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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双龙汇
 夜孤山巅,雷霆呼啸,黑云遍布,萧逸独自盘坐于顶峰之处,静候着慕竹与萧启的到来。

 褪尽凡胎之气,萧逸的身形已是有了显着变化,本是养尊处优皮肤白皙的二皇子,此刻他体外肤质分离,白皮落,却是出一层黝黑发亮的肤,然而更惊人的却不只肤这么简单,萧逸这些年虽是修为大进,可依旧身形单薄,算不得如何孔武,而此刻的他宛若新生一般,整个人竟是高大了一整圈,见得慕竹与萧启缓步行来,萧逸缓缓站起,竟是比曾经高出了两三个头,手臂壮有力,肌而出,伫立于山巅之上,宛若天神一般,俾睨万物。

 慕竹与萧启并肩而上,终是行至山巅近前,他二人均是身形俊秀之人,两个加在一块儿都不及此刻的萧逸的块头,举目望去,只觉萧逸体外黑烟袅袅,仿佛与那天上黑云融成一体,甚是可怖。

 “你便是慕竹?”他二人拾级而上,本要将这萧逸训斥一番,却不料萧逸却是率先开口,而听他语气,竟似是第一次认识慕竹一般。

 “嗯?”叶清澜神色一凛,心中不由有些意外,隐约间却是有股不祥的念头自心底传出。

 “萧逸,你弑父叛国,灭绝人,今,我绝不容你。”萧启却是不管萧逸此时如何可怖,一见面便想起了萧逸的种种恶行,当下向他指道。

 萧逸的目光却是一直盯在慕竹的身上,闻得萧启谩骂,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右手一抬,一扇,一股强大的黑风竟是自萧启脸上传来“啪”的一声,竟是将萧启掀翻在地,萧启面惊恐之,双手紧紧捂住脸颊,却依旧觉得一阵火辣生疼。

 “不对,你不是萧逸。”叶清澜双眼微眯,她修为卓越,对萧逸的境界可谓是了如指掌,此刻这眼前“萧逸”不但举止怪异,体内修为竟是连自己都看不透彻,那强大的黑云笼罩的不止是夜孤山的上空,更是在她二人心中留下一层阴影,这股魔气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比之夜十方夜八荒之要纯正许多。

 “哼,倒是有几分眼力!”那“萧逸”冷哼一声,声似雷霆,完全没有萧逸那森之感,振臂一挥,又是一股黑气向着慕竹袭来。

 慕竹不再观望,当下倩影闪动,自黑气临面之际闪过,所过之处无不疏影连,所经之地无不暗香翩翩,几息之间,已是跃至“萧逸”身侧,双掌齐出,带起白裙随风飘洒,看似绵薄之力,可却有惊神之威。

 “轰”的一声,慕竹竭力的一掌竟是并未如想象一般击人肺腑,那“萧逸”全身早已被一黑盾所围,那黑盾虽是通体漆黑,但却暗含血转,较之寿城中夜八荒的黑盾更是高出几分,而慕竹久立盾前,见一掌难以攻下,正要撤掌之时,却忽觉那黑盾之中隐有异样,忽然,一道极光之气涌来,慕竹面色大骇,当即收掌抵御,却依旧是难逃那极光之威。

 “老师?”萧启见状大急,关切大喊一声,待得极光散尽,却见慕竹身侧不多时已是布下一道白盾,白盾之上隐有黑气,显然是刚刚抵御极光所留,慕竹虽是勉强抵御住这一招之威,却已是面有难,郑声道:“上清之力,你是上清魔神!”

