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黑风高,一抹黑影从屋顶掠过,轻巧地由窗口跃入。
檀木桌旁,瘦削的男人抬首,准确地
向那抹黑影。
“当家。”黑影随即拜伏在地。
“如何?”冷冷的语气,慕容臻等着他的答案。
“回当家的话,任务顺利完成。章立铎和杜芳身首异处,只是二人的顽抗,让我方折损了五名人员。”
慕容臻挑眉,同时也嗅到了自对方身上传来的血腥味。虽然完成了刺杀任务,但是我方损失惨重,这就是代价吧。
抑下心底的异样,他冷声开口。“好,退下吧。我会吩咐花军师处理接下来的事。”
“是。”黑影一躬身,再次悄然无声地从窗口跃出。
他站起,看着浓雾弥漫的夜空,拳头暗自握紧。
当今
西国之中,有一古老且神秘的家族,直接听命于国主、负责执行一切的暗杀任务。凡是国主指定的对象,不论是谁、不问原因,这个暗杀组织都会义无反顾地进行暗杀。
这是个让朝中众臣惶恐,也是国主用来巩固皇权势力的家族。这个暗杀组织的名字叫做“天谴”
国主的命令就是“天命”,国主下旨谴责的对象,就是“天谴”必须刺杀的对象。
朝中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天谴”组织用来隐藏身分的伪装,就是
西国都襄城内赫赫有名的“慕容商运”
对外,他们是掌控着
西国商运的商人。但是“慕容商运”只是用来掩饰他们真正身分的烟幕,慕容世家代代为国主效忠,掌事的当家,就是暗杀组织的首领。
换言之,他慕容臻,就是现任“天谴”组织的首领。
六年前的一场巨变,他这个替身被拥上了当家一职。转眼间,六年过去,但是六年前的那场经历,仍旧历历在目。
扯下围在脖子上的丝巾,他
出光滑白皙的脖子,但是颈部却有一道赤红的伤疤。轻抚上那道凹凸不平的伤疤,他向来冷冽的眸光变得更沉。
是感伤?是可悲?他也分不清楚了。这条丝巾是上任当家留给他的礼物,是用来掩饰他身分的礼物,也一并掩去了他的伤痛。
“当家,我会努力的。”不再是平
刻意
低的嗓音,他的嗓子变得清脆,变得…充满思念。
一
气,他转身走向右边书柜,将搁在上头的古董花瓶往内一转。书柜登时往旁边移去,
出一个密室。
他走了进去,按下墙角的开关,密室的门关上,烛火点燃,不算大的密室里有一个简单的
铺,
铺上还有几套姑娘家的衣裳。
他轻抚着那几套衣裳,眸光放柔了。拉下束带,黑缎般的长发
泻披落,柔顺的发丝在烛火辉映下,泛着淡淡的乌亮光泽,更是突显了他俊美容颜的苍白。
拿起搁在梳妆台上的铜镜,慕容臻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两道老是蹙起的剑眉,唯有在面对镜中的自己时,才会放松。冷酷无情的眸子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泛出淡淡的寂寞。抿得死紧的薄
,只要微微上扬,这张本就秀气俊美的面容,就会变得妩媚动人。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慕容臻。是的,堂堂慕容当家不是一个“他”,而是一个“她”
一开始,她是“天谴”组织的长老们买回来的一个丫头。她的任务是成为前任当家的替身,在有危险候时的代替对方一死。但是六年前的一场巨变,让前任当家受袭身亡,遗下三个年纪尚幼的孩子。
失去首领的“天谴”陷入混乱,不少崛起的新势力想要并
这个组织。为了不让“天谴”组织落入外姓人手中,也为了报答前任当家对她的养育之恩,她答应了长老们,以男人的身分、以前任当家弟弟的身分,成为了慕容当家。
这六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也将自己当成男人。但每次独处,她仍会不自觉的拿起铜镜,看着原本的自己,想着原本的自己。
