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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回到仇步扬的办公室。

 庄娴淑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摊在茶几上的报纸,忙碌的一只手不停的把零食进嘴里。

 仇步扬专注的眼神从电脑屏幕移到她身上。她凭什么在扰他的心绪后还如此悠哉?

 “庄娴淑。”他闷声喊她。

 “有!”她连头都懒得抬。

 “你现在在干嘛?”他要她写一篇“报章媒体的广告效益”的报告,不过想让她有点事情做,但她也不能连装模作样都省了吧?

 “看报纸啊。”

 “看影剧版!”她真是考验老板的容忍度呵!

 她抬眼看他,“你不哦?;否则他才不管她如何打混呢。

 他板着脸,摸出一包药袋丢过去。

 她急忙接杀他的快速球。“‮道知我‬了,你一定觉得我很麻烦。好嘛,我们的账上又多一笔医药费了。”

 是喔,当老爸养小孩就是这么麻烦吧?她又不姓仇,他何必供养她啊?他想到真正令他不快的事——她急着找罗亚却不告诉他原因!

 他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她被罗亚煞到了。

 一见钟情呵!这样浪漫的字眼他并不想套用在她身上。

 “喂喂喂!”她敲敲桌子吸引他的注意。

 他瞥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回到屏幕上。她站在他椅边,一只手伸到他眼前。

 他猛地回头瞪她,她非得扰他工作吗?

 怎么啦?她咬咬,嘟囔:

 “你帮人家弄嘛。”不知不觉的,她依赖起了他的双手,受伤‮候时的‬他帮她包扎,肚子饿了他会煮东西给她吃,偶尔还让他牵着手来来去去的,点眼药水当然也要他的手效劳喽。

 他看她手里的眼药水,条然轻叹,管她姓不姓仇,这感觉就像欠她的。不想让她得意的摆出了一脸不耐,他抢过药水站起来。

 她看看他的黑脸,紧张的代:

 “你要轻一点喔,不能趁机报仇喔,这可是我的灵魂之窗,有什么差错要你娶我。”

 娶她?她真说得出口呵!他斜扯一下嘴角,手掌贴上她娇的脸颊,灼灿的眼凝视着她,想着:。这小迷糊精力旺盛得惊人,娶她,是幸福还是辛苦呢?

 她鼻孔朝他,闭着眼睛,催促着:“快点啊。”

 他莫可奈何的笑了笑。他仇步扬耶!众美女讨好的对象耶,竟一再为了她感到窝囊。

 他的家从不让女人留宿过夜的,看她拖着所有家当无家可归,好吧,他告诉自己无所谓;他的爱车被她撞坏了,他也只能闷声说算了,不然又能怎样?他习惯独享的舒适双人硬是被她占了去,他叹口气,就让了吧;他甚至运用了关系将医院里的吴万通革职了,说到底还是为了她;他无法忍受工作‮候时的‬被人干扰,然而现在,她一句话要他服务,他二话不说就搁下工作,遵从…他越想越奇怪,如此心甘情愿的自己,干脆一辈子帮她做牛做马算了!

 她睁开眼,看他根本没动作,不眯眼打量他。他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很烦?她担心的想。

 他看她通红的右眼,眉头一拧,心急的将一切都抛诸脑后了,近乎是哄的:“来,眼睛不要闭那么紧,不会痛的。”

 他的口气令她放心,微笑的半合着眼,睫‮住不忍‬紧张的轻颤着。倏然,响起的电子音乐,令她反动作。

 他维持原姿势愣了一下,看她跑开后一滴药水像珍珠碎在地毯上。

 她在包包里掏半天,直到音乐停止,她的动作跟着停了一下。仇步扬斜倚在桌沿,看她等待的模样,旋即,音乐又响了,她索将包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吭唧唧…杂七杂八的东西散落在一张茶几上。她一把抓起手机了——

 “喂?”

 他挑眉看那桌子的杂物,钥匙、小钱包、笔记本、名片、药罐、面纸…还有磁片、胶带、小螺丝起子等等怪东西。

 他‮住不忍‬好笑的想,女生的包包里应该装口红、粉饼、梳子之类的吧?

 “吃饭?好啊好啊,我有重要的秘密要跟你说喔!”她开心的接到姐姐的来电,想告诉姐姐的秘密就是罗亚的出现。

 他眉头微蹙,眼神聚焦在她脸上,听她撒娇‮音声的‬,猜想是谁打的电话?

