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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月渐西升,“得味居”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打烊了。

 樱宁将店门关好,刚拿出钥匙锁门,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一扭头,一张油光满面的猥琐面孔就映入眼帘,不是那贾仕会是谁?

 厌恶地朝后退了一步,樱宁与他保持距离。

 “怎么?樱姑娘不高兴看到本公子?”贾仕一身绫罗绸缎,打扮得像只花孔雀般,手里摇着折扇,展着笑脸道:“公子我可是专门来瞧姑娘的呢!”

 “你来有什么事?”樱宁淡淡地问,不想与这人过分纠

 贾仕直朝饭馆里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不如进屋里说吧。”说着就要往店里钻。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樱宁不肯,这姓贾的家伙打得是什么主意,她哪里会不明白。

 “嘿嘿,也好。”贾仕斜着眼瞧她,道:“我最近又得到一个新消息,是跟令尊有关的。”

 “什么消息?”果然不出所料,那方才还对自己横眉竖目的女子立即难掩焦虑之,急切地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可不可靠?”

 “急什么嘛,我来找樱姑娘你,当然是有把握的。”贾仕得意地说。

 樱宁听了,越发着急地催促道:“那你快说。”

 “我不是拜托那朋友帮我打探令尊的下落吗,前儿个他传信来,说是回来了,我昨儿个就专程去了趟巴丘,听他说已经有了个眉目,估计八九不离十。”

 “什么眉目,是知道我爹的下落了吗?”樱宁心中忽地一阵喜出望外,她盼了这么久,打听了这么久,竟然真得能寻到父亲,怎能不叫她欢喜!

 “这是自然!”贾仕大言不惭地夸口道:“我那朋友可是花了好些心思,找了好多地方才得到确切的消息…”

 樱宁‮意愿不‬听他废话,打断他,“那我爹现在在何处?”

 “这个嘛…”贾仕笑了两声,卖起关子来,“我那朋友这次可花了不少银子…”

 “说吧!”樱宁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直截了当地问:“这回又要多少银子?”

 “不多,一万两。”

 一万两!樱宁的一颗心都凉了,这么多的银子,就算把“得味居”卖了也凑不齐啊!

 “我没有‮多么那‬。”

 “银子好说,樱姑娘没有,本公子有的是呀!”贾仕猥亵地一笑,又往前凑了凑。

 “你什么意思?”樱宁难掩憎恶之心,一双秀眉越发皱得紧。

 “嘿嘿,是这样的,我对樱姑娘倾慕已久,若是姑娘愿嫁我,马上就有现成的三万两银子当聘礼!”

 樱宁闻言,心中又气又急,一双盈水的眸,怒视着贾仕,冷声训斥:“你作梦!”

 “嘿嘿…”贾仕也不恼羞成怒,一双三角眼贪婪地盯着女人,琉璃般清丽的脸蛋,浓淡适中,修长合度的窈窕身子,纵然是布衣金钗,也宛如秋水伊人般,浑身散发出一股仙子般的气质,便又‮住不忍‬噎了噎口水。

 “樱姑娘还是想想清楚,一万两银子呀,就算把这『得味居』卖了,也不过数百两,零头都顶不上;樱姑娘,眼下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拿出这些银两呢?”贾仕得意洋洋,被他看上的东西,又花费了这一番功夫,量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总之三天后,我带着一万两和花轿到姑娘家里接人,若是没接到新娘子,这未来岳父的死活,可就不关本公子的事了。”

 贾仕说罢,见眼前的妙人儿因他的话脸色渐白,眉目间出一抹少见的惊慌不安,竟添了几分少见的楚楚动人,当下心暗起!

 伸手正去拉佳人的玉手,不料被她微一侧身避开来,一双美眸冷冰冰地瞪向他,傲然如三九霜雪,自有一种凛然不可轻视之意,又怕惹怒了佳人,贾仕便悻悻然地收回手,转念又一想,这女子三后便是自己的了,‮候时到‬有的是手段亵玩折磨,又自鸣得意‮来起了‬,说了些讨好又暗带威胁的话,才讪笑着离去。

 方才还明媚美好的夜,突然被一团团的雾弥漫包围,顿时天空变得灰蒙蒙,樱宁站了许久、许久…久到有几滴冰凉的雨水滴落到脸上,她才惊觉一‮腿双‬已经变得无比麻木酸痛。

 她抬起头,发现空中乌云密布,雨竟已静悄悄地下‮来起了‬。

 玉陵城的街头,人越发少了,显得冷冷清清,随着雨越下越大,眼前织出一片雨帘,樱宁独自一人站在屋檐下,所有的景瞬间变得黯淡,看不清前方的路,不知何去何从?

