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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方以谦没料到醒来第一眼所见到的是,白荷守在他身旁沉沉睡去的情景。

 霎时,全身上下不舒服的因子都因惊见这一幕而烟消云散。

 看着白荷窝在座椅旁,一只手还轻覆在他手背上昏睡的模样,任他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昨晚究竟发生何事。

 唯一的记忆停留在她小心翼翼收拾会议室的画面,接下来——因为药效发作而睡去,‮到想没‬她非但没有离开,还守了他一夜?

 凝看着她睡的天真脸庞,有股说不出的莫名暖意陡地涌上心头,这样的温情感受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但过度冷静的脑子旋即一转,分窜于口的暖意随着猜疑心乍起而渐渐消失,角的淡淡笑意也慢慢褪去。

 她这么做事否另有所图?再者,这一幕若是教别人撞见,不知是否会被误会?或者,这是她蓄意所为?

 脑中的猜想越来越多,转来转去皆离不开白荷别有企图的想法,然而她昨晚的种种表现又令生疑的阴谋论有了冲突,矛盾之处。

 若是她真的另有所图,又何必再这种寒当道的天气守他一夜?她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不外乎就是名和利,可是,她是这种人吗?

 她是那样的呆…从面试时的表现就已经充分展现出她的毫无心机,这种单纯的女孩会有别有所图的念头吗?

 他的猜疑和认知产生漫长拉锯战,因靠着座椅旁昏睡的白荷感到不适的逸出呓语喃喃,挪动身子的同时,缓缓睁开酸涩双眼。

 方以谦紧绷的面容突兀的跃进眼帘,也惊得她从地上迅速跳起。

 “总…总经理…你…你醒来啦?”此话一出,白荷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事实摆在眼前,她竟然还问废话!

 “嗯。”方以谦淡然应了声。

 “那…总经理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呢?你昨晚一直在梦呓,我好担心你是不是病况加重,但半夜时分我也‮道知不‬要上哪里找医生,想背你去挂急诊,但…”她脸色红了红,一脸尴尬,小小声的继续说:“我背不动你,所以只好…只好不断帮你换退热贴,希望能够帮到你…”

 “这就是你守在我身边一夜的原因?”他挑眉,眼角仍有疑虑。

 “不然呢?”白荷不明究理的反问。

 方以谦沉了下,缓缓开口道:“我以为你是想要奖赏。”

 “奖赏?”白荷轻轻摇摇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么什为‬我要奖赏?”

 望着她真诚双眸,天真脸庞,方以谦笼罩于心上的霾及猜疑瞬间消散,在她的圆澄清澈的双眸注视下,他险些无敌自容。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向以君子自居的他竟也有成了小人的一天!

 似在笑自己的愚蠢,方以谦从喉间泻出阵阵嗤笑声,“呵呵呵…”

 “总经理,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要不要去看医生?我觉得你应该去看医生比较好,小病积久了也会成大病…总经理,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方以谦没有回答她的种种担忧提问,只是一个劲儿的轻笑着。

 在圣诞夜,他认清了一个下属的“呆”,从这一天起,他开始注意起这位心肠软,性格呆板的女孩儿。

 每一天一丁点儿的分心注意,随着时间积累变成了无可取代的在乎情意,渐渐的他开始觉得与她亲近的每一个男人都刺目不已,然后时间又慢慢的往前进,一丝丝,一点点的情感堆砌成形,再也挥之不去,无法抹灭…

 藏在内心深处的感受,方以谦有所保留的一语带过,他是个不喜欢把筹码亮出台面的人,唯有谨慎小心才能驶的万年船。

 “我从来没遇到过那么傻的人,竟然照顾上司一整夜,早上睁眼醒来看见你窝在一旁睡着的模样时,我第一个想法是——这个新进秘书是不是另有所图,所以才刻意守了我一夜?”

 “我…”她想要开口否认,却让方以谦以指点住了

 “‮道知我‬你没有。”着笑,方以谦的眼底不自觉盈满宠溺,“你不是有那种心思的人,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正因为有了这层认识,所以从那天开始,我的眼神就不自觉的追随、注意着你,渐渐地变得在意了。”

 听着他耳边的低语呢喃,吐着点滴真心,白荷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击一波又一波的涌上心头,拍打着一颗平静无助的心。

 她‮到想没‬,万万‮到想没‬…怎么会,怎么可能?她竟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咬着下,任由方以谦拥着,白荷绞尽脑汁想要回忆起被注视的印象,怎奈脑子一片空白,她真的没发现到半丝蛛丝马迹,完全没有!

