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晚上,艾晴的小鲍寓很热闹。当然,这份热闹不是因为派对,而是因为工作。
为了即将参展的两套小礼服和四套外出服,艾晴找来一票同念服装科的高中同学到家里帮忙。
四、五个女人围在一起,除了工作之外,嘴巴没闲著。
毕业十几年,同学问可以谈论的八卦不胜枚举,从导师的离婚故事开始,到哪个同学嫁个落跑老公、哪个同学嫁入豪门、哪个同学不幸变成下堂,都可以长长聊上一大篇。
“艾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嫁人?”同学巧巧问。
“对啊!当年大家都以为你的名字最占便宜,大概左脚跨出校门,右脚就进了礼堂,哪想得到一路拖,拖进为数稀少的十分之一里面。”
说话的是阿华。年轻时,皮肤吹弹可破,略略丰
的身体在连连生了两个儿子之后,涨大好几倍,变成不折不扣的葫芦体态。
“什么十分之一?”
艾晴挤挤鼻子,搞不懂欧巴桑的对话。
“我们班四十个同学,有三十六个结婚了,你算算自己是不是剩下的十分之一?”
放下裁刀,阿丹俐落地接合布片。想当年,老师最看好她的才能,直说将来台湾服装界要靠阿丹发扬光大。到想没婚一结,她的心思全留在老公身上,无论艾晴怎么唆使,她都不肯重回职场。
“我是物稀为贵喽!”艾晴皮皮地说。
“我要有本事像艾晴那么会赚钱,打死我都不结婚。”采采说。
“怎么了,和老公吵架?
你离婚,加入我们十分之一家族。”父晴说。
“我老公当台商,一个月才回来两趟,我看他迟早要沦陷匪区。”摇摇头,采采的失落有其原因。
“放心,咱们采采貌美如花,你老公眼光一
,看不上外面满地野草。”阿丹安慰她。
“跟他过去大陆啊!反正你们还没小孩,不用担心教育问题,定不说到大陆你能找到事业第二
。”巧巧说。
“我想过,又担心我先生在那里的工作不稳定,也许再等个一年半载观察看看吧!”采采说。
“我以为婚姻里最麻烦的事情,是走进礼堂那段迢迢长路,原来
掉礼服后还有这么多事情要烦恼。”艾晴摇头。
“对啊!以前误以为一纸结婚证书就能把男人套牢,哪知道现在男人都爱练短跑,一个不仔细,人就不见了。”采采叹气。
“法办没,好男人都叫你们这些贤淑女人抢先标定,我们单身女子,只好人站在墙外,望眼内墙。要是你们家墙壁筑得不够牢靠,轰一声,不用等九二一,一枚土制炸弹,我们就能从断垣残壁里面拯救心爱的白马王子。”
艾晴眨眨眼开玩笑,想把气氛炒热。
“其心可诛!我看要是不想办法早早把你嫁出去,我们家里的男人迟早会变成你狩猎的对象。”巧巧箭头指向艾晴。
“没错,我们回去分头搜寻男人资料,非要把她在年底前嫁掉不可。”阿丹赞成。
“我们别忙,定不说艾晴早有对象,不如我们来
供…”
“想
供之前,麻烦先帮我把工作完成,别让我到展览当
开天窗。”艾晴求饶。
“好吧!谁教我们是你的最佳打火员。”阿丹同意饶过她一回合。
“谢谢、谢谢!等这摊忙完,我请大家去大吃一顿。”
“就算没忙完,可不可以请艾大老板先赏我们一点消夜吃,我快饿坏了。”圆圆的巧巧哀号。
“没问题,我先到厨房里泡一壶咖啡,再到外面买点蛋糕、卤味和咸酥
,行不行?”
