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通向“神巢”的远古地图
又过了一阵,阿黛才苏醒过来。
叶天一直守着她,但脑子里却如万马奔腾,前思后想。在旅行者的心目中,泸沽湖只是一处纯净天然的风景区,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是天、地、山、水,相机里留下的只是景观人文,却从来想不到平和安详的背后,隐藏着刀光剑影的江湖纷争。
“谢谢你救了我。”阿黛坐起来,先抓到短
,然后才手扪心口说话。面具怪人收回了那只诡异的苍蝇之后,她身上所中的蛊已经除去。
“不用客气,敌人本来就没针对你,而是蒋沉舟蒋先生和他身边的女人。”叶天向远处的山
望了望,那边不见丝毫灯光,到处都是死一般的沉寂。他忽然觉得,蒋沉舟的“假死”与泸沽湖的秘密大大相关,但一时间千头万绪,不知从哪里开始着手才好。
“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你一直守护着我。现在,我们走吧。”阿黛说。
“去哪里?”叶天微笑着问。
“蒋先生要我通知黑夜金达莱的人,
出你要的,然后送你离开泸沽湖小落水村。我跟了蒋先生那么久,还从没见他对一个人轻年如此客气过。”阿黛的眉头皱起来,不安地
下弹匣,检视子弹情况,然后重新装上去。
“他们在哪里?”叶天继续问。他看得出,阿黛有些莫名的焦躁。
“你不要管,反正我们回小落水村去就行了。拿回你想要的,然后赶紧走,好吗?这里的事,外人不懂,又
不上手——”她的话没说完,山
方向蓦地传来一个男人的凄厉叫声。
叶天低叫:“是蒋先生,出事了!”
阿黛的反应速度要远逊于叶天,凝神谛听了几秒钟,才点头同意:“是蒋先生,怎么办?”
叶天一把拉住她,向山
飞奔。
“喂喂,蒋先生从来不让人越过广场中心的,那边是
地,违反规矩是要受到处罚的…”阿黛连声叫着,但手腕被叶天死死抓住,身不由己地向前奔跑。
很快,两人抵达了山崖之下。
凭着直觉,叶天向左侧第一个山
内高喊:“蒋先生,蒋先生,您没事吧?请回答我,请回答我!”
山
里无人回应,所有
口都像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伺机择人而噬。
“蒋先生,我们、我们要进来了…”阿黛战战兢兢地捏着嗓子叫了一声。
叶天毫不犹豫地前进,快速踏入山
,并且双眼以最快速度适应黑暗,盯住了正前方十步外的一把虎皮
椅。椅子上端坐着人个一,从身形判断,那就是蒋沉舟。
“蒋先生,蒋先生?”叶天又试探着叫了两声,仍旧得不到回应,于是继续前进,直达椅子侧面的桌前。
桌子上放着烛台和打火机,叶天第一时间点亮蜡烛,并把烛台端起来,举到蒋沉舟脸前。
蒋沉舟的脸色极其难看,呈现出死灰、蜡黄、惨白、
红
错混杂的诡异颜色。他的鼻翼、嘴
都在神经质地噏动着,但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蒋先生?”叶天叫了一声,然后翻开蒋沉舟的眼皮看了看,又触摸他的颈下,做出了最糟糕的判断:“他就要死了,只等咽下最后一口气,就什么都结束了。”
阿黛完全呆住,提着短
,不知如何是好。
“找那女人,快去找那女人。”叶天小声吩咐。
阿黛像是从梦中惊醒:“是是,我去找,我马上去找。”她一手握
,一手从枝型烛台上拔下一
红色的蜡烛,向右侧走去。
从此处看,所有山
都是通连的,入口虽多,殊途同归。山
被布置成古典中式厅堂的样子,里面摆放的家具材质极其高贵,全部是用小叶紫檀制成。蒋沉舟身下铺着的更是一张完完整整的华南虎虎皮,市场价值逾二百万美金,一切都显示出主人蒋沉舟的不俗身份。
叶天谨慎地嗅辨着山
