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晚上九点,天还亮着,云妍映拖着疲惫身子在市区游
,那个帅哥贵人说的对,八月又值周
,她绕了两个多小时,竟找不到一家可以买衣服的店,绕到她
了路,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难怪吴大千金会连内衣都搜刮一空,除了间时没购物外,她大概也很清楚这个时段,有钱也没地方购物。
走得两条腿酸痛不已,她放弃买衣服的念头。大不了她回晓菁的住处,全身
光光把身上衣服洗干净明天再穿,眼前最重要的是,她得弄清楚自己在哪里,先找到回住处的路,她累得快昏倒了。
前方来了一对夫
,她向他们问好后礼貌的询问,那对夫
很热心的为她指路。
“所以,我应该是要到对面搭车?”确定无误,她向他们道谢,旋即过马路往对街走去。
罗马人说话快、走路快,连开车都快,她见没车才过马路的,快到对街前,一辆机车呼啸而过,她肩上的包包瞬间被抢走,整个人跌躺在地上。
一辆行进中的轿车经过她身旁,突然停靠路边,车主下车回头跑向她。
“弗兰西丝,真的是你!”
“阿雷西欧。”云妍映抬眼,觉得眼前的人头顶上有一个天使光环,每当她被抢劫无助之际,他总会适时出现。
阿雷西欧扶起她,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事?”
“有一辆机车经过我身旁,我的包包被抢,然后人就跌倒在地。”倒霉的事接二连三,她也颇无奈。
“你的钱又被抢了?”他一脸惊讶。
“没有,只是一个空包包。”
她告诉他,她想出门买衣服遂带了一个包包准备装东西,她可学聪明了,钱改放在身上的口袋,所以安然无恙。
“你真是聪明。”他微微一笑,低头看看她身上的伤。“你的手肘擦伤,
子也破了,膝盖正在
血,我想最好去擦个药。”
“厚,我唯一的
子。”她沮丧不已。
“放心,它来起看还很有型。”他幽默一笑。
她苦笑,旋即感觉不对劲。“你听得懂中文?”方才那一句话,她是用中文说的,虽然他是用英语回答她,但他能和她对答,代表他听得懂中文。
“我一直有在学中文。”他用生硬的中文回答她。
“你的中文说得真好。”虽然外国腔很重,但说得很不错,至少她有听懂他在么什说。
云妍映很惊喜,在国外能遇到说同样语言的人,感觉格外亲切,尤其罗马人比较习惯说意大利语,小贩常是英语和意大利语
杂,有时她得用猜的才知道他们在么什说。
这个阿雷西欧不但英文说得好,居然还会说中文,能在这儿认识他,她真的感动得快哭了。
“因为我母亲是台湾人。”
“真的?我也是台湾人耶!”她更惊喜了,虽然跟她同乡的是他母亲不是他,但说起来,他也算是半个台湾人。
“我猜也是。”他轻笑,“你说中文,并且卷舌音不重,我就猜你是台湾人。”
“你早就知道我…”她想起她和晓菁通电话时是用中文吼的,他应该就是在那时猜到的,等等,那她和晓菁的对话他不就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她连内衣也没了那一段…
她恍然大悟他为何会特地告知她周
商店泰半都休息一事,原来他是猜到没衣服可换的她,会外出购衣,当然,也包括内衣。
双颊涨红,羞窘的低头,方才她还告诉他她是出来买衣服的…
“你会说中文,又猜到我是台湾人,在许愿池那儿你么什为不说?”她怒嗔。好吧,她承认自己有点恼羞成怒。
面对她生气的质问,阿雷西欧没有一丝不悦,简答道:“因为你似乎对我有防备,而且你急着回朋友住处。”
呃,也是啦!“噢。”歉然一笑,原来她的防心强到让他不敢对她多做友善表示。
她踉跄了下,扯痛了膝盖上的伤口,痛呼出声。
“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保证可以找到能帮你处理好伤口的医生。”
