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她喜欢看他笑,发自内心的诚恳笑容,带着烟花般的灿烂。
“我做了一份礼物送给你。”他伸出一
手指,往上指了指。
她抬头看。
“啊!”然后,她的嘴就合不拢了。
三人合抱的大树上架了间树屋,那些横生的枝枒上挂满了灯笼,散发出晕黄的光,将树屋衬得像桃源仙境那么
蒙美丽。
树屋四周则是缀满鲜花——在秋末时节,百花凋零的时刻,他居然还能找到这么多鲜花,将周围布置成一片花海。
“要不要上去看看?”他问。
“嗯。”她点头,心头是说不出的感动与温暖。
他拉着她的手,轻轻一提气,两人便上了树屋。
他推开树屋的门,一阵暖气吹了出来。
他早就用火炉子把整间屋子都烤暖了,以免她夜晚看星星候时的,被寒风吹病了。
她正想进树屋,看见一式平铺、洁白如雪的毯子,便褪下了绣花鞋。
她赤着脚,感受那份柔软,以及布置这一切之人的用心,道知不该么什说,只是心好热、好热。
“那个…”反倒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不
鞋也没关系,只是普通的羊皮而已。不过清妩,若你能给我多一点时间,我能把羊皮换成虎皮,或者你喜欢白狐、银貂,你要只开口,定一我能帮你弄来。”
她蹲下去,抚着软软的
毯,好想哭。
这个男人么什为要对她这样好?他…他真的喜欢她吗?
那她呢?她是否已忘记于百忧,能够全心接受另一段感情?
她道知不,也没有把握,可曲无心做的一切让她觉得好欢喜。
她想起之前他突然失踪候时的,她变得烦躁不安,甚至怒火冲天。
她明白,至少,在她心里,曲无心是有一席之地,或者说,她
在乎他。
但在乎能不能和喜欢相等?
“清妩,你怎么了?”他也学她
下靴子,进到屋里,蹲在她身边。
“你…”她声音带着淡淡的不安。“么什为对我这样好?”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他伸手环住她,让她整个人靠进他怀里。
他忙碌了几天几夜,饭都没得吃了,顶多在饿慌了时摘些野果充饥,又怎么有时间去打理衣容形貌。
所以他现在来起看很糟,一点都不潇洒,满身的泥和土,跟刚下完田回家的农夫没两样。
可他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他的努力、他的狼狈全都是希望她开心,不知怎地,她抱紧了他。
“所以你最近都在忙这些?”真是个傻瓜啊!
“嗯!”察觉到她的温柔,他兴奋得颤抖。“样么怎?你喜欢吗?”
“喜欢。”无论哪个女人受人如此珍视,都会欢喜的。
“还有更美妙的!”他献宝地说。
“嗯?”
他拉着她走到墙边,那里有一个摇八,他说:“来,你转两下试试。”
“转?”她虽疑惑,仍然照做了。
紧接着,一阵咔嚓声响起,屋顶竟然缓缓掀开来了。
原来他做的这间木屋,屋顶可以用机关来操控起落。
“你喜欢看星星,”他非常得意于自己的杰作。“这样你就可以躺在屋里,享受观星的乐趣了。当然,冷了或者下雨、下雪时,我们还可以把屋顶关上,不必担心被突来的意外打坏兴致。”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星星?”她终于发现某些不太对劲之事了。
“这个…”他不敢说他揍了她的宝贝小师弟一拳。“我猜的。”
“喔。”她点头,看着漫天繁星对她眨眼睛,这种美丽,就算每天看也不腻。不过曲无心会有如此纤细的心思猜中她的喜好?她很怀疑。“其实我是不也那么喜欢看星星。”
“什么?!”他整个人呆住了,好儿会一,大叫:“于百忧那小子骗我!”道知要,为了这间树屋,他可是花费了无数心血啊!结果马
拍到马腿上了。
“你去找百忧了?”她就知道,凭曲无心的脑子是想不出如此浪漫行为的。“你找他么什干?”
“不就…看你哭得伤心,所以…”他就想替她出出气,真的没恶意。
“你打他了?”
“只有一拳。”怕她不相信,他还举手发誓。“真的,道知我你喜欢他,怎么可能对他下手太狠?”
“你——”她快被这个笨蛋气死了。“不许再说以前的事了,知道知不?”
“可是…”她若又哭了,怎么办?他会心疼的。
“他已经娶
,有自己的家庭了,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怎能老为了过去的事打扰他的生活?况且…将来若我也…”她害羞地瞄他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开。这呆子,就算一身狼狈,还是教她看得脸红心跳。“反正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人要往前看,不要老去计较从前,知道吗?”
喝了忘魂汤后,失去过去种种经验和历练,他的思想和行为确实变得单纯了,但这不代表他的脑子也跟着变笨。
他反覆琢磨她的话。过去的已过去了…人要往前看…将来的她…把这些全都连起来,是不是代表她已渐渐走出情伤?而且有考虑将来的打算?
而这些话她不说给别人听,只告诉他。
她现在脸色羞红,瞧他的眼神里都带着温柔,所以…她思考的将来是——他!