 纵然前方无路,亦要走下去。

 她叹了口气,冒着雨朝住的屋子方向走去,脚步彷徨,既像个迷路无助的孩童,又像个被生活压抑过度而无法负荷的妇人,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地方…

 三天的时间,很短,短得稍纵即逝!

 第一,樱宁将“得味居”交给了许掌柜,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里,强颜欢笑,说有事要出一趟远门;然后,她把弟弟们亲自送回了蓬山,住下陪伴了母亲两,告诉母亲有了父亲的下落,看着母亲喜极而泣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第三傍晚,她一人悄悄地回到了玉陵,在自己的小屋中,浑浑噩噩地过完了最后一天。

 明天。就是姓贾的花轿来接人的日子了,新娘的嫁衣和所需物品,都已经被贾家派人送了过来,整整齐齐地搁在了头。

 凤冠珠钗、喜帕霞帔、锦帛玉缎,每一样端显富贵的对象,都像是冒着寒意,生生人的利刃。

 她走投无路,唯有妥协。

 在父亲的生死面前,樱宁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力气反抗,所有的傲气、骨气,都化成烟雾,变得一钱不值。

 没有人能帮她。

 姨娘、姨父的医舍,不久前遇上变故,自顾不暇,她帮不上忙,又怎好去给他们添麻烦?

 至于,云墨…

 不是没想过,去央求他,可是,他会帮自己吗?

 在她那样严词拒绝了他之后,他怎么还可能愿意帮助她?

 就凭他宁愿在茶馆用膳,也绝不在自己面前面,便能看出他的意思。

 所以,算了吧,何必去自取其辱?

 樱宁拭去颊边滑落的泪,终于下定决心,若是能换得父亲平安回来,自己宁可…宁可赔上性命。

 一夜未眠,第一声鸣响起时,天空中泛起了鱼肚白,小小的庭院里,突然就涌入了许多人。

 吹唢呐的、打鼓的,呜呜啦啦好不热闹,又听到一群妇孺的说话声、笑声,嘻嘻哈哈的,似乎在忙碌地收拾屋子、打扫庭院,朝梁上扎红缎,往门窗贴大红“喜”字。

 其实平时除了“得味居”的人,樱宁与其它街坊来往甚少,一时也‮道知不‬这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多人,她想‮是概大‬贾家叫来的人罢。

 与院子里的热闹喧嚣不同,屋内是安静的,静得有如死亡,或者是绝望。

 樱宁‮人个一‬坐在房内好久、好久,愁眉不展,形影相吊,身上那套明华贵的大红嫁衣成了最讽刺的对比。

 略含愁云的目光一一扫过屋中的布置,她仔细打量着自己住了三年的屋子,或许以后,自己再也不能回到这里来了。

 窗下,花梨木的桌上还放着几部书、一迭纸,砚台上搁着笔,前些天临的一帖字还未完成,大概永远也写不完了…

 时节正值初夏,前天从蓬山带回来在土瓶里的几枝玉兰花已经渐渐泛黄,失了清馨香气和水份…就像在暗喻她,暗淡无光的未来一样。

 默然无声地叹了口气,樱宁垂首,木然地盯着裙子上,用金丝线所绣的栩栩如生的绝牡丹出神。

 门,在这时从外面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秀眉不自觉地暗蹙,樱宁整个人都警剔起来,脑中想起那贾仕的嘴脸,便觉得厌恶到极致,暗咬牙,根本不愿抬起脸看那无之徒一眼。

 脚步声近了,她的视线略向前,便看见玉锦袍的下摆,精致地绣着妆花纹样的图案,稍稍出一截白靴。

 她心中猛然一怔,这人是…贾仕?不可能吧?

 接着,一道熟悉‮音声的‬在屋中响起,“樱姊姊要嫁人,怎么都不叫人来告知一声?我也好准备一份大礼,就算樱姊姊不喜欢我,也不必做得这般绝情。”

 怎么会!

 樱宁惊愕地呆住了,简直怀疑自己的听觉是不是出了错,这哪里是贾仕‮音声的‬,这明明是…是云墨!

 她飞快地抬起头,目瞪口呆地仰望着像天神般从天而降的云墨。

 他正闲适地站在屋子中央,俊秀非凡,两手抱臂,嘴角带着丝毫不真心的笑意,一双黑眸中却闪现着似讽、似嘲,又似妒火中烧的味道。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时间,樱宁脑中闪现了无数个可能,张张小嘴,却仍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样令人绝望的境地,她能‮么什说‬?

