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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安城的夏家,这几天成为整座城里茶余饭后热烈讨论的话题,不论是寻常百姓家,还是城内的富豪乡绅,大家皆议论纷纷;原因无他,只因为夏家的长女夏若净,同一天被两家公子上门求亲。

 这一般来说女儿家长大了有人上门提亲也是稀松平常事,不值得这般议论,这次之所以这么轰动,全都是安城那个鼎鼎有名的卓北,居然看上了夏家大小姐夏若净了!

 说起这个卓北,在安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卓家是赫赫有名的书香门第,五代皆是朝中栋梁,太子、太傅、帝王师每辈都有,卓家的人个个都是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就连家里的仆佣都识文弄墨、能言善道,偏偏到了第六代,就出了个卓北,却是一个只爱武功、不爱字墨的鲁男子。

 如果卓家子孙无数,一个、两个不爱读书的孙子也便算了,可惜两代单传的卓老爷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甚至连女儿‮有没都‬;所以卓北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是卓太夫人的心头、掌中宝,爱护得不得了!万般宠爱,宠了一个无法无天的霸王出来!

 “人家说,书香门第就是连家中池里的鱼都会染上些灵气,偏偏这个卓北却一点书卷味‮有没都‬,整天就知道与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今儿脂粉堆里笑,明儿街头闹市吵,打起人来都不手软。”瑞雪双手叉说得是眉飞舞。

 “那个吉凤银楼周老板的儿子周大鹏,妳们知道的,听说前段时间被卓北给狠狠打了一顿,到现在还躺在上起不来呢!小姐,妳瞧瞧,这个卓北多凶恶!”

 “那是因为周大鹏调戏民女。”瑞香把笔点入笔洗里熟练地洗涤,轻轻地低语。

 “呃…”瑞雪滞了滞,立刻反驳,“那也证明卓北真的很鲁,听说卓家从他小时候起,每天都有人找上门来,今儿打了张三、明儿打了李四,由此可见卓北就是一个只会动拳头的莽汉,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配不上我们家小姐,也不想想…”

 “没墨了。”夏若净很轻很淡的三个字,打断那阵滔滔不绝。

 瑞雪探头看了看,“短了天青色,我立刻去拿。”

 很快房里再度恢复宁静。

 夏若净端坐在书桌前,纤纤素手执笔在纸上细细地画,窗台上那株雪白的兰花静静吐蕊,画里画外皆是景。

 两名年轻女子,一个淡描、一个慢研,时光安然、岁月静好。

 很快一幅兰石图已经绽放于纸上,至于那短少的天青色,原本就已经不再需要。

 “小姐画的兰花越发好看了。”

 夏若净淡笑着摇头,“古人云:『半世画竹,一生画兰』,我画的这些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如果瑞雪在的话肯定会说,那些个什么名家圣手,连我家小姐一手指头都比不上。”瑞香挪开镇纸,将画移到窗前的案几上,让墨迹可以干得更快。

 夏若净松开拢住衣袖的丝带,那是为了防止在画画时弄脏衣袖,她不紧不慢地整理褶皱,“她还是太年轻了。”

 瑞香望着端庄优雅的小姐,静默不语,她是‮道知不‬,要多少的灵气与精心才能培养出像夏若净这样一个女子来,气质娴静、举止柔和,与别家的小姐自有一番不同!

 “瑞雪一向都是这么口直心快,小姐请别介意。”

 夏若净抬头朝她柔柔一笑,“口直心快原也没什么,就怕口无遮挡,如今在自己家里倒也罢了,以后还是要改改的。”祸从口出,从来都是至理明言。

 “是,我会提醒她。”

 “唉…”夏若净无奈地摇头,“她若能改,就不是瑞雪了。”

 主仆俩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这时,院外的小丫头元晶清脆地喊道:“夫人来了,大小姐。”

 不消一会,厚厚的暖帘打起,夏宜秋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宝珠、宝屏两个大丫头,刚好去拿墨的瑞雪也回来了,几人一起入内。

 看见女儿站在门边等候,夏宜秋走过去握住女儿的手,“天怪冷的,还站在风口做什么?”

 “母亲。”夏若净浅浅地行礼,伸手为她解下深灰的猩猩毡斗篷,递给瑞香,然后扶着她走到偏厅暖阁里坐下。

 “妳在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刚刚与瑞香说说闲话解闷。”

 “乖女儿,这几天也难为妳了。”夏宜秋拍了拍女儿的手,脸上带着愁苦之,“卓家的婚事…”说了一半,又停住。

 “母亲但说无妨,女儿听着呢。”

 “这次提亲的事,净儿有什么想法?”

