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和他…没希望了吗?他…他真的对你很好。”和池静相处的机会少,可当大小姐失明时,他对她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那个样子和第一次见面倨傲不恭的样子,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想必他是爱惨了她。
“是啊,所以我也在赌,赌他即使空白了那些记忆,我们最后还是会在一块的。”她不死
烂打,那不像她,在这个当下,也只是增加池静的困扰。离婚也许是个仪式,去切割太软弱、太依赖的自己。
当池静爱她候时的她享受被爱、被呵护,他忘记她候时的她依然是她,还是迈开步伐往前,不必得
在他身边,
他想起过去的美好才叫深情。
池静爱的一直是那个淡漠、凡事不在乎,他得努力才抓得住的刘苔。如果有一天他再度为她动心,也会是为了这样的她。
想清楚这个,在签下字的刹那痛哭后,泪水洗净了她心中的
障。
她只做自己。未来会变成如何,她交给缘份。
命中该有,绕了一圈还是会回到手上。
“这样啊。”他以为…她该积极些的,毕竟记住所有事的是她啊。
刘苔朝他挥了挥手,注意力再度回到书中。
“我走喽,你自己小心。”大小姐精通鬼神之法,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家,这年头人比鬼还可怕!
刘德化走后,刘苔太专注看着手上的书,一直到外头的风把雨丝带进了屋内,她才想起该关门了。
“雨还真大!”距离上一次下这样的大雨在什么时候?不久前嘛!那时的她看不见,却感觉得到池静的柔情万千;现在的她看得见,池静的温柔却只有她记得了。
走到门口要把门带上,雨中好像站了人个一。
刘苔怔了一下,很肯定是个人,而不是另一个世界的朋友。只是雨势太大,那个人站得有些远。
待那个人慢慢接近,她惊讶的
口而出,“池静?”
她拿了把伞奔出去,将他纳进伞下。
“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会来这里?”
“到你家的这条路我像是很熟悉,却想不起来么什为
?!就算是很熟悉,又是么什为呢?我以前常来找你吗?找你干啥?算命?吵架?还是…像今天一样,因为心痛得快要死掉、因为太过无助…奇怪的是,我谁都到想没,只想到你…么什为我只会想到你?”
“池静,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样子让她担心。
“…我爷爷死了…三个月前就往生了…”方才他回别墅要看爷爷,二叔支支吾吾了半天,被
急了才说他死了!他们叔侄俩大吵了一架。他开着车子冒着大雨到预定墓地去,结果…
那里有座坟,虽是新坟,坟上的草却长得老高。他将手电筒拿近墓碑一照,上头刻着先考…池震业之墓。左下列着孝子…池鸿鸣,孝孙…池静…孝孙,池静?!他的名字列在上头,这是梦吗?一场恶梦吗?
饼于震惊,他跌跌撞撞的狂奔出泥泞的小径,到了停车的柏油路上,他则跌坐在地的抚面落泪…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很努力的说服自己这是一场恶梦!一定是作梦,如果不想一直待在恶梦中,他得让自己醒来!他用力的掴掌自己、扬自己耳光,可是…除了痛,他仍没有“醒来”!眼神涣散的坐在没有路灯的山上产业道路上,他呆呆的看着地面,大雨不断的打在他身上。
他想起这几天部属看他的眼神,有讶异、有惊奇,也有同情…尤其王秘书那
言又止的模样…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不安、慌乱、焦虑…他道知不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不晓得么什为?他想起了刘苔。那个和他不对盘的女人!明明是这样令他感觉不愉快的女人,么什为在这个时候会想到她、想见她?
问题是他道知不她住哪里?如何去?
没让自己多想,他坐上了驾驶座漫无目的地开着事,开着开着…到了某个巷弄,他方向盘打了右转就转入…
明明完全没有记忆,全然陌生的地方,可么什为像是依着本能,他却可以找到这个地方?
他和刘苔之间…他到底遗忘了什么?
刘苔叹了口气。原来…道知他池老爷往生的事。
当池静出事后,除了遗憾他把对她的感情忘得
光外,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他眼神有点慌乱。“刘苔,只有今天,这一夜就好,你可不可以…留在我身边?”
拿了一套日常的休闲服给池静换上,他仍处于半个游魂状态,接了衣服就往浴室走。
浴室里传来莲蓬头水注的“沙沙”声。将房间灯光调弱,刘苔准备了茶具,炉上烧着水,然后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外头的雨势。
二十几分钟后,浴室门打开,池静看着立于窗前的她。
“这套衣服…和我的好像。”是他的!他确定!
刘苔回过头笑了笑,在炉子前方的位置坐了下来。
“要不要喝点茶?怕睡不着的话,就喝热开水暖身。”和池静在这样有些寒意的夜里一起品茗,是她一直很想做的事。
以前因为眼睛不方便,池静好像也没喝茶的习惯而作罢。
现在嘛…就重新累积不同的记忆吧。
池静叹了口气,“刘苔,你么什为不索
告诉我,我曾在这里住饼,这套衣服就是我的?”
刘苔看他的眼神晶晶亮亮,最后仍然没有么什说。
“果然!”他好像越来越抓得住这个“高深莫测”的丫头,某些眼神代表着什么意思。
“王秘书从我
着你和我离婚后,一直不太理我,啧!那女人都忘了谁才是主子了。”
王秘书的
子十分特别,她能力一
,但除了自己的直属上司,对谁都不太搭理,和手腕圆融的杨特助不同。
一开始她是爷爷身边的左右手,后来爷爷把她放到自己身边来,也等于确定了接班人的位置。一直到那时候,她才听命于他。
不明白她么什为对刘苔有份偏袒?不!是十分的偏袒!
