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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的手断掉了吗…”他啜泣着问她,刚刚看伤口皮开绽,切得很深啊。

 陈阿勇在一旁哈哈大笑。“什么断掉啊,哪有那么恐怖,你看我,我手上都是疤,我们这个祖传的紫云膏很强的,现在抹上去就没事。”这孩子很善良,竟然为他女儿紧张成这样,陈阿勇觉得好笑又感动。

 “真的没关系吗?”蒋汉城还是一直掉泪。

 “你看——”陈明慧把受伤的食指伸到他面前,忍痛动了几下。“没断啦,你不要哭了。”

 “我吓死了。”蒋汉城说。

 斑黛银骂儿子。“真是,我都‮道知不‬你这么爱哭。”大人们都笑了,陈明慧也笑了。

 陈阿勇很豪迈地跟高黛银说:“这条咸猪不算钱,送你,看你儿子这么紧张我女儿,我太感动了,哈哈哈。”说着打包砧板上的咸猪,他的感动令高黛银很害怕,惊恐地硬拖着儿子走,一边惶恐地挥手道别。

 “不用客气,真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我们走了——”那条咸猪搞不好都到血咧,不能吃,不卫生。

 蒋汉城一边被妈妈拖着走,还一边担心地一直回头看陈明慧。

 陈明慧笑笑地朝他挥手掰掰。

 “阿慧啊,这个小男生真有趣。”陈阿勇搂着女儿说。

 “他是我们班的。”

 “你们班的?原来认识的,难怪他那么紧张你,喉,是不是喜欢你啊?”陈阿勇哈哈笑。“我女儿人缘真好。”

 才不是,陈明慧嘿嘿笑。她在班上人缘很差的,不过呢,陈明慧看着蒋汉城的背影,人缘再差都没关系,只要有一个蒋汉城喜欢她就够了。她很足,很幸福。

 陈明慧的足跟幸福,是某人的不跟痛苦。

 嫉妒她的乔娜英已经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这位备受宠爱的千金小姐,无法相信这世上有人会不喜欢她。乔娜英忍足了一个多月,她怂恿女生们孤立陈明慧,效果不彰,她讨好蒋汉城,或是跟蒋汉城生气,效果不佳。种种努力,只是让陈明慧跟蒋汉城感情更好。

 终于,她决定使出非常手段——

 “就是她!她就是陈明慧——”

 放学途中,陈明慧被三个高壮的女生捣住嘴,硬拽到校园偏僻处。

 陈明慧认得这三个女生,她们皮肤黝黑,虎背熊,肌结实,是排球队的队员,乔娜英的拥护者。

 “干嘛?”陈明慧看着她们。

 “如果你继续纠蒋汉城,继续吃他的便当跟他讲话,小心被我们揍!”

 原来这就是霸凌,陈明慧了。乔娜英有当议员的爸爸做靠山,她们就算揍了她,乔娜英也不会有事,顶多被老师私下警告。

 陈明慧蹲下,抱住头。对方有三个,她只有一个,反抗没用。

 三个壮女生愣住。“陈明慧你干嘛?”

 “我给你们打。”

 “嗄?”这意思是…个头最大的女生问:“没听懂我们的意思吗?只要答应不理蒋汉城,我们就不揍你。”

 “‮道知我‬,所以你们快点揍。”

 “你不怕?”意思是被揍也要跟蒋汉城在一起?

 陈明慧抬头看着她们说:“揍我之前我先跟你们说,你们最好不要揍太大力,要揍就揍得刚刚好,要是让我血,我可能血不止然后倒在这里死掉。要是揍太大力,我内脏会破裂也会死掉。要是揍头,我可能颅内出血变植物人。这几种都会让你们上新闻被警察抓起来,以后你们在监牢住到死,监狱你们知道吧?监狱晚上都会闹鬼…”

 她们用暴力威胁她,陈明慧却用另一种方式吓她们。

 三个女生碰都还没碰到陈明慧,已经脸色惨白,手脚发抖。不过吓一下她,干嘛讲到这么恐怖?还植物人咧,这个陈明慧好变态。现在不动手又不行,很没面子。

 大个儿的女生近,大声问:“所以你不答应吗?”

