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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不管这次的变故最终会是什么结果,答应过他的事,迟芸帆是绝对不会食言的,只是“上船”的说法对她来说过于俗,在此时的心境下也难免听得红了耳朵,眼睛倒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许远航一看就知道她害羞了,笑意更深几分,他没有半点夸张,训练再苦再累,只要想到她,疲累什么的那都是天边的浮云,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得不恨‬一天有25个小时泡在跳水馆。

 奥运冠军,他势在必得。

 至于他的小船儿,更是不用说了。

 哪怕训练时再怎么心无旁骛,也阻止不了入睡后她造访他的梦境,成年人的梦,当然少不了各种各样的声犬马和旎快意,他沉其中,演练了好几回,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谁让他学习能力强呢?

 等比赛结束回国后,再找一些片子观摩观摩,总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有了巨大甜头在前面等着,许远航生出度如年的煎熬感,其中蕴藏着期待与欢喜,接近幸福时最幸福,他又暗暗盼望时间不要过得那么快,每分每秒的等待都沁着意,心情格外矛盾。

 “许远航,”迟芸帆轻声喊他名字“我等你回来。”

 她的巴黎之行,恐怕要落空了。

 这是她对他的承诺,这段感情,她必定竭尽全力,守到不能守为止。

 许远航没有领会她的话中深意,只听出了缱绻之意,他微扬起角:“好。”

 迟芸帆如释重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许远航还有晚课,两人又聊了好‮儿会一‬才挂断,迟芸帆握着手机,坐在边,垂眸凝思,侧脸在灯光下清丽沉静,犹如一座完美无瑕的石雕。

 外面,风停止了动,天气变得闷热无比,顷刻间,天空乌云密布,层层叠叠,如黑色空中楼阁,几乎到了楼顶,一场大暴雨是避无可避的了。

 夜里,暴雨屠城,到天亮还未停歇,似乎要将世间的一切污浊都冲刷干净。

 不出所料,两天的考虑时间到了,迟行健得知女儿还是那副坚决不分手的态度,不管怎么好言相劝,软硬兼施,怎么都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失望绝望愤怒加,他难以相信向来听话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陌生的外人,枉顾多年的父女情分,他甚至失控地扬起巴掌,要对她动手。

 迟行健总是喜欢在家里摆大家长的威严,说话行事都是命令式的,可迟芸帆从来没见过他发火的样子,暴跳如雷,面部狰狞,目眦裂,吼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她丝毫没有惧意,微抬起脸,主动上去。

 她这模样反而更加怒了迟行健,他紧闭双眼,强制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渐渐回归的理智提醒他,这一巴掌打下去,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把女儿推得越来越远。

 另一道声音在心底出现:她不是肖颖,她是你捧在手心,掌上明珠般呵护大的女儿,是你的继承人,是你此生最大的骄傲。

 是啊,女儿年纪还小,哪里分得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过是受人蛊惑罢了。

 迟行健硬生生收回了手,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桌上的水杯、眼镜和电脑等全被他砸了,连角落的落地灯‮有没都‬幸免…

 卧休息的孟汀兰听到动静赶来,就看到书房里的满地狼藉,几乎没有完整的物件,她尖叫着扑过去,母护雏般将女儿护在身后。

 迟行健嘲讽地看她一眼,冷笑道:“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说完,他甩手离去,将门关得震天响。

 孟汀兰惊得心口揪疼,她顾不上‮多么那‬,从头到脚细致地打量女儿一遍:“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迟芸帆本来都做好了承受那一巴掌的准备,谁知迟行健中途 收了回去,她懂得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他有‮多么那‬的手段可以对付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是没有考虑过先假意答应分手,再从长计议,她也找过私人侦探调查他,目前只拿到他婚内出轨还生了私生女的证据,可这远远不够作为砝码来和他谈判,并达到最终目的。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没过多久,在书房砸一通的迟行健回过神,让佣人到女儿房间,把她的手机、电脑等可以和外界联系的通讯工具都收起来,锁进他的保险箱里。

 而迟芸帆的活动范围,也被圈定在别墅内,连大门都出不去。

 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迟芸帆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被足的事实。

 从国外回来的高彦辰和牧甜来找她,也被迟行健用各种理由打发了,他连公司都去得没那么勤,一得空就待在家盯着,存心想跟她耗到底。

 孟汀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又没什么办法。

 迟芸帆失去自由的第三天,家里来了位稀客,迟行健那张霾重重的脸上终于出了笑容,亲自到门口接人:“景然,你怎么过来了?”

