倪贝贝明显是吃了一惊,幸好,她一直是低着头,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虽然不明白他问话的意思,但是她还是细声乖巧地回答:“是。”少女的头垂得更低,乌黑的秀发像丝一样滑下,遮住了她的脸颊,
出一小截白皙的颈部。
他没有说话,紧紧地望着那闪亮的发丝。
主子没有动静,做人手下的更加不敢说话,众人连呼吸都变得又轻又慢,生怕扰了他…空气,变得凝滞起来。
终于,男人收回目光,转身往外走去,强烈的高气压在那一瞬间恢复了正常。
倪贝贝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当庭院外响起汽车引擎声后,她才慢慢地拎起放置一旁的书包,准备出门。
忙碌收拾餐具的佣人像往常一样,没有多余的话语。
这是这个家里非常典型的形象,训练有素的仆人及不正常的主人。
倪贝贝走到大门边时,一脸严肃的管家为她打开大门。
“小姐,路上小心。”
小姐?讽刺的眼神一闪而过,但倪贝贝只是乖巧地点头,出了门。
清晨的空气,还真是好!不疾不徐地走着,私人道路修整得干净极了,两旁高大的围墙,颇有些许庭院深深的感觉。
一路上,除了微风及鸟儿啾鸣外,上本基是安静无声。这一片全是任家的地盘,所以就连过路的车辆都看不见,可是,也别以为这里偏僻少人就安全堪忧,放眼全台湾,或者该说全世界,都知道有个男人,是不能惹的。
所以,她安全得很。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才到公车站。
私人产业,想要有公
车或者出租车,根本就是妄想!还好,她很能想得开,每天走上一段路,有益身体健康。
到学校时,离上课只有十分钟。
今天,算是来得比较晚了,全因为那个一年难得出现的男人,竟然在今天回台湾了。
“贝贝。”向芙雅甜笑着朝她招手,从书包里摸出一颗闪闪发亮的苹果,“给妳。”
倪贝贝毫气客不地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大口,清甜的果
在她嘴里蔓延开来,一边啃着,一边要求道:“明天我要吃橙子。”
“好。”乖巧温柔的向芙雅甜甜应道!熟悉的人都知道,向芙雅的包包里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时令水果。
倪贝贝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在她
的脸颊上用力地亲了一下,“小雅,如果没有妳,我恐怕活不下去了。”
“夸张。”一道清冷的女
嗓音打断了她的撒娇,不必抬头,也知道是谁。
“水晶,不要吃醋嘛,来、来、来,我也亲妳一口好了。”她倚上前去。
姚水晶推开她,淡淡地瞥她一眼,“妳今天心情不好。”
灿烂的笑容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掩饰,“哪有。”放下沉重的书包,拉开座椅,“这世上,还能有让我倪贝贝不开心的事情?哈哈,怎么可能。”
在学校里面随便找个人问问,人个每都会夸她倪贝贝活泼美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是吗?”姚水晶冷冷一哼,不再说话。
也不能再么什说了,上课的铃声已然响起。
国文课,耳边是老师滔滔不绝的说文解字,可是脑里想的,却是…
心情不好?真不愧是跟她从幼儿园就认识的死
,她明明…她明明就跟往常一样活泼、一样爱笑,可是,她还是敏锐地发现了。
怎么能高兴得起来?怎么能开心得彻底?每一个跟那个男人一起用餐的日子,她都不会高兴,即便,这样的日子,九年来,其实并不多。
想想,真是可笑!如果别人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念头,会不会觉得她非常不知好歹,非常没有良心?毕竟,是他收养了她,将她从孤儿院里领了出来,使她免于悲惨的命运,按