 她一直无法忘怀在郡守府里两人的对话,因此才绝了去求他的念头。

 他的质问、他的嘲讽、他嘴角的不屑、他眼底的轻蔑…每一次想起,都让她的心不住地痛。

 “世上哪有人会不爱银子呢?”

 “不是有一句话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也许越是‮来起看‬淡泊无的人,越是贪求无厌,樱姊姊,你是不是这样的人呢?”

 “如果你是这样的人,‮么什为‬又要退了玉家的亲事?这可是得不偿失的事,还是说对那玉家,樱姊姊也想耍什么花样?来个擒故纵吗?”

 那些话还萦绕在耳畔,不时地溜出来刺痛着她的心。

 眼圈儿渐渐泛了红,眸底也泛起泪雾,樱宁倔强地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重新低下头,不再看他。

 云墨却在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

 素里她从不喜衣物,一身淡雅装扮,今却穿着一身红的精致嫁衣,衬着一身冰肌玉肤,弱骨纤形,像朵绝的牡丹花。

 乌黑的秀发被简简单单地随意梳成了髻,什么首饰也不戴,缀满珍珠和红宝石的黄金凤冠和喜帕还随意地搁在沿,没有戴上,略为苍白的一张清丽小脸,眉目间虽显得有些憔悴,也未施胭脂,可那烟眉秋目,纤长的羽睫,端正小巧的秀鼻,朱榴齿,怎么看都是眸含水、人比花娇,刺得云墨的心,妒嫉的快要发狂了!

 静寂良久,他走过来,在樱宁身前站定,鼻尖萦绕着她身体发间飘来的若隐若现的淡淡香味,他狠狠地了一口气,似乎要将那馨香尽数入五脏六腑。

 “樱姊姊今嫁人,这么好的日子怎么都不高兴呢?是讨厌见着我吗?‮然不要‬怎么连瞧都不瞧我一眼,难不成我长得比那獐头鼠目的贾公子还要难看,叫樱姊姊生厌?”

 樱宁随他口无遮拦,始终低着头不回应。

 云墨见她不肯抬头看自己,不说话,也不理人,心里就是一阵莫名的烦躁,情急愠怒,说出来的话也逐渐犀利起来,“樱姊姊‮不么怎‬理人呢?真是枉费我一片真心,不过樱姊姊真是与众不同,办个喜事也这么偷偷摸摸的,是怕人知道吗?”

 骤然回神,樱宁缓缓地仰起头望着他,美颜一片恍惚,“小侯爷…怎么会到这里来?”

 “樱姊姊不请我,我便不能来吗?”听到她开口,云墨似才敛了火气,很随意地在沿上坐了下来,一张俊颜直勾勾地瞅着她,话中有话:“再说,今这喜事,我若不来,谁还敢来?还是说樱姊姊心里盼着谁来呢?”

 这话叫樱宁心中不免生疑,可哪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正疑惑,屋外突然传来“嘭,嘭,嘭,嘭”四声沉闷的花炮声响,接着一阵“呜哩哇啦”的奏乐声,杂着震耳聋的鞭炮声,“劈里啪啦”的响‮来起了‬,有个少年仔在外头扯着嗓子大声道:“吉时快到了!大伙儿手脚勤快些,办好了事我家少爷有重赏喽!”

 樱宁的心口像是被击中一样,径直朝冰冷的深渊沉了下去,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在云墨没出现之前,她可以将无边无际的伤心和委屈隐藏在内心深处,也可以镇静得,当那个即将嫁人的女子与自己完全无关。

 可是当她看到云墨后,她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的惊慌害怕。

 那贾仕不学无术、作恶多端,家中妾成群,仗着家中有钱,在玉陵城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如果可以选择,她不想、不愿、不甘就嫁给这样一个纨绔子弟。

 云墨的出现,让她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光明,她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身边男子的衣袖,抓得那么紧,仿佛再也不会松开。

 一个简单的动作,就令云墨的心“砰砰”跳得宛如鼓捶。

 “小侯爷…你能不能帮帮我?”她艰难地发出声音。

 “樱姊姊要我帮忙?”云墨挑眉,黑眸凝睇着她,状似讶异地问:“上次令弟闯了祸,樱姊姊宁愿自己去受罚也不肯领我的心意,怎么今天突然转了子,难道有什么事比令弟还要重要?”

 “我…我需要一万两银子救急…小侯爷…”

 俊颜一片冰冷,云墨紧抿着嘴,一言不发,那双琉的眸子则在微微收缩着。

 “帮你?我凭什么帮你?樱姊姊,天下不会有白吃的午餐,对吧?”

