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柔?是水柔呀!真是找死大嫂了。”
才走出客栈外,马上被人一把揣住,再加上头顶上那有如惊天雷般乍响的哭号,吓得陈水柔差点没腿双发软,一**跌坐到地上去。
“大、大嫂。”
不是她大嫂张丽红还有谁,能让陈水柔一向如阳光般的灿颜,在眨眼间失去所有光彩。
唉!她怎么会这么倒霉,收拾包袱潜逃跟刁震天游历江湖才多久,居然就被她大嫂逮到。噢,真是苍天无眼呐!
包糟的是,她的小刁还正好不在。唉唉唉,天底下竟然就有这么凑巧的事!
陈水柔心中为此扼腕不已,更想来个捶
顿足什么的,就当是发
发
这种懊恼也好。可在张丽红假意号哭,却背着陈水轩瞪视她的情况下,她除了在心底哀号,然后痛恨自己么什为这么倒霉外,其他的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怔怔的等着张丽红把戏演完,然后看她要怎么处罚她。
这一切都要怪小刁不好啦!这个镇不小,他哪间客栈不好选,正好就选在她大嫂住宿的这间。
还有,他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居然选在这时候出去,还么什说他去去就回来,结果咧?是不要她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半只苍蝇飞进来,心底着实慌了,也不会想索
出来看看;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那就是她的肚子已经在闹空城计了。
因此,陈水柔当然得下楼来。
谁知道她千挑万选的选了个刁震天只要一进门,他们就能看到对方的好位子,而且也不过才吩咐店小二去准备些吃的;谁教自己却脚
的想走出客栈去晃一下,看看她半天等不到的小刁会不会正巧提早回来。
唉唉唉,倒霉呀!她前脚才刚踏出客栈门口,却已是万劫不复了!
瞧她大嫂这会儿死揣着她的模样,陈水柔不得不悲观的肯定,她子辈这恐怕再没机会逃了。
“水柔,你到底上哪儿去啦?大伙儿都急死了!”
陈水轩对她的担心溢于言表,有点泛红的眼睛,证明他对她这个妹妹的忧心与夜不安寝。
对于哥哥,陈水柔有着感动,更有着过意不去,可在张丽红面前,她能么什说呢?
是其尤关于大嫂对她的种种恶意行径,她不也曾对爹说过了,可是连爹也不相信呀!现在她怎么对哥哥说?
“哥!我、我走…我想…我…”
“水轩,水柔找回来就好,你就别再问多么那了,咱们赶快上路吧!我们已经耽搁太多时间了。”接着,张丽红不由分说的搂着陈水柔往停在一旁的轿子走去。
“我不…”
本想反抗的陈水柔,在张丽红不着痕迹的掐捏下,只好僵直着身子不敢再
动。
何况哥哥早已走远,陈水柔明白再反抗下去,不但没人救得了她,大嫂的掐捏也将会如雨点般落下。
“不什么?”狠厉的瞠着那双画红点绿的丹凤眼,张丽红附在陈水柔耳边小声的警告道:“你如果敢不跟我走,我马上就杀死你哥哥!”
“你才不敢,然不要我逃走那么久了,你早就——”
陈水柔的话尚未说完,已被张丽红给截了去。
“死丫头,我之所以没动手杀你哥哥,是因为我相当清楚,你再怎么逃,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那笃定的笑容令人
骨悚然,像是有许多恐怖的阴谋正待实行似的,令陈水柔不
遍体生寒。
“大嫂,你…”
“你给我住口!痹乖听话,上轿!”
鲁的将陈水柔推进轿里,张丽红这才做作的优雅上轿。
“我…”敢怒却不敢言,陈水柔伤心极了。
“对呀!水柔,你大嫂说得没错,你…”
才奇怪她大嫂的语气怎么突然变得温和了,原来是她大哥跟上来了;这种良机,她岂可错过!
