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该不会知道了吧?
难道是苡茜告诉他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知情了,他为何会突然说他去算命,还说算命师讲他克
?
这件事除了好友苡茜外,她没告诉过任何人,但苡茜么什为要这么做?她明明知道这是她心口的痛,无法跟人倾诉的痛苦,么什为要告诉她最在乎的男人?
而他一定认为这是无稽之谈,所以才会突然出现演出一场求婚闹剧,还说自己也克
,就是要她安心去接受他,不要再躲避他吧。
也许,这就是苡茜告诉他的目的。
苡茜难道不晓得,这是要他拿命来赌吗?
“苡茜你诉告什么?”她颤声问,“不管她你诉告什么,你都别信她,她有时会胡言
语。”
“她么什为要胡言
语?”
啊,真的是苡茜讲的啊…
“她有时会很一相情愿,以为这样做是为我好,但其实是反其道而行,所以你不要理会她的胡言
语。”
“你跟苡茜感情好吗?”
“呃…很好啊。”
“那你觉得她够了解你或懂你吗?”
她咬住下
,“我…我想…”直觉告诉她,他在挖坑给她跳,故必须更小心应付。
“她既是你好友,表示她说的话是值得信任的,对吧?”
她不晓得该怎么回应才好。
她被
进死胡同内,无法
身。“还是你要说,你的好朋友说的话,不能信?”
“经理…”她近乎求饶的出声,两手抓着他的上臂,将他推远了一步,小小头颅几乎抵上他的
口,姿态彷似求情。“拜托,离我远点…我不值得…”
“不值得什么?不值得有个男人疼你?不值得构成一个幸福的家?”他将小脸抬起,
透的粉腮让他心口处一阵疼。“旁人的闲言闲语你又何必放在心上,他们随口说说,转身便忘,你却要为此
锢一辈子,值得吗?”
“你不懂,我妈是因我难产死掉的,后来我爸跟我姊都相继过世…”
“相继过世?接着的吗?”
“他们一个在我十岁,一个在我二十五岁候时的。”
“那也就是说,你的克亲魔力至少要十年以上才能发挥?”
“呃…”还有这种推论法?
“那这样吧,我陪你十年,若是没事,就再陪你到第二十五年,若再没事,就持续下去直到老死,你说好不好?”
“不能、不能这样赌…”她赌不起!
“我听说的克亲都是一开始的几年就全都克死光光,可没听过还可以分期付款的…对了!”他一击掌,“若是依此类推,我应该可以跟你过个三十五年,还是平安无事的,那就直接把期限定三十五。”他从口袋中拿出张纸,交给她。
“这是…”她傻眼看着上头的名称,“离婚协议书?”
“让我们来押上
期。”他掏出钢珠笔来,在
期位置写下“2044”“这样的话,你应该就能放心了吧?”
“不,我还是不行。”她将离婚协议书
回他手中。
纤手正要
离时,被他反手紧握。
“么什为不试过就要放弃?”他坚定的将细腕握得死紧,不让她有挣开的可能。“难道那些碎嘴亲戚说的话比较值得相信?”
“不是这样的!我不能冒险,万一你真的样么怎了,我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好!”他就像早就准备好第二项计划似的将她往车道方向拖去,就在不远处,停放着他的房车。“要去哪?”
“既然你这么迷信,那我们直接去问算命的,你到底命有多硬。”
“小姐,你的亲缘薄,父母应该很早就过世了吧?”擅长紫微的算命师道。
“嗯。”关宜宁点点头。“那她的丈夫呢?也是缘薄吗?”徐华轩问。
“我看一下喔…这夫
宫天同天梁同宫,必是生活美满,夫
感情只羡鸳鸯不羡仙,而且可白头到老,缘分厚重。”
徐华轩丢给她一个“你看吧”的眼色。
然而长久以来的心魔,可不是算命师简单两句话就可破除,离开了算命摊后,她仍面带重重犹豫,徐华轩擅长察言观
,自然分辨得出来。
“若你不信,甚至认为我贿赂过算命师,那这样吧,你来指定,去问朋友或者去网路上查哪有算命的,咱们问到你满意为止。”
“不用…”
“问。”他强硬的将手机
给她。
“那…那我们去行天宫好了。”她记得那儿有不少算命摊。
两人到了行天宫的算命街,从第一摊开始算起,不管是米卦、鸟卦、手相面相、塔罗之类的,皆说她的结婚运不错,可与丈夫白头到老。
每个说的都是大同小异,关宜宁还是不肯信,又转去了其他地方,但每个算命师的说法都差不多,终于在他们算到第二十七摊时,关宜宁拉住徐华轩的衣袖,摇头,“不要再算了。”
“那你愿意相信自己有幸福的姻缘了吗?”