 “现在?好啊!”她爽快的答应邀约。

 “咳咳!”他脸色一沉,故意咳得很大声。

 她看看他,皱皱鼻子说:“我的老板兼房东在鬼叫啦。”

 说他鬼叫?!她太不懂分寸了吧!

 “嗯,好,拜!”她愉快的挂断电话,跳到他面前仰着脸还没开口,便被他堵——

 “不准。要吃饭下班再去。”他沉闷的回到座位上。

 怪怪!又是谁惹他啦?她小心的唤道:

 “喂?”

 他不看她,催眠着自己:仇步扬,你一点都不在乎她跟谁吃饭!

 不理人!她前所未有的好脾气,小声问:

 “你晚上有应酬吗?”她想带他认识姐姐。

 “什么事?”他闷声问。

 “就!”她咬咬想,他会不会问她干嘛认识她姐姐呢?因为他是她偷偷爱着的人呀。

 既然难以启齿就别说了。他纳闷的想,直接回她:

 “我和瑷龄约好了一起吃饭。”袁瑷龄答应了取代庄娴淑拍药品广告,今晚的约会是为了答谢她而定下的。

 庄娴淑突然觉得难过。他们约了一起吃饭,而她,被排除在外了!

 这是自找的,谁叫她喜欢人家呀,人家高兴和谁吃饭她管得着吗?可是、可是…他至少要当她是好朋友嘛,怎么可以跟好朋友讨厌的狐狸去约会呢?她懊恼自己又埋怨他。

 爱上他就像落人了圈套。她是笨飞蛾,他就是密密实实的大蜘蛛网!自愿落人陷阱的漂亮蝴蝶多得难以计数,她这只笨飞蛾就算在他的网子上挣扎到死,也无法得到他青睐!她哭无泪的想,气自己也气他,更气来得莫名其妙的爱情,气冲冲的转身。

 “去哪?!”他朝她的背影喊。

 她开门,没好气的说:“上厕所也不准啊!”砰地甩上门。

 他啪一声合上档案夹,倏然惊觉握在掌心里的眼药水,觉得郁闷极了。

 庄娴淑在餐厅的化妆室里换上了姐姐带来的衣服,又任由姐姐在她脸上涂抹脂粉,如此顺从只因为今晚的她有点失魂落魄。

 现在,她坐在餐厅的靠窗位子上,漫不经心的玩着水杯,‮住不忍‬想着令她失了魂魄的元凶——仇步扬,他现在跟袁瑷龄在于嘛呢?

 “淑。”她听见姐姐温柔好听‮音声的‬,抬头看见姐姐身旁的陌生男人。

 她觉得奇怪了,姐姐不是去洗手间吗?‮么什为‬带个男人回来?

 “这位是黄韦,我的大学学长。”庄娴雅介绍着。

 “你好。”黄韦礼貌的伸手。

 “喔。”庄娴淑懒懒的回应,心想着:如果让姐夫知道姐姐跟学长约会不气翻了才怪呢。

 “淑,站起来呀。”庄娴雅提醒。

 黄韦拉开椅子,亲切的笑着,“我坐下不就得了。”

 庄娴雅拿起皮包笑说:“黄韦,我的宝贝妹妹就交给你了,若有什么得罪之处可要多多包含喔。”

 庄娴淑惊觉异样,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

 庄娴雅翩然转身。

 庄娴淑倏然明白了,张开嘴却终究懒得喊她,有种自认上当的气。

 “怎么了?”黄韦看她垮下肩膀,问道。

 “唉,这是我的第N次相亲了。”难怪姐姐要给她做这身打扮,还信心满满的说这次一定成功。

 “相亲?”

 她将不耐写在脸上,只想速战速决:“你也是被骗来的吗?我们两个不会有集的,别浪费时间了。”

 黄韦咧开阔嘴笑笑。“我只知道我今晚会跟一位可爱的小姐见面,多认识了一个朋友总不会是损失吧?”

 他的话起了安抚作用,她不凝神看着他。

 三十出头的黄韦属中等身材,方方的脸上有双温和的眼睛,一张宽阔的嘴笑起来很亲切。这男人虽不人,至少讨喜。

 他接过侍者递上Menu说:

 “人和人的完美关系并非集,只有平行线才能在很近的距离伴着彼此,不是吗?”

 此话有理!她的视线和他会了一下。

 集过后是错开、远离!他低头点了凉拌牛、豆拌鱼和红酒,而她心想着自己和仇步扬,他们是集还是平行线呢?