 “哦?想不到区区凡间,竟是有人能认出本座,难怪这小子觉着入魔尚且不够,还需召唤本座前来。”

 “萧逸”诧异说道,却也毫不避讳自己身份:“不错,本座便是上清界魔神宁夜,今番受召前来,便是要助我这后辈好生打理一番。”宁夜虽是语音雄浑,可脸上容貌却依旧是萧逸的面容,话音稍落,却是主动出手,双手向着地面狠狠一锤,只听“轰隆”一声,整个夜孤山地动山摇,萧启与慕竹脚下各自出现裂痕,随时有着倾塌之机。

 慕竹见状当即凌空跃起,一把拉住萧启的手臂,向着远处奔逃开来,莲足所踏之地,皆是裂痕密布,待得慕竹跃出老远,忽然“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山巅倾塌,土石漫天,只留下宁夜所立之地尚且完好,其他地界已是一片狼藉。

 慕竹将萧启安置在旁,自己却又向着宁夜袭去,不但未有一丝畏惧,反倒是双目清明,神色之间隐有振奋之意。她三岁追随父亲叶修习武筑基,叶修便向她讲述过上清时期的种种传说:紫云山玄门少年宁尘与那得极夜老人传承的叛徒宁夜之间的纠纷,奈何当时天地污浊,极夜之气正盛,即便是宁尘得了一身玄真传又与其他修仙门派联手对敌,都未能战胜那魔头宁夜,蓬莱上空新极夜坛一战,宁夜一战而定,终究统一上清,自此,正气消亡,魔气盈天,宁夜自号“上清魔神”永世逍遥。

 闻得“正气消亡,魔气盈天”一句时,年少的慕竹也曾慷慨昂,也曾立志终有一尽这世间污浊之气,只可惜不能踏足上清一界,也不知与传说中的魔神想去几何,如今得见这魔头现身,即便是他如传言一般可怖,但慕竹依旧不惧,只此一生,能与这魔神一战,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慕竹奔至宁夜身前,双手大开,两条白色衣带当即伸展开来,两侧包抄,瞬间便将宁夜笼罩在一片苍白之中。那衣带洁白如新,正挥舞在宁夜周身的一片黑雾之上,不但未被那黑雾所侵染,反倒似是有纳之能,将一众黑烟入其中,白带依旧洁白,而周身黑雾却是渐渐淡了几分。

 “不错,倒是有几分能耐。”宁夜低一声,面上却是始终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他双手负于身后,双目微闭,自体内又是散出一道黑烟,那黑烟看似无形,可飘向空中却是化出一道黑龙,黑龙大嘴怒张,一口赤火焰出,正烧在慕竹的衣带之上,慕竹神色一凛,正要收回衣带,可那火焰实在太过强势,不过一瞬之间已将她两条衣带燃起,进而火焰奔袭,沿着衣带直向慕竹本人少烧来。慕竹惊之下只得双臂一震,体外那件白衣琉仙裙顷刻间已是自身体挣脱开来,衣物稍稍离身,便已是被火龙侵蚀殆尽,慕竹微微息,再不似先前从容,此刻她白裙尽落,上身只着一件白色薄衫,而下身更是不堪,一条劲装短只在腿弯之地,下身小腿肌肤尽,白皙光洁,纤瘦轻盈,看得宁夜目光大盛。

 “果然是人间绝,也难怪我那后辈自知入魔还不够,竟是愿折损修为寿数唤本座前来,只可惜本座真身受限不能亲临凡间,不然本座倒想尝尝你这人间绝的滋味。”宁夜一声嗤笑,大手一挥,那盘旋在他头顶之上的黑龙再次吐息,赤火再度涌出,再向慕竹袭来,慕竹凤目微眯,起身便是向后翻腾,稍稍避过那赤火吐息,身形稍顿,便复又朝着宁夜冲去,这一次,慕竹几近动用全身修为,那飞袭之速已然臻至化境,不过微风一晃,已是奔至宁夜身前,面对着宁夜周身那一团黑盾,慕竹昂首一,身姿好似要将自己扔出去一般,直撞在黑盾之上“砰”的一声,黑盾便好似玻璃一般碎落满地,慕竹身而入,伫立在宁夜身前。