“对嘛!会做人的老板才能赢得员工爱戴。”采采媚眼一抛,惹出众人大笑。
当大夥儿重新投入工作时,艾晴定到厨房,盛水开火。在等待水滚同时,电话铃声响起,她顺手抄起话筒,用脖子夹住。
两只手忙著撕开咖啡包装,一、二、三…八、九、十,十包咖啡够让一群女人熬到半夜了吧!
“喂,我是艾晴。”
“我是失恋,爱情还健在吗?”姜贯承音声的传来,振奋她的心情,他总是及时替她送达温暖。
“警告你,别拿我的名字开玩笑。”
嘟起的嘴
在下一刻扬起漂亮弧线。
“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失恋,唉…我的第六感要去看医生。”
“哪家医院看诊第六感?快告诉我,我也要去挂号,我的第六感从来没有准确过。”
咖啡香窜人鼻息,她想像,他手边也有一杯咖啡,举杯,人个两在星夜下,共品同一滋味。
“好啊!下回我帮你挂号,听说两人同行一人免费。”
“少鬼扯,说!今天怎么那么早就打电话给我?”
看看腕表,还不到九点,他整整提早了三个钟头,怪怪的,是不是他的生理时间坏掉?
“我说过,我失恋了。”
“哈哈!你又去相亲?这次的对象长什么样子?聪不聪明、做哪行的?年收入和美貌成正比还是反比?”
“不是相亲,只是擦身而过,不过,她真的是美丽极了。很久很久一段时间,我没在路上看见过一个女人,不用刻意打扮,就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再三回想。”
他的夸奖让艾晴心酸酸的,谈不上什么感觉,就是卡著东西似地,相当难受。
“匆匆一瞥说不准的,何况女人打扮是一种礼貌,不是为了让某个无聊男人觉得愉快。”
艾晴开始刻意抹黑他的
遇,不管那女人是否真的让人赏心悦目,她都决定批判她。
“法办没,我就是觉得她美丽。当时,我的第六感认定我们一定会再见面,可是…唉…总之,我有严重的遗珠之恨。”
美丽女人在他心中挂了一天,想卸下竟是困难重重。
“别觉得沮丧,定不说你真的和她交往之后会开始后侮,也许她脾气不好、也许她孤僻、也许她全身上下有一大堆数也数不清的缺点。与其如此,不如当初不相识。”
“有可能,但我仍然遗憾,我应该鼓起勇气上前和她搭讪。”
“放心放心,后面还有一大堆珍珠等你去捡,别担心没东西串上你的项练。”
艾晴的安慰带著强酸。
“万一,剩下的全是蚌壳,找不到半颗珍珠呢?”
他被她的口气惹笑,看来,在女人面前夸奖别的女人,是种大大不敬的错误行为。
“那么…我们家的艾珈』借你用用,她可不是普通明珠,是稀有特级夜明珠呢!怎样?心情有没有好一点?要不要叫三份提拉米苏和义大利白布丁来消气?”
“恐怕要叫个两百份才够。”
“你真的深受打击了。放心,时间是最好的治疗药剂。你会熬过去的,我看好你。”
门外,巧巧音声的传来。
“艾晴,你要不要去买消夜?员工要被你活活饿死了。”
她拿开话筒,对门外喊回去:
“好啦!马上出去。”
吼完,把电话贴回耳边。
“你还在工作?”贯承问。
“对啊!真歹命,就是这样子,下午我才会气得火冒三丈。你在办公室吗?我要出去买消夜给人家吃,先挂电话,等会儿用手机拨给你。”
没等贯承回应,艾晴挂上电话,快手快脚把咖啡提到门外,喂食她的“消防队员”,要是没有她们,艾晴可下晓得要怎么办了。
姜贯承在电话那头重重不平。
搞什么!叫一个行动不便的女人出门买消夜,她那群员工有没有一点点道德良心?