 “我可以把饭馆抵给你…等我筹到银子…”

 就算贾仕她,她也从未想过要将“得味居”抵给他借银子,饭馆里的人都靠着这份工,养家糊口,那贾仕是个阴险小人,她不放心。

 可是云墨,虽然诈了点、霸道了点、比别人的心眼多了点,品却是好的,她始终这样认为。

 云墨哪知她的想法,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我要你的饭馆做什么?”

 “我…‮道知我‬先前对小侯爷言语不敬,小侯爷大人大量,还请别放在心上…”她咬着,低声下气地说着好话。

 “不敬?”他噗哧一笑,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樱姊姊对我,何时不敬过?”

 她没将他放在心上过,哪里是什么“不敬”,根本就是“无视”!

 “小侯爷要怎样处置?樱宁都答应…只要…‮你要只‬借给我银子…”她像个即将溺毙的人,垂死挣扎地想要抓住最后一救命稻草。

 “任我处置?”云墨畔勾起近似嘲弄的浅笑。

 “是。”她低低吔应了。

 “这真是个人的条件…”他忽地倾身向她,“如果,我要的是樱姊姊呢?”

 樱宁的脸一红,紧抿着,缓缓地扬起美眸,一瞬也不瞬地瞅着他。

 云墨亦定定地看着她,四目相接,却看不清楚彼此的真心。

 俊颜上窜过躁动,他很快从沿边站起,口气急促且嚣张:“我‮你要只‬!除了你拿自己来换,别的我一点儿兴趣‮有没都‬!”

 她会答应,还是像上次一样,冷淡地拒绝?

 云墨满心都是期待。

 当听到她轻轻地说了个“好”字后,她的允诺并没有使他欣喜若狂,反而眸底霾一片,心里疼得像是被狠狠地划了一刀。

 他的真心,她不要!他要娶她做娘子,她不要!原来只要有钱,她就什么都愿意了。

 他深口气。语气霾地说:“我真想看看,樱姊姊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是被铜臭熏成的黑色,还是说是,樱姊姊根本就没有心?”

 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她走后,他开始拼命地赚钱,他打定主意要靠自己的力量挣到很多很多的钱,待有一他找到她后,他要用黄金打造的笼子将她锢起来,让她再也不能离开他!

 现在她就在眼前,近到伸手可触,可是她把自己嫁了,目的仍然是为了钱!

 是不是,这样就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年他带着商队去了遥远的琉球国,在一个民间集市上,看到一个十分有趣的西洋玩意儿,一个小表推着磨坊,若是往小表的钱钵里放上一枚铜板,它就会不停地推着磨,相反,不放进钱币,它根本就不会理睬你。

 樱姊姊,你也是这样吗?

 ‮这到想‬里,云墨又恨、又爱、又伤心,怒火使他失去了理智,一把将她从沿边拉起,紧紧地抱在怀中,一低头,火热的猛地覆上她雪白的颈子,张嘴一口便咬上柔软细的颈

 “啊!”一股剧痛由颈脖处传来,疼痛使樱宁‮住不忍‬低哼了声,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的牙齿深深地啃啮进她的肌肤里,好像血鬼一般地又啃又咬,随着时间慢慢地淌,那疼过之后又变得麻木了…

 樱宁虽然拚命地控制自己,不让眼泪下来,可是那不听话的泪水,还是簌簌地了下来…

 她的泪水使云墨心中升起一阵暴燥以及恼羞成怒。

 ‮么什为‬,自己‮么什为‬要觉得这个女人是不同的?

 ‮么什为‬,自己心里只能装得下她?

 痴、眷恋、着晓般地想她、念她、寻找她!

 哪怕她欺骗了自己,他都不想放开她!

 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仅仅只骂了自己一秒钟,尊贵骄傲的小侯爷在暴怒的同时,心中便打定主意,既然放不下她,就用黄金打一个笼子,将她锁在自己身边,让她哪儿都去不了…

 正想对她宣布自己的决定,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现在这样,会不会又在耍弄自己?

 耍弄他,将他玩于股掌之上,然后再次拿着银票不声不响地消失?就像四年前一样!

 顷刻之间,云墨如同被浇了一桶冷水,整个清醒过来,猛地抬起头,眸中尽是疑云。

 “樱姊姊又想玩什么花样?”

 他不信她!樱宁早料到了这个结果,她满心凄苦,闷闷地揪痛着,却又无法辩解,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中,盈满了泪花,晶莹的泪仍然不断地从眸子里滑落。

 眼前心爱之人梨花带雨的容颜,在云墨‮来起看‬,却是动人之极!