“当然。”她尴尬一笑,不提他母亲和她同是台湾人这点,光是他接连两回帮她又借了她钱,再防他,好像也太说不过去。
任由他细心扶着她步向停车处,水眸轻抬偷觑他一眼,她的嘴角浮现笑容。
在异乡能遇到这么好心体贴的人,她心里好感动,即便发生一连串倒霉事,仍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
***
她很幸运,这点无庸置疑,阿雷西欧不但帮她找到医生,还载她到可以买衣服的商店,顺利买到换洗衣物。
但,发生在她身上的倒霉事尚未终结。那个被飞车抢走的包包,并不完他是空的,因为她把晓菁住处的匙钥放在里头,她试着联络好友,但好友的手机关机,所以她现在是有住处却归不得。
她的帅哥贵人在这时又发挥他的救援功能,他说他在罗马有一幢小鲍寓,两间房,其中一间可以借她住一宿。
她当然点头说好,并且怀疑他是上帝派来帮她的天使。
来到他的公寓,房子虽然不大,布置得却很漂亮、很有时尚风格,她眼尖的发现,眼前一张红色贵妃椅外型来起看是一件旗袍的样式。
“这张贵妃椅是旗袍对吧?”她惊叹,“你怎么做到的?”
“你脚上有伤先坐下,我帮你倒杯水。”递一杯水给她,他勾
一笑,“我只是画设计图,制作这张椅子的是我一位朋友,做好后,他说要和我断绝联络,从此不接我的订单。”
她莞尔,“我想也是,要做这张椅子费工费时,除非
情好,否则大概没人愿意接这订单。”一件横摆的旗袍,做工
密,整张椅子精美的手工刺绣少说得花一两个月才能完成。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做一张旗袍的贵妃椅?”该不是服装设计师都有这种搞怪念头?不过她爸做西装做了三十多年,这里也没多出一张西装椅。
“我原以为自己对设计旗袍没兴趣,直到两年前一接触,我才发觉旗袍真是美妙的东西,我为它着
,所以想到要用旗袍做一张椅子的念头。”他继续道:“也因为旗袍,我对东方的事物渐感兴趣,包括东方美女。”
“所以,是因为我是东方人,你才会特别帮我?”
他打趣地用生硬的中文道:“这是一点点小成分,更多的是,缘分。”
“你还知道‘缘分’。”她淡笑。可不是吗?若不是特别有缘,她怎会一再的遇到他,他说他原本要回公寓来,途中见跌在地上的人似乎是她,才赶紧停车查看。
“弗兰西丝,你是台湾人,我可以知道你的中文名字吗?”他微笑的问。
云妍映面有难
的低头,“很抱歉,我…”
“如果你觉得我这么直接的问,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他极绅士的道:“道知我东方人比较拘谨,不像意大利人非常热情幽默,我没恶意的,你相信我。”
“不,你误会了。”她忙不迭摆手,轻喟了声,实话跟他说:“其实我在台湾发生了一件令我心情低落的事,我希望来到意大利旅游这段期间,可以暂时忘掉那个不愉快,我想用弗兰西丝的身分愉快的旅行。”
“噢,我懂,那件事让台湾的你不愉快,所以你想把台湾的你抛在脑后,让弗兰西丝引导你愉快的旅行。”
莞尔之余,云妍映直点头。他的外国腔真的很重,可他说得条理清晰,听他说中文,她的心情莫名地感到很轻松舒服,没有取笑的成分,她是真的喜欢听他说中文。
“OK,从现在起,我不提台湾。”他改用英文和她说:“不过人的脚受伤,可能要休息两天才能继续旅行。”
“我想也是。”话才说完,她的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干笑的她想装作没事,他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看来有人似乎没吃晚餐。”他笑睨她。
“我有吃,真的。”方才回来的路上,他有问她吃过晚餐没,她说有,这会肚子发出咕噜声,定不说他以为她嘴硬。“不过吃得不多,加上一直在走路…我好像又饿了。”道知不这样会不会破坏东方美女在他心中的形象?