是因为他空白了的那段记忆里的自己,对刘苔有过什么样的情感,造成王秘书的认定吗?
他不曾为女人买过衣服,更何况是特地订制。昨天他的私人手机响了,是个全然陌生的电话号码,本想拒接,后来他还是接起。
那是一名手染布料工作坊的女老板,告诉他,他订的两套手绘荷花的唐风洋装完成了,问他何时取货?还么什说他夫人的生辰快到了,她特别赶制出来的…
没等她把话说完,他丢了一句“你打错了”就结束通话。
手绘荷花?他想到刘苔。只是,他会为她去订制衣服?!且不说对这女人的感觉如何,他和她有这么
吗?
到可以为她去订制衣服?
“我…到底是怎么了?脑海中平白无故的少了一段日子,连爷爷走了…我都忘了…”他哽咽了一下,叹了口气。“我和你结婚也没记忆,到底还有什么被我遗忘了?”
冲了一泡莲花茶给他。“这个清肝舒郁的莲花茶,不会让人睡不着。道知不你能不能接受?”
池静嗅了嗅。“这种香气…好像不陌生。对了!方才在浴室…隐约有闻到。”
“莲花香吗?”他以前特地帮她找来了莲花
油…这些事,他不会记得了吧?刘苔啜了一口,馨甜温柔的气味像池静曾对她的好。
等着她往下解释,么什为他会记得这味道,等了半天还是失望。“刘苔,你好像知道很多事,可却什么也不肯说。”
“你记不得的事,说了又如何?你还是想不起来。感觉上,我就像在说一则故事,很有趣、很悬疑…但你不会认为那是你。我感觉上…又独自去了一趟寂寞的旅行…”她啜了口茶,掩饰眼中起了的雾气。
池静看着她,将她揽进怀里。感觉到她的身子僵了僵,又放松。
“刘苔,和你结婚时…我是爱你的吗?”他轻轻的开口,像是在问她,也是在问自己。
“那个时候啊?你应该还是讨厌我的成份高些吧?”
“那么,我在丧失记忆前是爱你的吗?”
刘苔没说话,眼泪却掉个不停…那就是爱,因为太爱了,当他遗忘了他们曾经的爱恋,她才会这么痛。
池静深深叹息,更用力抱紧她。
“刘苔,人个一旅行太寂寞了,你要不要带着我一块去?第一趟你带着我去可能还是寂寞,可是第二趟、第三趟…一
又一遍,你要只还是愿意带着我,我会努力不让你寂寞。”
“我说一则…‘章回’故事给你听,要听吗?”
“看来是很漫长的旅行!”
“要听的话,每天就选蚌固定的时间,你来,我这个说书人就特地为你开场子。不过,得先说好,这则故事很怪力
神的,怕你听不下去。”
池静苦笑。他现在所遭过的事也够“怪力
神”了。“我听。”
难得的周末假
,池静到傍晚还进了公司一趟,刘苔本想取消约好的聚餐,可他一句话堵死了她的妄想。“我想,我们相恋时,一定是我付出的比较多!”
是是是…刘苔认命的依约前往约好的缘斋。
从“章回小说”开始的那天起,池静还真的风雨无阻的每天找她报到,开始了他们每
的“故事”时间。
一段遗忘的往事,三个月她说了好多次了,多到…她累了歇口时,池静都可以自行接口。只是对故事熟悉之后,他开始会提问,那些问题还真教她…难以驭齿!
“你说,眼不能视物的期间,都是我在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也包含洗澡、如厕?”
啜着茶,她假装自己没听见。
“到想没我是个这么服务到家的人。”
他是“服务到家”呵,还自己搬进来呢!
“…我们之间吵完架之后,通常就莫名其妙的和好了吗?怎么感觉一点过程有没都?我以为会有一方的示弱求好,例如拥抱、亲吻…或是更难以启齿的。”
刘苔红着一张脸久久说不出话。他都说完了,她要么什说?这男人!
总之,故事说了多么那遍,池静显然还是不记得,不过,她也没抱希望。倒是在这三个月的时间,他们建立了相处模式。
池静每天再忙一定也会开车过来和她说说话、假
一定要约吃饭…
人个这还是这么任
!
原本七点的约改到八点。她带了篆刻工具要前往缘斋。出门前,看到一股森冷之气就聚在家门口,在淡淡的青白雾中出现了几个一般人看不见的小影子。
刘苔看着那几个小表。“啊,是今天了,你们要去投胎了。这回别再贪玩,让坏人骗去做坏事了。”这几个月她起坛作法,还请了几个道行高深的高僧相助,才重启这个被当傀儡操纵的小表们的投胎之门。“愿你们来世行好事、走好路、做好人。”
小表们木然着脸缓缓跪下,朝她拜了拜。
“去吧,别误了时辰。别迟疑、别回头。”她仔细叮咛,像有孩子要出远门的妈妈。
几个小表渐行渐远…青白雾尽散,又恢复原来的夜
。
邱隆以血养小表,但终不及那些飘
的魂魄对转世投胎的渴望。以此为条件,她可以轻易操纵邱隆养的小表。
那个歪道这段日子该受够了!小表们本来是直接要他的命,后来还是她帮忙求情,除了死之外,任他们处置。
小表们顽皮,夜夜要他表演跳街舞给他们欣赏,不肯就恶整他,还要他陪着玩直排轮、滑翔翼…他一把老骨头被折腾得快散了。
只怕他得要修养好一段时间才能将身体养好,至于五鬼术嘛,他恐怕子辈这再也不敢驱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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