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两人的大呼小叫吵醒了王爷爷,老人家过来一看。“原来是曲公子啊!莫非医圣大人有事,让你来找小姐?”
等一下!么什为她师父的事要曲无心来传达,难道…
“曲无心,你认识我师父?”
“你师父是谁?”
“赛医圣。”
“不认识。”
这两人道知不是不是前世结了冤,说起话来,总是牛头不对马嘴。
最后还是王爷爷解围。“小姐,曲公子是医圣大人府上的贵客。”
“你是我师父的朋友?”
“都说了我不认识你师父。”他熟悉的那个人叫卓不凡,一个眼睛装在口袋里,错把他当女子,还跟他求婚的睁眼瞎子。所以他是真的不认识什么医圣、后来又改名赛医圣,总之名字换得
七八糟的家伙。
“你什么时候才要教我捉鱼?”他只关心这件事。
袁清妩无力地往后一躺,瘫在
上。现在她连拜访师父的兴致有没都了。
“等我睡
再说。”然后她对王爷爷道:“王爷爷,不必准备我的早膳,我想再睡儿会一。”
“是,小姐。”王爷爷走了。
但曲无心还是坚持地坐在那里看着她。
“那你要睡多久?”
“睡一辈子。”她拉上被子蒙住头,眼不见为净。
“一辈子是多久?”
“很久很久,总之你是没耐心等的,回去吧!去找你真正的大哥教你捉鱼。”
问题是,他大哥自从娶
后,只会跟老婆玩,都不再理他,别人又说他受了重伤,不能
来,最好每天乖乖躺在
上休养。
可他觉得那不叫休养,是等死。
他不喜欢躺在
上,得觉总是不那他应该做的事,他有该做的事…偏偏,他受过伤的脑子忘记了很多事。
但有些很高兴的事,他还是记住了。比如小时候大哥带着他四处玩耍、捉鱼、钓青蛙、掏鸟蛋、打猎…他大哥曲问情是个很厉害的人,不管什么游戏都难不倒他,他很崇拜大哥,把他当成天神一般的景仰。
可自从大哥不再陪他后,他幸福的日子就消失了,直到昨天,和这个陌生的女人一起捉鱼、烤鱼,他彷佛又找回了往日的愉悦。
所以他
着她,不想让失去已久的喜悦又因一时大意,从指间流逝。
“没关系,我等你。”他决定了,他要捉紧这份快乐。
“我说了,我要睡很久。”她不耐烦地拉下被,瞪着他。“你听不懂吗?”
“道知我啊!你要睡一辈子嘛,我等。”他在窗台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身上再度漫出那股熟悉的寂寞气息,漆黑的眼瞬也不瞬地看着她,让她有种错觉,他真的会一直一直地等下去。
没有谁会为了几条鱼等一辈子的,那不过是几句玩笑话。
但是…他认真的表情却让她心悸。
她差点就冲动地点头说:“好吧!我们去捉鱼。”
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把一个傻家伙的话当真,除非她真变成傻子了。
她硬下心肠,别开头,睡觉。
天色越来越亮,金光从
开的窗户照进来,闪得满屋金芒。
袁清妩睡睡醒醒,她实在太累,一路从柳城赶回槐树村,又陪曲无心捉了半天鱼,再胡思
想一整夜,她真是疲乏到站不起来了。
但他在那里,又让她无法安心入眠,因此睡得格外辛苦。
她一直祈祷,他赶快失去耐
,走人。
但他彷佛化成一座雕像,就在她的窗台上安下基座了。
她每一次
迷糊糊醒来时,都看得到他,金
落在他身上,让他彷佛也发出光芒。
那些光一直往她心头钻,不知不觉,把他的身影也烙进去了。
而她尚未察觉,只是努力忽略那张既执着又天真的面庞,转过头,继续睡。
她道知不自己在
上翻了多久,这种半睡半醒候时的最是累人的。
等到天色不再那么明亮,等到她感受到一丝淡淡的寒意后,她豁然惊醒过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问。
“道知不。”曲无心并未注意。
但她已从
开的窗口发现,蓝天被彩霞取代,
头早已偏西…她居然睡了一整天。
而曲无心,那个说要等她一辈子的男人,他还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像他已经在那里扎了
一样。
她的心口突然一阵
疼。也许他的脑子不太正常,但那是他自愿的吗?她怎能因为这样就欺负他?
好吧,他叫她“大哥”是让她很不
,但她的长相本就英气,是那种俊俏到没有一丝柔美,反而带着三分锐利的模样。
可这能怪他吗?容貌是她爹娘生成的,曲无心不过是说出了她最意愿不承认的事实。
“唉!”她两手捂着脸,长叹口气。结果今天,他却是被她的烦躁给迁怒了。
罢了,她跳下
,就陪他捉几条鱼当作赔罪吧!
“你睡好了吗?”他音声的依然清雅,没有半点不耐烦。
她不
更加羞愧。
“起不对,让你等这么久。”
“是有点久。”他点头。“原来一辈子是这样的,我记住了。”
她脚步打滑,差点摔个五体投地。
“一辈子不是这样的,那是更长、更长、更长的时间。”她很头疼,因为这种东西她也不太会解释。“总之,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听听就算,别放心上,好吗?”
他皱眉。“那你说教我捉鱼也是假的?”