他突然起身,微笑地问她,“海鲜番茄意大利面,你吃吗?”
“啥?你要去买吗?如果很远,就不用麻烦了。”来到公寓前,她观察到这附近的商店大部分也都是休息中。
“不远,就在我家厨房。”他指着后头。
“你要煮?”她吃惊。
“不用惊慌,我的厨艺虽然不是非常
,但十多年来,我吃过自己煮的不下百次,都没事。”他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比了个OK的手势,惹她发噱。
“那我就期待吃了会没事的海鲜番茄意大利面。”云妍映笑得好开心,也弄懂一件事——和阿雷西欧在一起,不管他说英文还是中文,她的心情都很愉快,因为他很开朗、很幽默,听他说话,想不开心都难!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吃了不会有事,相信我。”
语落,高大的男人大步跨向厨房,云妍映斜躺在旗袍贵妃椅上,整晚的疲惫全陷在预柔软舒适的贵妃椅里,轻轻地闭上眼,她想小憩一会,在等他煮好面的这段时间。
***
一觉醒来,天色都亮了,她期待的海鲜番茄意大利面没吃到,倒是一早醒来,阿雷西欧又在厨房忙着。
她昨天太累了,一躺下去就睡着,他大概不想吵她,没叫醒他,拿了条被子覆在她身上,她是在半夜醒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旗袍贵妃椅上睡着了。
“早安!”阿雷西欧自厨房端出一个盘子,摆了几个小面包,面包上有火腿切片和涂了一层厚厚的酱。
“早安。”赧颜低头,她拨拨散
的头发。
“昨晚我见你睡得沉,想你一定很累,所以没叫醒你。睡在这张贵妃椅上,应该不至于难受吧?”为了让它符合人体工学,他和制造这张椅子的朋友,可是“沟通”不下百次。
“不,一点也不,它很舒适。”就是太舒适,她才会睡沉的。
“我帮你准备了简单的盥洗用具,就在浴室,我想你会需要它们的。”
“噢,谢谢。”她起身拉拉衣服,问了浴室放向,快步前往。
他是个绅士,体贴又幽默的绅士。若他对她有非分之想,昨晚她睡着是个大好时机,但他并未对她做出逾矩的举动。
见浴室里有一套全新的盥洗用具,一个大男人连这种小细节都注意到,可见他做事很细心,她对他的好感瞬间大大提升,这趟意大利行能遇到阿雷西欧,真的不虚此行。
梳洗完毕,回到客厅,浓浓的咖啡香扑鼻而来。
“好香。”
“你喝咖啡吗?我这儿只有咖啡。”
她点头,“我几乎每天喝。”
他把咖啡端到靠近贵妃椅前的桌子上,待她坐下,又端了一盘面包到她眼前。
“这面包上涂的是什么?”她好奇的问。
“是鹅肝酱,很不错,你尝尝。”他坐回对面,大口吃着自己盘里的鹅肝酱面包,一副尝到人间美味的幸福表情。
夸张的表情惹她发噱,啜了口咖啡,再拿起令他一脸幸福指数爆表的鹅肝酱面包一口咬下,她眼睛一亮,点头夸赞,“还真不错吃!”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曾经有个人说这面包非常难吃。”他一脸沮丧。
“是…你的女友?”