 “竟是以身破开我的气盾,你究竟还有多少本座想不到的实力?”宁夜一声冷笑,这才次移动身子,朝着慕竹攻来,他二人一个是上古魔神,一个是临仙之境,此刻却是摒弃着自身绝顶灵力,以身互相搏击,一招一式之间,却是溅出些许黑白替光芒,散落于山涧之中,起沙石无数。

 黑夜散尽,白昼降临,而白昼之后,天色又是渐渐昏沉起来,他二人鏖战于夜孤山巅已是一天一夜,整个山体随着二人修为动都已矮了不止半截。

 宁夜稍稍收回掌力,向着天上黑云望了一眼,他功法源自极夜,按理说黑夜便是他最是喜欢的事物,可此刻天色渐暗,他却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慕竹,这一天一夜之间却是越战越勇,见宁夜收掌撤力,当即便向前了一步,郑声道:“若我所料不差,这唤神之法虽是高明,却也不能维持太久,而你受上清界真身所限,至多能撑一便罢。”

 宁夜见她识破自己所想,当即冷声喝道:“若不是这凡间限制,仅能发挥本座修为十之一二…”宁夜说到此处,忽然眼光一闪,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再朝着慕竹言道:“今日本座便暂且饶你,他有机,定要再借我这后辈之身好好与你再战一场。”旋即单手朝天一指,一道光柱直冲元宵,萧逸身体之中竟是走出一道虚幻身影,借着那道光柱轨迹,向着天边飞去。

 慕竹见这魔头终是退却,心中一松,与这魔头鏖战一,此刻她已是疲力尽,只‮得不恨‬就地躺倒,好生歇息一番,慕竹背过身子,朝着萧启走来,望着萧启关切的目光,心中一暖,面上洋溢出清澈的笑容:“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萧启重复着老师的这句话,心中自是十分欢喜,此番目睹老师与上清界传说魔头一战,心中对老师的钦佩更甚几分,正要上前扶起老师的困乏身子,可萧启目光所及,忽然间便是换了脸色,当即双眼圆睁,惊恐大叫道:“老师,小心!”

 慕竹闻言便已有所警觉,可依旧是迟了半分,她回神之际,身后便已觉魔气沸腾,宁夜单掌袭至,临背一掌,直击慕竹背身之所。

 “噗”的一声,慕竹朝前猛一口鲜血,直溅落在萧启跟前,慕竹转过身来,竭力一掌回击,而那宁夜却是连退数步,轻松避过慕竹这一反击。

 慕竹一击不中,赶紧盘坐下来,双目微闭,强运真气,以此来镇体内的极夜掌力,可那极夜掌力实属太过霸道,这一击之威不断在慕竹体内漾,慕竹即便是竭尽全力运功相抗,也终究难以遏制“噗”的一声,鲜血再吐,血比先前还要暗了几分,显然伤势极重。她大战一,本就极其困乏,却是万万‮到想没‬这传说之中远古上清界的魔神竟也能使出这等背后偷袭的伎俩,慕竹心头一黯,倒也无甚抱怨,成王败寇已成定局,此刻,无论何种因果均也只能自己承受。

 宁夜却是轻笑一声道:“总算在归返之际有所了结,虽是有些曲折,倒也不至于堕了本座的名号,后生小辈,接下来便由得你了。”言罢却是真正向天飞去,黑影随着光柱驶过云雾,直入天际。过不多时,黑云收拢,光柱消散,而夜孤山巅的魔头却是回复到正常体态,萧逸双眼突然猛睁,面上立时浮现出惊喜之,赶紧朝着天上一拜,高呼:“谢过魔神大人!”

 拜谢完毕,萧逸缓缓回过头来,面上窃喜已是溢于言表,自四年前燕京皇城一战,萧逸已不知多少次见证了慕竹的神通,今番即便是遇到那上清界魔神也是鏖战一才分胜负,萧逸满目春风,得意大笑道:“慕竹啊慕竹,想不到你也有今!”