“不,这是真的。”她已经起
了,不是吗?“你先出去,我换好衣服,然后我们一起去捉鱼。”
他摇头。“你骗过我一次,我不能再相信你。”
“我这次说的是真的。”
“那就让我在这里等你换好衣服,然后我们一起去捉鱼。”
“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可以在你面前换衣服?”
“那我把眼睛闭起来,保证不偷看。”
“不行,你去外面。”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太尴尬了。“反正凭你的武功,有几个人能够躲过你的监视?”
“我大哥说,学武不是用来欺负人的。”
“说得好。”
“但你说,我可以用武功监视你,如果你又不守信用,我是不是可以用武功
迫你实现诺言?”
她愣了一下,跳起来。“这怎么可以?”
“那你不守信用候时的,我该怎么办?”
话题好像回到原点了,而且对她越来越不利…
“我保证,以后绝对说话算话,这样可以吗?”
他不为所动,定定地看着她,好像她就是个食言而肥的人。
她懊恼地打转。“那你到底想样么怎嘛!”
“保全自己的权利。”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人生变成了他的权利?人个这脑子有问题,与他对话的她也快被
疯了。
“要不这样,你要只肯出去,让我人个一换衣服,我不只教你捉鱼,再教你掏鸟蛋、捉老鳖、烤叫化
。”讲道理不成,只好利
。
这么多好玩的,就换一项不看她换衣服,好像很划算…他陷入了挣扎中。
“我你诉告,不管是上山、下水、爬树…只要是山里小孩会的游戏,就没有一样是我不会的。所以你乖乖出去,别监视我换衣服,我答应你多陪你玩几天。”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他眼神越来越亮,最后几乎要闪出光芒了。
“多玩几天是几天?”
“三天。”
“太少了。”
“那…五天…”
他继续摇头。
“要不你到底想玩几天?”
“最少一个月。”
她本想说不可能,外头多少病患等着她,她怎能在这里陪他连续玩上一个月?
但转念一想,她今天要不答应,恐怕他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不走了,那她还怎么过活?
算了,先哄哄他再说。
“好吧,就陪你玩一个月,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吧?”
“嗯!”他忽然一笑,乍现的笑容像
临大地般美丽。
一瞬间,她看得愣了,如此美景,世所罕见,她也心虚了。她说的话并没有几分真实,这样骗他,似乎不太好。
人们总说“善意的谎言”,但善意或恶意,在不同的人眼里,也各自有着相异的解释吧?
“那你换衣服吧,我在外头等你。”他跳下窗台,离去的背影犹自带着喜悦。
她的心一揪,好像做了很不好的事。
但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办呢?跟他讲道理根本讲不通啊!她为自己找个理由,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也许人不该说谎,不管是善意或者恶意都一样。
袁清妩带着曲无心去捉鱼,道知不么什为,他对徒手捉鱼有种异常的偏执。
但是…湖里有很多鱼,曲无心的功夫很好,眼力也很
,偏偏就是法办没捉起任何一条鱼。
她觉得不可思议,这种技巧虽然难,但也不至于难倒一个武林高手吧?
“曲无心,不是这样的,你的眼睛看着鱼,它是在那里没错,但隔着一层水,所以会有一点差别,你得把差别考虑进去,再伸手去捉,才能捉到鱼。”
“差别是多少,一寸、两寸?或者更多?”
“啊?”她张大嘴。
她自小就跟个野孩子一样看大人捉鱼,没两次就学会了,那是一种天生的本领,就像小孩子饿了、
了会哭一样。
但她怎么知道肚饿的哭声和
子的哭声有哪里不同?
同样地,她会捉鱼,也曾教人捉鱼,但像曲无心这样要求精确的,还是头一回遇到,她也不会教了。
“你要明白,不同的鱼大小不一样、游起水来也不一样,所以差别也不同。”
“么什为不把每一种鱼都记录下来?以后要捉就方便了。”这是个非常认真的男人。
因此,袁清妩输了。
“不如…你换别种方法捉鱼?”
“什么方法?”
“你的内功不是很好吗?一掌下去,什么鱼捉不到?”恐怕被震昏、翻白肚浮起来的鱼多到他们两个连吃三天都吃不完。
“那不一样!”曲无心很懊恼。“我要学的是跟大哥一样,把手伸进水里,直接就能捉到鱼,而不是使掌风把鱼震昏。”
“我觉得根本没有差别…”她小声说。
他瞪她一眼。“你现在轻轻一跳,就可以跃上树,这跟你小时候学爬树一样吗?”
“从结果看来,反正都已经在树顶了嘛,那就一样啊!”
“你——”他气得撇开头,不看她了。
“好好好…”她大概懂他的意思了。这小孩童年时,八成玩各项游戏都不太灵光,偏偏他有个什么都会的大哥,因此,他特别崇拜大哥。
所以他才想学习各项游戏,变成一个孩子王般的人物,可惜…他似乎没什么天分。
“我拉着你的手,你先体会一下碰到鱼的感受,然后我们再来学捉鱼,好不好?”她就当哄小孩吧!
“这样就能学会捉鱼?”
“我也道知不,试试吧!”
于是,她牵住他的手。他手掌又厚实又柔软,只可惜,他手上有很多细细碎碎的伤疤,她仔细观察,发现他挽起袖子
出的手臂上,也都是伤痕。
他究竟遇到过什么事,竟弄到一身是伤?
这与他的反应异常有关吗?
她对他完全不了解,但触着那淡淡的伤疤,心里却有几分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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