 “女儿全凭母亲作主。”

 “唉,按理,我是希望妳可以嫁到黎家去的。”夏宜秋斜斜地靠在柔软的椅枕上,眉头微皱,“妳黎伯母从小就喜欢妳,仲儿也是个知书识礼、斯文得体的人,妳嫁过去,我也再放心不过。”

 黎家主母何凤娇是夏宜秋的闺中好友,两人从小相伴长大,后来凤娇嫁到济永城,每隔几年还会带着儿子回家来探望父母,顺便还与好友相聚,所以对黎仲这孩子,夏宜秋也是了解的,文质彬彬、体贴孝顺。

 “仲儿从小就文采出众,十五岁就中了秀才,如果不是妳黎伯父一定要他继承家业,相信仲儿现在一定可以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

 “是。”夏若净为母亲倒茶,安静地听她说话。

 夏宜秋用碗盖轻轻地撇去茶沫,“难得的是,虽然你们只见过一面,但他对妳印象极好,所以这次才会专门请人过来提亲,依母亲的意思,这门亲事再满意不过。”

 “是。”

 “可惜,偏偏又进来一个卓家。”夏宜秋伤脑筋地皱眉,放下茶碗,“如果是别家倒也罢了,偏是他家。”

 夏若净一直很温和地低着头沉默。

 “卓家几代大儒,门生满天下,就连当今的辅政王爷都是卓老太爷的学生,而卓老爷现居御使监察一职,他家位高权重,得罪不起;自古以来,都是贫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我们夏家虽然钱财无数,却也没有办法跟卓家相提并论。”

 “女儿明白。”

 “如果卓北是一个书香子弟,晓文通墨,那我们与他家结亲,也是高攀他家;可他偏偏…唉…”整座安城,谁‮道知不‬卓北的大名?他父亲在京城做官,而他因为祖母疼爱难舍,就随着告老的祖父一同还乡,在安城定居。

 他的坏脾气与好勇斗狠的性格,别说在安城,就是附近的城乡都是闻名的,夏宜秋也听过不少,这让她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这样的男子。

 “可是如果拒绝他,肯定会得罪卓家,这样岂不是两边为难?”虽然卓家据说从来都磊落公正,可那个霸王似的卓北可不是好惹的,如果拒绝他,那么后果…只怕净儿想嫁入黎家都不可能。

 “怎么偏偏让那个卓北看上了呢?”无奈低叹。

 自己女儿养在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向循规蹈矩,怎么会跟那样的男人有集?

 夏宜秋眉间的愁更浓,一边是自己满意的,另一边是不能开罪的,虽然她是绝对不会为了自家的利益,而将女儿送入火坑,但她也希望可以找到圆满的解决办法,两全其美。

 “净儿,妳自己怎么看?”

 “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女儿并无他想。”

 “‮道知我‬妳肯定也希望嫁给仲儿。”想也知道,谁都会想要嫁一个斯文儒雅的丈夫,而不是鲁男子。

 “为娘真是好生烦恼。”

 “夫人每天晚上都叹气,睡也睡不好。”宝屏在一旁轻轻地说。

 “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夏若净低下头,半晌,终于抬起来,“如果母亲一时想不到解决之法,女儿有一个办法,可否一试?”

 “什么办法?”夏宜秋眼睛一亮。

 夏若净起身,走到书桌前,拎起笔架上的紫毫笔,醮墨在铺开的纸上畅地写着。

 停笔,拿起纸走过去递给母亲,“不如以对联择婿吧,如果他们两个谁可以对上我的上联,并且合我的心意,那么女儿就嫁给谁。”

 夏宜秋接过来一看,雪白的纸上漆黑的墨,书着一行字句,“千古,千古楼,千古楼上望千古楼共千古。”字迹绢秀功力内蕴,很是漂亮。

 “这个联珠对果然很巧。”夏宜秋眉儿舒展,可下一瞬又皱起来,“他卓家世代大儒,又岂会对不上来?”

 夏若净嘴角徐勾,莞尔一笑,“所以女儿说,要合我的心意。”

 夏宜秋沉默片刻,然后笑了,“净儿,为娘有妳这个女儿,真是几世修来的好福气。”

 “母亲过奖了,女儿才是真正有福,能做您的女儿。”她眼眸低垂、容颜如水,平和而美好。

 ◎◎◎

 夜深人静,烛光摇曳。

 室内一片宁静,只有偶尔纸张翻过‮音声的‬。

 夏若净翻过书页,侧头看看那个托着腮打瞌睡的女孩,边挂起一抹浅笑,“瑞雪。”

 “唔…呃…小姐。”脑袋猛地一点,瑞雪惊醒过来,瞪大眼睛抓起剪子,“是不是不够亮了?还是小姐要喝茶?还是…”

 “妳去睡吧。”

 “我陪着小姐。”小姐看书,她要帮小姐端茶、递水、剪烛呢。

 “妳去睡吧。”夏若净眼眸望着书页,“我想独自看会书。”

 “小姐…”