只有如此,她才可以让自己空虚孤独的内心,得到一丝平衡。
轻声叹息,她的
角扯出自嘲的弧度。
突然间,系在密室的铃铛响起,这意味着有人进入她的书房。她的眸光顿时变冷,从密室冲出。
“怎么没人?奇怪,刚才我明明就看到他还在——”
蓝知逸推门而入,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房。正想要转身出去,身后陡地袭来一股劲风,他敏锐地想闪开,但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他顿时装作惊恐地回首。
唰——长剑搁在他的脖子上,寒冽的眸光稳稳落在一脸惊恐的他身上。
“蓝知逸?”她及时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不然对方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慕、慕容当家?”他高举双手,抖得不象话,惊骇地瞧着她手中那柄长剑。
剑身雕出的龙纹图腾栩栩如生,剑柄是以
西国最珍贵难得的紫白桐树制成。此剑寒气
人,即使静止不动,他都能够听到剑身上传出的轻响。
这是剑鸣,剑鸣是长剑对于主人的认可而发出的声响。越是有灵
的长剑,就会发出越清脆的剑鸣声。
握在她手中的是“天舞”剑,传说中只有最强的当家,才有资格握在手中的长剑。这个慕容臻果然不简单。
“你来这儿做啥?”看他已经吓得呆了,慕容臻收回“天舞”,冷声喝问。
从思忖中醒来,他立刻装出惊恐万分的表情,跌跌撞撞退开。“我…我只是想找你商讨一下三位小鲍子的事情…到想没你…”
瞧他那张俊脸被吓得煞白,连说话也变得结巴,她就知道他不是存心闯入。
“下次麻烦你先敲门再进来。不然,我的长剑很可能会刺错人。”
“是…好,抱歉。”抹去一把汗水,蓝知逸瞥了一眼四周,很快地把房内的摆设收入眼底。
刚才他明明就看到他进书房,但是一眨眼,他就不见了,这代表他的书房里有密室。会机有的话,他一定会好好来“参观”一番。
“说吧!有什么事?”她睨他一眼。
“我去探望了三位小鲍子,发现他们实在被打得…唉。”蓝知逸边说边偷瞧着她书房内的摆设。
“惨不忍睹?”那三个小表没别的本事,最在行的就是装可怜。
慕容臻注意到他的脸上写满不忍,不知该为聘请到这位太过善良的老师感到安慰,还是头疼。“蓝老师,他们三个有时候会言过其实,希望你别被他们可爱无辜的外表欺骗。”
“他们会骗我?”这句话有趣。到最后被欺骗的人是谁,还道知不呢!“这个本事是家传本事?”
他不也是在欺骗大家吗?堂堂暗杀组织“天谴”的当家,却伪装成一个商运老板。
她挑眉,戒备地问:“什么意思?”
“开玩笑的。”他适时
出无辜的笑容,证明自己的玩笑。
她寒着一张脸,像要在他身上瞪出两个窟窿般。“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开玩笑。”
“呃…抱歉。因为你老是板着一张脸,我只是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他说着,眼角瞄向了书柜上的古董花瓶,隐约觉得那个摆设有些不妥。
“没其它事情的话,蓝老师还是早些歇息,明儿个还要上课。”她下逐客令。
“其实…在下还有一事相求。”他深夜造访,其实另有目的。
这个男人会不会太麻烦了?老是婆婆妈妈的。“究竟何事?”
他凝视着她。烛火辉映之下,他清楚看出她的不耐烦,嘴角不
微扬。
道知不接下来冰山会不会再次爆发?还是…她会出现另一号表情?实在值得期待。
“在下想去拜祭前任当家慕容均和慕容夫人。”越是
忌的话题,越是代表其中藏着秘密,他就是要挖出她的秘密。
果不其然,她霍地站起身,危险的眸子凝着杀气。
“么什为?”
“我和慕容均是故友。”
“故友?”