内的空气,确认气味正常后,才轻轻地调匀呼吸,向四面仔细观察。前方和左侧的石壁上都悬垂着黑色的丝绸帷幔,被山风轻轻拂动,彼此摩挲,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除了奄奄一息的蒋沉舟外,他看不到任何人,包括被蒋沉舟小心呵护的那个女人百灵儿。
“哦…”蒋沉舟从昏
中醒来,动了动脖子,颈椎骨发出可怕的嘎吱声,仿佛一
即将折断的树干。
“蒋先生,你样么怎?其他人呢?”叶天沉声问。
“她是…她是…”蒋沉舟突然挣扎了一下,双手按住扶手,想要站起来。
“蒋先生别动,你的情况很危险!”叶天立即搀住对方的臂膀。
“她是妖怪…妖怪…”蒋沉舟吃力地叫着,瞪大双眼,不看叶天,却直勾勾地向前望着。
“谁是妖怪?在哪里?”叶天追问。
“妖怪…妖怪…我爱上了…妖怪,失败的一生…失败的一生…”蒋沉舟根本不听叶天么什说,只是一直前言不搭后语地讲下去“她是妖怪,我不该抛弃一切到这里来…我现在明白了,我要回去,回台北去,重新开始…重新开始…”蒋沉舟的双手勾住叶天的手臂,
身站起来。
虎皮
椅一下子翻倒了,发出巨大的响声。
“谁是妖怪,是百灵儿吗?”叶天似乎听懂了。
“妖怪,是妖怪,我简直瞎了眼…瞎了眼…”蒋沉舟越发语无伦次了,十指紧扣叶天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入叶天的皮
中去。
远处,阿黛在叫:“叶先生,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叶天只好分神抬头回应:“蒋先生已经醒来了,你快回来。”
就在那一瞬间,蒋沉舟陡然抬起左手,食指、中指以“二龙戏珠”之势
入了自己眼中,随着撕心裂肺般的一声惨呼,两颗血淋淋的眼珠被硬生生抠出来,悬垂在他鼻梁两侧的颧骨上。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眶、脸颊、指尖,他的脸顿时变得诡异狰狞起来。
“有眼无珠者,留此物何用耶?”蒋沉舟嗬嗬怪笑,猛地推开叶天,高高地扬起双臂,中了魔怔一样狂笑狂吼。阿黛快步奔回,见看一蒋沉舟的样子,登时愣住。
“百灵儿呢?她在哪里?”叶天并没有失去主张,牢记突发事件中的另一个重要人物。在他看来,蒋沉舟对百灵儿用情至深,呵护备至,只有百灵儿出事,才会令蒋沉舟陷入疯癫状态。
“不要…不要提那个名字,不要提那个名字,她是妖怪,她是妖怪…”蒋沉舟挥舞手臂的动作顿了顿,大声回答。这一刻,他的口齿清晰,思维正常,但那句话却不符合逻辑之至。“妖怪”只存在于唯心主义的神话故事中,现实世界中,是没有什么妖怪的。
“她、在、哪、里?”叶天气沉丹田,将声音提高数倍,用“佛门降魔狮子吼”的功夫高声喝问。这种武功曾散见于佛教典籍中,佛祖、禅师用“当头
喝”的方式点化冥顽不灵的弟子,除去“
击”的动作,更多的则是运用了“狮吼喝问”的武学
髓,用声音凝成的“刺”刺破被蒙蔽者的“思想灰幕”
果然,遭到当头喝问的蒋沉舟停止了疯狂的动作,双臂慢慢下垂,以一双空
的眼眶直视叶天的眼睛。
“不要怕,也不要慌,任何事都可以解决。别忘了,你是竹联帮里被千万人所景仰的大佬,你是蒋沉舟,是年轻后辈们顶礼膜拜的榜样。”叶天慢慢向前挪步,寻找控制蒋沉舟的时机。
“我的一生,都给了百灵儿,除了这副身体骨架,什么有没都了。可是,她竟然是妖怪,是一个只要看上一眼就让人得不恨挖掉眼珠的妖怪。所以,我自挖双眼,唯有这样,才能洗清自己犯下的错。生命该在这时候结束了,该结束了,我蒋沉舟的一生沉浮过、辉煌过,走到今天,也算是无怨无悔了。”蒋沉舟的眉心正中突然出现了一条黑沉沉的细线,细线瞬间扩散,像一卷黑纱一样在他脸上弥散开来。三秒钟不到,他的整张脸就变成了紫黑色。