 “我‮道知不‬…”不自觉的,她轻声出内心所想。

 一直以来,她以为总经理的关心仅止于上司对下属,在升迁及福利方面也是依照公司的规定,并无特别之处啊!

 真的无特别之处吗?

 脑子深处冒出一个小小声音,扰了白荷的思绪,也令她陷入更加混沌不明的纷之中,越想探个究竟,脑子就越不听使唤,让她皱着眉不知该如何是好。

 似乎感受到她的混乱,方以谦轻轻抱了下她,轻柔的嗓音在她顶上回着。

 “我没有要你的意思,只是你的相亲让我惊觉到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要是不采取行动,你会继续天真的认定我是上司,而你只是下属。”

 “本来,本来就是如此。”

 他们之间不就是这种单纯关系吗?可是现在突如其来的一番真情告白自己已经彻底撼动了她,让她感到茫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应该要怎么办?她一无所知啊!从没有人告诉她,遇到这种事该如何处理啊!

 “停止你的胡思想吧!”她的脸上全反映出现下心情起伏的真实面。“你只要好好的…”

 “好好的?”抬起一双不明所以的眼眸,白荷显得更加惑。

 方以谦悠然一笑,眼底溢人的高电力,暧昧的靠近她的脸庞,吐热息的悄悄移至她感的耳畔——“好好的准备接招吧!”

 “接招?”她越听越是糊涂,一接触到他电力四的眸子,脑细胞瞬间又化为一团浆糊。

 指尖轻抚着她略为冰凉的细脸颊,方以谦语气轻柔的宣告:“做好被我追求的心理准备吧!”

 “追求…心理准备…”嘴里不自觉地复诵着他的话语,眸子对上他魅双眼,一时间竟觉一口气卡在喉间上不来。

 这是梦,一定是梦!

 总经理没有吻他,没‮儿会一‬颈子颓然的往后倒去,方以谦眼明手快的将她揽进怀中抱住,察看她无动静的四肢及身躯后,才发现她竟然睁着眼昏了过去。

 这样的情景真让方以谦好气又好笑,一把将她拦抱起,盯视着她的脸庞,轻轻叹息悄问:“白荷,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嗯——”

 在舒适的上伸了个懒,白荷顿感通体舒畅。

 当目光接触到熟悉的天花板时,不由得弯一笑,喃喃低语起来,“果然是个梦,什么都没发生的感觉真好!”

 真是一场噩梦!幸好一切都只是梦而已,她不用再烦恼上班时要怎么面对总经理,不用把自己搞的紧张兮兮,真是太好了!

 全身紧绷的神经放松后,白荷突然觉得肚子传出阵阵咕噜声,伸手摸摸凹陷的肚皮,“饿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歪头往头柜上的小闹钟瞄去,这才发现已是晚餐时间,“难怪会觉得肚子饿。”

 她侧身下,站直身子的同时,突然意识到身上穿着正式套装,当下疑惑浮上脑海,“奇怪,我今天有上班吗?”

 正当她陷入深思,房门突然遭人鲁打开,一张贼兮兮的笑脸立即映入眼帘。

 白荷怔了怔,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认清突然闯入房的那张脸孔,“小樱?”

 “嗨,二姐,我今天心情好,所以回家吃晚饭。”

 “喔。”轻应一声,白荷不解她何以报备这些琐碎小事。

 白樱灵动双眸转呀转,轻手轻脚的来到她面前,硬是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尖细细往上瞧——小妹的眼神好诡异,看得白荷突然浑身发起来。

 “小樱你…你‮么什为‬这样看我?”小妹的眼神充满好奇及意图,令她有不祥的预感。

 “二姐,真是看不出来啊,啧啧啧…”接着她开始绕着白荷转起圈圈来,“‮到想没‬你平时文静可人,竟然掂掂吃三碗公啊!”

 瞬时,问号在白荷脑门里飞舞,“小樱,我不懂,你在‮么什说‬?”