她冷声问着,按着剑柄。故友这个说辞可以有很多层意义,只要对他的回答稍有怀疑,她会毫不迟疑地出手。
她的反应真有趣,只要说出她最
感的字眼,她万年寒冰的表情,就会出现裂痕,眸底窜奔的是腾腾杀气,彷佛之前冰冷的表情只不过是用来封住杀气的封印。
这种人,横看竖看,都是一个容易上当的家伙。他真怀疑她是凭什么本领,当上一个古老暗杀组织的当家。
就让他再试探她吧。蓝知逸
低声音,故作神秘地道:“其实——”
“当家!不好了!不好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被一个大嗓子破坏。蓝知逸不悦地看过去,发现匆匆赶来的,竟然是负责照顾三位小鲍子的下人。
“利三,什么事?”慕容臻一眼就认出对方是服侍慕容栩的利三。
“当家!罢、刚才小人到大少爷房里去,哪知道大少爷并不在房中,小人就四处找了找,结果…结果在通往后山的小径上,发现大少爷的鞋子!”
“后山?!”慕容臻一惊,随即下令。“立即去找总管,吩咐他带两队人马到后山寻找大少爷,我先赶去。”
蓝知逸好奇地看着难得慌张的她,只见她拿起长剑,疾步越过他。
“慢着,我也一起去。”定不说这是了解她的好机会。
“不用了,我不想多个人碍手碍脚。”
他没有理会她的拒绝,只是轻轻一笑,尾随她的脚步而去。
*
慕容大宅东边的别院中,有一条可以通往后山的快捷方式。但是后山入夜之后,会有野兽出没,所以她已经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在入夜之后闯入后山。
她的脚步很快,身后的他追得有些
。他沉重的呼吸声让她更是心烦,干脆施展轻功往前掠去。
“慕容当家!等等我——”
足下轻点,她无暇理会他是否会沦为野兽的晚餐。她的一颗心跳得又急又快,想着年纪尚轻的慕容栩,更是自责。
她应该派人守住那条快捷方式才对!是她太大意,以为只要下了令就无人敢去,偏偏慕容栩天
好奇,一定是为了一睹野兽的真面目,才私自溜去后山!
要是他有个万一,她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当家和夫人呢?
心一急,她跃上树梢,想居高临下看个清楚。但是今晚的月
蒙,她瞧不清楚远处的情况。
“这样下去不行,还是跃下地面去找。”她喃道,纵身跃下,身后却传来大呼小叫。
“慕容…呼呼呼…当家…呼呼呼…找到了…”一转身,就看到汗
浃背、气
吁吁的蓝知逸跌跌撞撞跑到她面前。
“你还在啊?”真是倒霉,竟然没让他跟丢。
他扶着身旁的梧桐树,大口大口地
气,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天,口中发出呼呼的
气声。
她根本道知不他想说些什么。算了,她现在没兴趣知道。“你站在这儿,等总管带人过来。”
蓝知逸瞄她一眼,随即一把拉住她的手。“且慢,我——”
唰——长剑出鞘,寒气
人的“天舞”架在他脖子上,让他霎时瞠目结舌。
“么什干?”她音声的和眼神足以冻僵人。
么什干?他才想问么什干呢!只不过是拉了一下她的手,她就要砍下他的脑袋吗?他连忙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无恶意。
“慕容大当家,我只是想说,前方的路太暗,不如点一支火把。”
她瞪他一眼,收回长剑。
他摸着渗出血丝的颈部,她的长剑已经在上面留下纪念。很明显的,要是刚才她的手劲稍重,他的脑袋就真的搬家了。
这个
怪气的小子,真是危险又古怪!心中咕哝着,他看见她正摸黑找着可以充当火把的树枝。
这小子真是有够笨。他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掏出火种,吹了一下,火种燃起微弱的火光,他
上她。
“慕容当家,我这里有火种,虽然不是很明亮,但是——咦!”
