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懊死的丁芸,居然和那个外国男人在门口接起吻来,也不怕他瞧见,好像完全不把他当作一回事。封季人刚刚在别人面前不好发作,现在他和丁芸单独在一间首级车厢里,他压抑已久的怒气再也无法掩藏,谁教她又有事瞒着他,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早有对他说谎的“前科”
“丁芸。”他不叫她芸,反而叫她全名。“你过来坐这儿吧!”他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要坐在对面的丁芸过来。
丁芸才一坐下,封季人马上就凑过头,深深地、狂热地吻她。丁芸挣扎着,但封季人的吻非常霸道,由不得她微弱的抗议,似要
尽她口中的香甜似的,他霸气又带点柔情地征服了她;就在丁芸放弃抗拒,任他的吻挑起她体内熊熊的
火时,封季人却突然放开娇
不已的她。
“他的吻也能带给你这样的感觉吗?”他问得相当无情。
她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你…你太过分了!”丁芸相当生气,他对她有误解的话可以当面问她,而不是这么羞辱她。
“我和马克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这我就道知不了。”他仍在气头上,她竟然还想替自己辩解。
封季人的态度
怒了丁芸。她不懂,他么什为总是要这么对待她,她不是他亲口说过要疼惜的人吗?她决定把事实告诉他,如果他仍不相信她,她也没有办法,毕竟她和马克之间本来就是清白的。
于是丁芸把她和马克从交往到分手的事简略地告诉了封季人。
“那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封季人从道知不跟别的男人分享一个女人会这么难以忍受,他承认他在吃醋,看到他的丁芸和别的男人接吻,他差点没发疯。
“他是来要求我回到他身边的。”
难怪他会吻她,一晚都
着她,封季人愈想愈气,她该不会答应那个男人了吧!
看出他的怀疑,她立即摇头。
“不,我没有答应他。”
没答应?那干嘛还在门口卿卿我我的,完全不把他这个现任男友放在眼里!封季人又不满来起了,他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醋劲有多强。
“那不过是个朋友的吻罢了!”丁芸心情相当低落,面对一个老是不相信她的爱人,让她觉得倍加疲累。
她已付出相当心力,但么什为他仍处处质疑她对他的忠诚度呢?他在她之前难道就没有过别的女友吗?她有点儿心灰意冷地走到对面的位子,拿出行李中的一件外套躺下休息,她不要再和他争辩。
而封季人则望着车窗外的夜
,迟迟无法入睡。
因着地势起伏,位在伦敦北方几百多哩的爱丁堡,就像罗马城一样,它的城市也建在七个小山丘上。街道、建筑物、广场、公园,就在起伏的山岩间渐次展开,组成变化万千的景象。
因为临时决定要来爱丁堡,丁芸和封季人只好舍弃大饭店类型的旅馆,转而在市区找了一家颇为干净舒适的小型BB。订房间时,丁芸坚持要住单人房,封季人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二个人在伦敦浓情
意时决定的旅行,如今却像是个愚蠢的错误。二个人谁也不理谁,而且非常明显,连早餐都错开,二人不得不为归期机票交谈时,也是客气得近乎陌生,连眼神也很少接触。
丁芸并不想主动去化开这个僵局,封季人简直无理到了极点,他怎能黑白不分地误会她和马克。他只会把错怪到她身上,他自己也有错啊!他总是想牢牢地操控她,最好她永远乖乖地什么都不要做,只要每天等着他的“临幸”
但她是不可能这么践踏自己的尊严,如果封季人还是改不了这种性格,她也绝对不能忍受下去;丁芸甚至想过也许和封季人分开会比较好,她过怕这种是非不分、爱恨不明的日子了。
在爱丁堡的这几天,丁芸总是人个一在爱丁堡特别的石枚窄巷中徘徊,偶尔坐在咖啡馆喝杯咖啡,想想事情;后来,她干脆拿出纸笔,为自己做计划。她不能再依靠封季人给她的爱活下去,那只会使她永远活在他对她所带来的影响中,而她不要这样依赖着一个老是不相信她的男人,纵使她爱他爱得那么深!那又怎样?他不会珍惜她的,最后她会什么也没有,只剩下一份永不会有回报的爱。
丁芸已经决定在履行完合约后返回伦敦,她要离开封季人,即使她仍深爱着他。
深夜时分才带着酒意回到BB的封季人,在上楼回到自己房间时发现隔壁丁芸住的房间似乎透出灯光。已经快三点了,她还没入睡吗?他拿出钥匙开门。
进了门,没
衣服和鞋子,封季人倒头就往那张柔软洁白的
上顺势躺了下去。他好像又回到没认识丁芸之前的日子,只不过场景是在寒冷的爱丁堡上演。
