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于佳辰是被于宋忻从休息室一路抱到停车场,再回到家里的,幸好他有专用的电梯,不然她羞都要羞死了。
但话又说回来,她的意识一直都是
迷糊糊的,就算会羞那也是清醒之后的事情了,可这个之后,居然真的是几天之后。
回到家里,于宋忻把她抱进他的卧房,她乖乖地、软软地躺在
上,缩成小小的一团,身子疼得要命,冰凉的膏药涂进去,都让她不由自主地瑟缩。
她完全在
上睡傻了,洗澡,吃饭,全部都由他一手包办,可哪怕是意识不清的,她的脾气却还是有的,在他摆弄她候时的,她会皱眉,会不合作。
她的
子,其实很倔强,只是那分倔强,她一直隐藏得很好。
这次于宋忻倒是很温柔,事实上是太温柔了,让她有一种被宠爱的错觉,给她洗澡,为她吹发,亲手煮好饭菜端到卧房一杓一杓地喂她,然后,温柔过后的代价,她得付出异常辛苦。
就说这个男人对人的好,都是要人百倍、千倍地还的。
整整两天,她有没都离开过他的卧房,累了就睡,饿了就吃,醒了就是他没完没了的折腾,哭过、求过、骂过,统统都不管用。
他时而暴
,时而体贴,这些都是没有规律可循,全凭他的心情,而天知道他的心情就跟北极的气候一样难测。
就如于佳辰当初所知,他要她好,她便好;要她坏,她想快意都难。
这样在
望中浮啊沉沉,实在是…太过分了。
到后来她缩在他的怀抱里,搂着他的脖子,
噎噎地住不忍叫疼,于宋忻的动作,不可思议地慢了下来,一下一下,像是要顶入她的心脏里。
那样的行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温柔到,让她泪盈于睫;温柔到,让她冲动地抬头,吻了吻他的
。
于宋忻的动作一滞,然后望着她,紧紧地、定定地望着她,像是从来有没都看过她似地望着她。
那是她不熟悉的眼神,不是冷冷的,不是讽刺的,而是复杂到她完全无法读懂的目光。
就这样一直望,一直望到她倏然而生的勇气,消失地无影无踪,一直望到她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冲动,开始闪躲他的目光。
他低头,吻了她,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如此
绵、如此温柔的吻,暴
的、撕咬的、痛苦的、
狂的,都有过,却都不像这个吻一样,让她颤抖,从心底深处涌起的颤抖。
吻完之后,她哭得无比伤心,真真正正地伤心,眼泪
得连呼吸都变成一件困难的事。
于宋忻抱着她,沉默而且安静地抱着她。
那天的他们,是不同的。
只是第二天,一切又回到原点,疯狂的日子,还在继续。
一直到她的假期过完要回台湾,他开车送她去机场的途中,她的身子就连直都直不起来,走路的脚都是飘的。
这短短的几天假期,于宋忻可真是完全没有浪费,玩了个彻底。
作为被玩的那个,她的身子已经不由自己作主了,那么至少意志可以吧?不想软弱的,可偏偏全身无力只能懒懒地靠着他。
临近入关,他将机票和护照递给她,看她那没
打采的样子,乌黑的发丝散散地垂在颊畔,大红格子的羊
围巾又厚又暖,将她围得只
出一半白生生的小脸,她的皮肤像玉脂一样泛着
白的光,衬得眼睛越发黑亮。
从小到大,她都是漂亮的、美丽的,五官精致而完美,但她的眼睛,却是长得最好的,无比地清澈,如同最最纯洁的婴孩般,无辜且纯粹,再多的折磨,都磨不掉里面的澄澈。
于宋忻伸手为她将大衣的扣子扣好,手指修长而好看,她怔怔地抬头望着他,他长得自然是极好的,今天温度很低,他穿着深
的大衣,身形
拔,眉目清冷,薄
有着漂亮的线条,明明是熟悉的五官,不知为何她突然就鼻子发酸。
心里涌动着一股又酸又涩的感觉,那么强烈,强烈得似乎下一秒就会迸发出来…
一起度过的这几天就像是一场梦般,疯狂靡
,却也让她心底一阵阵地发疼,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光,
夜相处,肜影不离,他照顾她、欺负她,可此时却还是抱着她。
她的眼底么什为会这么难受?么什为此时此刻的自已会感觉这般脆弱?