才说着别人笨,他脚下却被树藤一勾,整个人往她的方向扑去。本来他可以轻易地稳住脚步,但转念一想,他这个斯文儒雅的老师,应该不谙武功才是,所以他就任由自己往她身上扑去——
“你…”慕容臻来不及喝斥,他的重量已经
了上来。她根本承受不了一个男人的重量,赶紧往后一退。
老天爷像是故意作弄他们,她脚下踩了个空,两人一起往身后的斜坡滚落。
“啊…呜!”
斜坡尽头就是断崖。蓝知逸眼捷手快地抱住一旁的树干,还来不及庆幸,她慌乱之下一揽,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掐得他痛呼一声。
结果,两条身影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唯一的支撑就是蓝知逸单手抱着的树干。
“你…我…”太过分了!这小子竟然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快爬上去!”慕容臻脚下无从借力跃上,唯有攀紧他的脖子喝令。
“我也想爬啊!但是你妨碍了我!”要是只有他人个一,他早就爬上去了。
“该死!”她低咒一声,他身上传来的男子气息让她闻之
呕。
“别晃!”二人的腿双已经在断崖边晃来晃去了,他单凭右手之力,根本撑不了多久。
“是你别晃才对!”他敢吼她?!她立即以最阴冷的眸光瞪视他。
“是你单薄得好比一只纸鸢,晃得最多的人是你!”也不想想是谁的脖子让她攀住,竟然还敢瞪他?蓝知逸横她一眼。
她咬牙,清亮眸子燃满怒火。他也不甘示弱地回瞪,反正眼神较量是他最擅长的。
二人之间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鼻息
在彼此的脸颊上,意外地麻
难当。她咬牙,直咬到格格作响,仍旧无法避开他灼热的鼻息,不由得一喝。
“喂!你转过头去呼吸!”
“你干脆叫我别呼吸算了!”还要他转来转去?干脆人个两一起摔下去好了!
她住不忍斥骂。“都是你!碍手碍脚的,我们才会摔下来!”
她还要赶着去救慕容栩,实在间时没陪他悬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他无言。如果早知道会摔下来,他刚才就会先稳住脚步。看了一眼焦急的她,他只好说:“法办没,我们只好等你家的人赶来。”
“该死!栩儿他人个一在后山…”
原来她很担心慕容栩?他微讶,还以为她对那三个前任当家的遗孤感到厌烦,看来是他看错了。
“喂,你别靠过来!真恶心!”他的俯首打量,换来她的嫌恶。
这个臭小子!他咬牙
气,一股淡然的馨香再次钻入他鼻中。他挑眉看着她,这股馨香和早上那股馨香极为相似,都是来自慕容臻的身上。
堂堂一个大男人,为何身上会有香气?他狐疑地瞧着她。
而且,挂在他身上的这副男子躯体…该怎么说呢?不似一般男人结实健硕,有些柔软。环住他脖子的那双手是纤细的,完全不像男人的肌
发达。
这莫名的让他想起姑娘们柔若无骨的
人身躯。想着想着,那股淡然馨香更是
人,在在挑逗着他身为男人最敏锐的神经,sheng体某处开始变得有些硬
,大有“兴致
”的迹象…
慢着!眼前这个小子是公的!就算长得再怎么
柔,也还是一只公的!
他立刻甩去脑中
七八糟的想法,抑制自己莫名其妙的
念。
是不要贴近他
膛的是一片“平坦”,他真怀疑慕容臻是个娘们。
不过,就算不是娘们,他还是觉得慕容臻“娘”透了!
“你在瞧什么?”语气略急,她忘了
低嗓音,嗓子立刻变得高昂尖锐。
那双贼眸由她头顶盯到她
前,再由她
前盯上她的脸蛋…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不可能!她
住
部了,他不可能会发现。
“我在想,你和我想象中的慕容当家,长得不太一样。”反正晾在这儿也是闲着没事做,不如找些话题来聊一聊。
长得不太一样?他的意思是她和前任当家长得不像吗?