电话再度接通,姜贯承忙放下手边工作,抓起话筒。
“这么晚,你人个一出门不安全。”出口第一句话,口气不善,贯承违反他的斯文形象。
只下过是一个没见过面的朋友,贯承的表现太失常,但是,很抱歉,她让他担心了整整七分钟,不吼骂吼骂她,他起不对自己。
“法办没啊!『朋友』要吃点心,我能不两肋
刀吗?”她笑笑,不以为意。
“你不会叫她们自己去买,现在台湾的治安那么差,你道知不吗?”她的无所谓让他更生气。
他实在不想用残障人士这类字眼来伤她,偏偏她老忘记自己是“残障爱情”,离健全很遥远。
他在么什说话?台湾治安差,她不能出门,巧巧、阿丹她们就能出门?难道歹徒攻击对象还分人等?这些话要是让人家的老公听见,下次想央求她们出门救火,想都别想。
“我是主人,哪能要求朋友出门买东西。何况她们都是我好久不见的老同学,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没听过吗?”她振振有词。
“既然是同学,就应该体谅你行动不方便。”
他义愤填膺,扬高的声调让自门外定过的方劲住不忍停下脚步,往里面探望,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行动下方便…”
哦!她想起来了,很严重的误会。尴尬一笑,她乾咳两声,人哪,不能说谎,一说谎就会被雪球淹没。
方劲的好奇表情让贯承发现自己又失常了,一天之内二度失常,他应该去看精神科。
挥挥手,他告诉方劲自己没事。
“你还好吗?”缓下口气,他说。
“我很好啊!放心,点心店就在我家楼下,不会花太多时间。你这是…关心吗?”
艾晴笑得很开心,为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关心。他对她…仍然陌生?或是熟悉?
“总之,注意安全。”
“嗯…我观察一下周遭环境,左手边有一对情侣,他们忙著谈恋爱,大概没有时间攻击我。
“对街定来一个男生,穿西装打领带,手上还拿著一个黑色皮包,我想他不屑拿我当目标。”
“哦喔!又有两个长头发的漂亮女生走过来,你说,我要不要过去,劝告她们,晚上下要在外面游
,现在台湾治安下好?”
她拐个弯取笑他的担心,虽然他的担心
足了她某部份虚荣。
“不要掉以轻心。”
“知道啦!”
抓抓头发,这男人比老妈还
心,不过,丝丝甜蜜窜人心田,点一差点,她就要失去理智,开口要求两人见见面。
“要不要继续刚才的话题?”贯承问。
“哪个话题?哦!是那个美丽得让人睁下开眼睛的女人,她让你的第六感失灵,她让你严重失落?唉唉唉!姜贯承,我吃醋了,你糟糕啦!我很严重、很严重吃醋了。”
她的夸张口吻引他发笑。
“你吃哪门子醋?”
“她占满你的思绪,她引起你的寂寞孤独感,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你的心就随著她团团绕圈,忘记自己是谁。”
“一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偶尔孤独寂寞,罪大恶极吗?”他问。
“以前,在她没出现之前,你不晓得寂寞是什么。换句话说,只有我在候时的,我可以轻易解决你的孤独,现在,你在我面前大喊孤寂,不是摆明否定我解决孤独的能力吗?所以,吃醋有权有理,抗议无效,驳回!”
“别吃醋,我努力不把她列入话题就是,不过…艾晴,说实话,你从来没感到过孤单吗?”
“什么话!近三十岁的女人就非得孤单不成?No!No!我忙得很,我期待孤独、享受寂寞,我喜欢人个一,谁都不要来打扰我。”
大女人主义,第一章到第两百章,她要大大声把它宣誓出来。
“你的意思是…我的电话打扰了你?”迟疑地,他问。
“我反对!这句话是造谣,我从不认为你打扰过我。只不过啊…道知你吗?一个女人走人家庭、走进婚姻,就连孤独的权利有没都了。所以我要努力、用力,享受我现在唾手可得的孤寂。”
“你的同学让你有感而发?”