方才在酒吧里,夹杂在一群浓浓苏格兰腔调的人群里,封季人觉得自己分外寂寞,酒也就喝得更凶了,最后是酒保打电话叫计程车送他回来的。
刻意地和丁芸保持距离,原本为的是要处罚她对他说谎,到想没才不过三天,他就已经后悔了。他不清楚丁芸现在痛不痛苦,不过他倒是被他自己的处罚给搞得痛苦难当,他觉得自己简直痛苦死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好像都已经太迟了,人家丁芸好像每天都很快乐地过日子,只有他才是可怜的输家,每天在酒吧混时间。
酒醉后那股晕眩、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把他五脏六腑翻搅过来似的,他整晚一直灌酒,自己都道知不么什为,是为了要忘掉丁芸和马克的事吗?人家不过跟前任男友亲个嘴,他这个外人管得着吗?唉!说穿了不就是嫉妒心作祟,男人特有的“她是我的”情结。头愈来愈晕了,封季人终于翻个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预计搭乘九点快车到伦敦的丁芸,在BB客厅等到快八点半仍不见封季人的踪影,她只好去敲他房间大门,要他快一点下楼,以免赶不上九点的火车。
她敲了半天门,却完全没有任何回应,丁芸一试门把,根本没有上锁,她打开门,发现封季人还躺在
上呼呼大睡。
“快点起来,我们快来不及了!”丁芸喊他起
,却发现他全身是酒味。
听到丁芸急促的呼唤声,封季人这才
迷糊糊地张开眼,完全道知不发生了什么事,犹自还在梦乡
连。
“别闹了,该走了!”丁芸使尽吃
的气力拉起他,她找出他的行李箱,赶忙把封季人的东西
进去。八点三十分了,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如果赶不上这班火车,他们就搭不了在伦敦布斯洛机场飞往台湾的班机,事关重大,丁芸不得不着急。
封季人一夜宿醉,面对早晨的阳光,他苍白的脸更加难看,头痛
裂使他几乎张不开眼睛。
“走啦!”丁芸也不多么什说,她拉着他下
,提着他的行李,往楼下奔去。
结果封季人几乎是一路昏睡回台湾,无论在火车上还是后来的飞机上,他完全没有什么气力,只是不停地沉入梦乡;到了后来,他也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喝了什么可怕的昏睡药之类的东西,但他又隐约觉得自己的昏睡是为了躲避面对丁芸,他已经道知不要怎么面对她了。
回到台北,生活逐渐又恢复正常,一大堆的工作,又有许多记者追着他访问,走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要签名…他又再度陷入了公众与私生活之间的两难。从伦敦回来不过三天,他却清楚感觉到那段无忧无虑、出门轻松自在的日子已经成为过去。如今他又身在繁华嘈杂的台北了,生活又跟从前一样,他觉得自己被困住了,而他厌恶这样,特别是丁芸的合约已经要到期候时的。
他们之间已不再是初到伦敦时的甜蜜幸福,相反地,取而代之的又是冷漠相对。他爱她,就是因为这样,他才那么在意她和马克之间的关系,每次只要一想到那个金发蓝眼的男人比他更早认识丁芸,甚至相恋,封季人就气得想跳脚。天知道这几天他费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克制自己和丁芸保持距离——但他仍渴望着她的
,她的微笑和她的善解人意,毕竟她是最了解他的人。
但他就是没有拉下脸去跟她说起不对的勇气,他下意识地认为,男人是不可以先低头认错的;更何况,这全是因为丁芸的不当行为所造成的冷战。他得觉不自己有错,就算他真的去认错,那也只不过是为了要留住她、唤回她的爱而已!
他绝对无法忍受她与别的男人有任何牵扯。
他道知不一旦明天丁芸的合约到期之后,她会怎么做?他猜想,也许她也正在为这件事烦恼呢!也许她也正想与他重修于好,却和他一样,苦于拉不下脸而烦恼着。他真的希望她能继续留下来,他早已习惯有她陪伴的生活——
利用电脑,丁芸很快地和茱莉叶连上线。她一边阅读着茱莉叶的来信,一边回信问她,她可不可以去茱莉叶信里提到的那个法义边境的小柄家找她。
茱莉叶在她最近的一封E-mail里提到她目前在那个欧洲的小柄一边工作,一边度假。当然,基于保密原则,茱莉叶还是没有对她目前的工作着墨太多;不过,她倒是想了不少形容词来赞美那个小柄家的风土民情,令身心俱疲的丁芸好生羡慕。
加上她有好多话想告诉茱莉叶,二个多月没见面,已算是这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了。她渴望见到茱莉叶,需要有人在她最难过时陪伴着她,除了茱莉叶,还有谁能够呢?