 慕竹微微撇了他一眼,却是为做理会,继续闭上双眼,导运真气,只可惜此刻她体内伤势太重,一时之间,却也难有作为。

 有生之年次见证慕竹受伤至此,萧逸自是窃喜无比,他费劲千辛万苦,弑父入魔,不惜折损修为岁数求得魔神降世,这才将慕竹击败,如今大功告成,重伤在身的天下人慕竹,此刻便全凭自己处决。

 萧逸魅一笑,自山巅轻松跃下,已是来到慕竹身前,此刻慕竹体内灵力,自身真气与宁夜所留下的魔气相互抗衡,以致于她不敢轻动半分,否则一旦魔气扩充,伤及气海肺腑,便有性命之危。

 萧逸双眼放肆的在慕竹身上打量,这位庄重典雅的烟波楼主一向清高孤绝,一袭白衣可独破千军,可如今她白衣尽毁,身上只着着那件白衣薄衫,这一战,此刻更是香汗淋漓,只将她那凹凸身段勾勒出来,甚是人。

 萧逸本就是中饿鬼,此刻见得慕竹这副仪容岂有放过之理,可慕竹积威在前,此次自己也是借助魔神之力才能侥幸取胜,若是因着贪恋美而丢了性命那可就大大的划不来了,‮道知要‬此刻慕竹虽是身受重伤,可也未必不能痊愈康复,自己一介凡胎也曾有过神井下获逆龙血脉之奇遇,似慕竹这等神通之人,实在太过危险。

 “还是小命要紧,今杀了慕竹,天下间便再无是我对手,也罢,也罢。”萧逸长叹一声,似是有了决议,当即强忍住心中的,眼神之中现出一丝杀意,提掌便向慕竹劈来。

 “住手!”掌风凛冽,已是劈至慕竹额前,一声厉斥却是自他左侧传来,萧逸顿了一顿,却是朝着人声望去,却见萧启手持长剑当面刺来,萧逸一个侧身,轻松躲过萧启的剑势,稍退几步,不屑道:“我倒是把我这位好皇弟给忘了,怎么,你要与我一战?”

 萧启双眼冷视,郑声道:“你弑父入魔,在我眼前还谈什么骨亲情,今你想伤我师傅,便得从我尸身之上跨过。”

 “就凭你?”萧逸目光朝着萧启稍稍一撇,轻笑道:“你虽天资不错,可如今也只是个小孩的年纪,你拿什么与我一斗。”随着“斗”字落音,萧逸却是自手中幻化出一柄黑剑,双手持剑猛地自上空斩下,竟是划出一道黑色气波向着萧启二来扑来,萧启虽是修为不俗,可却难有实战之机,此番萧逸突然一式剑斩,宛若九天银河倾泻一般骇人至极,萧启连忙将手中宝剑横置在前,运出全力抵御,可那手中宝剑却是有如朽木一般,竟是被萧逸一剑斩作两截,剑锋所指,黑气强盛,萧启猝不及防之下,萧逸已是举剑横削,第二道剑气黑云再次来袭。

 萧启连忙舍了手中断剑,双掌并于身前,弓步微曲,在身前结出一道金色气盾,可那气盾刚刚结出便被萧逸一剑斩破,连带着盾中的萧启也被剑气所伤,身子向后坠落在地。

 萧逸款款收剑,望着眼前战局,心中倒是颇为满意,举起手中黑剑微微擦拭,笑道:“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资质,如此年纪便已能御气结盾,假以时,定是非同凡响,只可惜今魔神大人赠我这‘紫寂’乃是上清神器,要对付你,还是易如反掌。”

 萧启强忍住周身疼痛,自地上缓缓站起,虽是手中已无兵刃,可却是依旧摆出一副应战之姿,不断息道:“今…今你若要是…要是想动老师,便必须…必须从我尸身之上…踏过去。”

 “哼,不自量力。”萧逸微微摇了摇头,手中“紫寂”再起,一剑斩下,黑云剑气正击萧启正位置,萧启登时鲜血狂涌,直被那剑气击飞数步,跌在一块山间顽石之上,气息紊乱,惨痛至极。