她咬住下
,眼眶红通通。“愿意相信我们若结婚,我会陪你到老了吗?”
一滴清澈的泪水随着眨眼的动作滚落。
二十七个算命师,四处不同算命摊,他们甚至还远征到桃园去了,每一位信誓旦旦的保证,她的决心终于动摇。
是真的可以赌的吧?
她其实是注定会有段美好姻缘的吧?
她怔怔望着不肯妥协的徐华轩,猜测,若是真要算到一百个,算遍整个台湾,他也必定奉陪到底。
只要,她愿意跟他一起。
这是多么坚定的意念。
这么爱她的男人,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我相信。”她愿意带着算命师的保证,赌这么一次。
“那好。”徐华轩面带如释重负的笑意,将放在口袋的求婚戒指拿出来,
“那可以让我帮你套上这戒指吗?”
她坦率的伸出手来,“好。”
那晚,就在关宜宁的住处,她以最坦承的心与身体同他相见。
刚洗完澡的她,身上仅裹着一件浴巾,站在房间窗口,远眺万家灯火,心头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忐忑。
她可以吗?
她真的不会为正在浴室内洗浴的男人带来灾难或病痛吗?
她多希望她能有颗充满魔力的水晶球,可以让她看见数十年后的未来,是否人个两仍是恩恩爱爱,平安健康…
就在她胡思
想之际,有双因刚洗过澡而发烫的手自她的身后环过她的
前,将她揽入坚实宽厚的怀里。
…
夜已深,屋内的人皆已睡,第一天来到“养老山庄”居住的关宜宁被满腹心事搅弄得睡不着,只好出房泡了杯热牛
,立在窗前,看着玻璃上的倒影,想着前尘过往,不由沉痛的闭上眼。
她被他劝动,决定与他共结连理,两人也实实在在成了一对佳偶,直到一个礼拜前,徐华轩无端发起高烧,昏倒在客户的办公室内,送入医院为止。
被通知赶到医院的她,看着
上那面容毫无血
的丈夫,过往的恐惧如排山倒海朝她涌来,将她彻底淹没。
是她的关系!
她很清楚绝对是她的关系!
她这与诅咒无异般的命运,夺取人命的魔爪在不过三年的时间,就伸向了她的丈夫。
那
在算命摊所算来的内容,一定是徐华轩暗中趁她不注意,偷偷贿赂了算命师,才会众口如一说她结婚运良好,将与丈夫白头到老。
都是骗人的!
那只是为了让她安心的骗术!
他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命来赌?!
离病
三步远的她,连靠近碰触他都不敢,就怕浑身上下的恶秽之气,将会当场夺取他的性命。
病
上的男人睫
颤动了几下,眼皮张了开来,乍见到一脸惊惶的
子,浓眉不由微蹙。
“我明明说不要通知你的。”他不悦的在嘴里碎念。
他记得他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不忘叮嘱部下千万别通知他老婆,谁知部下还是
婆了。
病房安静,虽然是如同呓语般的音量,她还是听见了。
“么什为不要通知我?”该不会…该不会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我怕你胡思
想。”瞧她此时的面色雪白如纸,定不说中暑昏倒的他来起看还比她健康。
“过来。”
她摇头。
“老公昏倒,你不过来看看?”一定又在胡思
想了。
“我站在这就好。”
“我没什么大事,只是中暑而已。”
“中暑会昏倒吗?”她不信。
“中暑是有可能昏倒的啊。”
“你是在客户的办公室内,怎么会中暑?”办公室内都有冷气的啊。
“那是因为我去办公室之前,还跟另外一个要卖地的客户在他的农地上聊了快一个钟头!”他没好气的回。
客户是种田人,很习惯在正中午的大太阳下谈事,但他是长久坐办公室的上班族,这一晒将他晒得头昏眼花,差点就走不出那块农地。
离开时本以为撑过了,哪知一到另外一个客户的办公室,彷佛不用钱的强烈冷气,竟加剧了他的中暑现象,他的头一阵剧烈头痛,人就昏过去了。
听完了他的解释,关宜宁还是未将两人距离缩短。“这不是第一次了吧?”关宜宁心想这必定不是他第一次瞒她了。
“什么?”
“之前一定也有过,对不对?”
“中暑?”他想了下,“有时在外头奔走,难免会轻微中暑,你也是同行,很清楚的不是?”
“之前是轻微中暑,这次是严重昏倒,下一次…下一次会不会就不治了?”
“别诅咒我啊,老婆。”他忍着仍疼的头坐起身,朝她伸出手,“过来。”
“这是预兆。”
“你想太多了。”
“我以前有个男朋友,也是跟我交往一年就得了盲肠炎,医生说若再拖个几天就医,就会转变成腹膜炎了。”
“但他还是没有变成腹膜炎。”
“但若是他没跟我交往,定不说连盲肠炎都不会得。你也是,我们不应该结婚的。”
“宜宁…”
“我们离婚吧。”她不能害他!
