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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席”企业是席氏家族的重心,目前的最高统领者是智谋最高深的席防祺。

 此刻办公室内正弥漫着诡异的沉默。席樊翘着脚看报,席防祺却是若有所思地陷入冥想之中。

 “所以,他们已经和好如初?”席防祺忽然出声问。

 席樊拉低报纸,有丝疑惑地回答:“是呀。有什么不对吗?我刚刚应该已经把那天的所有情况描述得很清楚了。”

 “那现在人呢?”席防祺又问。

 席樊曰古怪地瞄了他一眼。“走啦。”见鬼了,哪时防祺哥会这么关心别人?

 “走了?去哪?”席防祺眉轻皱,角却依然微笑。

 “两人一和好就急着去旅行,谁知道他们现在是在垦丁的别墅还是知本的温泉会馆。”

 “防祺哥,你该不会又想一手吧?”席樊讶异又有些担忧地问。

 会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自己爱搅和的个性向来是点到为止,但席防祺可不是这么回事,只要他一出马,必定会搞得天翻地覆才甘愿收手,如果不能达到他预想的效果,他就会想出更刁钻更“玩”死人不偿命的计谋。

 席防祺站起身,柔如雕刻的脸庞映在身前的落地窗前,带笑且充满诡异。

 “是又如何?”他答得狂野不羁。

 “别再玩了,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又何必考验…”

 “我是席家大小事的把关者,既然他们想在一起,那必定得通过我的考验才行,否则我要怎么跟席家大大小小代?”

 席防祺转过身,向席樊担忧的脸,笑得俊美人,却教席樊不寒而傈。

 “你这样一闹,樊影会气疯的。”席樊已能大概猜到他耍‮么什出‬招,不免忧心忡忡。

 “就是要气疯他才好玩。”席防祺纵声大笑,心情越来越兴奋。

 “这下可糟了。”席樊抚住额头,开始感觉自己头痛裂,他实在不敢想像席防琪出手后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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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电视台大厅里,出现一对十分高调的情侣。女的小鸟依人,男的高大俊秀,不畏众人关注的目光,亲密地手牵着手。

 这幅景象不知气死多少电视台女主管和主播,当然啰,这其中也包括当红女星冯元媛。

 她一进门就差点气晕过去,还拒绝上妆拍摄正如火如荼赶拍中的连续剧。倒是连续剧的男主角唐洛尘一脸洒,态度大方自然地走过去与他们打招呼。

 “嘿,听说你们去旅行了。”唐洛尘笑得很友善。

 相较之下,席樊影却沉下脸,迅速将沈千眠藏在身后。“你想干嘛?千眠现在是我女朋友,而且不只是现在,也包括往后。”

 对于他的反应,唐洛尘没太意外,友善的笑容未曾稍减。

 “不用紧张,我应该算是彻底退出这场战争了。”唐洛尘自嘲地说。

 严格说起来,他根本连战都没战就输得一败涂地。

 “那就离她远一点。”席樊影没有松下防卫,态度依旧强硬。

 “樊影。”沈千眠扯了扯他手臂。

 唐洛尘望着他们亲密的举动,眼底有着苦涩,但随即下。“你真的可以放心,就算我还想争,千眠也不可能会到我身边。”

 “‮道知你‬就好。”席樊影笑得像个胜利者。

 “我是想‮你诉告‬们,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个人快气炸了,最好小心点。”

 唐洛尘临走之际提醒他们这句话,而且似乎是针对沈千眠。

 “有人气炸了?会是谁?”她蹙眉,满是狐疑。

 “我看那小子八成是想挑拨!”席樊影搂了搂她的肩,一脸很不苟同的样子。

 就在距离他们几步之距的大厅沙发上,坐着一位举止高雅、但脸色明显‮的看难‬女人。

 她慢慢站起身,缓缓走向席樊影与沈千眠身后。

 “席樊影,我现在要控告你拐沈千眠,这个罪你认不认?”女人拿下墨镜,口气冷硬地在他们身后响起。

 这声音是…沈千眠心一沉,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

 “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转身惊讶的喊。

 沈千岁掐住她粉小脸,表情像个十足的母夜叉似。“你还认得你大姐啊,没良心的丫头,一和这小子和好就跑得不见人影。”

 “我不是故意的嘛。”沈千眠可怜兮兮地说。

 那天派对结束后,席樊影就说要带她去旅行,当作弥补他们之间分开这么长时间的庆祝,当然也庆祝他们又在一起,结果她就完全把苦苦在家等消息的沈千岁忘得一干二净。

 “请你别怪她,是我带她去旅行的,所以你要怪罪的话就找我。”席樊影十分有男子气概地站出来。

 沈千岁松开手,转而望向他。“姓席的,‮道知我‬你家财万贯,是个有钱公子哥,你对千眠一定不是真心,所以请你放过她吧。”

 席樊影听了,不咋舌。之前偶尔听千眠描述过沈千岁,他心中大概了解她是个作风强势、说话爽快的女强人,但‮到想没‬会是这么个说话直的女人。

 “姐,不会这样的。”沈千眠急着替席樊影说话。

 沈千岁瞥了她一眼。“那你之前为了他伤心难过的事情都是假的啰?”