 萧逸嘴角一翘,却是不再理会萧启,提剑向前,自顾着向慕竹而行。

 “呀。”萧逸还未靠近慕竹,却听得身侧又是一声高喝,萧启竟是自山石之上爬起,近乎拼尽全力再度朝着萧逸扑来。

 萧逸心中一恼,抬腿便是一脚,却是正踢在萧启口,一脚又将他踢飞出去,正是落在慕竹身前。这一脚踹得极重,萧启本就受了内伤,此番再受这一脚,已是几近晕厥,体内真气涣散,口中血如泉涌,即便不死,也是毫无战力可言。

 料理完萧启,萧逸继续向着慕竹走来,可萧启却不知哪里生出的丝丝残力,竟是一挪一挪的挡在了萧逸的正前脚下,面上已是布满尘土与鲜血,可他双眼依然坚毅,裂开的嘴张了又张,颤声道:“不许…不许伤我老师。”

 慕竹运功未必,身子依旧是动弹不得,紧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望着眼前为她奋不顾身的萧启唤道:“启儿,你退下吧。”

 萧启稍稍回了回头,看着慕竹的眼神已是带着微微泪痕,声音已然带了些哭腔:“老师,启儿没用,不能保老师周全,但萧启此生受老师恩情太多,今正是以死相报之时。”

 “哼,看来我这好弟弟年纪不大倒是个痴情种子,”萧逸语气尖酸道:“原本我还想带着你回南京让你继续做个傀儡皇帝,可既然你如此不知死活,那今,你们一个都别想走。”言罢便是长剑高举,自天穹引出一道黑色魔龙,这黑龙不似先前宁夜那般狂躁暴戾,而是静静立于高空,一动不动,忽然一声雷鸣电闪,黑龙双眼突睁,生命之力骤然起势,头而下,直朝萧启与慕竹二人所在之地扑来。

 “魔血觉醒,逆龙降世!”萧逸朝天一声狂喝,望着这眼前黑龙,心中甚是得意,他入魔之后便已悟得逆龙血脉的真谛便是那源源不竭的生命之力,逆天而行,周而复始,黑龙陨落数万年后,再一次的重临人间。

 “轰”的一声,逆龙俯冲而下,尽全身之力倾注于萧启体内,本以为是逆龙破,萧启穿肠而死,可萧逸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萧启的身前竟是不自觉间又多了一层金盾,竟是将黑龙拒之盾外,萧逸连忙提剑砍来,几道剑气划过,那金盾却是不动分毫,完全没有了先前的脆弱,而更神奇的是,那金盾之中亦是隐有一条小龙穿梭盘旋,随着萧逸的几道剑斩,小龙竟是越变越大,隐隐有破开金盾之意。

 慕竹目睹着这一场面,双眼一亮,当即停下运功之力,双掌齐出,却是拍打在萧启的背上,一股浩然真气借着掌背相连,迅速涌入萧启体内。

 萧启双目大睁,一时间竟是气血充沛,一声猛喝,那周身小龙迅速膨“嘭”的一声破盾而出,生出一只与那黑龙一模一样的金色巨龙。

 “呜嗷!”双龙当空而立,于那夜孤山巅的高空之上盘旋相视,一时间同时嚎叫一声,也无多余功法,便是直起身子,向着对方猛扑而去。

 “轰隆!”苍穹颤栗,夜孤倾塌,这一番神魔大战终是归于平静,硝烟被风吹起,散落天边,却不知最终飘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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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城门,一匹瘦马缓缓向着城关驶来,马上却是两位女子共骑,琴桦驱马在前,惊雪则是靠在琴桦背上,仍旧昏不醒。