“大哥,我想跟你在前头骑马,好不好?”陈水柔满怀期盼地道。
觑了眼半敞的轿门,她有一种想不顾一切逃出去的念头。她想通了,凭哥哥的武功,大嫂根本不可能杀得了他,反而是不会武功的她,若继续待在大嫂的魔掌下,那才是真的危险呢!
“不!水轩,水柔累了,怎么可以骑马,还是坐轿子比较妥当。你赶快上前去领路吧!”
“不!扮,我…哎哟!”才想唤住扮哥,可
侧倏地传来一阵剧痛,而耳边的警告声也再次响起——
“死丫头,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打什么主意!我警告你,给我安分点,如果你敢再多话,绝对有你好受的。”
被迫留在轿里,陈水柔好委屈、好想哭!可如同以往,她除了将眼泪往肚里
外,也别无他法。
她绝不哭号,也绝不求饶,即使已经遍体瘀青,陈水柔也绝不哀求;她才不要去
足她大嫂那种
待人的成就感呢!
终于,轿子被抬来起了,继续往他们原来的目的地前进。只是,陈水柔的恶梦似乎才刚刚开始。张丽红狂炽的怒气,伴随着咒骂与狠心的拧捏,就像骤雨般对着她兜头而下。
而陈水柔除了沉默与忍耐,以求她大嫂能少凌
她一点,也不太敢反抗了。
陈水柔记起一开始她为了保护自己,还曾跟大嫂狠狠的打过一架;结果呢?她不但惨败,被打得全身是伤不说,还被关进柴房里,没有食物吃。当时是不要有张嫂和小
帮忙,她搞不好已经饿死了呢!
就因为如此,她才会积极的想跟哥哥学武功。
谁知道哥哥会这么忙,不过是一招半式,她却学数年而未果,唉!
当张丽红终于累了而歇手候时的,陈水柔也昏昏沉沉的陷入半昏睡状态。
只是一路上,在半梦半醒之间,刁震天那张俊容时时出现在陈水柔脑海里,因而使她能听而不觉张丽红包毒藏狠的谩骂。
或许,这也算是陈水柔的另一种幸福吧!
只是,他会不会来救她呢?
刁震天在哪里?
其实刁震天并没有走远,不过是到镇外的溪涧边罢了。
当陈水柔正水深火热的倍受她大嫂的凌
之际,刁震天正在溪涧上游的小瀑布下冲澡。
说真的,是不要被陈水柔给挑起的
望一时很难消退,他大可不必跑来这里冲冷水。
自从师父黄山老人去世后,这十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孤独,也绝口不提感情,因为他怕!
和师父十数年如父子般的感情,在师父重伤身亡后,他痛不
生得差点失去性命。还有他呵护备至的小师妹…
唉!真是应了那一句“往事不堪回首”呀!
只是,水柔的单纯和率真深深吸引着他,而真正蛊惑他去发掘的,却是她另一种沉潜的美,和她提出的婚约。
也因此,他决定不再抗拒感情,干脆随着自己的心意为之。
直到全身的燥热全被
冲刷至冷却,他才拿起换下的
衣匆匆返回客栈。
“大爷,你点了这么多食物,是要…”掌柜拿着刁震天刚点好的菜单,不确定的问。
“送到菊字号房。”他沉稳的说。
想到此刻陈水柔正在房里等他,刁震天不自觉地加快上楼的步伐。
“菊字号房?”
“怎么,那位姑娘已经点过了吗?”长年冷漠的面容,大概只有在提到陈水柔时才会展
一丝笑痕。
“是的,可是…”
脚步顿了下,刁震天回头,俊颜是一贯的冷然,“到底有什么事?”
