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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林志弘受罗明辉所托,义不容辞地登门游说。

 “三哥,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希望一说就中,你可别让我三顾矛庐!”他开门见山地说。

 骏逸口吻平淡,“我又不是诸葛孔明。你倒像黑张飞!”

 林志弘一笑。不记得是谁说的,愈乖巧的小孩生起气来愈可怕,骏逸就是如此,他从小就早懂事,不会让人心,但是林志弘留目睹过一、两次当他的忍耐到尽头时,对那些欺侮人的顽童猛然爆发的反击,那种气势只能用“一鸣惊人”来形容。

 “你可以无情,但不能无义。”林志弘坦言道:“这是我唯一要劝你的话。”

 骏逸为之动容,细细咀嚼话中的深意。

 “你可以不把他当父亲著,但不能抹杀这些年的叔侄情分。就当是面对一个陌生人,无情也就无恨。最重要的是赶快归队,永旭三杰缺一不可,这是你的义务与责任!”林志弘强调。

 “看来议员身分让你在折冲撙组方面更上一层楼了。”骏逸若有所思,将手上的烟捻熄。

 “不敢!三哥,你忘了我主修公关吗?”林志弘略带得意。

 “其实,我早该回工作岗位了,只是少人引路,没有回去的理由,又怕落人口

 实。”骏逸悠悠道。

 林志弘大惑失望,“我还以为是我口才好呢!”

 骏逸泰然卸下千斤重担,就让这些不该被唤起的回忆随著时间尘封吧大门钥匙转动‮音声的‬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微带诧异的林志弘著著骏逸脸庞发亮,坐直了身体。

 拥有他住处钥匙,走进门来的是穿著学生制服的馨白。

 “不!是因为我的心灵已经获得平静。”骏逸望着馨白说。

 “看得出来。”林志弘调侃道。

 站起身来拍拍骏逸的肩膀,林志弘准备告辞。

 馨白唤住他,眼眸清澈灵秀地说:“林哥哥,请你帮我转达一句话给姊姊:教她保重自己,不要难过。”

 “好。”他微微点头。

 骏逸走到馨白背后,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传递无声的鼓励。

 这两人分明是一个灵魂的结合,林志弘暗叹,郁紫,你只是白费心机,替上天磨难出两人的光彩罢了。

 三兄弟终于在罗园聚首,明辉木讷、明杰心虚,竟有短暂的沉默与隔阂。

 谈论父亲的病情是一件哀伤残酷的事,半边身子瘫痪、眼歪嘴斜的罗观岳连语言表达都有困难,却又神智清晰地被困在损坏的身躯里,他无助、暴躁、拒绝复健,一心求死。

 承受他最大怒气的人是郁紫,她以无怨无尤的忍耐来赎罪。

 罗观岳依然是永旭集团的龙头,在三兄弟的商议下,资产、股票全维持原状:若在这个时候闹出争夺家产的丑剧,那么永旭集团就真的自灭了。

 郁紫捧出罗观岳的大印,由他们自行裁夺,该升职的升职,将决策权转移到三人手中,再分层负责。

 三人合力,其利断金。

 明辉犹有余虑道:“我们自行决策,不再经过爸爸同意,这样好吗?”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明杰说。

 一年后永旭运作如昔,令一些好事之徒大惑失望,居然没有上演一出“豪门恩怨”或“罗园惊梦”什么的。

 殊不知一念之问,善恶立判,走了众人今生的命运。

 大专毕业的馨白们想继续进修,并不急著步入结婚礼堂,这令姜德承深感欣慰,他兴匆匆地打听国外进修的管道,大有靠馨白光耀门楣的期待。

 而原本以为今生不可能获得父亲原谅的郁紫,也接到了姜德承不擅表达的声关怀。“要照顾他又要管理一个家,你也够累了,如果忙不过来,可以把雪妃带回来让你妈照顾。”

 电话那头的郁紫泪满腮,只低哑地答了一声:“是。”

 久久不能平复心情,她走到丈夫的卧室中,昂贵的复健仪器置满室内,就像一个小型复健中心。

 身处其中的罗观岳封闭了他的心灵,几次大发脾气都令人提心吊胆,怕他状况转恶。

 稿木死灰的身心恐怕也没多少时间好熬,以往人马竞逐的门前已经冷寂,转移到实质当家的明辉门前,绕了一大圈,淑蓉终于得遂所愿。

 令人惊异的是,明杰和宝贤居然开始交往,淑容所冀望的结为姻亲极有可能成为事实。

 姜家客厅中。

 骏逸又来叨扰了一顿晚餐,和姜德承对弈三局,输得惨兮兮。

 姜德承大乐道:“好小子,你今晚似乎心不在焉哦。”

 骏逸勉强回答:“嗯!有公事。”

 程思兰为一老一少砌了茶放在面前,追问道:“什么事?”