从十六岁开始,于宋忻教会了她**的滋味,他对她的身体比她自己还要清楚,所有的
感点、隐秘的羞人处,他都悉数了解,只要他想,他可以让她舒服到崩溃,也可以让她痛彻心扉。
所以这几天里的他,简直是让她…无法言语。
她不想承认的,发现自己此时心里居然是酸楚与甜味
织,也许在心底深处明白,这样难得,这样少见的于宋忻,可能不会再有。
他给她美好的时光总是如此,比昙花还短暂,这种甜蜜永远还掺杂着苦涩与难堪,滋味难辩。
飞机即将起飞的广播再次响起,于宋忻搂在她
际的手掌轻轻地一推,“进去吧。”
似乎也真的没有再赖的理由,就算身子还是软的,于佳辰也倔强地撑起来,直直地往前走去,不回头,绝对不要回头。
一直到上了飞机坐定了,她有没都松懈下来,她真的做到了,没有回头去看,伸手将宽阔柔软的座椅调整好,她拉下眼罩静静地躺着,身心俱疲。
头等舱自然是舒适的,有她想要的宁静,慢慢地翻了个身,腿问传来的疼痛让她又脸红又心
,两条腿软得像果冻一样,合也合不拢,她的身子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已经到极限了。
她不习惯这样的日子,于宋忻要嘛就对她残忍,要嘛就对她好,这样好一阵坏一阵,反而最折腾她的心。明知道对他不能抱任何希望,可为何每次他残忍中一丝一毫的温柔,她就会
呢?
于佳辰再度转身,腿间传来怪异的感觉,那里还残留着他的力量,还有那一波一波永无止境的冲击…事实上,两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汗水里翻滚辗转,现在,她安静地坐在飞机上,等待着十几个小时之后,回到自己的家乡。
这几天的时光是意外、是
轨,她一定要尽快忘掉,在她的记忆里只需要记住,于宋忻是她人生中最最不能惹的人,要离他离得远远的。
这个男人,任何人看来都是温润如玉,斯文无害的,可是,她却深深地了解到他恶劣。无数次的教训告诉她,于宋忻是危险的,是她的无法靠近,就算他对她再温柔,那温柔也是掺着
糖的毒药,饮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她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一直握到掌心传来刺痛才能勉强稳住心神。
于佳辰,你不能软弱,现在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有离开他的能力!她在心里不断地这么告诉自己,可明明都想清楚了,为何还是会辗转难眠?
十几个小时之后,甚至在于佳辰拖着行李箱回到家里时,她的黑眼圈仍浓得快要吓死人,神情疲惫。
“我好累,不要吵我,让我睡。”面对满脸笑容的父母,她淡淡地丢下一句之后就往楼上爬。
洗澡、洗头和吹发完,拉上窗帘让房内一片黑暗,就裹着被子缩成一团。
第一声呜咽从她嘴里逸出来时,她已拉着被子蜷进了梦里的最深处…
从英国回来的于佳辰有了明显的改变,她变得沉默些、文静些,变得学习更加努力。
舒以安剥了一粒巧克力
入嘴里,那种入口既化的丝滑口感让她高兴地眉眼弯弯,于大哥真是太好了,就算这次没有时间回来,居然还记得托于佳辰带巧克力给她,实在是想让人不喜欢都难。
“小辰,你最近这么拚命是怎样?想考榜首吗?”嘴里含着食物,舒以安音声的模糊不清。
“唔,我想再努力一点。”于佳辰翻着数学习题本,一道一地道对着答案。
她要再努力些,于宋忻那么强大,那么优秀,如果她太弱,又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话说,你跟你哥的感情可真好,就这几天的假,你还飞到那么远的英国去看他。”舒以安两手托腮,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望着好友,“唔,我记得他是你们家收养的,对不对?”
于佳辰的脸色猛地变了,脸色苍白地瞪向她,“你么什说?”
看好友变脸,舒以安
边的笑更深浓,“楚沛说,于大哥绝对不简单。”挪动身子靠近一点,暧昧地撞了撞好友的肩膀,“其实于大哥那么优秀、那么完美的男人,别说你了,就连我也会喜欢呀,如果不是先喜欢上康云斯,定一我会追于大哥的。”
舒以安就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楚沛在身边,可她却在几年前暗恋上自己的学长康云斯,这段感情,也真是
得很。
可于佳辰此时却无法去理好友的感情关系,她的身子一片冰凉无法动弹,思维空白,好像自己隐藏这么多年,辛苦这么久的秘密,马上要在太阳底下被清清楚楚地曝
出来了…
她的心好冷好冷,只能喃喃地说道:“我没有…”她没有,没有喜欢于宋忻,没有没有!