 “去吧,夜很深了。”

 “…是。”依依不舍地放下烛剪,不放心地叮嘱道:“那小姐不要看太晚了,我已经铺好了,小姐要早点睡。”

 “嗯。”

 “还有那个茶壶,我暖在外面的炉子上,小姐如果要喝水…”

 “瑞雪。”

 “是。”

 “去吧。”

 “喔。”

 终于,暖暖的房间回归安静下来,烛光温柔、夜平和。

 她在烛下静静地翻阅着那本古籍,宁谧美好。

 “那个烦人的小丫头总算走了。”一声沉沉的叹息声从旁边传来。

 夏若净抬头,看见原本紧闭的窗被拉开,一张笑脸在烛光下朗无比。

 刚味十足的脸庞、的眉毛、一双漆黑的眼睛、鼻子直,嘴因为笑而嚣张地上扬。

 不是书生的儒雅,不是文人的秀气,他是卓北,很男人、很草莽的那个卓北

 “卓公子,你深夜到这里,恐怕并不妥吧?”她很平静地开口。

 “如果不是深夜,我可以在这儿吗?”他大剌剌地伸手把窗拉得更开,手臂一撑直接跳进房中。

 这…算不算是那种采花大盗的行径?她要不要大声呼救?

 夏若净在心底叹息,“这于礼不合,还请卓公子离开。”

 卓北双手抱靠在檀木柜子前,眼里的光芒闪耀,“妳要真的不想我在这里,早就大叫了,不是吗?”

 “…”“我就说妳是个闷,不过,我很喜欢!”

 这个可以不必再讨论了,“你寅夜至此,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我来,是问妳要不要嫁给我?”

 果然够直接!夏若净望着他,“我们家已经决定用对联招婿,相信媒人已经通知你了,如果卓公子对出下联,自然可以娶到若净。”

 “对什么对联,我又不识字。”卓北狠狠瞪她一眼,“我可是有做过记号的,妳就是我的,谁也不能嫁!”

 这种逻辑太强大,夏若净自认不是对手,“那就请卓公子对出下联。”

 “‮道知我‬妳也是想嫁给我的。”他想到什么似地,咧开嘴,笑得很是得意。

 “是吗?请问你从哪里‮来出看‬的?”

 “妳要是不喜欢我,那天就不会让我亲妳;如果不想嫁,今天晚上也不会让我进来了。”他点点头,“我是不认识几个字,可我‮是不也‬傻子。”

 “…”那都是你自己强行做的好不好?有给过别人反抗的机会吗?

 夏若净望着他,沉默了很久,终于慢慢开口:“你‮么什为‬想娶我?”

 “看上当然就娶了。”

 “‮么什为‬会看上?”只是那样匆匆见过一面,连最起码的了解‮有没都‬,就看上她了?那他的喜好可真肤浅。

 “看上就是看上,哪有‮多么那‬的理由!”卓北直身子,很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只知道我卓北看上了,就要娶妳!”那天陪去法严寺上香,遇见了她,他就知道自己想要娶这个女子,一旦他卓北下决心要的,无论无何都会得到!

 很好,夏若净柔柔地一笑,在烛光下清丽而婉约,“你是真的想娶?”

 他愣愣地望着她的笑颜,目不转睛,“当然!我看上妳,就娶妳。”

 “我有条件。”

 “说说看。”

 “我的嫁妆,就只能是我的,要怎么处置,任何人不能手。”

 “妳觉得我会打妳嫁妆的主意?”他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被她狠狠地羞辱了。

 “老子有的是钱,会看上妳那点家底?”

 “那就是说你同意了?”

 他还是瞪着她,气愤难平,“当然!”重重地点头,“妳的嫁妆,妳爱怎么用就怎么用,都是妳的!我卓北娶老婆,娶得起就养得起,不会用妳一钱银子。”

 她的笑更恬静,“口说无凭,卓公子可愿立下字据?”

 “我卓北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还要立什么字据?”他又被这女人给羞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两次,这次,她笑得再好看也没有用!

 “若净是女儿家,小气又多疑,卓公子堂堂男子汉就当成全若净,可好?”

 “我又不识字,怎么立字据?”可恶,非要他一再说出来。

 “没关系,若净些许识得几个字。”她走到桌前很快地研磨挥笔,一张字据出现在他眼前,“卓公子签字即可。”

 他愣了愣,气呼呼地狠瞪着她。

 她笑颜如花,温柔开口,“摁个手印也可。”

 “哼!”他一把抓过来,就着金红泥按下去,“可以了吧?女人就是麻烦。”

 当然可以了,她再满意不过,非常非常甜蜜地朝他笑着,“那么,我们达成协议了,请卓公子回去对出下联吧。”

 他被她的笑容得有点思考不清楚,傻傻地顺着她的话往窗边走去,走到窗前冷风一吹,猛地清醒过来,转身难以置信地瞪她,“‮么什为‬还要对对联?”不是说好了,字据也给她立好了吗?