“那位姑娘是点了食物,可我们还来不及上菜,她、她就走了。”
“走了?”寒眸一瞪,原本和刁震天说话就有点胆怯的掌柜,更像突然被冻结了似的直颤抖。
“是的。”掌柜颤巍巍的回答。
“去哪里?还有,她有没有
代什么?”明明是询问的句子,但那口气却足以冰冻沸水。
“不、道知不去哪里,也没、没有
代什么。”
瞧这侠士越来越冷峻的脸,还有全身所迸
出的寒芒,掌柜的实在无法不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的项上人头会不会在他一怒之下,跟自己的身子分家了?
“告诉我,那姑娘往哪里走?”
“我不、道知不。大侠饶命,我不是故意道知不的!”
接着,只见黑影一闪,掌柜的已经失魂的惊喊出声,并昏了过去。
然而,即使明知掌柜之所以会被吓得昏过去,正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但刁震天也没去理会,反正有的是店小二可以处理。
他只是多放了二锭金子,算是付过费用之后,眨眼间便已失去踪影。
走过邬陵、逍遥镇,在未进邬城的伏牛山下,陈家一行人仍是安静的走着;一切显得相当平静,除了轿内的张丽红。
“死丫头,我说了多么那,你都给我记清楚了没有?”瞠着双眼,张丽红的口气有着不耐和嫌恶。
“嗯。”陈水柔落寞的回应着。
她实在无法对张丽红这一路来的疲劳轰炸做出其他更多的回应,因为她实在太累了。
而这种要死不活的回答,别说张丽红会生气,连陈水柔都开始讨厌自己了。
住不忍水气又冲进眼眶,不是因为身上被张丽红掐得瘀青而疼痛,是不也连
来被局限在这方寸之间,彷如囚犯般不见天
、没有自由而郁闷,而是恨极了自己的懦弱反应,还有,她很想念刁震天。
她的小刁相公现在到底在哪里呀?是不是已经查到她被大嫂绑走,而赶来救她了呢?
“死丫头,我说的话,你到底听到没有?”
“嗯。”她还是随口应着。
她正想着她俊帅的相公呐!谁有空理会那个凶婆子。
反正,她大嫂除了欺负她、威胁她,恐怕也没别的更有建设
的话了。
还有,只要让她找到机会,她一样会想办法再逃跑。
这一次她发誓,绝不再只顾着玩,一定要拜托她那个来起看酷酷的,武功又深不可测的小刁相公救自己的爹爹和哥哥,以免他们在她逃离后,真的受到张丽红的毒害。
想着想着,陈水柔连在睡梦中都偷笑起来了呢!
轿外倏地马儿长鸣、人阵大
,一连串的惊嚷后,当陈水柔还睡眼惺忪时,原本就单薄的轿门已被气客不的撞了开来。
“相公!”
陈水柔满心都在想着刁震天,听到有人撞开轿门,以为真的是刁震天来救她了,害她高兴得抢在她大嫂之前
了上去,谁知道——
“瞧瞧,有个小美人耶!”
硬挤进门的大汉头上绑着红巾,一件油腻腻的短背心根本遮不住他凸出的肚子,再加上满
的黑卷
,活像只大肥猪,吓得陈水柔原本急冲出去的身子,硬是紧急定在原地。
“你是谁?”陈水柔蹙紧黛眉瞪视来人,开口怒问着。
俊扮、丑男的面容猛地
叠,相差何止数十万里,一时真教人很难接受耶!
“我是你的相好呀!小美人。不过,你要是想叫我相公也行!”
“相你的头!”陈水柔气客不的啐了声:“走开啦!”
眼前这个大汉,那一副贼兮兮的德行,还有那副口水
满地的样子,都让她讨厌死了!
“走开?行!小宝贝,我就带着你一块走!”
说完,就像拎起小
似的,大汉伸手一捞,陈水柔连惊叫都来不及,就被
鲁的挟持出去了。
“叫你放手还不放,可恶!”
来不及求救是一回事,但拳打脚踢以求挣开大汉的箝制,绝对是种本能。所以此刻,大汉会哀号连连,正是陈水柔死踢狠抓他的结果。
“臭娘们,看我把你打得服服帖帖的!”
