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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里绪发誓,彩子的话她都有听进去,也都明白,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拿征也没辙。他就像是她的克星,不论他对她提‮么什出‬要求,她都无法坚定的拒绝。

 他有一种她难以形容又无法抗拒的魅力,从认识他的那一天起,就一点一滴入侵她的心,直到她发觉时,早已经在他不着痕迹的蚕食鲸下沦陷。

 不过,彩子说得一点都没错,她确实是不该给他任何机会。

 对于两年前的不告而别,他根本拿不出任何可以让她理解、谅解并认可的理由,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我是为了你”,就想将自己的过错一笔勾销。

 她向来是个精明的女人,不管是在生活还是工作上都不需人提点,可为何一遇到他,她就变得又慌又笨?

 她想,如果真有什么因果轮回相欠债这种事,那她上辈子肯定欠他很多。

 回到家,屋里静悄悄的,看着沙发上征也睡过但已整齐叠放好的枕头跟毯子,她怔了一下。

 他“又”走了吗?是不是昨天她自称已经有交往的对象,又坚决的要他在一星期内离开,让他自觉已没有再待下来的可能?

 如果他真这么走了,倒是省事,但‮么什为‬她心里竟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她懊恼的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抓起他睡过的毯子抱在怀里。

 承认吧,你还是爱他。她心里有个声音这么说着。

 毯子上有他的味道,那是她闻了两年每天依偎着安睡的气息。

 他‮么什为‬要回来扰她的心?也许再过个一年半载,她就可以把他忘个彻底,然后接受那些愿意对她不离不弃的男人…‮么什为‬?‮么什为‬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

 “喀啦”一声,她听见开门‮音声的‬,吓了一跳,赶紧将抱在怀里的毯子往旁边一扔。

 “唷。”一身工作服打扮,衣服上还沾了脏污的征也回来了,看见她坐在沙发上,他微愣,“你回来了?”

 “你还没走?”里绪站起来,尽可能表现得冷淡又疏离,“我以为你识相的走了呢。”

 “走?”他挑眉一笑,“我不是说了再也不走吗?”

 “再也不走?”她秀眉一竖,“我只给你一个星期…对了,你是不是回去做建筑工了?”

 “嗯,我喜欢劳力的工作。”说着,他角一勾,笑得狡黠,“上的劳力工作,我也喜欢。”

 “够了。”她羞恼的瞪着他,并摀住耳朵,话锋一转道:“公司不是有工寮或宿舍什么的,你可以去住不是吗?”

 他像是没听见她‮么什说‬,迳自走向浴室。

 她不死心的追上去,“你听见我说的话吧?我要你离开。”

 “‮么什为‬?”征也转头睇着她,“你现在的男人会来吗?”

 “呃?”她一时之间反应不及,因为他口中的那个男人根本不存在。

 “我回来的事,你告诉彩子了吧?”他问。

 “不行吗?我跟她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她是不是叫你立刻把我赶出去?”

 她默认了。

 他挑挑眉,冷然一哼。“她一直见不得我们好。”

 “也许那是因为她早就看穿了你。”里绪直视着他。

 “她根本不了解我。”他眼底迸出令人惊慑的锐芒。

 彩子不了解他…是的,不只是彩子,就连她也不敢确定自己真的了解他。

 同居两年,她从来‮道知不‬他老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每次她问起,他总是敷衍两句不然就是索扑倒她,用吻封住她发问的嘴。

 她爱上的到底是什么人?他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失联的这两年,他又是在什么地方过着她‮道知不‬的生活?

 人家说爱是盲目的,还真是不假,因为她便是一个活生生的应证。

 “里绪,我爱你。”征也深深的注视着她,“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这件事都没改变过。”

 上他坚定的目光,里绪心头一撼。

 她几乎要相信他的话…不,她根本是相信了他。

 但是不行,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她不该再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不管他表现得多诚恳真实。

 “在你离开的期间,已经有别人取代了你的位置。”

 有过一次被抛下的可怕经验,她真的怕了,怕他再次抛下她,她不想再受伤。

 为了保护自己,她继续对他扯谎,“我跟那个人在一起非常幸福,如果你真的爱我,拜托你赶快离开我。”说罢,她转过身子,毫不迟疑的走开。

 洗完澡后,里绪全身包得密不通风的走出来,警觉地看着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征也。