 他那样子,竟让她觉得有点可爱的傻气,抿着微微一笑,从书本里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他。

 他皱着眉接过来打开一看,呃…字是很漂亮啦,可他一个都不认识,“这是什么?”

 她退后几步,望着他,很慢、很慢地说出两个字:“下联。”

 他眼里的光像火花一样跳跃了一下,然后,快走几步迅速地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记,“我就说妳喜欢我,哈哈哈哈,还不承认?”

 随着那一串朗的笑声,他的身影消失在窗前。

 这里,是三楼。

 夏若净在房里静默地站了一会,伸手,直接关上窗户。

 没有探头去看,也不需要。

 看来,他们真的达成协议了。

 ◎◎◎

 夏家的对联择婿,在今天终于要见分晓了。

 瑞香捧着托盘,上面稳稳地躺着两个浅褐色的信封,起珠帘,走进那个小间呈给自家小姐。

 夏宜秋坐在大厅的主位,安心地喝着茶,下面一溜的乌黑椅子,卓黎两家的媒人分别坐在两侧,伸长了脖子等着夏家大小姐宣布结果。

 帘后隐隐约约的身影、细碎的拆信声,众人屏息着、等待着。

 大约半炷香之后,瑞香再度捧着托盘从帘后走出来,“小姐选好夫婿了,写出这幅下联的就是小姐挑中的夫家。”

 两家媒人争先恐后地冲上前去探头察看,然后卓家的媒人狂喜地大笑,“是我家公子的。”

 “砰”的一声,夏宜秋手里的茶碗磕到桌面上,上好的青瓷撞出清脆的响声,她的神色怪异。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卓、夏两家马上就要成为亲家了,小人先告退,去跟我家主子报喜去。”

 欣喜的有之、失望的有之,一团混乱之后,终于不相关的人都走得干干净净,夏若净施施然走出来,“母亲。”

 “净儿,怎么会挑中卓家的。”夏宜秋的脸色很苍白,“仲儿的字迹,为娘是拿给妳看过的,妳应该认得。”

 “母亲,女儿真的觉得卓家的下联比较好。”淡淡地使了个眼色给瑞香,后者会意地将两幅下联展开。

 “黎公子对的是,『俪人舞,俪人语,俪人舞中闻俪人语,舞语皆俪人。』”伸手指向另一幅,“而卓公子对的是,『人月印,人月影,人月影里合人月印,印影同人月。』女儿还是觉得卓家公子的对联更合女儿心意。”

 “『千古,千古楼,千古楼上望千古楼共千古;人月印,人月影,人月影里合人月印,印影同人月。』卓公子的下联对仗工整,情意绵,母亲觉得哪个比较好呢?”

 “净儿…”

 “也许卓公子并不像外界所传那般不堪呢,母亲。女儿真的喜欢这幅下联。”

 “净儿…”夏宜秋的叹息声更大。

 夏若净望着母亲失的脸庞,低下头去,“母亲如果不喜欢,女儿不嫁便是。”

 “我从生下妳的那天起就已经决定,妳的亲事一定要让妳自己满意。”夏宜秋慢慢地说道,“既然妳选了卓家,那么就卓家吧!只叹妳跟仲儿没那个缘分。”

 “母亲。”

 夏宜秋起身,走到卓家的那幅下联前,伸手细细地抚过那些字,“也许是我家净儿与他有缘吧。”

 夏若净沉默了会,然后走上前,“母亲,也许传言都是夸大其辞,毕竟卓家也是名门望族。”

 夏宜秋转身,定定地望着女儿,“我只是怕委屈了妳。”

 “这是女儿选的,女儿不委屈。”

 “好吧。”夏宜秋终于点头,既而叹息,“罢了、罢了,既然说是让妳选,就让妳选吧。”

 “谢谢母亲的疼爱。”

 “好了,这半天我也乏了,要去歇一歇。”

 “女儿陪您。”夏若净乖巧地扶着母亲的手臂,两人朝后堂走去。

 瑞雪上前帮瑞香收起对联,然后盯着卓家那幅下联仔细地看,“奇怪了,卓北明明大字不识一个,怎么会对得上小姐的上联?”

 “妳管他如何对上来的,横竖他即将是我们的姑爷。”

 “小姐居然选了他,真是…”

 “瑞雪,妳现在说话还有没有点分寸?小姐的事情是妳可以说嘴的吗?”

 “我…”

 瑞香无奈地伸手弹她一记,“妳的脑子哪天要是跟妳的嘴一样好使,我才会觉得奇怪呢。”

 “讨厌啦,瑞香,又取笑人家。”

 两人笑闹着将东西收拾干净。

 卓夏两家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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