 “不答应。”陈明慧问:“你们是乔娜英养的狗吗?叫你们做什么就做,干嘛这么听话?”

 “可恶,那不要怪我们!”她们冲上去——

 “啊——”陈明慧惊呼,抱头,闭眼。

 她以为会很痛,结果她们怕出事,只是意思意思地拔陈明慧几头发;意思意思地在陈明慧白衬衫上踩几个脚印,但不敢用力,很怕内脏破掉;还意思意思地掐她脸,只是捏跟掐,怕她颅内出血:然后又很意思意思地朝她头上扔泥土,骂几个意思意思的脏话,最后抢走陈明慧的鞋子。

 三个女生忙得气吁吁,陈明慧倒像没事似地只是被弄脏衣服和没了鞋子。

 女生们撂下狠话。

 “怕的话,以后不准跟蒋汉城讲话,就这样!”很没爆发力地威胁完就跑,

 真是,乔娜英这个坏女生,莫名其妙!

 陈明慧捣着被拽痛的头皮,赤脚走回家,半路上,好死不死被蒋汉城撞见。

 蒋汉城远远看陈明慧驼着背,头低低,捣着头,光着脚,身上都是污泥,他追上去。

 “你怎么弄成这样?”

 “跌倒。”

 “跌倒?身上的脚印是怎么了?”

 “跌倒被人踩过去——”

 “不要骗我,你讲实话,谁欺负你?我帮你出气。”

 最好是,事情闹大反而麻烦咧。

 “就说是跌倒。”她不讲。

 “你过来——”蒋汉城把明慧拉到一旁公园椅子坐下。“在这儿等我,不准跑,要等我!”

 陈明慧看蒋汉城急急地跑走,‮道知不‬他想干嘛。

 她往后靠着椅背,黄昏时刻,阳光穿透树梢,伴随着鸟叫声。世界是这样宁静平和,讽刺的是也充满暗汹涌,对陈明慧来说,人生还麻烦的。爸妈为钱一天到晚吵架闹离婚,在学校跟蒋汉城好,也遭到威胁恐吓。唉,真讨厌。

 陈明慧正烦着,远远地,看见那边乔娜英哼着歌,撑着可爱的儿童小碎花伞,一蹦一跳,这小恶魔一副天真无地经过。

 “乔娜英!”陈明慧追过去,挡住她的去路。

 “怎样?”乔娜英退后一步。看陈明慧狼狈的样子,驹,被揍了啕。乔娜英哈哈大笑。“你这样好像疯婆子,Sofunny!哈哈哈。”

 “你‮么什为‬要找我麻烦?你不要太过分。”

 “哈,我高兴,怎样?”

 “你爸是议员了不起吗?”

 “就了不起,怎样?啊——”乔娜英被一股蛮力撞倒。

 下一秒,陈明慧骑在她身上,拔她头发,揪她衣服,凶恶地摇来晃去,发狂警告——

 “再找我麻烦我就揍你!怎样怎样怎样?”狗急跳墙,人被久会抓狂,向来上课精神萎靡、下课喜欢睡觉、平不苟书笑、从来不和同学打交道的陈明慧,原来发飙时非常可怕。

 那边,当蒋汉城气吁吁,拿着沾的手帕回来时,他呆住了。

 现在是怎样?椅子上除了陈明慧,还多个乔娜英。乔娜英缩着身,哭哭啼啼,头发跟陈明慧一样七八糟,衣服跟陈明慧一样沾满污泥,两人一样的惨。唯一不同的是陈明慧表情冷淡,乔娜英痛哭涕,宛如受到天大打击。

 “你们…怎么搞的?”他糊涂了,问乔娜英:“你怎么弄成这样?”

 “对啊?你怎么了?你说啊!”陈明慧冷冷看着乔娜英问。

 “呜…我跌倒…”乔娜英吓坏了,不敢讲实话。

 很好,又是跌倒,今天流行跌倒吗?蒋汉城又问:“头发是怎么回事?衣服怎么都脏了?”