舒以安见好友不同寻常的反应,立刻想到楚沛警告她不准在于佳辰面前
说话,立刻后悔地捂着嘴,眼里满满的内疚。
有的事情,就连亲密如她们,也不一定能够坦然分享,于佳辰就算喜欢于大哥,可那是她名义上的哥哥,而且那也是她的家事,自己不应该就这样明明白白地点出来。
“起不对,小辰,我胡说的,你不要生气。”舒以安伸手握住好友的手,忙不迭地道歉。
掌心传来的温度总算让于佳辰慢慢地反应过来,她望着舒以安清澄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没有,安安,我没有喜欢他。”
不知是说服别人,抑或是说服自己,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于宋忻,这个男子她只得不恨此生再也不与他有
集,他对她做的事情,完完全全就是恶劣,她不会喜欢他的,永远不会!
“是我
说,我跟你道歉,起不对,起不对。”舒以安连连道歉,她算什么好朋友,连于佳辰的心情都无法体会,她真是太糟糕了。
看着好友焦急的神情,于佳辰慢慢地平静下来,不要去想,有的事情一定不要去想,她只要坚定自己的目标就可以。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考上T大,别的事情都不重要。
有了决心,很多事情反而会变得简单且容易,时间在紧张的高三中过起来也是如水般流逝,半年的时间居然就这么快过去。
这半年来,她与于宋忻见面的机会竟然会少到屈指可数,每晚视讯里出现的永远是一室无人,他好像空前忙碌,经常不在家,就连电话有没都打给她。她还是从父母那里知道,他的研究计划进展得很顺利,而且速度飞快。
看来是一直在实验室里了,不知么什为,她脑中浮现那个拥有一头如火焰般灿烂红发的妖娆美女,还有那搭在洁白衣袍上的美丽玉手…
旋即,她又用力地摇头,将这些不该有的杂念全部抛开,只专注于书本。
她的成绩进步得很快,于家父母开心地合不拢嘴,就算他们各忙各的,可一对儿女还是这么能干。
大学指考结束,这么长久的努力与辛苦总算告一段落,当于佳辰如愿考上T大财经系时,于家最高兴的莫过于兴业。
“呵呵,念财经好,将来可以继承我的公司。”最近公司刚好接了一笔超大的Case,女儿又听话乖巧,于兴业的心情,想不好都难。
她才不是为了继承爸爸的公司才选择财经的,当初填志愿时,她的脑海中道知不么什为会突然响起当年于宋忻的冷嘲。
数学这么差,就算以后被人卖了,连帮忙数钱的资格有没都。
好吧,她的数学是没有好到可以去念数学系,但金融至少有相关,这样心里也觉得舒坦些,不过,她证明了什么?证明了她是可以帮忙数钱?呃…
高三的暑假是最为轻松的,她跟舒以安还一起去日本旅行了半个月,当然,旅行前她有跟某人报备过,得到了他的允许,这次旅行才成行。
说来讽刺,从小到大她所有的事情,作决定的那个人,从来不是她的父母,是不也她自己,而是于宋忻,明里暗里,于佳辰的一切都是由他安排的。
她没有在视讯里碰到他,也不敢打电话给他,想来想去给他发了封邮件,说明白是她与舒以安两人同行。
第二天就收到他的回信,只有很简单的几句话,该做什么,自己要清楚。
于佳辰看完后,
边的笑意很冷,到现在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怎么可能还不明白,他用那么难忘的方式“教训”了她,她想不清楚都难。
不可以跟异
接近,不可以跟异
说话,总之就是看到男
,有多远离多远就对了,原来就算他离得再远,这个控制,从来有没都放松过。
但不论怎样,她都有一个愉快的旅程,可以跟最好的朋友一起出去玩,欢乐由心生,只要抛开那些心烦的事情,这样的感觉其实是很美好的。
九月,她与舒以安一起北上,成为T大的新生,她满心期盼地等待着自己的新生活开始。
于兴业是一贯的宠爱女儿,因为她要北上念书,所以他一直说要在学校附近买间高级公寓给她住,可于佳辰决心要让自己更独立一点,所以她说服了于兴业让她自己处理,她跟舒以安租了一间小小的两房公寓,虽然公寓小小旧旧的,但两个女生仍将它布置得非常温馨。
这是从小到大真正属于自己的小窝,就算不那么豪华,不那么精致,可却更让于佳辰欢喜。
除了必修课之外,这一学期她还多选修了几门课程,把自己的时间排得满满的,她不像舒以安要去打工,她只想大学四年认真地把书念好。
今天上午的课是企业合并与收购,三个学分,对现在的她来说其实是完全不懂,但她还是想要听一听。
在教室里,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不过她并不介意,只是低头翻着课本。