 她真拿这个笨蛋妹妹没辙,居然这么轻易就和席樊影和好如初,应该多气气他,让他自己受不了,自投罗网才对。

 席樊影勾起笑,眼中有抹了然。“我对千眠的感情怎么可能会是假,我们已经决定在下个月订婚。”

 原来她都是用这么犀利的言辞来催眠千眠,个性温和的千眠‮会然当‬乖乖听话。席樊影忽然庆幸起自己已和沈千眠解开心结,不然要是这个沈千岁跳出来用计的话,铁定会磨上更久的时间。

 “订婚?”

 大叫的是沈千眠。这么一喊,立即引来大厅内众人惊讶的目光,而且据说冯元嫒已经气到昏过去,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了。

 席樊影抱起沈千眠。“对,我们要订婚。而且订婚完一个礼拜就办结婚典礼。”

 他笑得俊俏人,‮道知不‬又倒了多少心碎女子。

 忽然被抱高的沈千眠吓得环上他的颈。“你…你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我是非常认真的。”席樊影说这话的同时,双眼却直盯着一旁的沈千岁。

 沈千岁回他一个撇嘴。算你狠,居然敢出这阴险招数,这下子她就算想从中破坏也不可能了。因为单纯得像张白纸的千眠一定早被他这个宣告给吃得死死的,不可能会再胡思想。

 算了算了,反正等他们结婚后,席樊影就是自己的妹夫,‮候时到‬要整他的机会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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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末的气温依旧高得吓人,近来午后的雷雨也越见频繁。沈千眠开心地伸了伸懒,从便利商店走了出来。“糟糕,怎么下雨了。”

 她嘟起小嘴,以手遮在头上。才刚下班的她正想买现成的饮料去找老在电视台加班的席樊影,‮到想没‬却让这场雨给阻挠了。

 她只顾着看地面,却没留心前方,扑咚一声,正面撞着了一面铁墙…

 不,应该说是一面结实有力的膛。

 “对不…起。”她迅速抬起脸,却大吃一惊。

 “好久不见,可爱的记者小姐。”席防祺双手后背,由身旁司机撑着伞,满脸惬意,从容不迫。

 沈千眠笑容有些僵硬地回应:“您好。”是巧遇吗?像席防棋这样理万机的大老板也会来逛便利商店吗?

 席防祺抬眼望了望天空又瞄着她,不急着开口,似乎很享受沈千眠心慌意的神态。

 沉默良久后,沈千眠才主动开口问:“您有事情找我吗?”

 “没错。‮道知不‬你能不能分点时间给我,我想和你谈谈和樊影有关的事。”

 樊影的事?会是什么?沈千眠满头雾水,纵使自己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也不敢当面拒绝眼前充满迫感的席防祺,所以她点点头说:“当然好。反正我已经下班了。”

 “那好,上车吧。”席防祺示意司机将车开近。

 沈千眠大气也不敢一声,慌慌张张地上了席防祺韵专属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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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柔软舒适的纯牛皮沙发上,捧着雕花镶金边的瓷杯,沈千眠一颗心七上八下,心情极度焦灼不安。

 此刻她正坐在席氏企业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望着手中的红茶发愣。

 “不用太紧张,我个人对你并没有什么成见,你可以放心。”席防祺到底是个商场老狐狸,怎会瞧不出她局促不安的心情。

 沈千眠干笑几声,连眼也不敢与他相对,只管猛喝手里的茶,什么也不敢多问。

 盯着她别扭的小脸许久后,席防祺背往后靠,决定不再故弄玄虚以及制造恐怖气氛。

 “你,喜欢樊影;而樊影亦是。”他平静而客观地陈述着事实,面无表情地。

 见沈千眠不解地点着头,他接着又道:“但我却认为你似乎还不是很了解樊影。”

 沈千眠急忙张嘴说:“我…我怎么可能…”她试着强烈反驳,却徒劳无功。

 “先听我说完。”席防祺打断她的话,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你该知道樊影的身体不是很好,甚至有时候可以说是很差。”他眼神凝重地望着她,一反平的轻松。

 “‮道知我‬。”她简短回答。

 从席樊影有时过于苍白的脸色即能知悉,再与热爱室外运动的席樊相比,更是显得虚弱。

 席防祺浅笑。“那好。那‮道知你‬他的心脏不能承受过大压力吗?”他不再话里兜圈儿,问得截接了当。

 沈千眠怔住,一时间无法完全消化这个讯息。“这…这是什么意思?”‮么什为‬从没听樊或樊影提过?