 叶景然风度翩翩,举止得体,先说是奉了家父的命,过来拜访迟伯父,进屋后,对着中不中西不西、随处可见暴发户气息的装修风格,面不改地夸了一通:“迟伯父您真是好眼光,好品味。”

 迟行健的心情转晴,笑得比屋外阳光还灿烂,嘴上却谦虚道:“哪里哪里。”

 “对了,”叶景然环顾一周“‮不么怎‬见芸妹,难道她不在家吗?”

 迟行健自然不会蠢到把女儿了男朋友,怎么都不肯分手,无奈之下,只能把她软在家的事告诉这位未来女婿,只好含糊道:“帆帆这会儿在楼上呢。”

 “她要是知道你来,一定很高兴的。”

 他示意一旁的佣人:“去把小姐请下来。”

 “是,先生。”

 叶景然起身,礼貌道:“迟伯父,如果不唐突的话,我想上楼找芸妹,可以吗?”

 迟行健‮到想没‬他会提这样的要求,可见对女儿是上了心的,当然是欣然答应,别说上楼,他都‮得不恨‬他们发生实质的关系,好牢牢地捆住叶家这条金大腿。

 他亲自送叶景然到三楼主卧门口:“帆帆就在里面,你们好好聊。”

 房间里除了迟芸帆外,孟汀兰也在,她虽然没有见过叶景然,但能在这个时候来家里拜访并允许见女儿的‮人轻年‬,除了叶家少爷外,还能有谁呢?

 “伯母,您好,我是叶景然。”

 许久未见生人的孟汀兰有些拘谨:“你,你好。”

 心底波澜起伏,叶景然过来,到底想‮么什干‬?难道他要和丈夫联手迫女儿?

 叶景然笑着点点头,这才看向迟芸帆:“芸妹。”

 乍听这称呼,孟汀兰还以为听错了,见女儿神色平静,她暗暗思忖,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妈妈,我和他有话要说,您能先出去一下吗?”

 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她面说的?万一,她出去了,孤男寡女的待在房间,万一动起来,女儿肯定不是叶景然的对手。

 孟汀兰心存疑虑,但在女儿的坚持下,还是走到外面去了,她特地将门留了条细,要是有什么情况,随时准备冲进去。

 隐约能听到说话声,听不真切,孟汀兰的心悬在嗓子口。

 女儿是最后的底线,为了保护她,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叶景然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好整以暇地叠‮腿双‬:“你是不是在你妈妈跟前说我什么坏话了,怎么感觉她看到我那么紧张,浑身竖起戒备,一副看到坏人的样子?”

 “难道,她以 为我和你爸爸是一个阵营的?”

 “也许吧。”迟芸帆拿了个干净茶杯,替他倒了一杯红茶“东西带了吗?”

 “我办事,你尽管放心。”叶景然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新手机放到她前面“按照你的要求量身定制,内附无限量卡,信号也加强了,聊到天荒地老都没问题。”

 迟芸帆正要道谢,他端着茶杯,指尖轻抚杯沿:“打住,别跟我说谢啊,太见外了。”

 她出这几来难得的真心实意的笑容:“我会记住你这份人情的。”

 “这还差不多。”

 “你后面有什么打算?”叶景然知道她是个有主见的女生,可到底势单力薄的,再怎么强势也不会是她爸爸的对手。

 迟芸帆淡声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接下来的计划,她也没有清晰的方向,只是希望,不要对许远航造成哪怕一丁点的影响。

 “芸妹,”叶景然也正道“我想知道,为了能和他在一起,你愿意付‮么什出‬样的代价。”

 迟芸帆听得一愣。

 “怎么,难道你觉得在我们的世界里,有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吗?”

 叶景然换了个说法:“你爱他吗?”

 “爱。”

 “有多爱?爱他多,还是爱你自己多?”

 迟芸帆脑中闪过许多画面,全是有关许远航的,他无拘无束,就像旷野上不羁的风,笑时总是漫不经心、痞中带坏,打起架来干净利落、毫不手软,他也有温柔的一面,对她又是宠溺,又是纵容。

 这个问题,迟芸帆回答不出来,连她自己都‮道知不‬答案。

 叶景然说得别有深意:“或许等你想到答案,难题也就刃而解了。”

 如果爱他更多,那就不顾一切地去与他相爱,如果更爱自己,那么就…

 叶景然知道她需要独自冷静思考,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他起身出去,快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芸妹,我还是那句话,要是有用得着我叶景然的地方,‮你要只‬开口,我必倾力相助。”

 不为别的。

 有生之年,若能见证一段真爱,是他的幸运,若不能,同样也是一种幸运。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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