“对!今天到我家里帮忙的朋友,都是高中时期眼装科的同学,她们都结婚好几年了。”
“采采担心老公在大陆会搞外遇,尽管独身在台湾,她的心一天到晚都不能获得宁静;巧巧成天到晚忙著一对儿子,她说她已经很久不晓得什么叫休闲,今晚的赶工夜反而成了她快乐的独处时间;再说说阿丹,她是我们当中最有能力的一个,但嫁给一个有钱男人之后,有再多的能力也只能锁在心里,任它腐朽。”
“你对婚姻悲观。”他下结论。
在电话那头,他听见艾晴付钱音声的;听见她拎过包包,跟老板说谢谢音声的。
他想,她要往回程走,吊起的心在这时候慢慢摆回原位。
“也许吧!对我来说,婚姻是枷锁,是牢笼,更惨的是关在里面,还不能向往自由,否则就是心存背叛。你说,婚姻是不是一条让人非常疲倦的不归路?”
“我不像你那么悲观。假如有一个爱我、被我所爱的人,天天在身边陪伴,我会觉得这是种不错的生活方式。”
他是想说服她婚姻不错?或单纯想表达自己的想法?
“万一,爱情不在了呢?和一个不爱你、你不爱的人,天天两眼相对,说不痛苦是骗人的。”
她反驳,爱情这种东西安全
太低,变化
又太大,过度相信爱情,吃亏的人是自己。
“若爱情曾经在两人当中发生,就算时空让爱情暂且冷淡,你一定有办法让它再度加温。”
“你的说法真像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她嗤一声,不以为然,对著电话做怪表情。
“你才辜负艾晴这名字,一个叫艾晴的女人不相信爱情…你说,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女人,还会相信别人吗?”
“你今天失常,为你早天的单恋,所以我让你一步,不和你计较。”仰头,骄傲,她忘记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
“我失常因为我寂寞,我寂寞所以我难过。”
“有我陪你还不够?知不知,我忙得很咧,男人哪!贪心!”
“只有声音…不够!我要一个能抱、能亲、能带给我温暖的人。”他和她对上。
“能抱、能亲、能带给你温暖的人?听说华西街那边有得买,只不过价钱高不高道知不,你先去问问,问好价格后别忘记通知我。”
“通知你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想买几个来抱?”
说话问,艾晴身边多了些嘈杂声音,看来她已经顺利到家。
“当然,我这里缺帮手,要是七号之前作品没赶出来,我惨定喽。”艾晴一脸苦哈哈。
“你哪次要惨定之前,没
我们这群可怜同学出头帮忙?”采采听见艾晴哀叹声,
进话。
“说!和哪个人说话?讲了一整路还不够!”
说著,阿丹跑过来要抢电话。
“不要啦!你去吃你的消夜。”
艾晴左闪右躲,躲不过一群老同学攻击。
下一秒,电话被阿华拿到手。
“喂,如果你是帅哥的话才准出声,先讲清楚,别捣著良心说话,否则雷公多年没劈人,正觉得手
。”
贯承笑着回答:“我的良心度假去了。”
“好好听哦!男人音声的这么好听真是罪过!”
阿华举高电话,问问旁边的人——谁要听?
“我要我要!”
接著几个传递,电话辗转到巧巧中。
“帅哥帅哥!哪天出来吃个饭,让我们替老姑婆监定一下你合不合格,艾晴虽然滞销,可也下能随便出清存货。”
“把电话还给我啦!”
贯承听到艾晴在一旁抗议嘶叫,原来,今天晚上她的公寓很热闹,难怪寂寞不去找她碴。
一下子,电话又传到阿丹手中。
“喂喂!帅哥,说说话,让我听听你音声的!”
“要不要我对你唱情歌?”
低醇的嗓音醉了一票女人,阿丹拉大嗓门喊:“安静、安静!帅哥要唱情歌啦,唱得好的话,请来宾掌声鼓励鼓励!”
“你们真无聊,快吃
,准备上工了!”