她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就是不能害死他!
“我不会答应的。”徐华轩坚决的语气不容置喙。
“为了你好,我们离婚吧!”她低声哀求。
“我不会答应你这个荒谬的要求。”
“我不能害你…下一次定不说就是癌症了。人轻年的癌细胞会扩散得很快,就会像我姊姊一样,一发现时就只剩下半年的寿命了。”
他重叹了口气,“不然这样吧,我两年一次健康检查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我去安排做检查,让你安心,好不好?”
她只是傻愣愣望着他,没有回应。“好不好?”他耐烦的复问。
她点头,轻轻的。
“我现在口很渴,帮我倒杯水来好吗?”
“嗯。”
她去医院的饮水机倒了杯水给他,靠近
铺时,他霍地抓住她的手腕不放,杯中的水差点因此洒了出来。“小心!”她惊呼。
他气定神闲的以另外一只空手拿过水杯,仰头饮尽,再将人拉进怀中。
“不要这么大惊小敝,紧张兮兮的,你老是这么担心害怕,弄得我压力很大,道知你吗?压力大是会生病的,也就是说,没事也会被你担出事来,放宽心,懂不懂?”他用力捏了捏小鼻子。
“好痛。”她忙拉开恶作剧的手。
“听到了没有?”他故意板起脸来。
“听到了…”她将他的手背反转,看着他手心上的生命线,长度几乎接近手腕。
这是长寿之象吧?
就算嘴上不说,她还是很难不在心上忐忑啊。
然而,当徐华轩请了两天假,住院接受全身健康检查时,关宜宁在餐厅与一位客户讨论委托他们中介公司管理房产一事时,意外遇到结婚之后就没再见过的姑姑。
姑姑看见她,很是热络的上来打招呼,那时与客户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故客户非常识趣的起身告别,害她想藉由公事之由,不跟姑姑有多余接触的借口有没都。
姑姑非常爽快的就在她对面入座,点了杯清凉的水果茶。
“你跟你老公好吗?”姑姑一派热情的问。
关宜宁点点头。
道知她姑姑很讨厌她,热情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那就好。”
道知不是不是她多心,得觉总姑姑意有所指。
姑姑又闲聊着自己家里的事——
“你姑丈最近不知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老是这里酸那里痛的,一天到晚在那边哼,烦死人了。”
“也许可以安排去做个健康检查。”关宜宁轻声道,“像我们都两年做一次。”
“健康检查不是要花不少钱?”
“为了健康,花点钱也算是买心安。”
“也是啦,你老公的确该花这个钱,免得…”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口,姑姑连忙闭嘴。
她虽然未说完全,但关宜宁也猜得出她想么什说。
“我…”她决定听丈夫的话,将心魔打败,“我去算过命,不是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没有克死我家人。”
姑姑被她的冲撞怔了怔,“你在胡么什说?”
“你们不是都这么认为的吗?我的家人都是我克死的。”
“呃…喔…”姑姑很不自然的咧了咧嘴角,眼神游移。
“根本没有这种事,这都是无稽之谈。”
“你…你要这么说也可以啦,我也不想这么讲的,但我哥跟我嫂子还有你姊,都年纪轻轻就死了也是事实啊!我哥死候时的还不到四十耶,你姊更不用说,不到三十就死了,他们没有一个活过四十!好好一个家庭就只有你活着,怎知不是你出的问题?你最好叫你老公也小心点,他也快四十了不是,我可不想不久后收到讣闻…”
“姑姑!请不要
讲话!”她激动得全身发抖。
“我也是一片好心耶,不想你造下多么那罪孽,你早点离开人家定不说还可留一线生机,离婚啦、分居啦,都可以,我听说不要同
就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用太谢我,这杯茶你请了。”姑姑拿起尚半满的水果茶,唤来服务生,“请帮我打包。”
服务生将茶壶拿走,姑姑转头看着气得小脸发白的侄女。
“你妈当年真不该选择留下你的,孩子要生就有,干嘛留一个克死全家人的扫把星!”姑姑手肘弯起靠着桌面,上身前倾,“我你诉告,我可一点都不喜欢你,我嫂子跟我感情非常好,一想到她为了你赔了条性命,后来连我哥跟宜悦都被你克死了,我就没有办法平心静气对待你!”她的五官狰狞,“当初如果死的是你就好了。”
姑姑充满恶毒的诅咒,让关宜宁像
了气的皮球瘫在座位上。
“小姐,您的水果茶。”服务生送来打包好的水果茶,还贴心的用塑胶袋装着。
“不要再害死人个一了!”姑姑临走前还不忘“吩咐”
关宜宁两手掩面,无助的低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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