好几次封季人面无表情地经过她身边,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她都清清楚楚听到自己的心碎裂为无数碎片。而她已经学会不哭了,哭泣没有用,眼泪只会让她更恨自己的软弱。
她在爱丁堡时早已下了离开他的决心,那就不该再三心二意,在她和封季人都还没恨对方恨到入骨时绝然分开,那样场面才不至于太过难看。
就只剩下明天了,过了明天,她将离去,不再回首;她要她的爱情完整地结束,虽然她仍深爱着封季人,但她更相信人的感觉会变。有一天…也许幸运地,她能完全忘记这段情感!
必上电脑,丁芸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这一天早上,封季人破例地要为他下个月才会发行的新专辑,召开一场空前但也许不是绝后的记者会。所以才一大早,记者已群拥在唱片公司特别安排的会场忙着架摄影机、灯光,和测试麦克风。
为了这场记者会,封季人特别穿上义大利名牌PRADA的黑色紧身上衣及剪裁合宜的同
系皮质长
,再抹上发油,载着古奇墨镜,整个人好像从时尚杂志上走下来的模特儿,非常摩登抢眼。
丁芸则一如往常,还是T恤、牛仔
的轻便装扮,连妆都没上。今天是她最后一天的工作
,她仍尽责地帮他默默打点好一切,然后一同驱车来到记者会现场。
到了现场,还没下车,数千名聚集在会场外的歌
已在高喊封季人的名字,场面显得有点混乱。不得已,封季人只好把车子驶到离会场一条街远的地方,再和丁芸绕道从会场地下室停车场悄悄搭电梯上楼,那些在外头苦候他车子的歌
绝对想不到他们的偶像早已偷偷进入了记者会现场。
在记者会现场的休息室内,许多工作人员正忙着做最后的准备,化妆师替有点不甘愿的封季人上了些粉,说是待会儿灯光一打,脸色来起看会比较有精神一些。
大家都在忙,没有人注意到一名光头男子的身影正鬼祟地推开休息室的门,朝封季人和丁芸的位置移动。
正在看报纸的丁芸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么什为那个从来没见过、也是像不工作人员的光头男子,鬼鬼祟祟地好像看到猎物似地朝她和封季人走过来,而且那个男子的手正在怀里摸索什么…
“小心!”丁芸大叫。在她音声的响起的同时,那名光头男子掏出
向封季人
击。
丁芸本能地推开封季人,子弹
中她,但她仍不顾一切地推倒封季人,和他一起躲过了接下来的几发子弹。现场完全失控,有人哭泣、有人尖叫。
警卫不到五分钟之内就冲了进来,那名
弹用尽的光头男子试图爬窗逃跑,却被警卫用
抵住头给逮着。
丁芸全身冷汗直
,不用察看,她也知道自己一定是中弹了,到想没在工作的最后一天居然会受伤。她脸色苍白,一副痛得快晕倒的痛苦模样。
“丁芸!你醒醒!”封季人急切地试图唤回丁芸逐渐失去的意识。他抱起丁芸,赶忙向外奔去。
“你要支持下去,我送你去医院!”他完全顾不得什么记者会了,此刻的他只在乎为他受伤的丁芸,她
前早被冒出来的血给染红了,那让他心痛不已。
但丁芸什么也听不到了,她已深深坠入了黑暗深渊——
在病房外等候手术结果的封季人既痛苦又自责,在倍受煎熬的三个小时内,他什么也不能做,记者会也取消了。他只是一直坐在手术室门口等待!他是个无神论者,但现在他愿意祈求神明,只要丁芸能平安无事,他愿意放弃一切,甚至是他最爱的音乐。他从来都道知不自己对她的爱这么深,直到刚刚面临了可能失去她的痛苦,他才深深了解她对他的重要,他无法想像没有她的生活。
终于,手术室门口的红灯熄了,医生和几名医护人员走了出来。
封季人马上站起来等待医生宣布手术结果。
“丁小姐肩部的子弹已经取出,她目前仍在昏
中,不过已没有太大危险,她必须再住院观察个几天。”
一听到丁芸没有危险,封季人的心情马上转悲为喜,他连忙谢谢那位医生,然后跟着护士小姐推着丁芸的病
转往加护病房。
丁芸缓缓转醒,肩部传来的剧痛使她住不忍申
,也使她忆起自己中弹的事。是麻药的缘故吗?她觉得全身无力,口渴想喝水又拿不到杯子倒水,只好按下病
旁的紧急铃召唤护士。
不儿会一,护士真的就像天使般地过来帮她倒水、换药,还很好心地跟丁芸说她的那位帅哥男友趁她还在昏睡时,回家拿她的换洗衣物。
丁芸虚弱地给她一个微笑。
“你的男朋友长得真帅,好像歌手封季人哦!你应该叫他去报名超级明星脸才对!”临走前,那名活泼的护士还不忘“
代”丁芸。
他长得像封季人?拜托!谤本就是他本人嘛!但丁芸并没有说出口,她在能只心底偷笑。
她不太记得自己受伤后发生了什么事,也道知不封季人记者会开成了没?