“毒。”叶天淡淡地苦笑了一声。
竹联帮的大佬们口中都戴着一颗毒牙,那是给自己准备的。如果被敌人捕获、
供、折磨时,到了熬不下去的最后一刻,就咬牙自尽,保全自己的名声和形象。先挖眼再服毒,这种对付自己的“狠劲”符合蒋沉舟的一贯作风。
其实对于整个江湖来说,在数年前蒋沉舟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人再死一次,是
不起任何江湖风
的。
蒋沉舟慢慢地向后倒下,死前的最后一个动作,就是扯住
椅上的虎皮,盖在自己身上。空气中的血腥气、毒腥气很快就被山风吹去,也同时带走了这位竹联帮大佬的生命。
“山
里没人,我找不到百灵儿,她或许是被人挟持了。一直以来,这里就不太平。”阿黛喃喃地说。
“下手的可能是谁?”叶天原地不动,尽量不破坏现场,只是更加谨慎地观察
内的情况。
“可能是黑夜金达莱的人,他们一向对泸沽湖下的秘密百般觊觎,数次要求与蒋先生合作,却全都遭到拒绝。这一次,他们终于得逞了,必定是挟持百灵儿
蒋先生就范,获得了秘密后又毁诺劫人而去。”阿黛边思考边分析,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但她忽视了一点,那就是蒋沉舟反复说过的话——“百灵儿是妖怪”
叶天没有多么什说,毕竟阿黛只是追随蒋沉舟的侍卫,思考问题太片面、太狭隘。
他静静地望着正前方的帷幕,敏锐的目光透过帷幕,察觉到了石壁上刻着的某种弯弯曲曲的线条。
“撕下那些帷幕。”他低声吩咐。
如果放在平时,他不会安排别人做什么,宁愿自己动手。可是,这次所处的环境不同,他需要自己保持百分之百的警惕
,不能再重复任由蒋沉舟自挖双眼的错误。
“什么?”阿黛有些走神。
“撕下帷幕。”叶天只能再次重复。
阿黛绕过
椅和蒋沉舟的尸体,缓步走到石壁前,拽住帷幕,还没动手撕,便轻轻叫出声来:“石壁上有很多图画,似乎是一幅地图?”
叶天没有回答,而是迅速闭上眼睛,只凭耳朵的听力、鼻子的嗅觉和心灵的感应来控制现场的局势。在海豹突击队中经受过的特殊训练,令他学会了特殊的辨别危险的方式,比单纯的眼睛观察更准确、更超前。
哧啦一声,阿黛撕下了第一块帷幕。
叶天感觉到,外面三百步以外,有人个两正在穿越山
,向这边全力狂奔。那两人是一男一女,身手都很敏捷,特别是那个男的,对本地的地形非常熟悉,奔跑速度越来越快。
“果然是地图,画的是一条曲折复杂的
宫路线图,从左至右倾斜向下,一直通到——”阿黛连续撕下帷幕,接着说“通到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地方,那地方是有文字标记的,名叫‘神巢’。叶先生,难道这就是蒋先生隐居固守的秘密吗?我看不出地图能有什么意义,没有坐标,也没有比例尺和其它文字说明…”阿黛絮絮叨叨地说着,慢慢后退,回到叶天身边。
叶天听到了往短
上旋拧消声器的轻微动静,他
知世界上现存的任何一柄短
、任何一种消声器的型号、尺寸、旋拧螺纹圈数,就像一个毕生浸
厨艺的厨师了解每一种蔬菜、每一种调味料那样。
“阿黛,你不该用那种消声器,因为其选材和做工都与全球最新军工技术
节,至少落后美欧同类产品三个档次,在十五米
程内的误差率高达百分之八。该消声器只适合五米内的近战,可是你想想,一寸短一寸险,五米之内的变化凶险无常,危险系数大大增加,随时都可能遭到敌人的逆袭,不是吗?”叶天冷静地微笑着说。不过,他仍然没有睁开双眼,全神贯注地谛听着外面那两位不速之客的动静。
“是,你说对了。”阿黛回答。
同时,她的
已经抵住了叶天的左侧腋下。
“你也是黑夜金达莱的人?”叶天叹了口气。
“对,我是。道知你得太多了,所以得须必死。这个世界上并不需要太多聪明人,特别是像你一样的聪明人。起初,我想放过你的,假如你没有执意要进入山