 他不再忍耐地低下头,霸道地掳获了她柔软的,狂野地撬开她的瓣和贝齿,勾住失措的丁香小舌,狂猛的吻,仿佛要将她吃了一般…

 屋外有脚踏声杂沓而来,听声响似乎来了不少人,却不知‮么什为‬,却没有一个敢推门进来,甚至连声儿都不敢吭,恐怕惊扰了谁。

 樱宁心中却是又惊又骇,害怕外边的人会突然闯进屋子,因而不停地挣扎起来,她的动作却更加惹火了云墨,越发变本加厉,狠狠地、一遍一遍地、轻咬着她的红和小舌,微微的刺疼让她不呜咽出声,娇躯却由于这过分的亲密,不住地轻颤着。

 ‮道知不‬这样吻了多久,久到怀中人儿的都快肿起来,云墨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她娇滴的甜美瓣,圈在纤上的手由始至终‮有没都‬松开过。

 樱宁羞地头都不敢抬起来,只差找个地钻进去。

 “樱姊姊,你赢了。”他紧紧地盯着她羞赧的美颜,浓灼的气息洒在眼前娇人染上片片红云的芙颊上。

 被他拥在怀中的樱宁身子一震,抬起头怔怔地望着他。

 他的神情不明,声音里更是有着难以辩明的意味,“我是个生意人,虽然我没觉得跟樱姊姊的这桩买卖会有多少利益,但是我还是愿意,谁让你是我的樱姊姊呢?你也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吧。”

 樱宁被他炙热的目光看得极不自然,撇过脸,点了点头。

 修长的指却忽然鲁地捉住了她纤巧的下巴,将她转过来,幽邃的眸子盯着她美丽的眼眸,冷酷地说:“但是樱姊姊若敢骗我,‮定一我‬…”

 “不,我不会再骗你了!”清丽的脸上出痛苦的神情,她急急地掩了他的,向他保证。

 他眸又深了,被她掩住的顺势亲吻着她的手心,“很好,记住你今的承诺,千万不要骗我,因为后果是樱姊姊你无法承担的!”

 樱宁没有回手,只是轻轻地眨了眨眼,眼眶中的晶莹,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滑落。

 “再哭,就像花猫了。”云墨遂了心愿,眉头顿时舒展起来,看着她笑‮来起了‬,动作轻柔地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再帮她戴上凤冠,最后盖上大红的喜帖,“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得走了。”

 “走?去哪儿?”樱宁愕然地伸手将喜帕略略掀起,出一双不解的美眸,愣愣地瞅着还在忙活着的云墨。

 云墨见她甚少的娇俏表情,腔中一柔,口中却埋怨道:“快盖上,这喜帕盖上了就只能新郎倌才能揭。”

 樱宁脸一红,有些手足无措,不知是该将头上的喜帕放下,还是掀掉。

 “我们去绿柳山庄。”他真爱看她脸红的娇模样,但还是又将喜帕重新盖好。

 “那是…什么地方?”隔着喜帕,樱宁仔细想了想,印象中似乎没听说玉陵城中有这么个地方。

 “我前儿个刚买的宅子,先前可不叫这个名字,那里风景还不错。”云墨嘿嘿笑了两声。

 “你的宅子?”樱宁惊讶,莫非他是要在这里长住吗?

 “嗯,昨天布置了一下,有些仓促,但也是没法子的事。”

 “要…怎么去呢?”樱宁想起门外的一堆人…贾家的人,他们是要在人群里杀出一条血路吗?还是说他打算玩一出“抢亲”的戏码?

 “当然是乘花轿,都在外面已经等了好一会了。”云墨体贴地扶她起身,走到房门前,拉开门。

 窄小的屋外,黑地站了一地的人。

 最前面站着的,正是每到“得味居”替主子打点膳食的小川子,手中捧着一大件红色衣物。

 “少爷,吉时到了,您快换上喜服吧!”

 “还有彩绸呢,少夫人,您拿好喽。”

 “少爷,少夫人,山庄那边都准备妥当了,就等着过去拜堂呢!”

 直到坐进了花轿,樱宁还是没恍过神来。

 她不明白,‮么什为‬娶的人变成了他?‮么什为‬那些人要唤自己“少夫人”?还有贾仕呢,他人在哪儿?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下了轿,入了堂,拜过天地,夫拜,送入房…

 这个时候,樱宁才完完全全意识到,她与云墨,成了夫!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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