一看墙上大钟上的
期,她才知道自己已经昏
了二天。糟了!她原本已订好今天晚上飞往法国巴黎的飞机票,现在她这副样子,别说搭飞机,恐怕连下
都有问题哩!
就在丁芸试着挣扎要下
走路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封季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走进门来。
“不要
动!”封季人一见她想下
,赶快阻止。
“我帮你带了一些换洗衣服,喏!这是你的电脑。”他到想没这个小妮子居然已经把所有家当都收拾好,她是准备来个不告而别吗?太过分了!
一看到电脑,丁芸就眉开眼笑,至少她不会感到无聊了,而且也正好可以看茱莉叶寄给她的电子邮件。
“喂!丁芸,你行李收得那么干净,该不会是想一走了之吧?”封季人把那些大包小包的杂物依序放进病
旁的储物柜里。
“对了,那个坏人呢?”丁芸故意转移话题,而且她也很想知道那个光头后来怎么了。
“还记得那回我们在酒吧外面遇到的三个蒙面人吗?这个光头男子就是逃掉的那一个,警方已经调查出他原来是前科累累的逃犯,为了筹出一笔钱好偷渡到国外去逍遥自在,便带了二名手下写信到公司威胁要钱;公司不理会,他们便计划绑架我…”封季人道出前因后果。
“你不要藉故转移话题,快回答我,你是不是想偷偷跑掉?”他拿了一片苹果喂丁芸吃。
这教她怎么回答嘛!她一边动口又要一边动脑筋想出个答案给他,最后,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如果封季人听得进去,那最好;如果他又发起脾气,她也只好照原定计划,等伤好后立刻赴法国找茱莉叶,此刻的她已经释然了许多。
“我的合约二天前就到期了,我当然要走。”
“你很清楚我们之间存在的不只是合约。”
“可是我受不了你的霸道和自私,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可是你又指控我说谎,你总是不相信我,总是对我若即若离。你自己想想看,你在爱丁堡时每天喝得烂醉,又不理我,我…我不能忍受这种令人捉摸不定的感情。季人,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也会难过的,道知你吗?你的冷漠有时真的会伤人…”说到后来,丁芸已经泫然
泣。
但封季人只是在一旁沉默地望着她,久久才冒出一句:“还有吗?”
丁芸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无辜地道:“你从来都不试着体谅我。”
她的话深深震撼了封季人,他道知不自己在丁芸心里的感觉原来这么糟,难怪她想要离开。虽然想反驳她的话,但一经深思,他又觉得丁芸所讲的不无道理,而且她说的全是事实,他无话可反驳。
“如果我你诉告,我愿意改进,愿意修正我的一些不当言行,你会愿意留下来吗?”他问得非常诚恳。
“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家在英国,我的朋友、我的工作也都不在这里,我不可能留在台湾的。”她对两人的未来并不抱持乐观想法。
封季人静静地凝视着丁芸,他真的带给她那么深的伤害吗?深到她意愿不让他守在她身边疼她、呵护她,只想要远走他乡躲避他。
他不再是那个放
洒
的花花公子,在遇见丁芸,爱上她之后,他开始被迫去想许多他之前从来没想过的问题;如婚姻、如成家,但他没料到丁芸会主动提出要分手!一阵揪心的痛楚狠狠地袭向封季人的心。
“难道不能挽回了吗?”他仍不死心。
丁芸苍白的小脸闪过一丝绝望的神情,不行,她必须狠下心做个了断。
“很抱歉。”泪水又悄悄滑落。
面对她的绝然,封季人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他不要她又说他“沙文”这次他会让她走,他要自己相信,如果他和丁芸之间真存有坚定的爱,那么丁芸就算在天涯海角,他们还是能彼此相爱;如果他们之间的爱不够坚定,就算他和丁芸朝夕相处也是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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