 他打量着她,皱了皱眉头。

 “你要不要乾脆穿束缚衣?”他打趣地道。

 “该穿束缚衣的是你。”她没好气的回他一句,飞快的走回卧室并关上房门。

 他清楚听见她上门锁‮音声的‬,而那令他感到啼笑皆非。

 如果他真想闯进她房里,就算她上了八道锁,他也会把整扇门给拆下来。

 没有什么阻挡得了他对她的爱及渴望,即使她身边已经有了别的男人,因为他当初离开就是为了保护她,不是为了把她推向其他男人的怀抱。

 因为爱她、因为将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他才选择不告而别,甚至强忍着有如被蛀蚀五脏般的思念痛苦,远远地离开她…

 他敢自信的说,这世界上,没有任何男人可以像他这般爱她了。

 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王子,反之亦然,而里绪,便是他心目中完美的公主。

 初见她,是在歌舞伎町的街上,当时她被两个地痞住,可纵使十分害怕,看来柔弱的她并没有示弱,令他刮目相看。

 她是个率真的女孩,当他替她解围之后,便相当朗大方的邀他吃饭以示答谢。他们在一家传统食堂里坐了四个小时,聊到食堂打烊赶人才肯罢休。

 他十六岁就有了跟异发生关系的经验,但她却是第一个让他想深入了解及靠近的女孩。

 在认识她之前,他身边的女人像是点心,可有可无,从不迫切需要,然而她却给他一种想长久拥有、不可或缺的感觉。

 于是,他对她展开猛烈但沉着的攻势,一点一滴的掳获了她。从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耐着子去拥有,他深深的知道,她与众不同。

 毕业于一学府、在大企业上班并有着人人称羡赞美的工作能力,不过她却从没嫌弃过他建筑工人的身分。就算他灰头土脸、全身汗臭的回家,她也总是毫不迟疑的给他一个拥抱及亲吻。

 她的好朋友彩子一直认为他配不上她,不只不给他好脸色看,还会说话酸他。

 他也知道彩子还曾劝她甩掉他。

 但不管彩子怎么说,里绪仍坚定的爱着他,他非常确切的明白,他不会再遇到像她这般可爱的女人了。

 两年前,其实他已经计画好,向她求婚,就连戒指都买好了,岂料计画赶不上变化,就在那时,他接到妹妹从关西打来的求援电话,告诉他家里出了大事——

 梅泽家在大阪是两大黑帮势力之首,他的父亲是鬼若组的二代目,膝下有一儿一女,便是他与妹妹梅泽那实。

 从小在黑帮家族成长的他,三且受接班的训练,叔伯辈总夸他是天生混黑道的料,而他也始终那么相信着。

 他从小就开始打架,高一时便称霸全大阪的高校成为共主,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不可一世,此而大阪,无畏无惧。

 虽是出身黑道家族,但他的父亲梅泽信二却深谋远虑,坚持要他接受菁英教育,因此他高中毕业就赴美留学,学成后还在国外待了两年,返回大阪时,他已是二十六岁的年纪。

 之后,父亲将鬼若组的帮务慢慢到他手上,但还没交接完毕,就发生了一件令他决心离开黑帮的事情——

 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同时也是父亲忠心部属的独子,于一次械斗中在他面前失去了年轻宝贵的性命。

 他为此消沉了很久,终于决定离开大阪、离开梅泽家,也离开鬼若组。父亲成全了他,并老将亲征的重新扛起帮务。

 来到东京之后,他进入一个建设公司底下的工务组,从事建筑的工作,以劳力换取金钱。

 其实以他的学历及能力,大可以穿西装打领带的坐在冷气房里办公,但他受不了拘束,不想被管,又需要发精力,劳动的工作再适合他不过。

 两年前,父亲收京都黑帮“关西联合”的三子——白川谅兵为赘婿以接掌鬼若组一事,引发帮中大老不满,因而给了鬼若组死对头“京极会”一个见针的机会。

 京极会勾结帮中大老暗中对鬼若组的地盘进行侵略,为了巩固鬼若组的地盘及地位,他只好暂时抛下心爱的女人,回到大阪帮忙重整帮务。

 这两年内,他之所以不跟里绪有任何的往来及联络,全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背景会使她陷入危及性命的危险中,当然,她的存在也会成为他最大的弱点,为使自己无后顾之忧,他自此不曾踏进东京的土地。