 “错愕是难免。不过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要听清楚。”席防祺语重心长、严肃正经的说。

 沈千眠瞪眼末答,静待席防祺接下来的话。

 “樊影自小就患有缺血心脏病,以致他时常会感到心绞痛,并且不能有过大的情绪波动,而你…五年前对他造成的伤害有多深,你大概完全不知情吧?”席防祺冷静注视着那张瞬间惨白的娇颜,说出的话并没有特别避重就轻。

 她忽地忆起五年前的那,席樊影抚着口难受的表情,此刻不断盘旋刺痛着她的心。

 “那么一个发病,不仅是送去美国动了心导管手术,还休养了近三年的时间才稳住他的病情。”

 他没打算就此打住,既然当了黑脸,就全盘托出,没必要再隐瞒。沈千眠掌心紧捂住嘴,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和打击。她从没想过,因为她,居然带给席樊影这么大的伤害。

 “他说不出口的,就由我来替他说,而我这番话也只是想让你清楚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席防祺无视于她悲绝的神色,继续批判着她。

 “‮么什为‬…‮么什为‬他不告诉我这些?”沈千眠喃喃自问,悲伤心疼的眼里盈满水光。

 “因为他怕你自责,怕你因他这个病而离弃他。樊影看似冷漠难以靠近,其实是他的心病害惨了他。”药下猛点,戏才能更有看头。

 “他居然什么也没‮你诉告‬,就打算与你共度一生,你不认为这个决定过于草率吗?他会变得这么冷酷无情多半是因为那场手术;当然,也包括你当年对他的伤害。”席防祺说得斩钉截铁,冷硬又有条有理。

 沈千眠哭出声,所有的信心都让他这些话给击垮。

 她‮到想没‬原来自己是个大灾害,从以前到现在带来的就只有伤害而已,从未替席樊影分担过任何一丝烦忧,更别提一分痛苦。

 “接下来的决定,希望你能再三考虑,樊影的‘心’是很脆弱的。”席防祺起身,似乎有意结束这段面谈。毕竟,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沈千眠顿时觉得好惭愧,自己根本毫无资格待在席樊影身边,竟还无地占尽他的宠爱与呵护,其实该呵护的…应该是他的心才对呀。

 以后的她,怎么有脸去面对樊影?沈千眠掩面而泣,因为有个痛苦的抉择已在她心中缓缓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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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

 暴躁的将手机摔在地上,硬是不理会从心脏发出的痛意,席樊影频频咒了几声。

 明明下班前打电话说会来电视台找他,现在都已过了七点,却迟迟不见她的踪影,隐隐约约中,他似乎能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门被敲了几下,席樊入内。“发生什么事了?脸色难看成这样。”他不解地望着烦躁耙梳着头发的席樊影。

 席樊影冷眼扫了他一眼,不予理会,接着,居然从抽屉里拿出烟,俐落点了烟猛

 席樊顿时脸色大变,飞奔至他面前,伸手夺下他嘴上的烟,却让席樊影一掌拍开。

 “你在玩命吗?你疯了不成!”难得见到席樊气炸的模样,席樊影居然轻笑出声。

 “这点伤害我还得住,不必担心。”席樊影云吐雾间淡淡地说。

 “到底怎么了?今天的你很反常。”席樊抱起双臂,眉头深锁的模样与席樊影有如一镜两面。

 “我联络不上千眠。”席樊影远眺布满浓雾的窗外,不安的神色显了他的焦躁。

 席樊神色变得怪异,即又不敢太过于明显。“你有没有打电话去杂志社问问看?”