艾晴一把抢回电话,把它当珍藏品般收到身后,挪挪挪,一步步挪到房间里头,关上门之前,没忘记对好“同学”放话:
“今天晚上没把酒红礼服做出来,谁都不准溜回家!”
砰地,门甩上,她一脸胜利地把电话挂回耳朵边。
“喂!我是艾晴,你还在吗?”
她气
吁吁,可想见刚刚那翻争夺有多
烈。
“艾晴胜利,再度抢回主控权?”贯承的笑声传来。
“答对了,想和『爱情』对抗,需要的不单单是勇气,还要实力、运气和上帝保佑。”
“说得好,你很忙吗?”
“忙死了、忙毙了,你都道知不为了和你讲这通电话,我损失多少,请学会感恩图报。”
“你一个小时赚多少钱?”
“一万块新台币、两百八十五块美金。”
“狮子大开口。”他轻哼一声。
“姜先生,你道知不创作无价吗?”
“你赚多么那钱么什干?百年之后,捐给慈善机构?”
“好吧!我不管,先给我你的帐户号码。”
“做什么?”
“我汇给你三个小时的薪水,请你安安静静陪我说话,不要再管工作的事情。』
“看来,你的寂寞症候群下是普通严重。好啊!为朋友道义,我下海当陪伴女,”
“这么委屈?你知不知经济萧条,这年头没多少人肯花高薪雇用…”话说到一半,他猛然停住。
“雇用残障人士吗?先生,弄弄清楚,你是花钱请我陪你说话,不是陪舞,我的嘴巴可不残障,它们完整得很。”
一阵
朗笑声,艾晴重新催生他的快乐,让姜贯承从短暂的沮丧中跳
出来。
突然间,他感激起那个偶然夜晚,她打错电话、他认识一个让人开心的女人。
也许艾晴是对的,当人个两站在最适当的距离看彼此,看不见缺点,只看得见关切。
MAYMAYMAY
三个星期过去,成品如期赶出来,展览会圆满得让人兴奋。艾晴想,她又赢了一场。
回到家里,洗完澡,把自己抛向
上。
第一次,八点钟,她就睡眠姿势摆好,轻松的夜、轻松的人生…真是令人愉悦!
整整两天没合眼,她的眼眶下面有一圈黑影,明天、明天,她一定要睡到自然醒,不接受任何人的连环夺命叩。
关掉手机,拔掉电话线,她不要人家来吵她。
抱著柔软枕头,把脸紧紧埋在里面,深
口气,温柔的拥抱…不会此男人的怀抱差。
翻过身,吃
、睡
,她是有能力、能自主、事业有成的女强人,所有人-看见她,都会对她羡慕。
今夜…艾晴很
足…
半眯眼,她准备神游太虚…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波传人她脑海中央;艾晴想起姜贯承,想起他的电话,艾晴猜,她被他制约了。
习惯在夜半,习惯在十二点钟响前,她结束所有工作,冲一杯三台一咖啡,坐在沙发前等他来电…今夜很累,但她舍不得对他失约。
挣扎起身,拿起
头分机,接上
头,她拨出电话。
“哈罗!我是艾晴。”
“艾晴,姜贯承不在,我不介意帮他接听。”滑滑的调调,两三下就和陌生人表现出
稔。艾晴猜测,他是个世故男人。
“你是…方劲?”
在她印象中,方劲是个和关袖同种同类同属同科的恐怖份子。
“聪明女人!这几个月来,我们家贯承精力充沛,工作认真,我猜,您功不可没。”
“我不敢居功,应该是你
迫人的功力更上层楼。”
在贯承口中,艾晴对这个把钱看得比命还重的男人早已熟悉万分,会机有,她该把关袖介绍给他。
“
迫人?看来贯承在你面前说了不少我的坏话?唉!朋友是做什么用的?”