 如今鬼若组成功削弱京极会的势力,并重新执掌大阪的地盘,而父亲属意的乘龙佳婿也顺利接,他终于得以功成身退的返回里绪身边。

 现在他是专门承包工程的“屋安工程公司”老板,但这些事情里绪并‮道知不‬,他也还不打算告诉她。

 他希望她看见的是做着劳动工作、平凡又快乐的梅泽征也,而不是出身黑道家族,曾经蝶血江湖的梅泽征也。

 他的过去,她不需‮道知要‬,他要‮道知她‬的是…他将带给她幸福安稳的未来。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创除在他离开时宴位的男人。

 明明是大家都急着下班的周五晚上,里绪却待在办公室里不走。

 原因无他,只因征也就在她家。

 纵然他们曾经同居两年,早已过着如夫般的生活,但至今跟他四目相望,眼波会,她还是会感到心慌意

 为免被他发现什么,她只能尽可能的避开他。

 “高桥?”经过营业二课办公室的奥田博史看见她,惊疑地问:“你还在?”

 他走进来,看了看表,“小姐,已经七点半了‮道知你‬吗?”

 “嗯。”

 “今天有什么非得完成的工作吗?”他热心地问,“我很乐意帮忙喔。”

 “不,没什么事…”

 他狐疑的睇着她,“你从不曾在周五时待到这么晚。”

 “呃,我差不多要下班了。”她故意装忙的摸摸这个、碰碰那个。

 虽然被同事戏称为“工作女神殿下”,但她在周末还是会比平常早些离开。她会先回家洗个澡,然后租几片喜欢的DVD,买一袋零食,接着享受一个悠闲的、不必担心明天上班迟到的夜晚。

 以前跟征也同居时,他们做的事情更多…喔,‮这到想‬个,她‮住不忍‬脸红。

 真是糟糕,都是两年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来她还是心儿怦怦跳。是他的“表现”真的好到让她难以忘怀,还是她只是…求不满?

 “你不舒服吗?”奥田博史看着她,“你脸好红。”

 “咦?”她下意识的捂着发烫的脸颊,尴尬又羞愧地道:“我没事。”

 “一起吃饭吧?”奥田博史眼神透着诚恳地闷。

 上他的目光,她不皱了下眉,苦笑着,“奥田,我己经跟你说过”

 “只是同事或朋友之间的餐叙也不行吗?”他无奈的一笑,“你不需要有任何压力,跟我吃一顿饭不代表你已接受我的追求。在公司里,我们能聊的话题很有限,如果你不讨厌我,我希望你能试着认识我。”

 看着他真挚诚恳的表情及眼神,里绪沉默了一下。

 她并不讨厌他。他是个工作认真、个性温和的人,在公司里,即使是男也非常喜欢他。

 无庸置疑的,他是个好对象。

 只是征也离开后,她早已封闭了自己的心,拒绝所有想接近她的人…

 有时她‮住不忍‬想,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至今都忘不了征也。如果她真想摆征也带来的阴影,展开全新的人生,也许真的得勇敢无畏的踏出这一步。

 或许,在她试着去接受并喜欢其它人之后,她才能真正的甩过去。

 不知哪来的一股冲动,她抬起了眼脸。“给我五分钟,让我收拾一下。”

 台场,Fsherman'sGrill。

 局烤高丽菜火腿、餐前酒、红酒酱汁牛、鲷鱼冷盘、拉,再加上一瓶美酒…这真是丰盛又美好的一餐。

 美食、醇酒,还有台场的夜景陪衬,让里绪不自觉地心情放松,飘飞起来。

 喔,之所以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她想那是因为她喝了酒。

 席间,他们聊了很多,但大部分的话题都绕着两人的家庭。

 从奥田博史口中,‮道知她‬他跟自己一样出身公务员家庭,排行老二,姊姊跟妹妹都已结婚,只有三十一岁的他仍是单身。

 他是东大毕业的高材生,曾外派法国两年。喜欢歌剧,也喜欢钓鱼,有较长的假期时,会到日本各地的垂钓胜地朝圣,目前跟父母同住,但已在绿丘置产。

 对三十岁的她来说,奥田博史是个完美的结婚对象,若不是征也的身影早在她心里生了,她一定会接受他。

 但,她要的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婚对象,而是一个不管过了多久,都能让她的心沸腾的男人。