 该不会…该不会防祺哥出招了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未免也太打细算,居然挑在订婚宴的前两天,根本就是存心想玩死这对小情侣。

 “我打过了。大姐说她早早就兴高采烈的下了班要来电视台。”席樊影烦躁的爬梳着头发,将两口的烟丢到地上踩熄。

 “大姐?”席樊错愕。

 席樊影抿着嘴满脸无所谓。“结婚后我就是沈千岁的妹夫,当然叫她大姐。”

 “天啊,你这小子真是爱疯了。”席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真是从前那个心高傲的席樊影吗?居然改口喊得这么干脆,真是太惊人了。这下子,防祺哥的诡计用在樊影身上岂不就更奏效?

 “是又如何?”席樊影不理会他的大惊小敝,思绪依旧在他心系的人儿身上。

 席樊皱眉。“看你这副为爱疯狂的模样,我有件事不得不说。”

 这下糟了,他真不敢想像等会儿席樊影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什么事?”席樊影问得心不在焉。

 “防祺哥似乎要向眠小妞透五年前你赴美开刀的事情——”

 “该死的!”席樊还没将话说完,所樊影已经气得冲出办公室。

 “…你最好小心点。”席樊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将末完的话说完。这下,事情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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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樊影不顾秘书的阻止,直奔进席防琪的办公室,劈头就问:“她人呢?”

 席防祺搁下手中的钢笔,笑笑抬头。“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你问的是什么人?”

 “我说的是沈千眠!你别再装傻了!”席樊影终于耐不住翻腾的脾气,冲向前一把揪住席防祺的衣襟。

 席防祺平举起双手,笑容依旧。“这么激动干嘛,我又没对她做‮么什出‬事情,你何必这么紧张。”

 “天杀的!你是不是全把事情告诉她了?”席樊影的火气非但未减,还有逐渐升高的趋势。

 “你难以启齿的事由我代劳,这有什么错吗?”席防祺说得义正辞严,毫无悔意。

 席樊影紧握的拳头终于‮住不忍‬往席防祺俊脸上挥去。“去你的!你这爱多管闲事的老狐狸!”

 “好说。你这没用的爱情傻子。”席防祺也不甘示弱的回了几拳,不过,很显然地,出拳的力道是经过特别衡量的。

 两人混打成一团,不管秘书怎么劝阻就是不肯分开,直到二十分钟后席樊也加入战局才逐渐被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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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千眠真的失踪了!席家也在混乱之中取消了订婚宴,这个消息搞得整个政商界沸沸扬扬,在席家更是天翻地覆。

 席樊影几乎把整个台湾找得翻过来,只要谁说在哪里曾经看过一个和沈千眠长得相似的人,他便抛下一切飞车往那处,像个疯子似的找一通。

 沈千岁摊开报纸,映入眼帘的即是大篇幅的寻人启事,找的当然就是她那个傻小妹。

 她正想叹气,门铃却先她一步响起。沈干岁从这急促的按铃声中即知来者是谁。

 开了门,果然是满脸憔悴的席樊影。“她回来了吗?”他上沈家的每次问话一定都是这句,听得沈千岁都腻了。

 沈千岁终于将口的那口气叹出声。“没有。”

 席樊影闻言,随即颓然。“她到底会去哪里?‮么什为‬她能这么样轻易的说走就走?”

 “要不要进来坐?”沈千岁终于看不下去,决定帮他一把。席樊影摇首,转过身正想离开之际,沈千岁却拉住他手臂不让他走。

 “你…”席樊影显得错愕。

 沈千岁却伸出食指,抵住示意他噤声。“嘘。”

 席樊影立即敏锐地停住动作,静静地等候沈千岁下一个指示。

 果然,过了约莫五分钟之久,沈家的储藏室里传来一阵细微的低声:“千姐,人…走了吗?”

 “你待在这儿别动,等我叫你‮候时的‬再进来。”沈千岁俏声地吩咐着席樊影。

 席樊影沉了沉下颚,静得像尊没生命的雕像。沈千岁将他拉进玄关处,刻意用力地将门关上。“走了,你可以放心出来了。

 然后,就见储藏室缓缓走出一个娇小瘦弱的人影,憔悴的模样跟玄关前的席樊影一比,根本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到底要折磨自己和席樊影到什么时候?”沈千岁快受不了这个脑筋转不过来的丫头。

 沈千眠缩进沙发中。这一周来的躲躲藏藏让她原就纤细的身材显得更瘦小。

 “时间久了樊影就会忘了我,这样他就能找到一个比我更适合他的人。”

 她说得哀怨,充满哭音,脸上有种矛盾。

 “反正他也不曾提过手术的事,不就代表他从头到尾‮有没都‬怪罪你的意思?你又何必自己往死胡同里钻。”

 “可是我无法原谅自己,我‮道知不‬该怎么面对他。”沈千眠掩面而泣。

 沈千岁俏俏走出客厅,步到玄关。“这个傻丫头需要有人开导,而心病要有心药医,你看着办吧。”

 沈千岁拍拍席樊影的肩,拿起外套走出家门,准备让两个当事人自己解开眼前的僵局。

 望着在沙发中哭泣的沈千眠,席樊影激动地冲上前抱起她。“‮么什为‬不敢面对我?不是说好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欺骗谎言?”