“之前你说,你和当家是故友?”她口中的“当家”,指的是六年前的当家慕容均。
“是。”他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容,再次让她觉得碍眼。
“我没听当家说过。”她怀疑他。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在这吊得半天高的情况下,他要是再说出刺
她的话,难保她不会挥剑相向。
对了!她
间的长剑!蓝知逸顿时想到好办法。“慕容当家,你可以将长剑刺入一旁的石
里,借力往上跳!”
这个方法实在太好了!他早该这到想个方法——
“不行,这么做会弄坏长剑。”她一张冷脸冷得吓人。
一桶冷水淋熄了他的满腔高兴,他的笑容变僵。
什、么?!“现在是生死关头,你关心的竟然是会弄坏长剑?!”这个怪当家完全不可理喻!
“撑着点,总管很快就会带人赶来。”
“这不是我可不可以撑住的问题…而是…”枝桠适时地发出断裂声。
“该死!”
“别顾着叫骂!快点
出长剑
入石
,借力跳上去!”
“不行!”
“难道你想摔下去,跌个粉身碎骨吗?”
“摔下去…也不见得会粉身碎骨。”
“啥?这里不是断崖——”
来不及问个明白,枝桠再也支撑不了二人的重量,啪的一声,断成两截,惊呼声顿时从二人嘴里逸出。
“啊——”
随即响起的是水花四溅音声的。
*
天杀的蓝知逸。
慕容臻寒着一张脸,坐在火堆旁,哈啾声不断响起,她听得更恼,寒冽的眸光准确地瞪向一旁披着毯子、全身
透的蓝知逸。
她同样好不到哪儿去。身上披着毯子,全身
淋淋的,但她坚持不破坏自己坚毅冷峻的形象,坚持不打
嚏。
斜坡的尽头其实就是“天水池”天水池的水来自山上,特别刺骨冰寒,池水甚深。但这都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
她咬牙扯紧身上的
毯。
透的衣衫紧贴着她的身躯,刚才浸在水中,
着
脯的布条已经
透。一上岸,布条松开,
透的衣衫清楚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
好在站在她面前的,是长老们派来的总管。接过
毯之后,她就不敢再随意
动。
如果不是月
蒙,她恐怕就会让一众手下瞧见身形“玲珑有致”的当家。
追
究柢,罪魁祸首就是在水中陡地抱住她,惊得她死命挣扎之下,让
布条松开的蓝知逸!
这个该死的男人,道知不有没有发现她的秘密。她暗斥自己的大意。
“哈啾!”
某种水气
洒过来,慕容臻的表情顿时变得森然,新仇旧恨之下,“天舞”直指向忙着擤鼻涕的蓝知逸。
“当家!”大家吓得一呆,只有蓝知逸老神在在地拭去鼻涕,朝她
出歉然的笑容。
“抱歉喔。”他又不是故意的。
抱、歉?!她横眉倒竖,嘴角
搐,样子说有多狰狞就有多狰狞。“你绝对是故意的!”
“我只是打了个
嚏,鼻涕不巧飞溅到慕容当家的脸上…”
“我是说落水那一刻!”
“天舞”剑感应到主人的愤怒,嗡嗡作响。
蓝知逸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开,生怕她真的会一剑砍下。直到拉开了距离,他才放心地答话。
“慕容当家,你误会了。”话说刚才从斜坡摔落,他还以为会摔个粉身碎骨,幸好斜坡下面是一个天然水池。
“么什为一落水,你就把我掐得死紧?”慕容臻想起刚才的经历,苍白的脸颊浮上一抹绯红。好在夜
蒙,大家都看不见脸红的当家。
“我没有掐!那是搂!”蓝知逸连忙澄清。笑话,她的手下都在这里,要是被他们误以为他要对她不利,他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赔!
这个“搂”字,让戒备的手下们稍微松懈,但是她的神经却绷得更紧。
她当然知道那是搂抱!就因为那是搂抱,所以她才想杀人!