 ‮道知她‬自己这样的想法太浪漫也太愚蠢,可她就是无法将征也的身影自脑袋里的硬盘中删除——即使是奥田博史就在她面前的此刻。

 用完餐,已经十点了。

 “我送妳回家。”奥田博史展现他的绅士风度。

 “不…不麻烦你了。”里绪虽觉脑袋昏昏的,但还不至于全无意识,她想自己应该还可以撑一下,然后搭车回家。

 再说,征也住在她那里,要是奥田博史跟他碰上了,恐怕…

 “你有点醉了,我不能让你自己回去。”看着满脸红通通、走路又有点歪斜的里绪,奥田博史面担心。

 “我真的没问题,你看…”她强打起精神,努力的想维持平衡,不过才走了三步,身子就失去重心。

 奥田博史及时抓住她,笑叹了记,“我说真的,让我送你。”

 “我…我住得很远,真的不…”

 “你放心,我不会提出进你家喝咖啡的要求。”他温柔一笑,“把你安全送到门口,我就会走。”

 “不,真的不…”

 “我坚持。”他不让她把话说完,轻抓着脚步不稳的她往前走。

 上车不久,里绪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奥田博史看着副驾驶座上睡着的她,眼底出一抹令人难以理解且从不被人发现的深沉。

 整整一年,从他开始对她表示好感并开口邀约至今,已过一年了。

 这对从小到大一切都顺心如意的他来说,无疑是一次艰困的挑战…不,这根本是辱。

 从小,他就是个优秀且受的人,不管是求学、工作还是女人,他从来没受过任何的挫败——直到遇上了她。

 高桥里绪,她的心宛如铜墙铁壁,让他久攻不下。但如果她是座城池,那么今晚…他显然已经打开了城门,相信只要再加把劲,攻陷之期指可待。

 她毕业于庆应大学,工作能力一,家庭背景单纯,是非常适合结婚的对象,所以即使觉得已经三十岁的她有点超过女人赏味期限,他仍然将她列入交往的优先。

 半小时后,他们抵达她住的地方。

 他有点意外她竟然住在这样的旧社区,以她的收入及品味,应该可以租下比这里要好上百倍的公寓。

 将车停在她公寓楼下,奥田博史转头看着副驾驶座上毫无防备沉睡的她,幽微的光线下,他能看见她脸颊上的红晕。

 他稍稍欺近,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端详她,以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来说,她其实长得不赖,有张漂亮的鹅蛋脸跟秀气的眉毛、小巧高的鼻子,睫长且浓密,连听膏都不必刷。

 她的满而润,仿佛清晨沾着珠的花瓣,也像是可口的果冻般。

 “唔…”她发出细微的礼语,瓣微微开启。

 视线‮住不忍‬往下,滑过她前的微微起伏,落在她白宫句称的大腿上…他不自觉的呒唾,下腹涌上一阵热

 一种说不上来的冲动驱使着他,教他不由自主的将身子再靠近些。

 他小心翼翼的不惊动她,但他猜,她应该已经不省人事了。

 于是,他放胆的想在她微启着、仿佛在邀请他般的瓣上印下一吻。这是他应得的,是他耐着子追求她一年所该得到的奖赏。

 就在他几乎要吻上她之际,车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而他的丰田房车整个晃了一下。

 他心头一惊,本能的往车窗外一看,窗外,一双道出骇人锐芒的黑眸正隔着车窗盯着他。

 他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个陌生男人,男人有着一张性格犷的脸,充满雄魅力及侵略感。他对车内的他做了个手势,要他将车窗降下。

 他迟疑地开启电动车窗,可为自保,他只开了约莫五公分宽的隙。

 这时,车外传来男人低沉的、莫名令人感到畏惧‮音声的‬——

 “对不省人事的女人下手,真是太差劲了。”

 他一怔,惊疑又羞恼的反问男人,“你是谁?”

 男人没回答他的问题,只问道:“你是故意把她灌醉的吗?”

 他立刻否认,“当然不是。”

 “难道你‮道知不‬里绪连吃奈良酱菜都会醉?”

 听见他叫出里绪的名字,奥田博史陡地一震,“你到底是…”

 “我是她…”男人顿了一下,“表哥。”

 听男人自称是里绪的表哥,奥田博史稍稍松懈了心防。他将车窗整个降下,主动表示善意,“你好,我是——|”

 “你就是她现在的男人?”

 闻言,奥田博史又一怔。现在的男人?

 “把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男人命令。

 他还在犹豫,却见男人已绕过车头,走到了副驾驶座旁。

 不知怎的,男人有种令人无法违抗他的气势,他不听话地按了开关,车门锁“咔”的一声开了。

 男人打开车门、弯下身躯,动作敏捷又轻松的将昏睡不醒的里绪拦抱起。

 “你可以走了。”说罢,他用脚将车门踹上,转身上楼。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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