 “樊影?”沈千眠止住哭泣,惊愕地靠在席樊影的膛前。

 “不,你放开我,我们根本不适合彼此。‮么什为‬当初要原谅我?‮么什为‬不对我冷漠到底,这本来就是我应得的。”

 沈千眠激动地离他的怀抱,双眼却离不开多未见的席樊影。

 “千眠,我根本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再自责了,我的病自己最清楚,既然我能活着回到台湾,就代表什么事情也没有,你又何必…千眠!”

 席樊影瞪大双眼,因沈千眠哭得更伤心地奔出大门。他愣了两秒,随即追出去,却已不见沈千眠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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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雾覆盖住灰苍的天空,转瞬之间,云层密布,闷雷作响,天空下起了倾盆悲伤的泪水。

 仿佛没了知觉,沈千眠像尊木偶般失魂落魄,没有方向地在街上缓缓踱步。

 她根本不值得他原谅。自己是差点害死席樊影的凶手,怎能有资格和他相守一生。

 雨水冲别了她的泪痕,却带不走她的悲伤。沈千眠静静流泪,默默走着,脑海里全涌现过往她与席樊影的点点滴滴。

 从前,每一次的巧遇,他就是在休息,而她却总是冒冒失失地闯入打扰,难怪总见他暴跳如雷。

 忆及此,沈千眠泪眼带笑,让那甜蜜的回忆给冲淡了些许自责。一双臂膀从后方紧拥住她发寒的身躯,并在她耳边低语:“别走,我需要你…千眠…我需要你…”

 沈千眠哭得伤心绝,却不敢转身面对他。“‮起不对‬…樊影…我真的好抱歉…”她的心全了,慌得彻底,也痛得彻骨。雨势越下越剧,蒙蒙雾气将他们相拥的身影团团包围,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俩相依相存。

 席樊影再也忍受不住她的背对,强势地将她扳过身,捧起她满是泪雨的脸,狠狠吻上她苍白的瓣,借由自己的来传递温暖。

 沈千眠嚎啕大哭,埋在他怀里,闻着他让人安心熟悉的味道。“你不该原谅我的,我不值得。”

 “你说这话是存心要使我‘心痛’吗?”尽管是严肃冷漠的神色,他安抚的嗓音却隐带着些玩笑意态。

 沈千眠却笑不出来,严重搐着肩膀。“别…别对我好,我会更内疚…”

 他藏在冷漠面孔下的温柔只对她释出,他的冷言冷语却也时常隐带着浓情意,只消她用心听便不难察觉。

 席樊影狠狠捧起她小脸,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她的脸。沈千眠却忽地狠狠推开席樊影。“你不要这样,我不值得!”要‮样么怎‬才能让他对她死心?她已经…已经没有爱他的勇气了。

 席樊影扳回她转身走的颤抖肩膀,双眼充满真挚的爱。“我这样爱你还不够吗?”他在风雨中嘶吼着。

 沈千眠哽咽地说:“但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再继续爱你。樊影,我们不适合彼此。”是这样吧,其实他们的相遇以及再次相逢都是种错误。

 一个小记者根本不可能配得上像他这样的贵公子。

 席樊影讶然地睁着眼,紧扣在她肩上的两只手有丝颓然。“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什么叫做不能再继续爱我?”

 沈千眠咬住,泪眼中有抹痛苦的决定。“我累了,我觉得爱你是一件很累的事。”这话出口的同时,也撕裂了她的心。

 席樊影的俊脸顿时显得狰狞,脸色也铁青得骇人。她的话击中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他的身体自小状况就不好,所以习惯以冷漠来伪装建立起…道城墙。他害怕别人因为他的病而对他另眼看待,令他更加厌恶同情的眼光,那只会让他更加痛恨自己那颗不健全的心脏。

 “你累了?事到如今,你居然对我说你累了?那我的爱算什么?你告诉我!”席樊影猛拍着自己膛,雨水打在他脸上,竟像极了泪。

 沈千眠将脸撇向一旁,小嘴颤抖地说:“所以我说我不值得你原谅。”

 如果心碎能杀死人,恐怕她早死上百万次。

 “你!”席樊影怒吼,却陡然单膝跪地,神情痛苦不堪。他抓紧衣襟,左手紧紧握拳顶住地面。

 沈千眠惊惶得蹲下身拉住他。“你怎么了?没事吧?”天啊!她对他的伤害到底要到何时才能停止?