 “呜…呜呜呜…”乔娜英看一眼陈明慧,陈明慧瞪她,乔娜英蒙住睑,啜泣。“跌倒被人踩到…呜…人家好痛…衣服都脏了…蒋汉城,我好痛喔!”

 蒋汉城叹气,拿着手帕,走向乔娜英。

 陈明慧看着他,心头揪了一下。是要安慰乔娜英吗?有没有搞错?

 喔买尬,要帮我擦身上的灰尘吗?乔娜英低头,害羞地脸红了。

 蒋汉城蹲在乔娜英面前。“你看你,弄成这样了,不要哭了,快回家。”

 “我这里痛痛…”乔娜英举起手背,嘟着嘴说:“痛痛…”

 “所以我叫你快回家休息啊。”说完,转身看陈明慧。“你有没有哪里痛?”

 “没有。”

 “这里脏了。”蒋汉城用手帕帮她擦去脸颊一污渍。

 乔娜英尖嚷。“有没有搞错?我才痛耶!”

 “你快回家啦!”蒋汉城懒得理她,那位娇娇女,有的是一堆人的宠爱。自从知道陈明慧每天要去市场帮忙,蒋汉城对她有更多心疼。擦完陈明慧脸颊的污渍,又小心地托起她的脚,擦去脚底污泥。

 陈明慧安静地看他把脚丫子的脏污擦干净,原来自己也能被当成公主对待,‮住不忍‬嘴角微微上扬,感动又开心。

 乔娜英看得眼睛火。“你们麻?我快吐了我。”

 还没结束咧,蒋汉城还帮陈明慧拨好糟糟的头发,然后转过身子,背对她。

 “你没穿鞋子,我背你回家。”

 “这太过分了!”乔娜英跳下椅子跺脚。“是在演电影吗?她又没残障干嘛背?”

 陈明慧不理暴怒的乔娜英,她趴到蒋汉城背上。

 乔娜英惊呼。“你还真好意思让他背喔?”

 没人理她。

 蒋汉城跟陈明慧亲密地对话着。

 陈明慧笑着问:“你确定背得动?”

 “你那么轻当然背得动,手圈住我脖子,这样才不会掉下来。”

 “像这样?”

 “嗯,好了,我站起来了。”

 “唔。”

 “哇!你真的很轻耶,你要多吃一点。”

 “我每天也吃够多了,你的便当‮多么那‬层又那么大个。”

 “哈哈哈,也对厚,便当都给你吃了,怎么还这么瘦?”

 “你要这样背到哪儿?”

 “背回你家啊——”

 “明天要是酸背痛我不管喔。”

 “我这么强壮,不怕。”

 这‮人个两‬你一句我一句的晒恩爱,把乔娜英晾在一边,彻底忽略。

 乔娜英看不下去,下不了台,她追上去,跟着他们,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地破坏浪漫气氛。

 “陈明慧你丢不丢脸,好意思让人家背你,你快下来,蒋汉城要被你垮了,你有没有良心?”

 陈明慧很故意,在他背上煽风,环顾周遭树木。“哇,这上面的空气真好啊,风景真,真是舒服啊!”气死乔娜英最好!想不到这娇娇女也有羡慕她‮候时的‬,太啦,驹驹驹。

 “喂!蒋汉城,你放她下来,你不怕老师还是同学看到?这很丢脸欺!羞羞脸——蒋汉城!大蒜城!”

 蒋汉城也很故意,他问背上的陈明慧。“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哇,我什么都没听到。”

 “我也是…我也什么都没听到。”

 “真好,不用自己走回家真。”

 “你可以睡一下啊,你每天都很早起应该很累吧?你睡吧。”

 “睡什么睡?厚,恶心。”乔娜英唧唧叫。“我看不下去,我要长针眼了——”奇怪是骂归骂,偏偏不想走,竟一路跟着他们走到陈明慧家。乔娜英弄不清楚心中的感觉,向来她要什么有什么,第一次有人不鸟她,偏偏还是她最喜欢的人。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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