 “惊雪姐姐,桦儿还记得当初次入这南京城时,便也如你一般昏不醒,精神萎靡,姐姐带着我自燕京南下,一路飘摇,我当时也想着一死了之,可见了小姐,渐渐的也就开始放下了,如今我修为已复,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吗,我们姐妹四人一起长大,如今这天下纷争也算好生游了一番,今后咱们还回烟波楼罢,咱们四个一起,好生服侍小姐,想来也是不错的。”琴桦说着说着,满脑子都是昔日琴枫护送自己南下时的样子,如今琴枫下落不明,而惊雪姐姐却也如同当年的自己一样,叫人不胜唏嘘。她此番言语想来惊雪也听不见,就算听见以她此刻神智也是无法理会,但琴桦却是一路说个不停:“是了,小姐也许不用我们服侍了,有萧启陪着她,小姐迟早有一也会陷入那情网之中,我瞧素月姐当时也曾对萧驰太子念念不忘,要我说,这情情爱爱的好生烦人,都是人心境的魔障罢了。”琴桦说着说着,心中却是不可自拔的想起那寿城下的青葱少年,不自觉间,眼中已是泛出泪来。

 琴桦独自惆怅着前行,她居南京以来一直便待在烟波府中静养,而惊雪此刻亦是趴在她身后轻装便衣,一路行来倒是无人认出,直至那烟波府门口,琴桦这才下得马来,门卫倒是一眼认出,赶忙上前来接过马绳道:“桦小姐回来了。”

 “嗯。

 素月姐姐何在?”琴桦朝着这熟悉的府门打量了一眼,随口问道。

 “不瞒桦小姐,幸亏您回来了。

 素月小姐自十前回府之后,便似乎失踪一般,再也未曾现身了。”

 “什么?”琴桦眉头皱起,显是对这一现象极为震惊。

 素月一向沉稳有加,若非遇上了棘手之事,想来也不会无辜失踪。

 “其他地方可曾寻过?”“都找遍了,城中各处挨家挨户的打听询问,宫里宫外都找了遍,均是一无所获。”看那门卫说话也是十分着急,想来此事颇为棘手,琴桦心中更为沉重几分。

 “知道了,你先安排人先将惊雪她安置在房中,我去找找。”

 “是!”那门卫领命照做,刚要上前扶起惊雪之时,却见得惊雪突然双目圆睁“啊”的一声暴喝,竟是长手伸出,一把捏住那门卫脖颈,吓得那门卫尖声呼叫起来。

 “二姐!”琴桦高呼一声,身形一转便已至惊雪身前,右手一抬,便在惊雪身上点了几处道,惊雪立时晕厥过去,复又躺倒在鞍马之上。

 “桦小姐,惊雪将军她这是?”那门卫被吓得面色惨白,不由得上前问道。

 “别问了,你将她安置于我房中便是。”琴桦自不耐烦,惊雪战兽之毒未除,此刻却也只能靠着封手法暂时稳住,此番回来本就有这一桩大麻烦要解决,却不料四姐妹之中的主心骨素月却是失了踪影,这倒是让琴桦颇为犯难,命人将惊雪抬置于自己房中,准备好昔日为自己准备的浴桶与药水,便将惊雪扶入其中,命人于门外守候,自己则是向着素月的书房行去。

 素月的书房维持着一片宁静祥和之气,琴桦入得其中,缓步向着书案行去,稍稍翻动着书案之上的几封密信,不由得皱起眉来:“‘月牙’密信也已近十未曾传递,看来大姐是真的出事了。”琴桦稍稍冥思片刻,却是始终猜不出个端倪,稍稍向着房外撇了一眼,见四下无人,便小心翼翼的转动起书案之上的一只砚台,接着又跑向书房另一侧的墙角书柜轻轻推动,直至将那书柜推开,这才显出那书柜之后的墙面竟是有一块略有凸痕,琴桦伸出手来,在那凸痕墙面轻轻一敲,那墙砖登时自上打开,从里头竟是飞出几封密信。琴桦将那密信拾起,将书柜移至原位,复又走回书案上将书信一一拆开。

 这密信自是“月牙”的情报所获,一连十,朝中动态,天下见闻,但凡与烟波楼有关尽皆一一记录其中,琴桦一一翻看,却是找不到一条有关素月消失之因,只有那位商承之商公子于五前于“月字号”失踪的消息倒是令她颇为看重。