 馨白文静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电视,转若罔闻。

 “公司要派我去海外分公司。”他说。

 姜德承眼睛一亮。

 程思兰吓了一跳,“那…不是离得天南地北了吗?去哪里?”

 骏逸无打彩地说:“纽约。”

 原本大乐的姜德承为之气结。纽约?他…这个浑小子分明是不安好心,追著馨白去了!

 “你…”

 程思兰轻快地打断它的话,“太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就近照顾馨白了。”

 电视萤光幕上,主持人正在访问一位著名女星。节日本身就带有灵异色彩,丽的女明星煞有介事地透她的前生是一位王妃,至于是谁,她不能漏天机。

 馨白扑咖一声笑了出来。

 “哪来这么多王妃?”她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神秘光彩。

 前世今生,不过是一场庄周梦蝶的幻觉吧?蝶梦见自已是人,人梦见自己化蝶,虚虚实实,真假难办,是人?是蝶?

 馨白蓦地有些了悟,不管是人是蝶,既在此身就得扮演好此身的角色,尽其在我。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庆幸自己是生在二十世纪末的平凡女子,中产阶级家庭的掌珠可以读书、就业、恋爱,虽然辛劳难免,却拥有希望与自由。

 倾国倾城的后妃梦…就留给他人话当年吧!

 数年后凭著自身的学养与清新形象,林志弘再一次当选立法委员,问政能力更形洗练,没有政包袱,立场超然,新闻媒体封他“政坛金童”和“最有价值的单身汉”两项头衔。

 更难得的是林志弘颇为洁身自爱,在功成名就之际并没有失了自己,沾染上酒财气等恶俗。

 唯一今他困扰的就是众人的厚爱,纷纷向他“推荐”婚姻的好处,介绍对象的媒人络绎不绝。

 在一次电视访问中,林志弘这样回答女主持人询问他为何不妈的问题。

 “我在等待,等待时间催促命中缘定的伴侣走到我的身旁来。”

 这句浪漫的感表白经过电视传迭、报纸炒作后,掀起一股讨论的热

 大部分的女观众‮得不恨‬立即飞奔到他身旁,也有人一当然是男人一抱怨他不切实际害得他们被女友、子指贵不够浪漫:最糟的是,有人言之凿凿,林志弘分明是个见不得光的同恋者,偏偏他又曾经发言指出同恋者有他们的自由与人权。

 “何苦来找?”郁紫极力劝谏,“好不容易成就了一番事业,也该找个对象安定下来”

 林志弘只是微笑不语。我等你。这句话在他心底早已说过千万遍。

 是的!我可以等。林志弘打定主意,感谢老天!现在是二十批纪,没有“寡妇必须守、”、“娥凡事小,失节事大”的狗礼教。

 纽约华文报纸叉刊登了台湾“政坛金童”的花絮,这次,林志弘振振有辞地说道:“我已经找到命中缘定的伴侣,不过对方提出要求说,她命中注定当王妃…所以我得请她等我二十年。”

 记者追究柢,林志弘微微一笑,“等我选上总统嘛!”

 众人大乐,称之为“林氏幽默”,并不把它当其。

 馨白笑着丢下报纸,“又是姊姊出的难题:”

 骏逸细肴,不笑出声来。“二十年啊?林志弘或许可以办到喔!”他深情地望着馨白,换作是他,‮么什说‬也要为心爱的人放手一搏。

 “下雪了!”馨白像发现新大陆似地惊呼,这是今年冬天的初雪。

 她兴奋地出窗口俯著雪花为中央公园的林木添上银白粉妆。

 不待她开口要求,骏逸已为她取来大衣,“穿上吧!”他笑着道:“也不晓得看了几年的雪景,还不腻?”

 馨白双眸榴榴生辉,那是因为心爱的人陪在耳恻,才使得酷寒的冬雪有了温柔的感受。

 ﹁走吧!”他怜惜地为她拉上帽兜,轻轻拥搅住馨白的肩膀,向玄关处走去。

 凛咧寒风在空中翻舞雪花,时间在季节的递檀中悄悄流逝,春风拂来时,冰封的原野会迸发出盎然生意。

 花开花谢,又是一则绵萦绕的传奇。

 终于可以不必再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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