理,她真是要结草衔环以报答他的大恩。
可是,很难,真的很难…眸
沉沉,一片晦涩。
◎◎◎
“少主,飞虎帮的梁问忻最近盯上了我们东部的场子,挑衅的事件不断。”一个眉目细长的斯文男子,站在办公桌前,认真地禀报。
男人坐在那里,盯着笔电里繁复的事务数据,没有说话。
“还有美国那边,戴维私下跟路易接触频繁。”毒品的事情,少主管得非常严格,戴维,真是向天借了胆子。
迟疑了好几秒,终于还是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老爷子来了好几次电话,催你回日本。”
男人嘴角轻勾,眼神复杂。
宫泽端低下头去,不再言语。对于这个主子,他其实是从心里害怕的,从来没有见一个男人,年纪轻轻,城府如此之深、性格如此狠绝,让他又敬又怕。
任昊东,这位黑道少主,从二十岁那年开始,就以残酷的作风著称,他处理事情干净利落,对于背叛和不听话的人,没有一点慈悲之心,所以道上一直
传着一句话,情愿立即死去,也不要得罪任昊东。
传说,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用强硬的手段从自己的爷爷手中夺得了大权,自那以后,他就在日本呼风唤雨,有着暗夜帝皇之称。
近几年,他渐渐地将事业重心移往美国,短短五年,就建立了自己的地下王国,除了黑道传统的产业外,他也作生意投资,建筑、工业、电子…只要赚钱的行业,他都有涉足。
所以,说任昊东在黑白两道都拥有睥睨群雄的势力,丝毫没有夸张。
对于手下的禀报,他连眉角有没都抬一下,手指在光滑的檀木桌上轻敲两下。
宫泽端立刻会意地退去出了。
任昊东没有去想刚刚手下报告的事情,这些小事,根本就劳烦不到他来伤脑筋,他目前有兴趣的,是近期的军火
易。
这么多年,其实在台湾的时间并不多,他比较喜欢在美国,至于这家建筑公司,也只是他玩票
质,虽然,还是赚钱得要命,任何行业,只要有雄厚的黑道的背景,做起事来都会得心应手。
轻薄的手机传来低沉的震动响声,淡淡地扫过一眼,没有接。
处理事情,一天的时光,真的还
容易过的。
看了看时间,阖上笔电往外走去,刚迈出门,新换的助理站起来,“老板,刚刚小姐的学校打电话来,说有关小姐的学业…”
“Amy,妳在胡么什说!”宫泽端慌得连忙阻止,脸色都白了。
他跟了任昊东这么多年,知道少主对于那个名义上的养女,从来都是忽视不理的,对于她的消息,他听到心情就不会好,而这个菜鸟,竟然敢直接在他面前提起,真是不想活了。
任昊东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定定地望着那张年轻的脸庞,美是很美,但可惜了。
那飞扬的眉,还有如寒星的眼眸,她甚至连直视一眼的勇气有没都,连忙低下头去,纤细的肩头还在微微颤抖…她相信,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这个男人的目光注视下站得稳,至少,她不行。
她,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任昊东没有说话,掉头就走去出了,宫泽端连忙想要跟上去。
“不必。”
跟随的脚步生生停住。
目送少主离开后,他转头望向那个闯祸的女人,“妳,立刻给我滚。”
再不滚,只怕连命都未必保得住。
他要是留一个如此不知进退的女人在少主身边,那该滚的人就是他了!真是失策啊,调人上来时,只是关心到工作表现,而他也将跟在少主身边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一
代了,只是这么多年,对于小姐的事情,没有人在少主面前提过,而他一时之间还真的忘了这项,直接导致今天的悲剧发生。
女人柔美的小脸抬来起了,满面的泪水,她其实根本就道知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么什为公司单纯的一个助理的职业,也会复杂得让她这般害怕?
◎◎◎
一天之内,注意到她两次,算不算得上特别?
