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左宗方的明快决定,让自己的生活恢复平静,代价是两百万现金和一间小鲍寓。
毕竟是亲戚一场,顾虑到美宝太单纯,他把房子登记为林氏母女共同拥有,叮咛两人“钱财不可
白”,钱也平分存入两人户头,算是仁至义尽了。
事后才知情的李郁蝉不
取笑他——
“哇!荷包大出血喽!”她吹了个口哨,“七百万耶!”
左宗方微笑不语,半晌才淡然道:“亲戚一场,尽点心力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湘江意外险理赔五百万,我本来就想给她们安顿生活用的。”
“你倒大方!”李郁蝉懒洋洋地说。
林家母女在过完元宵后正式搬离左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左宗方和李郁蝉的交往一直是平稳甜蜜的“进行式”,没有了从中作梗的“内忧”,自然更加恩爱。
“叹!想不想换个装演?”她心血来
问。
新年新气象嘛!
“你想换就换吧!”了然于
的左宗方语气是宠溺的。
他晓得这屋子里有太多属于前
的物品,留下太多湘江的痕迹,让小蝉心有芥蒂。
“好,预算多少?”她直截了当问。
这就是李郁蝉,不拐弯抹角、不拖泥带水,更没有一些女人心口不一的毛病,总是要男人揣测芳心。
和她在一起,是轻松而愉快的。
左宗方说了极宽松的六位数字。
“哇!当医生那么好赚呀?”李郁蝉双眸发光,“你有没有特别偏好或讨厌的风格?”
他完尔一笑,“随你高兴吧!只要别太过火就好——千万不要给我弄个什么金
椅、金马桶的,我坐不起。”
“呵呵!”她心花怒放,“包在我身上,我办事,你放心!”
于是,油漆粉刷日本和室、订制女主人专用更衣室、全套欧化厨具、意大利沙发、躺椅、卡拉OK、水
、按摩浴白、漂亮的水晶花瓶、琉璃摆饰…都在李郁蝉的
挑细选下进驻左家。
鲜
的色彩、高兴的笑声都随着李郁蝉登堂入室。
就连黄佳瑜也拍手叫好,原本孩子气的卧房也摇身一变为小姐的香闺,浪漫极了。
“谢谢舅妈!”她开心不已。
“不成,不成!”李郁蝉正
摇头,“不可以叫我舅妈。”
“么什为?”黄桂瑜惊异。
“因为…我连‘新娘’都还没当过哩!怎么可以这么快就降格当‘旧妈’呢?”她半真半假道。
黄佳瑜噗哧而笑,“幄…我懂了,我会叫舅舅赶快求婚,好让你当娘子呀!”
李郁蝉洒
一笑,“未来的事谁知道?我倒不认为我和你舅舅的感情,已经到了‘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
佳瑜有丝紧张了,“阿姨!你不喜欢舅舅吗?”
“喜欢呀!”李郁蝉坦白说:“可是要做夫
的话,光只有喜欢是不够的。你还小,不会懂的。”
“我懂,我懂的!”黄佳瑜迭声说,“道知我舅舅是爱你的!”
李郁蝉只觉得好玩,逗她道:“你怎么知道?偷听哦?”
小女孩粉颊绯红,跺脚嗔道:“才没有咧!”
“喔——”李郁蝉拖长尾音,“我就知道,你舅舅才没有爱我咧!”
“哎呀!你故意的啦!人家不跟你好了。”黄佳瑜恼道,“明知道人家意思,还要捉弄人!”
“好啦,好啦,起不对嘛!”李郁蝉笑道,“开个玩笑而已。”
“阿姨,”黄佳瑜神色严肃地告诉她,“舅舅真的很爱你,你也爱他多一些,好不好?”
她看到郁蝉让舅舅走出了不幸的婚姻,变得快乐温柔,家里也逐渐充满笑声。
她希望郁蝉能当上她的新舅妈,让舅舅得到应有的幸福。
李郁蝉收敛了玩笑的心情,认真回答,“佳瑜,有时候天意作弄,相爱的两人无法相守,相守了几年后,爱转成仇,感情的世界光怪陆离,什么情况都有可能会发生的。”
她不想冒险。
“舅舅不会的!”黄佳瑜连忙为左宗方大力“背书”,“舅舅不会变心的,你要只嫁给了他,他会一辈子疼你、爱你的,我保证!”
郁蝉只是笑,“傻丫头!你是你舅舅肚子里的蛔虫吗?”
“阿姨你真讨厌!”黄佳瑜嘟嘴。
李郁蝉呵呵大笑。
回到家的左宗方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的女人好笑的景象。
一抹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浮上他的脸庞,“什么事那么热闹。”
“舅妈在抱怨舅舅你还没向她求婚呢!”黄佳瑜抢着回答。
“是吗?”左宗方好脾气地笑着,“那就是我不对了。”
去夏至,天晓得他有多少次想开口求婚,只是话到舌尖,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
“免了,本姑娘还不想太早踏进坟墓中。”李郁蝉轻松说笑。
左宗方也以同样轻松的态度玩笑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计,两者皆可抛。”
“道知你就好!”她昂首道。
而在左宗方偶有轮值候时的,李郁蝉总会过来和黄佳瑜作伴,也常常在左家过夜,两人几乎已经成了“半同居”状态。
们心自问,她对左宗方付出动关怀和情感,早已超过了往昔的“恋爱游戏”,也越过了动辄说爱的肤浅阶段。
活在当下,享受人生,不是很好吗?