 “二姐,你还在给我装傻啊!男主角都登堂入室跟妈咪呛声了,你竟然还一脸无知样,会不会太夸张了!”

 男主角?登堂入室?呛声?

 几个重点字词在她茫然脑海逐渐拼凑成图,接着轰然一声,脑细胞爆炸,连带着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不是梦…”原来一切都不是梦!

 “什么梦呀梦的?你还在作梦啊?”见她眼神瞪直呆滞,白樱在她眼前挥动销售试着引起她的注意,“我今天难得回家吃饭就看见精彩万分的场面,我也有call大姐回家看戏,可惜她骂我太无聊,挂我电话…二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不,一定是梦,我还在作梦。”乌心态让白荷不想身面对残酷现实,于是她转身走回铺。

 “二姐,你还要睡啊?”觉得不对劲,白樱硬是将她从上拉起,“现在不是睡觉‮候时的‬,楼下快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了,你再不出面缓和就糟了。”

 “‮么什为‬?”她呆呆的出声问。

 “‮么什为‬!”白樱的声调险些分岔,“二姐,你真是状况外耶!你问一个才刚回家的人,我怎么知道他们‮么什为‬会搞到水火不容?这应该要问你才是啊!”

 “问我?”更多的问号不断冒出,“我‮道知不‬…”

 白樱受不了的拍了额角一记,“总之,你下楼就知道了,走吧!”

 “可是我…”她想继续当缩头乌,什么都不想管啊。

 可惜话根本没有说完的余地,白荷便被行动力十足的小妹给拉出房门,毫无心理准备的去面对一场未知风暴。

 “我认得你。”

 “伯母认得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面对直来直往的洪心梅,方以谦以一径的云淡风轻态度应变。

 “少耍嘴皮!”

 洪心梅不给好脸色,打从他抱着昏睡过去的女儿进门的那一刻,她就认出他那张不可一世的长相,这家伙不正是破坏女儿相亲好事的男人吗?

 “伯母,我所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没有耍嘴皮的意思。”对于洪心梅的不友善,方以谦心中隐约有个底。

 “我可感觉不到你的真心。”她的双眼可亮的很,眼前这个男人根本是披着人皮的狐狸,教人不得不防。

 方以谦淡然一笑,“没关系,我的真心只给懂的人了解就行了。”

 别有含意的话中话让洪心梅听了更加不悦,“我不管你是不是小荷的上司,我郑重警告你,不要再接近小荷!”

 “这个嘛…”方以谦加深边的笑意,不以为意的太太眉,“恕难照办!”

 洪心梅斜瞪着他,没有发声,可一双充满怨愤的眼已经透出对方以谦的不满。

 就这样,两人犹如势同水火的老虎,各据一方,视线不断在半空中会,出互不相让的火花,使得客厅内气愤瞬间降至冰点。

 白荷额上冒出点点冷汗,深怕母亲的大胆直言会惹恼方以谦,虽然此刻他脸上表情依旧保持一径的温文,但——要是妈咪再继续出言不逊下去,她真不知该如何平息他的怒气。

 “你别吵,我还有话没讲完。”话锋又犀利一转,矛头直指始终面带浅笑的方以谦,“就是你害的,才让小荷快三十岁了还一个对象也没有!”

 “妈咪呀…”白荷脸色慌乱惨白不已,焦急得不知该如何阻止火气全开的母亲,“拜托你,别说了…”

 “关于这一点,我承认是我的错。”方以谦大方承认错误,“‮道知不‬伯母希望我做什么补偿?”

 “补偿?这个嘛…”洪心梅神情一愣,没料到他会这般爽快承认错误,一时间也想不出下文。

 “我愿意负责,如果伯母同意的话,我希望您能够停止继续安排相亲对象给白秘书认识,把我列为首要对象人选,如何?”

 洪心梅当场傻眼,虽然隐约感觉出他对女儿那么一丁点意思,但这也太直接了吧!害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反应?

 默默捧着饭碗窝在一旁看好戏的白樱也不然哑然无语,瞪大的双眼在一脸震惊的妈咪及满脸懊恼的二姐身上来回梭巡着,视线最后落在态度悠然自在的方以谦身上。

 “真是个狠角色!”好半响后,她对勇气可嘉的方以谦暗暗竖起赞扬的大拇指。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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