暮色在他的脸庞上投下浅浅的暗影,淡蓝的烟雾为他冷峻的五官更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指尖的烟已经快要燃到尽头,他没有去理,一抬眸,望向那如血的夕阳,圆满而又血腥。
嘴角微勾…有多少年,没有这般看过这轮落
?从那天开始,他就彻底失去了对景
的感知能力,唯一有的记忆,就是那飘着清雅樱花的空气中,那随风飘扬的裙襬…
心脏,泛起熟悉的痛楚。
多久了?整整十六年,他竟然还是忘不掉!可恨地忘不掉啊,指间用力,狠狠将烟按熄。
如何能忘?那是他人生中的最痛,背叛、仇恨,还有数之不尽的鲜血,硬生生
织成一段血
模糊的回忆,就算再冷漠、再无感,夜午梦回时,却又如鬼魅般再度
上,怎么都摆
不了。
启动,踩油门,沉黑的Land-rover咆哮着如箭一般直冲去出了。
他人生中仅有的几个朋友中,陆飞扬喜欢快车,柏凌风则偏爱稳重系,最好享受的严君尧则最花哨、最
包,而他任昊东,则喜欢Land-rover这种低调的后劲,尤其,开着它上山,那种天生的王者风范,在此时表现得淋漓尽致。
盘旋的山路路面虽然宽敞,可是弯路却很多,有的甚至是三百六十度的急弯,既考验车子的
能又需要
湛的车技,弯再多、再急,他也没有踩煞车放慢速度,反而不断地催油门,生生的风呼啸着从打开的车窗刮了进来,破表的时速让他的肾上腺素急速分泌,如同一头追捕猎物的老虎,危险
十足。
突然一声尖锐的煞车声,漂亮的车子应声而停。
“任。”手机里传来慵懒而又
人的男
嗓音,天生带着笑意的音
,听来干净又纯粹。
这世上有一种男子,只听声音,都可以
倒一片,严君尧就是如此。
“嗯。”
“台湾,好吗?”
“一般。”
“呵…”低声的笑着,对于好友的寡言再了解不过,“你什么时候回来?”
“三天。”仰头斜靠,山
间那失去刺眼光芒的夕阳,徐徐往下坠。
“这么快?”叹息着,无限惋惜。“我本来还想着过几天有时间去台湾玩玩呢,听说,台湾的女孩特别甜美漂亮。”
“…”“任,你已经二十九岁了,对吧?”他是他们一群朋友里面,年龄最大的一个,却是最为清心寡
的人,冷漠到,他们都觉得他实在是像不一个黑道大哥。试想,哪一个做老大的,身边不是跟着十个、八个又辣又劲的妞?可是任昊东这么多年,身边连一个女人有没都,是不要够了解他,真的以为他是一个Gay呢。
“所以?”
“所以要快点找个女人,来调剂一下。”有的器官太久不用,可是会造成功能障碍的,这一点,绝对要相信医生的话。
“…”“对了,你好像有收养一个女儿,是吧?”
“…”“你这么多年来,丝毫不为女人所动,该不会是喜欢她,要等着她长大吧,原来,我们的任,是一个萝莉控啊。”
等她长大?任昊东利眸微闭,一言不发。
“好吧,我难得今天休息,要出去好好玩个痛快,不跟你聊了。”清脆的断线声传来。
到底严君尧打这通电话,是为了什么?以他那种迂回到让人呕血的性格,他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很快,这个问题得到了回答。
一封简讯,打开,是一张笑得青春又灿烂的年轻容颜。
严君尧在照片下附上这么一句话:你家的消息,还真是又详细又全面。
可是,任昊东已经失去了反应的能力,这张笑脸,那么熟悉,却又那般陌生,明明眉眼、脸蛋,没有一丝与她相像的,可是么什为,笑起来却又那么神似?