“不。”
“老婆?”他来起看年纪不大,不超过三十岁吧。她猜。
“都不是,我没有老婆,现在也没有女朋友。他是台…”他想起曾对她允诺过暂时不提台湾的人事物。“他是个中年男人,大约五十多岁,不管我做什么,他似乎都有意见,很不喜欢我。”
“噢,那真是不好的感觉。”外国人普遍都很幽默,但有些年纪大的外国人脾气可能古怪些,为了
他,她大口吃着鹅肝酱面包,竖起大拇指,赞声连连,“真的非常好吃,我想可能是那个人年纪大了些,喜欢清淡的口味,不喜欢这个。”
“真的,原来是这样。”他若有所思,“那下次我弄些清淡一点的食物给他吃好了。”
“那个人该不是你父亲吧?”她突然这到想种可能。不管在哪个国家,父子间缺乏沟通的问题普遍存在。
“不,我父亲他比我还爱吃这个。”他拿着鹅肝酱面包笑道:“我们父子的喜好很相同。我父亲很开朗、很随和,所以我若遇到脾气硬一点的人,就拿他们没辙了。”
“听起来,‘那个人’让你很困扰也很在意。”
“他算是…我工作的搭档。”
“噢,那真不妙。”她猜那个中年男子是个老顽固,这种人很难搞。
“事实上,我最近在考虑要不要和他一起工作。”他一脸困扰样。
“如果他真的是个老顽固,就别了吧!”她
口而出,旋即尴尬一笑。“我不是在批评他,只是能让你这么幽默的人感到困扰,那人的脾气应该不是普通的古怪。”
“你说对了,他的确是个老顽固!很难沟通的老顽固。”
没旁人在场,他依旧掩嘴悄声说,俏皮模样又令她发噱。
“所以,为了决定要不要和他一同工作,我想,我得恳求你一件事…”他装出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她二话不说,以准备好拔刀相助。毕竟他帮她多么那,回报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他咧嘴笑开,“让我和你来一趟意大利之旅。”
啥?她错愕地看着他,满脸疑惑。跟她一起旅行和他的工作,两者之间怎么会扯上关系?
***
结伴旅行的第一站,自然选在两人邂逅的地点——特莱维
泉。
云妍映再度背对许愿池丢下钱币许愿,照阿雷西欧的叮咛,要先许下重回罗马,才能再许其他愿望。
她不以为然,认为这有可能是罗马观光局推动光的秘密政策之一,但不可否认这点很成功,连阿雷西欧这个当地人都深信不已,而她,看在他舍身陪淑女的份上,依他所言照做。
尽管他说想借由旅行放空自己,之后再好好忖量工作,但她得觉总他是为了陪她才以此为借口。
不管是否如此,她的心头都充满感激。
在被晓菁遗弃之后,住处钥匙又丢了,那女人也联络不上,若不是遇上阿雷西欧,前晚她定不说就得
宿街头,而今天,她绝对也没心情再次造访许愿池。
为了感谢他,她许的第二个愿望就是希望他工作顺利,让那个老顽固不要再刁难他。
上一次他请她吃冰沙,今天换她请他吃冰淇淋,当他问她许的第二个愿望是什么,在她据实以告后,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你把你的第二个愿望送给了我?”他一副惊喜感动的模样,旋即笑道:“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许的第二个愿望就是希望你忘掉在你国家所发生的不愉快,让你在意大利这段时间,好好享受属于弗兰西斯的美好假期。”
他低沉的嗓音犹如一股暖
滑入她心田。
了一口冰淇淋,云妍映怔怔地看着他,他那双碧眼透
无比真诚,她深信他说的每一句话,从认识的那一刻开始,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她有益的不是?
瞅着他,脑里霎时浮现一个念头。
这是老天爷为了安慰被男友劈腿的她,特地帮她安排的
遇吗?还是上帝派这个温柔体贴的男人来安抚她受创的心灵?
“在想什么?你的冰淇淋都融化了,快点吃。”他笑看她。
“不只冰淇淋融化…”她喃喃自语,“我的心也融化了。”
“What?”
她娇笑地摇头,自顾自地吃起冰淇淋。不管是老天爷还是上帝派他来的,他就在她的身边,她会好好珍惜他,并且绝不辜负他给她的第二个愿望。
抬头望着天空,今天依旧是蓝天白云的好天气,嘴角甜蜜弯扬。
她美好的罗马假期在蓝天下揭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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