哀着自己被抓得满是伤痕的大花脸,大汉不甘心受创在一个小女子手中,随即扬起如蒲扇的大掌,眼见就要往陈水柔娇
的右脸颊甩下…
“住手!”
突来的大喝,使大汉的手顿时一松,陈水柔同时也得到了自由。
“是!寨主。”恭谨的抱拳一揖,大汉立刻退到一旁。
“原来你就是寨主呀!难怪比他有礼貌多了。”拍拍裙上的灰尘,陈水柔好整以暇地道,完全不知危险将至。“瞧瞧你的手下,多不懂规矩,把我们的轿子打烂了不说,还…”
语气一顿,因为陈水柔突然被轿外的景象给震慑住了。
横尸遍野?呃,也不算是啦!但哀鸿遍野就绝对是十分贴切。
“你们到底是谁?么什为要打伤我们的家丁?”
“因为他们想反抗!”
冷冷的一张僵尸脸、平板得毫无抑扬顿挫的声调,和一副魁梧的身材,这个叫寨主的,长得还真的跟熊差不多。
只不过,虽有这样的结论,却仍没让陈水柔懂得收歛些。
瞧她此刻据理力争,娇蛮的模样。
“反抗?你们要是不打劫,他们怎么会反抗!”
“没错!我们是在打劫,你终于看清楚了。”雷豹咧嘴一笑,很高兴看到这个娇蛮的小姑娘,眸中升起一丝惧意,不然他还真以为她什么都不怕呢!
瞧她双手叉
,一副要跟他对抗的样子,老实说,整个伏牛山的人,包括他现在最宠爱的女人,都还没一个敢这么对他说话呢!末了,他得意的宣布:“我就是伏牛山的山大王——雷豹。”
哇!山大王就是山贼嘛!
老天!他们怎么会这么倒霉的遇上山贼?谁道知不,遇上山贼往往只有死路一条!
这到想里,陈水柔下意识的微退一步,娇躯刚好可以靠在轿边,暂时也算有点依靠。否则,凭她此刻已心虚腿软,道知不会不会因此跌倒在地。
“雷豹,你、你想么什干?”
虽说陈水柔的胆子也不算小,可毕竟没遇过什么真正大恶之人,但这会儿放眼望去,一个雷豹就已经够吓人的了,更何况四周少说也有二、三十个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骇人刀疤的山贼,陈水柔要说自己不怕,根本是不可能的。
咦,哥哥呢?
扮哥的武功不错,应该可以保护大伙儿才对,怎么这会儿却不见他的人影,他到哪儿去了?
“你在找什么?”
“我哥哥。”说起陈水轩,陈水柔马上
起
脯、抬高下巴,“你诉告喔!我哥哥的武功可是很好的——”
扮哥是她此刻的希望呀!可是他现在到底在哪里?么什为不赶快来救她?
会不会因为她突然失踪,让他找不到,之后他干脆就不找她了?
想到有这个可能,陈水柔不
沮丧不已。
“你诉告,不管谁是你哥哥,或是他的武功有多好,现在全都被我的人捉上山了。”截断陈水柔的话,雷豹自豪的说。
他在伏牛山占山为王这五年来,没有一次打劫是失手的。
以前官府虽然有心想消灭他们,但在多次围剿失败、且伤亡惨重后,早就放弃围剿而随他们去了,过往的老百姓也只能自求多褔。
这也难怪伏牛山的雷豹会越来越嚣张,名气也愈来愈响。
再加上山寨中的人才并非全都是喽罗之辈,大多是亡命之徒,武功造诣皆比一般泛泛之辈高出太多了。
陈水轩之所以保护不了他们,还被生擒活捉,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而,他们之所以会遇到这种不幸,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要怪那个爱钱如命的张丽红。
其实要到襄
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可她为了赶路,坚持非抄近路不可,结果咧?唉!
常骂陈水柔是扫把星的人,恐怕自己才是真正的大扫把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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