“哪里哪里!别误会,他对你百般夸奖,说您的能力凡人无法比。”
“真的吗?我不相信。怎样?要不要出来聚一聚?我们在『
普路斯』。”方劲邀约。
“尾牙?不会吧?离过年还有一段距离。”艾晴笑问。
“不是尾牙,只是普通聚餐,没什么外人,我们刚完成一个大case,整个办公室的人一起出来吃个饭。”
“不用了,我…不太方便。”
这种时候,谎话又变得好用起来。
“你行动不便吗?没问题,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马上派香车去接美人,相信我,对于这个任务,在座所有男士都很乐意。”
“万一等在这里的不是美人呢?你会不会车子掉转头,让我枯等?”
“这个问题你要问贯承,他回来了。”
说著,他把电话
还给贯承。
“你没有被方劲给吓到吧?”接收到他音声的,暖
沁上心间。
“他是吃
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吗?么什为我要被他吓到?”
“他不是,但相去不远,很少女人能逃得掉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他呵呵两声,摆明出卖。
“真恐怖,他不会是宾拉登的手下吧?”
“相信我,他只会过之不会不及。”
艾晴笑笑,转移重心。
“你在忙吗?打这个电话,纯粹想你诉告,晚上别打电话给我,因为我关机、把电话线拉掉,今晚我不要任何人打扰。”
“么什为?晚上有相亲宴,不想闲杂人等打扰?”他没听见自己的口气,PH值不在正常范围。
“没错,我和周公定约,他说要帮我找个好男人。”
“那么早睡?你生病了?”
“真可悲的说法!一定要生病才能早睡?有良心点,我四十八小时没合眼了,再不睡个
觉,见不到周公,我只好先绕过去拜访上帝。”
艾晴的话引起贯承的强烈罪恶感,想起自己前两天还霸道地占掉她四个小时休息时间。
“真可惜,我本想半夜三点再打电话给你。”
“么什为要半夜三点打电话给我?”
“今天晚上有流星雨,想约你一起看。”
“流星雨…”
浪漫在心中和周公作拉锯战。
和一个素末谋面的男人,在同一个台北天空下仰头,看同一颗流星…近三十岁的女人还会对浪漫动心?
“怎样?有没有动摇?明天请一天假,今晚陪我一起看流星。”
“假设你有本事跟那个叫方劲的豺狼请假一天的话,我舍命相陪。”艾晴挑衅。
“没问题,看我的。”
贯承转头和方劲说几句话,电话让方劲接过手。
“艾晴,你知道知不贯承请一天假我要损失多少?”方劲佯装出不乐意。
“他一天能赚多少钱?”她问。
“十万块钱。”他随口开一个价码。
“不贵嘛!叫他把帐号给我,明天我把钱汇到他的户口里面。”她学贯承讲话。
方劲转述她的话,远远的,她听见他
朗的笑声。
将电话贴近耳朵,他说:“你盗版我的话,侵犯我的智慧财产权,我裁定你要罚两百块钱。”
“两百块?这点小钱你也要。要是我真的付这笔钱,岂不是太污辱姜大设计师。”
“起不对,在经济不景气的时代,两百块钱可以养我两天。快说!要不要一起看星星。”
“你会准备咖啡吗?”
“干嘛?你又不出门。”
“隔著电话线闻香啊!”
“好吧!我泡蓝山咖啡和你分享。”
“有好星星可看,有好听声音相陪,还有好咖啡,我有什么可犹豫的?就这样说定喽!晚上三点。”
“我打电话把你叫起来。”
“不要!我打给你,我现在没关机的话,连一个钟头都别想安安静静睡觉。”
“好好睡吧!晚上三点,不见不散。”
“嗯…晚安。”
拉掉电话,艾晴脸上带著蒙胧笑意,总是听过他音声的,她才觉得完成一天大事。
虽然她不用对他打卡,可是陪他成了惯性,她习惯他音声的,她爱上他的谈话,艾晴…有个叫姜贯承的男人在身边,真好!
m.ISj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