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停滞的钟摆
葱葱郁郁的一带狭长小岛立于江水中央,遥望两岸,一面高楼耸立一
面绿树成荫。江面波光潋滟,映着岸边的霓虹,分外妖娆。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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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几艘
小船,岛上公园随处可见桔树,不过还不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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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季节,等到入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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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
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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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工作一天着实饿了,两人就近找了家江边大排挡坐下吃饭,非洲难民
似的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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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一桌菜,撑得不行,捧着溜圆的肚皮沿小路做饭后运动。
“还是这边的菜最地道。”覃为对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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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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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突然想起好笑的
事。“道知你么什为叫黄鸭叫吗?”
妞妞噗一声笑。“知道啊,以前嘉宇跟我说,因为那种鱼鸭子特别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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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是其尤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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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鸭子,见看一鱼就嘎嘎叫,所以叫黄鸭叫。”
“完了你还真信了。”
“他就爱骗我玩。”什么事都讲得跟真的似的,真是恶趣味!
“臭小子…”他也笑起来,“那次还真骗了我。记不记得他掉水里
那次?”
“啊,把我们都骗了。”那时候覃为刚转去名扬没多久,星期天几个
人到江里划船,嘉宇非要站着耍宝,旁边有条大船经过,高高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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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
船晃了几下,结果只听扑通一声他直接晃水里去了。过了一会浮出水面四
肢不动,怎么叫也没反应,吓得覃为跟谨言鞋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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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跳水救人,他倒好,
活过来抹着脸上的水骂人没脑子。“你说他哪想出这种鬼主意,浮水上装
尸体吓人。”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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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干呗,还把你吓哭了。”
“我没哭,水溅眼睛里去了。”
“还没哭,哭得旁边船都划过来看热闹,怎么哄也哄不住。你回家告
状了吧?”
“没有。”
“那他怎么几天不理你?”
“…一一也告状了。”妞妞狼狈地扭开脸不看他。“嘿,等会回家
上网告诉嘉宇我吃了黄鸭叫,馋死他。也道知不他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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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鼻子突然有点发酸。“我干嘛老提起他呀?”
因为只有他在美国没回来,少了一个得觉总遗憾。“站过来点。”覃
为把她拉到路中间,怕她不小心掉水里。“冷不冷?”夜晚温度低了不少。
“不冷。”一阵风吹来印证谎言,她打了个哆嗦。“回去吧,明天还
要上班。”
带着体温的外套落到肩头,妞妞犹豫了一下,没拒绝,任他牵着手回
车里。这算什么情况?莫名其妙就开始牵手了,心里却暖洋洋的,跟他的
手心温度一致。衣服上有淡淡的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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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味和烟味,没香水味。谨言身上
就有,妞妞一直好奇男人么什为撒香水,一一告诉她这叫小资。小资的男
人娶个大俗的女人,真有趣。
覃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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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看着她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视线触及V领套装下白皙的脖
颈。“妞?”
“什么?”
“我想问你…要不要开空调?”
“不用,现在不冷了。”脚踢到座位下一个花瓣型的小瓶子,拿上来
一看是车用香水。“老喜欢到处扔东西…”发现司机不太专心,她瞪眼,
“看路!”
他调回头老老实实开车,嘴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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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扬。车里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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淌,身边的她穿
着他的衣服摆弄小玩意儿,情景似曾相识,脑子里突然想到今生来世。他
语文不好,想不出其他华丽的词,只希望这一刻能到永远。“五一想好去
哪玩了吗?”
“可能跟同事去凤凰,还没决定。”
“去过吗?”
“没有。不过要是人太多就懒得去了。”
覃为知道她不太喜欢拥挤的场所。“五一肯定人多,都趁着这个时候
往外跑呢。”
“那还不如待家里。”香水瓶像水晶一样剔透,她眯起一只眼透过它
看路灯,满世界星光灿烂。“你呢?”
“加班吧。你要是在家,哪天去师大转转?去堕落街吃臭豆腐。”
“好啊!”那是她最喜欢的小吃。“可你不爱吃。”
“我看你吃。”瞟一眼时间,才十点半。“要不现在就去?反正还早。”
“嗯…太撑了下次吧。”
“我很久没去那边了,从回来到现在都没去过。”
“我也没啊,你走了以后我就没再去过,一一嘉宇他们也老说太远不
肯去。我还记得有次下晚自习你打车带我去,回来怕我妈说就让我吃口香
糖去味道,害我使劲嚼…”话尾突然收住,手指无意识抠着瓶子上的商
标。“呵…我跟你说这些么什干…”
心跳骤然停摆,喉咙像被扼住般呼吸困难,良久他才找到自己音声的:
“起不对。”
起不对什么?因为当初的不辞而别,还是因为其他?前面正在施工,
堵了长长一溜车,再加上行人不太遵守交通法规,情况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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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人
练杂技呢。”妞妞指着翻栏杆的一对打趣。男生直接跳过去了,女生大概
因为穿着裙子不想翻,被男生硬拽过去,结果走光了。hoho…黑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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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掩着嘴笑得High,“你看见没?”