思及此,她的
间顿时感到一片火辣,一如刚才她落水之际,他伸手抱住她的感觉…是该死的灼热!
“我以为当家不识水性,那个时候情况太混乱,池水冰冷刺骨,我瞧见往下沉去的你,救人心切之下,只好搂住你的
,把你拉上去。”蓝知逸不明白她在恼些什么。
没错,后来证实是他误会了她,她的水性其实一点也不弱。就因为低估了她的能力,所以她就气成这个样子?
“当时,我真的以为你快溺水了,所以我捉得死紧,让你紧贴在我
前,好方便我带着你游上去…”
说到这里,他的话音顿止。其实在搂住她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她的不一样。她的身躯比一般男人柔软,
板不是直
的,
部好像比一般男人的翘,而且她的
前好像
了一团棉花…奇怪的是,那团棉花好像还是有弹
的。
他蹙眉,想起某个可能
。
但,慕容臻是男人,会是他多疑了吗?
“不需要说得如此详细!”她怒喝。整个过程她比他更清楚,他还需要当着大家的面细述经过吗?
“抱、抱歉。”那么介意么什干?他们两个都是男人,再说当时情况危急,两人搂抱在一块儿,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拉长脸,识趣的手下们只好当作什么也没听见,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他意外地发现她颊上的绯红,虽然极淡极浅,但他还是眼尖地瞧出来了。
她…会害羞?!难道说她大发雷霆的原因,是为了要掩饰自己的害羞吗?
慕容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不
感到狐疑。
实际上,眼前这个瘦弱的男人,颠覆了他对“慕容当家”的想法。
经营
西国运往各国的陆路商运,在经济上占有一席地位的“慕容商运”,世代由慕容世家的当家掌事。
上一任当家英年早逝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慕容臻在众商行不看好的情况下,成功开拓了前往北部的路线,巩固了
西国和北部游牧民族的商贸关系。
此外,他单凭数人之力,便成功的将
西国其它两家商运纳于旗下,分别在各城池设下分行和驿站,让“慕容商运”在六年内,一跃成为国内商运龙头。
在暗地里,慕容当家的另一个身分,是让人闻之丧胆的“天谴”组织首领。
蓝知逸一直认为如此的狠角色,应该是一个精锐剽悍、魁梧霸气的男人,但是眼前的慕容臻,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纤细瘦弱,长相
柔,板起的一张脸孔写满“生人勿近”这样的她来起看是像不纵横商场的大当家,倒像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孤僻怪小子。
但是直觉却告诉他,他似乎看漏了某个要点。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他越是相信在他面前的慕容臻,并不是真正的慕容臻。
她古怪、神秘,冷峻面容下肯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可以找出她的秘密,定不说司徒家就打赢了这场仗。一直和国主分庭抗礼的宰相父亲,就不必再顾虑“天谴”的势力,可以为“天谴”安上一个罪名,将这个心腹之患除去。
“当家!找着了!兄弟们发现了大少爷!”一声呼叫,惊醒了各自思忖的蓝知逸和慕容臻。
“在哪里?可有受伤?”慕容臻立刻站起,紧张地追问。
“城西的寻
楼。平安无恙,现在已经被带回府了。”手下报告着。
她松了一口气。找遍了整个后山,有没都发现慕容栩的踪影,她就猜出他是故意让大家以为他跑去了后山,好让大家找不着他。
“大伙儿一起回去。”她吩咐着,转身睨了蓝知逸一眼。“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不许让他们三个知道。”
她不容许蓝知逸破坏她在三个小表心中的威严,那个属于“叔叔”的威严。
他不解,但还是点头答应。只是他又发现了一个疑点,每次只要提及前任当家的事情,包括这三个遗孤,她的眸光就会变得充满戒备和敌意。
不过,他不急,他会慢慢地剖开她的秘密。为了司徒家,更重要的是,为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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