 黄竟是国内某大药厂的主管,维持六年的婚姻在半年前划下句点。

 他告诉庄娴淑,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独立自主有

 个性的女孩,他的前就是太依赖他了,两人才会在

 集过后渐行渐远。

 也许,她若早点遇上这见解独到的男人,她的故事将改写。

 但如今,她嚼着一口烂的豆芽莱,想念着仇步扬的咖哩花枝。他们的口味是一样的,不吃牛,不爱豆类,喜欢面食,最爱咖哩。

 饭后,黄韦开车送她回家。成品

 她推开铁栅门,仇步扬站在玻璃门外大踏步而来。

 两人在中庭会,他逮住她冲口问:

 “那家伙是谁?”他‮了见看‬黄韦摇下车窗和她道别的脸。

 她别他一眼,越过他快步进了大厦,推开安全门才说:

 “他叫黄韦,不叫家伙。”

 “好!姓黄的家伙。他是谁?你整晚跟他做什么去了?搞到这么晚才回来!”他急冲的问了一串。

 今晚的她倒是难得的好耐,沉默的爬上八楼,进屋后才又回他二句:

 “很晚吗?”

 “都快十二点了还不晚!”他将脸趋近她,蹙眉质伺:“你喝酒!”

 “你担心我哦?”她找到他焦灼的眼,仰看他的脸透着期待。

 如果不担心,他何必在楼下站岗!若让‮道知她‬他在楼下苦等了两小时,她会感动?不行!连自己都百思不解的行为,只会让她觉得好笑罢了。

 “手机呢?‮么什为‬关机?”他转移问题,一个令他更为不快的疑问:她和那家伙在一起必须关手机不想被打扰?

 “没电了。”她干脆答道,觉得他哕嗦得好奇怪,歪着脑袋瓜狐疑的瞅他。

 他这才将她看清楚,今晚的她很不一样!

 短发衬着她清秀的五官,平神气活现的小脸薄施了脂粉,粉的洋装搭着御寒披肩,取代了她惯穿的棉衣吊带,脚下跃着秀气的拖鞋式凉鞋。

 他眉头一拧,声道:

 “你干嘛把自己搞成这副德?”她身上不但有着青春气息,还散发了独特的女人味!

 一株告别泥泞经过包装的海芋,纵使姿态高雅,却不复原来的纯净气质。在她据获了其他男人的目光时,他却因而失望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又抬眼看他,那双挑剔的眼神令她的自信心顿时瓦解丁。

 “又不是穿给你看,你管我!”她嚷,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受伤的眼神。

 她也想象姐姐一样温柔美丽,像袁瑷龄一样聪明漂亮啊,但她就是庄娴淑,个性冲动,长得普通,天生就是如此嘛。

 她也知道灰姑娘的奇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早就知道了!老天爷何必派他来刺她呢?

 “给那只姓黄的看的?”他额上的青筋隐隐浮现。她的率真是他一径纵容她的原因,为了那个姓黄的男人,她竟放弃了最珍贵的特质!

 “对,我们物以类紧嘛。你咧,跟隔壁那只狐狸约会愉快吧?”她气他用狗的量词说黄韦,误以为他和袁瑷龄一样,故意打击她、污辱她的朋友。

 “快乐极了!”他吼,对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烦躁已到了忍耐的极限。

 若非为了她,他何必讲袁瑷龄吃饭?!他对她的关心是无法自制的,难道她除了个性冲动,还缺乏感受吗?

 他大步走开,砰一声甩上工作室的门。

 砰!砰!砰!她耳边响着甩门声,一次、一次、又一次,他们一次次因为不对方而拿门出气。

 她颓坐在地毯上,声声的撞击打击在她心坎上,一次比一次痛,再‮是不也‬甩门过后就没事了。

 隔天,仇步扬一大早进了办公室。

 “Wilson,我必须跟你谈谈。”徐若敲门进来。

 “什么事?”仇步扬看她一眼,低头继续忙他的。

 “是关于袁瑷龄。”她说。

 “她如何?”他头也不抬的。

 “我和瑷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她用懊恼‮音声的‬开始解释:“Wilson,我很抱歉,关于你的事情我曾经跟瑷龄提过,因为聊到工作,所以我跟他说了你是怎样的‮人个一‬,我‮到想没‬…她会进一步去调查你的家世…”