覃为脸黑了,这孩子跟个**似的。“没有。”
“我又没问你看见什么。”男人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跟那个车吧?”前面那辆货车往右拐,应该有另一条道。
“试试看。”方向盘一打跟进去,结果傻眼。这条小巷子更堵,路烂
不说,旁边还搭着商贩们的临时小摊。想退出去来不及了,后面已经跟上
一长串车。路边有人看热闹,覃为打开车窗问能不能过去,那人有点幸灾
乐祸地告诉他,前面有个大车蹭上人家摊位了,正扯皮呢等着吧。
“啊…怪我,”妞妞真想捶自己两下,“不该进来。”
他好笑地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要是困了你先睡一会,到家了我再
叫你。”
“不困。”电台还在播报路况信息,某某路堵了某某路漂流量大,听
得人烦躁。“有碟听吗?”
“有。”从遮光板上取出几张,全是刘德华张学友的老歌。“东子扔
的,我平常不听歌。”
以前他就是个乐盲嘛。妞妞倒觉得经典老歌才够味,随便挑了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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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
CD。
覃为对这些流行歌曲七窍通了六窍,听不出个所以然,靠在椅背上犯
痴地看她微眯着眼小声哼唱,脚还一下一下打着拍子,心情不错嘛。窗外
开始下蒙蒙细雨,喇叭叫,夹杂着催促声骂声,车被挤在巷子里进不得出
不了,糟糕透顶。但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写作文的必杀句:今天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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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
万里无云!
“我脸上长花了?”她被看得有些发窘,晃了晃香水瓶。“你买的?”
大老爷们哪会选这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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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造型。
“不是,叶岚买了一堆,给我一个。”
胃里的食物似乎翻了两下,有点想吐。“哦…好像下雨了。”放下
瓶子盯着窗外喃喃,“这得堵到什么时候啊。”
“妞?有件事我要你诉告。”
“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蹭上了赔点钱不就行了,”她按开安全带的
扣子,“哪多么那事…”一条手臂突然横过来握住开门的手。
“我有话跟你说!”覃为提高音量,左手把档位换到P档,反正车阵好
半天都没挪动一下。“叶岚…”
“别说,”她打断他,“没必要告诉我。”么什为连片刻的宁静都要
打破?
“听着,我想让道知你。叶岚大学毕业就去了米兰,本来她爸在公司
给她安排了工作,但她没去,一直在我妈妈的公司帮忙,直到前年才另找
了一份。去年我回国,过了两个月她也回来了。她什么心思我意愿不猜,
我只知道她是我朋友。”
“你意愿不猜它就不存在?”
“我没觉得这些跟我有关系。”
“跟你没关系,那陪你多么那年的是谁?”
“她想做的事情难道我得替她负责?她只是我朋友!”
“有这样的朋友你也算有福了,看看周围谁愿意放着自己的事不干帮
你多么那年?”前面车子往前移了一小截,他们没动,后面车等得不耐烦
了开始按喇叭,妞妞扭头冲着窗外埋怨,“叫什么叫,前边不也一样堵吗,
急着这会儿有什么用!”
“妞?”
“其实我一直觉得叶岚不错,你们这么多年也该…”
“你有多恨我?”
“…”眼眶倏地红了。有多恨?当初那样一走了之!“你松手,我
现在困了想回家,我出去自己打车就行了。”
他不放。“别扯到叶岚身上,她跟我们无关。”
“怎么跟你无关?她什么心思明摆在那儿你不能当作看不见。”
“了见看又能怎样?”
“那就补偿她,这么多年你总得给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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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
“笑话!我么什为要补偿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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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他又气又急,手上的力道不
觉加重,“你别扯上她,我现在跟你谈我们之间的事。”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手腕好痛,这人的手是铁做的?
“谈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
“你什么都不用做!覃为我恨你!”
脑子里似乎有炸弹轰地炸响,他慢慢松开手。
“你问我有多恨…你觉得呢?”妞妞抬高下巴睁大眼睛,阻止眼眶
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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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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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那时候要走也不说一声,还骗我说只去一年就回来高考,
我相信了,跟个傻子似的天天学英语想着怎么帮你补习。结果一个晚上你
就人间蒸发了,凭空消失了一样,这么多年没有任何联系。现在呢,现在
又突然冒出来跟我说起不对,你把我当成什么?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想过
吗?”
“我以为…我回不来了。”
“为以你,什么都是为以你!凭什么认为你做的就是对我好?你问过
我吗,你什么都没问就自己做决定,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走候时的留
那么个破东西给我,做纪念是吗,既然想走么什为还留东西?既然消失了
么什为还回来?甚至回来那么久连告知一声都不肯!你现在跟我说起不对,
问我该怎么做才能原谅你,怎么做?你能把以前的时间换回来吗?你能再
回到当初跟我说实话吗?不能!所以我你诉告我不原谅!道知我你一直想
问那个十字架还在不在,刚才你就想问对吧,那我你诉告,我扔了,我知
道那东西很贵扔了可惜,但你不要的东西我么什为要留着!都走得干干净
净了就不要回来,最起码别再来找我,我自己人个一过得很好,这么多年
也习惯了,根本不需要你跟我道歉跟我说起不对,你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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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道我过我
的独木桥行吗?”
覃为无言以对,半晌艰难地开口:“那我进医院你么什为要去看我?
么什为那么慌张…”
“那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苞明月一一她们一样。”
“好,我们做朋友。”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她拉开车把头也不回,“覃为,如果时光能
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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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情愿不认识你。”
砰一声车门关上,后视镜里她飞快地往后跑,儿会一不见了。覃为头
抵着方向盘,右手按在副驾驶室座位,余温还在,人却已经不在了。
原来被扔下的感觉是这样,哀莫大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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