的话,毕竟你救过我一次。可是现在,我没有第二种选择了,只能以国家大事为重,抱歉。”阿黛音声的变得有些感伤。
叶天睁开眼睛,前方的石壁已经掀开了帷幕的遮掩,清清楚楚地呈现在眼前。
石壁上所画的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地图,而是一种半抽象半写实的形式,有山水、道路、树林、城垣,有时用刀斧刻削,有时用颜料涂抹,一看就知道是古代某朝的遗作。那壁画令叶天在第一时间想起了《山海经》里的
图,他觉得两者之间绝对有某种共通之处。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阿黛问。
叶天摇摇头,他的确无话可说,因为对于阿黛的拔
相向,他早有心理准备。
“可是,你从苗疆人手下救过我,杀救命恩人这样的事,我还是做不来的。”阿黛突然犹豫起来。
“你还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不杀我,只是因为秘密还没到手罢了,何必假惺惺地伪装?”叶天早就看穿了一切。
阿黛低笑一声:“连这个你都来出看了?不愧是海豹突击队里的超级精英。那好,我们开门见山实话实说吧,你对三星堆人留在泸沽湖底的遗迹知道多少?有没有打开通往‘神巢’之门的好办法?”
叶天心底猛吃了一惊,集中注意力,盯住壁画上标示为“神巢”的椭圆形空间。那两个字是用中国古代的小篆体写成的,上宽下窄,结构松垮。在此之前,叶天看过的《山海经》古版拓印本上也出现过这种体型独特的字。
《山海经》是先秦古籍,是一部富于神话传说的最古老的地理书,具体成书年代及作者不详,主要记述古代地理、物产、神话、巫术、宗教等,也包括古史、医药、民俗、民族等方面的内容。除此之外,《山海经》还以
水帐方式记载了一些奇怪的事件,对这些事件至今仍然存在较大的争论。
对于阿黛的提问,他一无所知,但仔细琢磨画面的风格,他确信“神巢”是整幅画的重中之重。
“那里面有什么?既然是‘神巢’,难道是神仙的巢
?”叶天故意装糊涂。
“据说,那里就是战神蚩尤的老巢。他为了击败黄河
域的炎帝、黄帝部落,特地在圣水泸沽湖下筑巢,培育奇禽怪兽,作为战斗主力。”阿黛对叶天的态度越来越和善,根本是像不你死我活的敌人。
“可不可以让我近距离看看那幅壁画?”叶天对抵在肋下的短
并不在意。
阿黛点点头,叶天大步走到壁画前,仰起头,由神巢位置逆推,试图找出该地图与泸沽湖附近的实际地形相对应的地方。在这种逐寸检视的过程中,叶天渐渐发现,石壁的
泽、
润程度、石头纹理都跟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造成这种古怪现象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面前是道独立的石门,而不是与四周石壁连成一体的大石块。
他伸出双掌,虚按在石壁上,缓慢发力,期待有奇迹发生。
阿黛忽然叹了口气:“果然英雄人物的见地都是近似的,你此刻的动作跟他一模一样。叶先生,也许你该考虑加入我们,大家一起做惊天动地的大事。真希望我们是同仇敌忾的战友,而不是针锋相对的死敌。”
叶天笑了,因为他从不想跟任何人正面为敌。如果真想杀人,就算有十个阿黛,此刻也早伏尸当场了。
“他?指的是什么人?”叶天低声问。
直觉中,外面的一男一女已经
近,但同时蛰伏于
口侧面,并不急于冲进来。
“是王子。”阿黛的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容。