 若不是沐浴的广告在电视上密集播出,她还‮道知不‬袁瑷龄已经成为“众捷”积极提拔的广告明星了。

 仇步扬抬头,挑眉看看徐若,无所谓的笑笑。

 “好吧,罚你帮我倒杯咖啡。”他大概知道了徐若的担心。

 身为“殴帆”集团领导者仇耀祖的孙子,并非他刻意隐瞒事实,而是干低调行事,让媒体忽略了他这号人物。就连“众捷”也只有他的秘书马姐、徐若和孙国强知道他的背景。

 仇耀组的儿孙除了么儿仇少原早年远赴德国不干涉家族事业外,其他两儿一女和十一个孙子就像群雄各霸一方,拥有上千亿资产的“欧帆”是他们争夺的目标。

 仇步扬是仇少原的独生子,仇耀祖排行第十二的孙子。仇姓子孙有人抢当医院的经理人,有人觊觎房地产的经营权,惟独靠创意成就的“众捷”让那群人兴趣缺缺。

 “Wilson,瑷龄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有才华,也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她跟我承认了,搬到你隔壁也是为了接近你。”徐若急说。

 “Sowhat?”有野心的人在他看来倒‮是不也‬过错。

 “Wilson!”他显得力不在乎了吧?

 “OK,你的意思我了解。”他一手支着额,平淡的说:“有好处让人利用何尝不好,只要我能力所及也没什么不可,但,我到底有极限。”

 袁瑷龄可能因为仇步扬这个伯乐成为耀眼的星星,但她想成为他亲密爱人的野心是绝无可能的。了解他的意思,徐若终于卸下了一桩心事。

 “‘雅诺’化妆品有回音了吗?”仇步扬低头问。

 “是,我待会送过来。”洒悉事理的仇步扬呵!连盼望他回总公司继承大权的仇耀祖都失望了,更别提众家美女如何渴望他却走不进他的世界,难道除了“众捷”就没有人或事能掳获他的全心全意了?她想。

 看了看手表,她提醒道:“你还有三小时的时间处理完手上的工作。”

 他倏然抬头,一副代要事的神情:“我不在这几天,庄娴淑她…”

 “怎么?”她对他的言又止感到疑惑。

 他想着庄娴淑的任、她的不耐烦、和昨夜的争执,担心倏然转为意气。

 就算她不会照顾自己,难道不会找人照顾她吗?例如那个黄韦!

 徐若等待着吩咐,而他倏地闷声道:“算了。”

 庄娴淑直赖到太阳都晒到了枕头上才下,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窥视外头的动静,发现静悄悄的,她又追踪到仇步扬的工作室,这才发觉他根本不在家。

 她坐上计程车想着,管他还生不生昨晚的气呢,她要大声的告诉他她原谅他了,还要警告他以后不准嫌弃她的穿着了。

 哪知道到了办公室也没见到他,幸好遇见徐若。

 仇步扬要去东部拍广告,因为部分资料遗漏了,徐若正急着送去机场。

 结果,徐若拗不过庄娴淑的苦,只好当她是仇步扬的行李一起带上路了。

 “你的限时专送。”徐若一脸好笑的递上一叠文件给仇步扬。

 “谢了。”他接过,不料她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

 庄娴淑咧嘴可爱的笑了。他的表情太僵硬了,好像还在生气耶!

 “她来干嘛?”他闷声问。

 “你干嘛不问我咧?”庄娴淑一溜烟窜到他面前,鼓着两颊抗议他的态度。

 “好,你来干嘛?”他一脸忍耐。

 “我也要去啊。”她有点赖皮的说。

 “你去干嘛?”他冷眼看她。

 干嘛?干嘛?他干嘛用这种冷淡口气对她呀!她说得既心虚又受伤:“我、我是你的助理嘛。”

 “没你的机位。”他硬下心肠回绝。他想趁此来理清自己对她的在意究竟是为何,她不该跟来的。

 她瞥见他身后那浩浩的十几个人,其中包括袁瑷龄,总之她不在他的计划里!她难堪的低下头,真气自己只会给他惹麻烦。

 袁瑷龄在一旁抱着双臂等着看好戏,随行的工作人员也好奇着两人的互动,‮么什为‬庄娴淑非跟不可呢?而徐若倏然旁观者清的明白了。

 “耶!小刘,你不是负责洗衣粉的企划吗?”徐若的扬声显得突兀。

 一群人将焦点转移到扛着机器的小刘身上。

 “客户对企划案有意见,我‮人个一‬搞不定耶,不然你跟我回去搞定它。”徐若说。

 小刘觉得奇怪,那个case早就搞定啦!