终究,血缘这种东西,想要否认,真是绝无可能。
昂贵而轻薄的手机“砰”一声碎散开来,宽大清晰的屏幕上,那张阳光般的笑脸,也划上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
放学之后,明明是大好的夕阳,却突然之间乌云密布,下起雨来。
倪贝贝下了公
车,在那大大的公车站牌下望着沉沉的天空,粉
半咬。
怎么办?从这里回到那边,至少要走半个小时,就算她用跑的,绝对也要花上十几分钟,可是,瞧瞧这雨,根本就是在倾盆,她这样回家,肯定会淋得
透。
只是,瞧了瞧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放学后,她陪向芙雅去淡水边看了夕阳,回来已经不早了,现在,更是晚了,如果再拖下去,就算管家不会因此而责怪她,可是那种怀疑的眼神,也够她受的了!她,一向都不会做这种引人注意的事情。
水灵的眼眸在乌云聚集的天空里搜寻着,想要找到一丝放晴的希望,可惜…
算了,就跑回去吧!
举起不算轻的书包,聊胜于无的挡在头顶上,她咬牙冲入雨幕之中。
三月的
雨,还是泛着凉意的,即使有着书包遮挡,可是不到一分钟,她就已经淋得浑身
透。
“呼呼”地
着气,这样在雨中奔跑,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还好,这里是高级住宅区,一大片全是属于那个男人所有,没有人看到她现在的狼狈样子。
眼看着,那个庭院深深的大宅已经快要到了,远处打来一道光芒,只是几秒钟,黑色的车子速度惊人地开了过来,溅起地面上好大一滩水,直直地泼到倪贝贝的身上。
“啊!”那么快的速度,她根本连闪都来不及闪,已经
透的身子,此时更是雪上加霜,真是好想骂脏话啊。
像出现一样突然,车子停了下来。
她僵住,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就这样傻傻地站在雨里淋着,手上紧紧地拽着那个已经
透变得异常沉重的书包。
世界,在此时变得静止了。
天地间悄然无声,除了车头那雨刷的轻响,还有雨点溅落在地面的水声,她,连呼吸都停住了。
静默,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徐徐降下来,那张陌生又冷酷的男
脸庞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不敢去看,低下头去。
任昊东冷冷地望着那个在雨中淋得狼狈又可怜的女孩,雨,真是大啊!乌黑的发丝一绺绺地黏在脸颊上,白色的衬衫此时完全
掉,紧紧地贴在她身上。
她,肯定道知不,此时此刻,她的衣服已经不具备遮蔽的效果,变成了透明的,忠实地反应出她姣好的身材。
淡淡粉
的少女内衣,包裹着发育中的**,纤细地彷佛一掐就断的
肢,枣红色格子短裙下,
生生的大腿,被半长的黑色学生袜衬得越发白腻如玉。
纯真的校服,绝美的少女。
你该不会,一直在等她长大吧?严君尧音声的,在他脑海里不断地回响,冷意漫入他的眼眸。
等她长大?瞧瞧她的那张脸,他恨不能…
猛地一踩油门,车子飞速地
去出了,早已
开的大门,
接着它的主人回家。
倪贝贝静静地站在雨中,心
如麻。
他,怎么了?么什为会停车,么什为又什么话都不说的走了?她又做错什么了吗?咬着泛紧的嘴
,冷意,不仅在身上,还直直窜入了心里。
雨中,天地间,世界明明那么大,可是在这一瞬间,似乎孤单地只剩下她人个一般…
“小姐。”一把黑色的大伞遮住了瓢泼大雨。
她怔怔地抬眸,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正经而又严肃的脸,老管家。
“小姐该回家了,这么大的雨,小心着凉。”
是了,该回去那边,那个地方!
冷淡地道谢,僵硬地抬脚,往大宅走去。
对于老管家的出现,并不意外,她不会天真地认为,管家会来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命令。
她其实很清楚,从她下公
车开始,就已经进入任家保全系统的监控范围,只是,这么长的一段路,却没有人为她递来一把伞。
是了,谁还会对她好?谁又敢对她好?