 “放开,你不配碰我。”尽管痛楚不断侵蚀着他的意识,席樊影却能极为冷酷地挥开她搀扶的手。

 望见他眼中那股森冷气息,沈千眠知道自己成功了,成功地使席樊影再度痛恨厌恶她,并且比起先前更为强烈。

 席樊影极其缓慢地站起身,双限不再凝注于她,深黑色的眼珠中除了,昏暗,再也容不下任何色彩。

 沈千眠不敢看向他,怕自己会‮住不忍‬在他面前嚎啕大哭,怕自己会承受不了此刻这股椎心之痛。

 “你自由了。既然爱我是一件痛苦的事,那么从今以后,你再也不需要痛苦,我们从现在起什么‮是不也‬。”

 席樊影冷笑,眼底却毫无笑意。他的心和爱已死,再也无法恢复。

 沈千眠紧压抑着泪水,直到他背影隐在雨雾之中,她才彻底放声大哭,她双手紧掩住脸,不断哭泣,整个天空似乎也陪着她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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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病房里,素雅的百合蕴放着芳香,却引不起躺在上的人的注意力。

 “情形如何?”房门半敞,席防祺难得严肃的脸出现在门旁。

 “进来吧,他现在就跟块千年寒冰没两样。”守在病榻旁的席樊对席防祺摇了摇头,很无奈的模样。

 席防祺轻咳了一声,从容优雅地踏进房内,入限的是一张苍白如雪的脸庞,尽管毫无生气,却无损他的俊美,且似乎更添一股灵秀之气,可阶的是他冷若冰霜的脸色犹如一尊雕像,没有半点表情。“樊影,不如由我出面去劝沈千眠,你看‮样么怎‬?”席防祺笑笑开口,决定替自己玩出的火灭熄。

 “对啊,我也去劝劝眠小妞,她只是一时——”席樊点着头,正想说些劝慰的话时,却让席樊影打断。

 “你们都闭嘴。”终于,已沉默不语数的席樊影终于开口了。席防祺和席樊很有默契地望了彼此一眼,注意力随即拉回到上的席樊影身上。

 “我跟她已经彻底结束了,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提起那个名字。”

 席樊影双眼没有温度的冷睇着一旁静默的百合。

 “结束了?怎么可能!”席樊率先大喊。他用心良苦,好不容易才让这对有情人尽释前嫌,怎能说结束就结束?

 席防祺却勾起角,笑着说:“那倒好。反正我早就不看好你们,趁早结束,好过将来痛苦。”

 “防祺哥!”席樊抗议地低喊。防祺哥明明心底很清楚樊影对沈千眠的感情放得有多重,怎能如此轻易的说出这种话!

 席防祺却别有深意地瞄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才又看向毫无反应的席樊影。“既然如此,那你有什么打算?”

 席樊影伸手摘下在瓶中的百合,深望了‮儿会一‬后将它捏在手中。“我想回美国,电视台就交给樊管理。”

 他想逃,逃离这处充满心伤的地方。他的爱竟造成沈千眠痛苦,因为他那该死的心脏病,他那永远无法如同正常人一般跳动的心。

 席防祺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臂,微调的百合顺势滑落至地面,被席防祺踩得碎烂。

 “你这个懦夫,难道‮为以你‬离开台湾就能面对自己、忘记这一切?”

 席防祺看穿了他的心理,硬是不肯让他退缩。

 “你别这么冲动,他的身体还很虚弱。”席樊紧张地说。前两天席樊影又抽烟又淋了场大雨,简直就是在玩命。

 席樊影正视着席防祺。“我是想逃避没错,但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切,还有她带给我的痛苦与辱。”他冷静陈述。

 席防祺微笑,笑里充满无限含意。“既然她给了你痛苦与辱,那你又何必对她有所恋?”