 “月字号?”琴桦小声嘀咕一声,难道他们去了密道?琴桦拿定注意,正要起身朝着府外相邻那间“月字号”行去,可她抬首之际却是神色一凛,这素月书房之中,不多时已是多了一个身影。

 “琴桦小姐看得入,在下倒是不敢打扰,故而擅自入内,失礼,失礼。”吴越面目春风,笑意盈盈,倒是让琴桦甚是吃惊,需知以琴桦修为,能在她身前不声不响靠近的,天下之间屈指可数,吴越她自是认得,此人虽是得过摩尼教传授些技艺,但也资质有限,难成大器,可她却‮到想没‬如今的吴越竟是能轻而易举的潜入烟波府,更是在自己眼前大摇大摆,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那观素月小姐书案之上情报齐全,想来定是有着一处绝顶高明的情报组织,可吴某却是‮到想没‬,这地方竟是一直坐落在这不起眼的书柜之后,若不是今琴桦小姐告之,吴某还不知要费多少神呢。”

 “‮道知你‬我大姐下落?”琴桦登时明白过来,这吴越定是早已潜伏在此,等着自己揭开“月牙”密室所在,既然如此处心积虑对付烟波楼,那定要与素月的失踪有着联系。

 “我当然知道,”吴越轻笑一声,朝前迈了一步:“我不但知道素月下落,我还知道枫姑娘的下落,对了,我不但知道,我还要带琴桦小姐与她们一齐团聚呢,”吴越越说越是得意,面上已是渐渐:“哦哦哦,我差点忘了,与你一齐回来的还有惊雪将军,烟波楼四女相聚于我吴越的下,啧啧啧,这画面想想就再美不过了。”

 “找死!”琴桦哪里容得他如此叫嚣,当即莲臂一挥,几道飞刀便向着吴越掷来,吴越嘴角一翘,侧身一扭便向着屋外跑去。琴桦当即追出屋来,却见得这屋外院子空无一人,不由心中一凛,一股不祥的预兆涌上心头。

 “叮”的一声琴音响起,琴桦猛地扭头,却是自那左侧琴房之中传来一声清脆琴音,吴越有模有样的坐在“拾月”琴前,指尖横扫,那琴音便似肃杀寒霜一般,不断向着院中的琴桦展修为,琴桦连忙掷出几道暗器,可那暗器均是飞不过几米便被那琴音所噬,还未靠近琴房便已落至地上,琴桦稍稍一愣,心知这吴越有些门,当即扭头便撤,可她刚刚回头,却见得身后那一侧竟是自天而下一道紫光,琴桦不由止住了脚步,那紫光她太过熟悉,不是姐姐的紫衣剑还能是谁,可便在她面上出缅怀之时,紫衣剑至,持剑的非是那英俊冷傲的“紫衣少年”而是一名满目光面上魔气极重的小人。

 “怎么会?”琴桦还未完全反应过来,那紫衣剑便已飞至身前,琴桦受着琴音影响,身法修为不知慢了多少,那紫衣天外一剑又是来势汹汹,琴桦情急之下只得双脚一剁,使出那招“地遁”之术,可不料前脚刚刚深入地面,却是忽然双脚一痛,自那地底里竟是炸出一具人影,一拳高举而上,竟是将琴桦整个身子击飞于空。

 “嗷呜!”正值琴桦与吴越相斗正酣,却听得琴桦房中一声狼嚎传来“轰”的一声,惊雪破门而出,双手呈爪,双目通红,她朝着琴桦稍稍打量一眼,见得琴桦如今正被吴越高举空中,面色不善,当即又是一声咆哮,一个猛冲便朝着吴越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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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萧启一阵急咳,却是自昏之中醒来,稍稍睁眼,却发现自己身处燕京皇宫之中,四下无人,想要起身便觉浑身犹如散架了一般,骨骼松散,浑身气血全无,别说运功,就连起身都是没有力气。