前面有几个女生在那里嘀嘀咕咕地聊着天,说的都是关于这门课任课老师的八卦,听了几分钟后,于佳辰已经明白,这门课的张教授是一个老好人,上本基不当人,不点名也不
查,算是比较好混的。
“可惜年纪太大了,如果是个帅哥,该有多好。”几位女生一起感叹。
于佳辰听到这里不由轻勾
角,真好,这个年纪的女生还是爱作梦候时的,爱看帅哥真是天
。
她收回心神,仔细地翻着书本,里面的东西她上本基看不太明白,以她现在的程度来说好像太难了些。虽说她是于兴业的女儿,爸爸的公司开得很大,但她一直以来对公司的事情都是兴趣缺缺的,而于父也是宠着她、纵着她,没有
她提前接触商业的事情,所以她在这方面来说,完全是一片空白。
里面生涩的字句她看得并不容易,不由投入全副精神去看,一直到阵阵的
气声、惊叹声把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完全傻住了。
那个站在讲台上的男子,清俊儒雅,温润如玉,简单干净的衬衫显得他越发出尘,他
边挂着浅浅的笑,淡定自若。
哪里是什么老好人张教授,他明明是…于宋忻,那个应该远在英国的于宋忻!
接下来的时间,于佳辰完全陷入了愣怔的状态,只能傻傻地望着他,无法思考,也听不进任何字句。
他不是在英国为他的实验忙碌,么什为会在这里?就算他在这里,可么什为会教财经系的课?她记得他念的好像是化学之类的东西,跟财经是完全不沾边的。
于佳辰定定地望着那个站在讲台上的男子,近半年的时间没有见面,可他依旧是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气质
转,她再茫然地环顾四周,那些之前还在絮絮叨叨的女生此时都是一脸的兴奋与着
,至于男生们也是神情无比认真地听课。
很明显,他们都被于宋忻折服,整间教室的人都很专注,除了她。
耳边是那熟悉的男
嗓音,音质完美悦耳,可她却一字一句都听不进耳内。
于佳辰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抬头去看他,可是却偏偏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他,看他的轻松写意,看他的成
稳重。
于宋忻太过平静,仿佛他与她就是陌生人般没有
集,一个不经意间,他们的眼神相对,她的心瞬间提来起了,可他却是淡淡地扫过,没有任何含意。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她慌得低下头,咽下喉间突然涌上来的酸意与涩味,不敢再抬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的书本,那些黑色的字全都旋转着、浮动着,就是入不了眼。
时间变得难熬起来,她一分钟、一秒钟地盼着快些过去,坐如针毡。
终于下课,她赶紧收好课本,低着头往教室外走,不去看讲台上被一群女生围住的某人,可却不能阻止沿途那些女生兴奋的声波。
“天哪,教授好帅!”
“他音声的超好听的说!”
“怎么办,他笑起来的样子,我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一波波热情的
,此时的教室里是像不大学里的教室,反而更像是偶像明星的见面会,这不意外,从小到大,于宋忻的魅力就都非同凡响。
于佳辰抱着课本,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
晃,不记得自己接下来有没有课,也道知不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下意识地走着,见到小径就钻,见到树林就入,一直到熟悉到可怕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才猛地停住了脚步。
这个弦律她已经许久未曾听到,可却还是深入心扉,慌手慌脚地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总算赶在第三声响起之前接起来。
“到我的办公室来。”手机那端依旧是清冷音声的,简洁地说了地点之后就挂断了,没有任何多余的字句。
她傻傻地看着手机,半晌,跳起来往前跑去。
于宋忻的耐
从来都是对别人的,不是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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