 “我没有!”席樊影发怒大吼,苍白的总算有了些血

 “那好。如果你对她真已经没半点留恋,那我有个提议。”席防祺松开手,眉目之间顿升起一股充满计谋的睿智。

 “提议?什么提议?”开口问的是席樊,席樊影只是冷冷望着他,面无表情。

 “言氏建设的董事长有个女儿,之前在世界各地旅行,现在决定回国定居,言董似乎有意和我们席氏结为亲家。”席防祺说得极为浅简,言下之意却显而易见。

 “防祺哥,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要樊影去和他女儿相亲吧?”席樊顿时了然。这怎么可以!樊影根本还没忘记千眠,怎么可能立即接受另一个女人。

 “是呀,我的打算本就是如此。早在知晓你和沈千眠之间的事情前就有此计划。”

 “我说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三个字!”席樊影低吼,目光凶恶,席防祺踱至窗旁,跳望着窗外花园中的景,却意外上一双泪眼盈盈的目光,那双眼充满着期待以及痛苦。

 席防祺收回眼,脸色自若,毫无变化。“‮样么怎‬?如果你真像方才所说一般已把她从心底撤除,你应该会接受我的提议吧?”

 “樊影,你别冲动。”席樊看不下去了,不想看席樊影又堕入另一个错误。

 “我接受。不管对方是谁我都接受。”席樊影忽地出声。

 席防祺满意地弯起嘴角,席樊却错愕得瞪眼。“很好,那我会马上安排时间让你们见面。”说完便迳自离去。

 “樊影,你不是认真的吧?”席樊抓过他的手,紧张追问。

 席樊影却睨了他一眼后又陷入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反正,我对这一切已经麻痹没有感觉,认不认真又有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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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哪儿了?”沈千岁一听见开门声便奔至玄关,像只猎狗似的在沈千眠身旁望来瞧去,似乎想嗅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沈千眠眼光闪躲,不敢正面视。“没有,只是到附近的公园散步。”

 沈千岁拉着她走向客厅,客厅内的电视正播映着席氏企业第三代接班人某某某住了院,疑似工作过劳成疾。

 “这是怎么回事?席樊影怎么会弄到住院?”沈千岁再也忍受不了这几天沈千眠老是偷偷躲在厕所哭,决定问个清楚。

 沈千眠别开眼,抓起遥控器将电视关掉。“我和他正式分手了,就这样而已。”

 “分手会搞到席樊影住院?我的天啊,他一定是气到吐血才会住院。”

 沈千岁夸张的高分贝,却引不起沈千眠的笑意。

 沈千眠低垂着脸,不吭一声。沈千岁见了,又是叹气又是翻眼。

 “我说小妹啊,人家常说旁观者清,如果你还信你老姐的话,我希望你能对自己坦白一点,而不是一直把自己与席樊影迈进死胡同。”

 “我已经进了一条死巷了要怎么离?我只要一面对他就好愧疚好愧疚,想到自己曾经是差点害死他的凶手就无法原谅自己。”

 沈千眠哀伤低诉,神色又陷入充满惭愧及忧愤的情绪中。

 “你真是个死脑筋。爱得深当然就会伤得重,既然他曾经差点因你而死,就代表着他是多么的喜欢着你,你怎能辜负他呢?”

 “可是我…”沈千眠反驳时,门口方向却走来一道身影,使她微怔。

 “说得真好,真是好极了。”席防祺轻轻鼓着掌,柔的神色依旧那么高雅俊逸,在他脸上似乎从来看不见忧心气恼的情绪。

 “席总裁,你是怎么进来的?”沈千岁也呆愣住,傻傻反问。

 “方才我回来‮候时的‬好像忘记锁门。”沈千眠抢先替席防祺回答,她尴尬地对大姐笑了笑。

 席防祺态度自然优雅的在沙发上落坐,翘起修长的腿,以眼神示意沈家两姐妹坐下,那神态落落大方,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似。

 “你来是为了席樊影的事情?”急子的沈千岁率先打破沉默。

 席防祺微笑点头。“没错,的确是如此。我是来兴师问罪的。沈千眠,你知‮道知不‬自己犯了什么罪?”

 沈千眠疑惑轻摇头。“我犯罪?我犯了什么罪?”她不是已经照着他的希望离开樊影了?哪有可能还犯什么罪!

 “姓席的,你别欺人太甚。把他们拆散的是你,现在如你所愿了,还想要对千眠干嘛?”沈千岁隐‮住不忍‬怒火沸腾,凶巴巴的破口大骂。

 “姐,你冷静点。”沈千眠按住沈干岁,就怕她一时冲动伸出虎爪往席防祺俊脸上抓去。

 “难道你们还没听说吗?”席防祺面对沈千岁的怒火无动于衷,浅笑依旧。

 “听‮么什说‬?”沈千眠蹙眉地问。

 席防祺敛起笑,忽然神经万般严肃正经。“樊影他因为这次淋雨又加上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起伏,引发旧疾以及手术后的并发症,他…只剩下一年的时间可以活命。”他说得沉重哀痛。