曲无心道知不该么什说才好,
口好像被一股剧烈的喜悦撞了一下,无法形容的快乐布满全身。
“清妩。”他牵起她的手,在她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害羞得整个人都僵住了,任由他抱着,一动也不敢动。
“以后我全听你的,你么什说就是什么,我绝无二话。”真开心,这是他今生最快乐的一刻。
“你说的喔,将来可别不认帐。”她试着放软身子偎入他怀里,紧张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股愉悦与温馨。
她有点懂了,她跟曲无心之间也许不是那种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的感情,却是细水长
,慢火熬炖出浓郁清香的好汤。
不管炽烈也好、淡然也罢,他们都喜欢和对方在一起。这种渴望,便是爱了。
她爱上了曲无心,这个没有过去,带着一身谜的男子。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道知不,那也不重要,她只晓得,现在的他们要好好照顾初萌芽的情种,等待某一天,时机成
,开花结果。
“当然,我曲无心从来一诺千金。”他又在她颊边轻轻亲了一下,才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锦盒。“送你。”
“什么?”她打开一看,惊讶得合不拢嘴。“这是…月光草的花…你怎么会有?”
月光草不是一种特别有用或者值钱的东西,它的花也一样。
但它非常稀少,月圆时分,月光草的种子恰巧飘到某些枯木上,再隔半年,银月高升时,便是它
芽、开花之时。
一夜里,月光草成,开花结果,过程短得几乎让人来不及欣赏它仙姿一般的美态,然后
一晒,它已化成虚无。
想不到曲无心能找到它,还保存得这么好。
她欣赏着那半透明的花瓣里彷佛有光彩
动,七种颜色,妍不可当。
“我帮你簪上。”他说。
她深深地看他一眼,心想,这一定又是于百忧教他的,但不管是谁让他做这些事,他如此认真,都让她感动。
“嗯!”她把锦盒递还给他,让他替她簪上美丽的花朵。
他小心地拿起月光花,软
的花瓣脆弱得像随时会散,让他的手住不忍有些抖。这门行当,他也是第一回干,老天保佑,可别让他出糗。
他帮她拨开散
的刘海,将月光花
上乌亮的云鬓…咦,怎么
不上去?只要他的手稍微放松一下,花便摇摇晃晃,像要掉下来似的。
他不信
,用力一
——一片花瓣不小心被捏碎,掉下来了。
他整个人呆了。她看着他的蠢相,更想笑。
“没关系,一片花瓣而已,你只管簪就是。”
“呃…起不对。”他重来一遍,弄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把花簪好,但花也被折腾得骨碎枝离,不成花样了。
她低头,本来只是轻轻地笑,后来住不忍,越笑越大声,笑得蹲在地上。
“傻瓜,我在乎的是你对我的用心,岂是一朵小小的月光花比得上?”
“清妩…”他安心了,快乐在
口蔓开,情不自
地也陪她一起笑,笑得这小小树屋里,
意盎然、
旎满屋。
袁清妩取来清水,又拿出随身的手绢,细细替曲无心擦拭满头满脸的泥灰。
手绢过处,泥灰下的肌肤
了出来,他比之前黑了一点,显然是最近天天忙着搭树屋时晒的。
可比起一般男子,他又算白净了,端正精致的五官透出一股温文清俊的气质,没有读书人的软弱,却胜江湖人三分清雅。
她一边擦着,心儿怦怦跳。就是这张脸,让她思念了半个多月、就是人个这,重新
拨了她的心弦,让她在阔别多年后,又一次尝到相思蚀骨的滋味。
到底么什为会变成这个样子?自己居然会喜欢上曲无心?
可她就是好爱,爱到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身影,再也存不下其他。
她情不自
抚着他的脸,凝视他,他也正专注地看着她,以及她手中的丝绢。
“其实你给我一桶水,我自己随便洗洗就好了,何必…”看到那条由白变黑的丝绢,他也不舍了。
只要是关于她,她的人、她的事、她的东西…他统统想珍藏起来,这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心情呢?
爱屋及乌吗?应该不只,因为他得到这份情以后,就再也不想别人看她、听她说话了。
他想建一座金屋,把她藏在里面,除了他,别人休想欣赏到她一丝一毫。
所以,这是强烈的独占
吧?
这种想法是不应该的,她也不会喜欢,所以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不做出让她讨厌的事。
可他还是爱她,爱到愿意为她生、为她死、为她付出一切,毫无怨尤。
“丝绢本来就是要拿来用的,难不成你要把它裱起来?”她把肮脏的手绢丢进水里,
几下,等它变得洁白,继续擦拭他的手。
“你若将它送我,我就把它裱起来做传家宝。”他说,神情异常认真。
她本来想笑他傻,见他慎重的样子,突然一阵感动直冲心窝。
“这条脏了,下回我给你做新的。”她声音细如蚊蚋,害羞极了,却又好甜蜜。
“真的?”他兴奋得眼神都发亮了。
“嗯。”她轻颔首。“若你不嫌我手艺差,其实我也会做鞋子和衣服,如果…你说一声,我就做了。”
“清妩。”她有一副英气
人的脸庞,人称女生男相,天
刚烈,他以前道知不她的脾气烈不烈,但刚才在街上相遇,她质问他娶
生子时的模样,恐怕那“烈”字,还是沾上一点边的。
但刚烈的女人没有温柔的内心吗?果真如此,这面红耳热、媚眼如丝望着他的女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信命相之说,但他信她,这正许诺为他
衣制鞋的女子是真正喜欢着他。
见他久久不语,她不
有些紧张。“如果你不喜欢…”
他突然凑过去,温润的
贴住了她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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