至于现在管家的出现,只是因为她已经到了门口,到了他的职责范围之内。
可是,没有用了,她已经淋
了,淋得浑身都是冰凉,包括心。
这样的一把伞,真是,什么都遮不住,真不如没有。
漂亮的树木、美丽的
泉、宏伟的大宅,都在这片雨幕之中泛起朦胧的影子。
进屋,上楼,放了满缸的热水,静静地泡了个澡,冰冷的身子,泡成了粉红的
泽,可是,她还是觉得冷。
好冷、好冷…这场雨,从她六岁那年开始,就一直有没都停过了。
干燥而柔软的浴袍包裹着身体,松厚的
巾在
发上反复地擦拭着,漫不经心地打开浴室的门走出去。
脚步,惊吓般地停住,手一松,
巾就这样从手里滑到地上。
那个坐在她
上,如恶魔般冷冷地看着她的男人,不是任昊东,又是谁?
◎◎◎
世界的一切,好像都在眼前消失了。
倪贝贝浑身冰凉,感觉自己就像站在崩裂的悬崖上,四周都已经塌掉,只剩下脚底那小小的方寸之地,可是,即便如此,也已经裂开。
好可怕、好可怕!每次看到他,她都会有一种面临死亡的恐惧感,这种感觉,是她经过无数次刻骨铭心的教训之后,培养起来的。
男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从她
润乌黑的秀发,再到浴后粉泽润滑的肌肤,一直到小巧精致的脚趾,每一分、每一寸,有没都放过。
在他锐利的目光下,她一动也不敢动,连去捡掉落地上的
巾都不敢。
终于,他开口了:“洗好了?”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是暗哑的,“是。”
“很好。”
好什么,哪里好?
“国中要毕业了,是吗?”
“是。”
她心里很明白,这件事情,肯定是宫泽端跟他说的,那个他从日本带来的手下,她是知道的。他的大小事宜,都是宫泽端在处理,就连她,举凡入学、缴纳学费之类的琐事,就算他根本连理都不想理,可是设想周全的万能助理也都一一帮他打理妥当。
是了,这个男人,可是领养了她,怎么说,名义上也是如此。
所以,对于宫泽湍,她并不陌生,可是,这个男人么什为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对于她的事情,他这么多年,不都是置之不理的吗?
“妳有什么打算?”淡淡的询问语气,听起来似乎真的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她有什么打算?她又能有什么打算?低垂的脸蛋,嘴角讽刺地微勾,她只是一个依附着他生存的卑微生命,有资格打算什么吗?
“没有。”
“是吗?”指腹徐徐滑过崭新而华贵的手机,沉
着,“我看,妳就去日本念书吧。”
什么?她吃惊地抬起头,望向他,水灵的眸子里有着惊慌与无措!他,要送她去日本念书?
“怎么,不想去?”
“不敢…”是了,不敢,她涩涩地说道。
就算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意愿不,她也是真的不敢说出来,她从来有没都想过要离开台湾。
在痛苦无助的人生中,她唯一的希望与快乐,就是可以与自己的两个好友一起上学!她们,明明已经约好了要考相同的高中、进一所大学,这是她克难日子里仅有的寄托与希冀。
可是现在,他竟然连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也要抹掉,明明,他只要继续对她漠视到底,她就可以达成自己的愿望了啊。
竟然,还是不可以。
“不敢?”他玩味地低语,“原来是不敢。”想起照片里她那飞扬的笑脸,与眼前这个乖顺听话的女孩,真是乖巧得让人想要毁掉!这个女孩,果然不是简单的角色,那张笑脸与眼前这种低眉顺耳的模样,让人手指发
,若狠狠掐碎,该是多么痛快?
她的头垂得更低,手指不自觉地拢了拢浴袍,袍下不着寸缕,穿成这样,与他共处一室,她觉得太过怪异。
他起身,慢慢地
近。
“想留在台湾?”
飞快地抬头,望着他,然后,立刻懊悔地想咬
,她怎么忘了,多么那次教训之后,她应该要明白,对于她想要的东西、珍惜的东西,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毁掉…么什为还是学不会教训?