叶天心底又是一惊,因为他早知道黑夜金达莱的领袖是该国最高统帅的第五个儿子,名字是“延浩”二字。如果连王子都在此地,可见黑夜金达莱这支势力对泸沽湖秘密的重视程度。
“你还知道什么?”他问,并且开始预测着一男一女闯入后的战斗局面。
蒋沉舟的死,很可能让许多谜题石沉大海,成为永远无法解开的死结。死亡,不啻于一个又一个句号,让所有解谜途径都变成无法通行的断头路。真正致力于追踪最终答案的人,都会尽量减少死亡,保证敌我双方的每人个一都能正常活下去。
所以,当战斗打响候时的,他也会保护阿黛,不让她受到伤害。
“我还知道,一旦打开通向‘神巢’的门户,蚩尤留下的秘密武器就将落入黑夜金达莱之手。那些东西,曾经是二战时亚洲各国间谍前仆后继拼死争夺的猎物,可惜当时谁有没都得手,才形成了今
的世界格局。我相信,它定将是属于我们的。”阿黛无限神往地回答。
“神巢。”叶天凝视着石壁上的两个篆体字,感觉肩膀上沉甸甸的,又增添了一份压力。
外面的两人闯入时,采取了兵分两路的方式,一个沿着叶天的足迹径直冲进来,一个则迂回到右侧,伏低身子,躲在暗影里,冷森森地出声警示:“都别动,动就死。”
那是雷燕音声的,而已经到了石壁下面的男人,则是那个来历不明的日本兵。
叶天立即按住阿黛的手,
口冲着地面。
雷燕继续说:“好了,小姑娘先丢下
,然后退到一边去。我可不是叶先生,不懂得怜香惜玉,你要只敢妄动,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
。”
阿黛听话地跨到侧面去,一挥手,短
丢向雷燕。
日本兵张开双臂,伏在石壁上,像是要全力拥抱那张地图似的,喉咙里不住地发出一阵阵哽咽着的悲鸣,眼眶里忽然涌出热泪。
“是这里,是这里,我又回到这里了,我又回到这里了。天哪,命运到底要让我做什么?么什为要这样捉弄我?”日本兵用中文喃喃哭诉着,随即抬起双掌,不住地拍打石壁,发出沉闷的噼啪声。十几掌过后,他的双手皮肤被震裂,每一掌下去,石壁上都留下一个怵目惊心的血手印。
叶天静静地看着,眉头紧皱,等待着云开雾散、谜题解开的一刻。
“神巢,神巢,我又回来了。这一次,定一我要到达那里…”日本兵停止了疯狂的举动,手指沿着图画中的复杂线条滑动,一路向右边去,进入了相邻的另一个山
内。
他的眼角边仍然留存着未干的泪滴,举止移步之间,步伐轻妙而飘忽,像极了一个游离于梦境中的孤魂野鬼。
叶天毫不迟疑地举起烛台,跟在日本兵后面。原来,每个山
的石壁上都是被帷幕遮挡的壁画,并且画与画之间通过一条河道一样的
大曲线连接着。当日本兵横向走到第四个山
时,已经到了壁画的尽头。
“神巢不是最终结局,而只是漫漫长路中的一站。许多人,糊里糊涂地把神巢当成了终点,以为进入那里,就能获得一切。来起看,他们是多么愚蠢啊!”日本兵停住脚步,转过身,凝视着叶天。
这一刻,他的眼神清亮、睿智、深沉、通达,跟叶天在无为寺外第一次见他时相比,简直有了
胎换骨的变化。并且,他的国语说得非常流利,如果不说破他的真实身份,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原本就是一名中国人。
叶天沉默着,像一个只知听、看、想、闻的求道者,绝不主动开口询问。
“我以为,你可能会向我提很多很多问题,刨
问底,追本溯源,但你却什么都不问,只是这样静悄悄地跟着过来。你很独特,真的很独特,我喜欢。”日本兵笑起来,
了
鼻子,既伤感又哀伤。
真若想问,叶天至少要问一千个问题才能罢休,但道知他,面前的日本兵既非先知,也非禅师,很多问题连对方自己都道知不答案。那么,问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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