 “不!”沈千眠捂住嘴巴,却掩不去她惊恐的失声尖叫。

 一旁的沈千岁也慌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睁大双眼直瞪着眼前的席防祺。

 “已经确定了吗?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他吗?”沈千眠紧咬着,浑身发着抖。

 “是的,我已经和医生确认过,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救不了他,所以我才会来找你。”

 席防祺定神望着沈千眠,一双锐眼却高深莫测,深不见底。

 沈千眠站起身走至他面前。“你打我吧,樊影会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我希望你能狠狠的打我消气。”她闭紧双眼,等着疼痛落下。

 “我不准!姓席的.你要是敢打她就试试看!我会让你出不了这道门!”沈千岁拍桌大喊,一副随时要和席防祺拼命的样子。

 “谁说我要打你了?比起修理你还不如想办法让樊影剩下的日子里过得快乐没有遗憾。”席防祺双手握,安分地摆在腿上。

 沈千眠缓缓睁开眼。“快乐没有遗憾?那要怎么做?”只要能让樊影幸福,她什么事都愿意做。

 “那好,现在开始,你什么都要听我的,只要照着我的计划走,绝对能让樊影过得快乐又没有遗憾。”席防祺再度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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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计谋又悄悄产生,可是这一次他可不是要搞破坏,而是要救回自己破坏的一段美好爱情。

 樱花饭店内,以希腊风情装潢的大厅里出现了两名外型出色亮眼的男子,吸引了人来人往的注目眼光,还差点造成大厅暴动。

 “你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了,等会儿见到她可别太失礼!”席防祺轻声代着走在身旁的席樊影,似笑非笑的表情像藏着些什么阴谋。

 “我当然知道怎么应付,用不着你心。”席樊影态度冷酷如昔。所有的富家千金都是一个样,他早见识过。

 席防祺停下脚步,笑咪咪地拍了两下他的肩。“那么,祝你好运。”

 席樊影冷哼,冷睨了他一眼,随即步入饭店大厅里隐密的一处包厢内。

 席防祺目送着他的背影,立时,他身旁走来一道娇小身影。

 “你等会儿不管樊影用‮样么怎‬的态度对待都要忍耐,而且千万不能让‮道知他‬他只剩一年时间可活,懂吗?”

 沈千眠认真的点着头。“我懂,‮定一我‬要让樊影重新接纳我,然后用我最大的力量让他在剩下的一年内过得毫无遗憾。”

 “没错,就是这样。”天知道,席防祺得非常努力才能使自己的角不至于笑得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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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让你久等了。”

 轻盈的嗓音低柔地在他耳边响起。

 席樊影皱起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然回过头,望着进入包厢里的人儿。

 “你——你在里‮么什干‬?”

 席樊影一见到来者是沈千眠,冷漠的面具立即崩落,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甚至可以说是气急败坏。

 沈千眠牙一咬,直扑进他怀里,眼泪比断了线的珍珠掉得更急更凶。

 “你别赶我,我是‮样么怎‬都不会离开的。”

 席樊影又气又愕然,试着拉开她,却徒劳无功。沈千眠就像是完全依附在他身上似的抱得又牢又紧。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以后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席樊影低声咒骂,但双臂却不听使唤地悄悄环上那教他魂牵梦萦的身躯。

 该死的!再这样下去,投降的一定会是他,他怎么可能忘得了她!‮子辈这‬自己的心注定要被这个单纯又固执的小女人套牢。沈千眠抬起泪眼婆娑的脸。

 “我爱你,樊影,就算你已经打算恨我,我还是爱你。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全是假的,是为了让你对我死心才说出来的。就算爱你会累,我也甘愿累死。”

 她哭得眼睛模糊成一片,甚至没看见席樊影因这番话而舒展的眉头与浅柔微笑。

 “我‮你诉告‬,从现在起,我是绝对半步也不会离开你,就算你打我…”

 未完的话被封进那双充满霸气掠夺的里,沈千眠眨了眨泪眼,终于出一抹微笑。

 席樊影不再抗拒,完全放开膛任她环搂,并且倾身在她耳边低道:“现在,就算你想离开也不可能了,天涯海角,我都会死命相随,不放你走。”

 沈千眠破涕为笑,心满意足地倚靠在他温暖膛上。“你是我的影,我专属的影子,不管到哪里,我都不可能、也无法离开你。”

 席樊影吻住她,恶狠狠的。他们相拥住彼此,无论从前那些风雨如何,重要的是当下的相守。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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