他离她,越来越近,可是,她却退无可退,身后就是墙壁,她也不敢躲闪…
“可以。”恶魔般地低语,在她耳边响起。
他不会给她痛快的,他要慢慢玩,这次,一定要慢慢来,毕竟小女孩长大了…
太近了,实在是太近了,她全身都泛起古怪的
皮疙瘩,不习惯与他这般接近。而青春的年岁,同样也不习惯异
这么近距离。
“有条件。”
灼热的气息,
洒在她柔
的耳上,却如同将她心底最柔
、最脆弱的那块地方,放在炽热的阳光晒着,生疼。
她的头,垂得很低、很低,那截粉
的颈项,在
发的衬托下,越发白皙无瑕。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直直地望入她如清泉般纯粹的眼眸之中,“只要能留在台湾,妳是不是任何代价都愿意付出,嗯?”
不能动弹,她只能被动望着他,那双可怕的如鹰利眼。
古井…此时此刻,她的脑中只是浮现这两个字。
其实,长这么大,她从来有没都见过古井,那只是古文诗词里出现的两个字而已,可是这一刻,望着他的眼睛,却莫名地让她想起那泛着青青
苔,深幽冷冽的古井。
波澜不兴,却又寒气
人。
这个男人,光用眼睛,就可以将人活生生地冻死,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身子却没用地瑟瑟发抖起来。
“很好。”
满意的口吻,修长却又漂亮的手指抚上她柔弱的肩膀,浴袍宽松的襟口,此时脆弱地只要轻轻一拉,就会全然敞开。
细细的洁白绒
,在他指下滑过,明明隔着不算薄的布料,她却怪异地觉得,他的指腹是直接摸在她的皮肤之上,又冰凉又灼烫,煎熬着她。
“啧,抖成这样?”轻叹,望着眼前那个纤弱而苍白的少女,是了,她才十五岁,年纪还真是小!吓得不轻啊,看来,以前的教训,很让她记忆深刻。
最初那个脾气倔强、爱哭的小东西,已经消失不见了。
“要听条件吗?”
锐利的眼眸,不经意地低垂,看到她小小的拳头,握得更紧。
看来,是想听了。
大掌突然用力一扯,“刷”地一声,整件浴袍被他拉了开来,少女小巧却匀称的身子,在明亮的灯光下一览无遗。
倪贝贝连惊呼都不敢,只能紧紧地咬着嘴
,咬得粉粉的
变成了白色,最后
出鲜红的
体。
瑟缩着、颤抖着。
任昊东一点一点的打量着她还未发育完全的身子。
他的嘴角勾来起了,那一身如雪似玉的肌肤,透明浅红,水
光泽。
倪贝贝
咬着更重,刺痛的感觉在嘴上爆开来,他没有伸手碰她,可是却比碰她更让她觉得难堪。
那种如刀的眼神,每一分、每一寸都刮得她肌肤生疼。
这般屈辱、这般无奈,全都是他带给她的。
他,在名义上,明明是她的养父啊,么什为会这般对她?究竟她做错了什么,要得到这样的待遇?
似乎要将她看透般,他的眼神锐利而且清明,抬起她小巧的下巴,那张精致的容颜出现在他的眼前,这般眉眼,真是…他的薄
印上了她。
没有深吻、没有
情,只是浅浅的一印,伸舌,将她咬出来的血
一点一点地
掉,唾
的刺
,让她
上的痛感加剧了。
少女的血
,是腥的,也是甜的,有一种鲜美的滋味。
伤口终于不再
血了,他松开
,望了望那被
得光亮的
瓣,然后,俯上前狠狠地一咬…更深地疼痛,在她的
上蔓延开,痛,真是好痛。
“妳可以留下来。”
他没有再看她,转身走了,就像来时一样没有预兆,走得也是突然。
倪贝贝像是被
干了力气一般,跌坐在地板上,柔软的浴袍,就静静地躺在地上,纤白的身子颤抖着,泪珠儿一点一点地砸在衣料上,慢慢地润
。
嘴
,好痛、好痛,痛得快要
不过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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