 “你醒了。”萧启正自疑惑,却听得老师‮音声的‬传来,慕竹手持一碗汤药,自宫门款款步入,缓步靠近侧,寻了个椅子坐下,对着萧启看了一眼。

 萧启目光所及自是一路跟着老师,见老师的双眼清澈,目光轻柔,不由得心中一阵暖意,慕竹一身宫装白裙,早已恢复了先前的从容气质,见萧启一直盯着自己,两腮之间不由得多了几分红润,慕竹端起汤药,用那勺子轻轻舀了一勺,放在边微微吹拂,待稍稍凉润几分才朝着萧启递去。

 “老师、我…”萧启一时间却是有些错愕,慕竹老师何等身份,何时有过她屈尊降贵服侍他人‮候时的‬,此番竟是对自己如此关切,萧启不由得鼻尖一酸,心中倍感温暖,言语之间已是略微有了哭腔。

 “先把药喝了,”慕竹将那勺子向前一递,萧启顺从的张开小嘴,将那汤药饮下,药石虽苦,可在萧启看来,却是这世间最甜的东西了。

 “你体内圣龙血脉消逝,恢复能力大不如前,今后更是得好生修养,以免落下病。”

 “消逝?”萧启有些懵懂,不解的望着老师。

 “那与萧逸一战,你二人同时出自身潜力,圣龙逆龙一战,终是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你们二人如今均是失去血脉,修为全失,不过这样也好,今后他便不能再继续为恶,你也能安稳的待在宫里好好料理国事了。”慕竹言语说着轻松,可语态之间却也出丝丝惋惜之,当为救自己,萧启不惜以命相搏,催动出自身圣龙潜力,自己则推波助澜,以真气催动那圣龙生长,这才能将萧逸击败,如今萧启伤势如此,今生莫说习武,这体质比起大多寻常百姓都有所不如。

 “是吗?”萧启嘴微微抿动,似是想到什么一般,轻笑道:“如此也好,以往启儿总是倚仗功夫不错,三翻四次出宫胡闹,第一次去漠北害得鬼方南下破了雁门关,这次又给老师添了不少麻烦,如今落得如此,正好约束启儿一心国事。”

 慕竹见他说得自然,却也明白他不过是安慰自己,心弦一动,却是主动拉过萧启的手道:“待你身子好一些,我便陪你回南京,一边主持迁都事宜,一边想想有什么法子…”

 “老师!”萧启却是出声打断了慕竹的话,眼神之中甚是期盼道:“启儿不求恢复功法修为,只希望老师别走,我们一起回南京,将来无论是定都南京也好,迁都燕京也罢,弟子只希望老师能留下来。”

 慕竹被他说得一愕,一时之间却又沉默起来,本是拉着萧启的手正回,却是被萧启反手一握,萧启却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和胆魄,竟是将慕竹的小手攒在手心,慕竹即便有再大神通,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施展,只得任由萧启这样握着,轻轻叹了口气道:“回去再说吧。”

 “老师,别走…”萧启见她语气松动,却是并未打算就此放过,再次苦苦哀求着。

 慕竹朝他相视多时,已是稍稍恢复些从容,轻轻伸出另一只手,在萧启的手背之上轻轻抚摸,这才让萧启小手松开,慕竹将手缓缓上移,攀至萧启双颊之处,双眼一闭,嘴角翘动,终是苦笑出来:“好,那便依你的,不走了。”

 “当真?”萧启仿佛不敢相信,再度伸手捏住慕竹衣裙一角,甚是兴奋。

 慕竹轻笑一声,却是不再理会于他,且将他不安分的手放置回去,起身收拾了下汤勺之物,就此转身离去。

 “哈哈,嘿嘿,喔,哈哈…”面对着慕竹的离去,萧启仿佛痴傻了一般,一个劲儿的躺在上傻笑起来,老师说过的话,那便是九天神魔也拉不回去的吧。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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