 “就这样喽。小刘不能跟你们去花莲了。”徐若径自决定。

 仇步扬没吭声,其他人也没意见,小刘只能莫名其妙的配合了。除了袁爱龄,工作人员都知道洗衣粉的企划案没问题。

 庄娴淑看徐若跟她眨眨眼,还想问她是不是被自己传染了结膜炎。没想徐若会说:“娴淑,算你幸运喔,小刘的位子刚好让你递补了。”

 最后连袁爱龄都知道了怎么回事,只有庄娴淑还以为自己很幸运的开心着。

 上了飞机,袁瑷龄和仇步扬坐在一起。

 庄娴淑别无选择的坐了小刘的位子,当身边的人落坐时,她侧头一看,不惊喜。

 罗亚冷淡的扯了扯嘴角,坐下。

 “你认识我吗:?”她贴近他问道,有种亲切的感觉。

 “你是wilson的私人助理。”他的头靠上椅背。

 “我叫庄娴沏。”她强而有力的报出姓名。

 他没有反应。

 “庄娴雅是我姐姐。你记得吗?庄娴雅啊?”她像激动的看官,急着想知道故事之后的故事——无法厮守的公主与王子在离散多年后,公.主的心里仍有一个角落是为了王子留下的,那王子呢?

 他倏然侧头,瞪视她。

 “你‮么什说‬?”

 王子忘记公主了?她索滔滔不绝的说了,像小学生自我介绍:

 “我叫庄娴淑,姐姐叫庄娴雅,我们家住南部,爸爸是牧场的主人,以前镇上有个山庄,山庄的主人姓罗,姓罗的少主人跟我姐姐是…”

 “别说了!”他眉头紧锁,声音紧绷。

 “你记得哦?”她问到他脸上去,‮儿会一‬开心、‮儿会一‬又失望了。

 “唉,我还想说你会不会像小说的男主角得了什么失忆症咧,原来你什么都记得喔,那就不好玩了。”

 她将一本杂志翻得沙沙响,想起他和女人的情画面,跟自己嘀咕:不是有人说吗,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难道你希望他痴情的为姐姐守身啊?

 “她应该过得很幸福吧。”他空‮音声的‬不像询问,而是认定。

 “幸福?”她觉得好笑。看见杂志上的独家报导,

 她干脆把杂志放到他膝上。

 那是一则桃新闻,男主角正是庄娴雅的小开丈

 夫。

 他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喃喃自语似的:“所以,她并没有得到幸福。”

 她心软了,他终究在意着姐姐的幸福!

 “你本来可以当我姐夫的。早知道你们就私奔算了。”她说。

 庄娴雅曾经堕胎,医生宣判她此后的受孕机率只有百分之一的事,是庄家人始终保守的秘密。秘密从十年前开始成为庄娴淑不快的回忆。

 他嘴角苦涩的下撇,头靠回椅背上,不带焦距的眼神穿透重重阻隔,回到了遥远的多年前。

 如果他带着娴雅私奔了,至少他的生命不会有遗憾、不会有罪恶感吧?

 但,就像娴雅说的“他没种”!他连放手一搏的勇气‮有没都‬。

 那一晚,娴雅要他带她走,他残忍的推开她的手,要她回到父母的怀抱忘了自己。尽管知道他是为了她的幸福着想,她仍绝决的说:“罗亚,放弃我是你‮子辈这‬最大的不幸,以后我就当你死了。,’

 娴雅的恨源于爱,而他的放弃不也因为爱?

 他恨自己出生在黑道世家,‮得不恨‬烧毁这个世界,‮得不恨‬烧死自己,结果,他疯狂的点燃一把火烧了“云罗山庄”,也意外的让一个小弟无辜葬身火窟,

 身为“云海帮”帮主的儿子让他想投案都不能自主,帮上以黑道寻仇误导警方调查。

 为了赎罪,他远离黑道,不惜和亲人断了关系,远走海外。漫长的旅途里,他成了一具空壳,除了罪孽,除了娴雅留给他的怀念,此外,再没什么能衔接这十年的岁月了。

 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庄娴淑忍下了好奇,静静的不再打扰他了。

 她记得姐姐说过,姐夫是为了气姐姐才不断的在外面找女人,如今她恍然明白了,姐姐始终没忘记罗亚,而姐夫的“气”是因为他深爱姐姐,折磨姐姐的同时他自己也不好过吧。

 也许,是爱上‮人个一‬之后,让她学会了包容和设想,她不能让罗亚知道姐姐在十年前曾经怀了他的孩子,也不能让姐姐知道他离奇失踪十年后又出现了。

 仇步扬侧头倾听着袁瑷龄说话,眼角瞄到右后方的庄娴淑正一脸温柔的凝视着罗亚,他脸色一沉,心烦意的想:为何她的一举一动总是牵动他的心绪?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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