至于婚姻…
再说吧!时候未到,何必自寻烦恼呢?
风和
丽的早晨,为新的一天揭开序幕。
左宗方看着晨间新闻,画面上正好播出立法院里众立委质询官员的场面。
盛气凌人的立委正在炮轰气象局的地震通报太慢,“…,连乌
都比你们早知道…,你们比两只乌
还不如…”
哎!这就是人民选出来的立委。
“哗!哪只猪在讲话?”李郁蝉问。
正在感慨的左宗方不
好笑,小蝉的“乐天毒舌派”总能令他发噱——只要她不是用来“亏”他的话。
“阿姨,我吃
了。”已经升上高一的黄佳瑜精神抖擞地说,“我去上学了,舅舅再见!”
“嗅,慢走,骑脚踏车小心一点。”李郁蝉叮咛完后,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视新闻。
“咄!敝不得报纸上称呼立委叫哀哀诸公’,”李郁蝉大发谬论,“真的是一群只会‘哀哀叫’的‘猪公’!”
正在喝咖啡的左宗方差点没将咖啡由鼻孔
出来。
正在玄关处穿鞋的黄佳瑜也捧腹大笑。
他咳了又咳,住不忍笑出泪来,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小蝉…”
“干么?”她问。
“那两个字…不是‘哀’…”左宗方说。
“不是吗?”李郁蝉
惑道。
“是这个‘衮’吧?’他写给她看。
“衮”跟“滚”字同音。
“多了两撇嘛!‘滚滚猪公’?更难听了!”李郁蝉皱眉,想了一想说:“也有道理,一只只吃得肥滋滋、圆嘟嘟的猪,正好可以拿来当球滚!”
“Oh!MyGood!”玄关处传来笑声。
笑瘫了的黄桂瑜不支倒地,她决定到学校一定要告诉同学们这段笑话,有乐同享!
左宗方只是笑,笑到
口发热。
这就是李郁蝉!
头脑灵活、反应敏捷,绝对称不上满腹诗书,但却有通篇歪理,能把死的说成活,黑的“拗”成白的!
**8
柔软的水
漾出一室春光。
卢布西的“月光”悠扬
,淡淡的意香如兰似麝,混合着
望、气息,勾勒出一幅
情景象。
曼妙的呻
息是属于伊甸园的乐章。
良久良久,攀越了巅峰的两人,从
情的感官世界回归现实,互拥着彼此感受对方尚未平复的心动。
李郁蝉娇惯地趴在
上,享受着
爱之后的余韵。
左宗方的手轻轻浅浅地拿捏按摩着她汗
的颈项,传来一阵酸麻的快
,让她满意地咕哝一声。
好幸福哦!
她早知道左宗方是个慷慨大方的男人,可是到想没在
上,他会是这样体贴的情人。
“嫁给我吧!”轻柔的低语在她耳畔响起。
这句话雷霆万钧地震醒了她,“你么什说?”
“嫁给我吧!”左宗方重复一遍。
他终于说出口了,并没有想像中的困难。
事关重大,李郁蝉马上恢复清醒,很好心地说:“医生…你要不要去冲个澡恢复理智再说?然不要我可是会当真的唷!”
她觉得他一定是被一时
情给冲昏头的,男人呀!在
上说的“爱”是最作不得准的。
左宗方为之气结,“你…”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做第一次求婚,换来的竟然是她这样大而化之的回答。
“你实在很懂得怎样打击男人的自尊心。”他颓丧说道。
唷呵!糟了个糕!
“你是说真的?”她惊异不已。
左宗方磨牙道:“煮的!”
他移开了帮她按摩的右手,生怕一时气愤,失手把这个女人给掐死!
“呵呵呵!”李郁蝉发出了如梦似幻的傻笑,求婚耶!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求婚。
以前那一大群蚊子、苍蝇、蜜蜂只懂得对她求
、求爱、求一夜情,只有左宗方最识货了,向她求婚耶!哇哈哈!
她得意的笑,又得意的大笑。
看到她眉开眼笑的表情,左宗方察言观
问:“你答应了?”
“没有。”她答得干脆。
“没有,你干么笑得那么开心?”他颇不是滋味地问。
“哎呀!第一次被人求婚,人家当然高兴喽!”她一脸无辜地说。“譬如说,你请我吃大餐,我也很高兴呀!可是吃得下或吃不下又是另外一回事嘛!”
左宗方叹了口气,恨得牙
的他找到了磨牙的好地方——玉女峰上的两颗
人蓓蕾。
惊
与尖叫响起,“啊!你怎么可以咬人!”
李郁蝉拿起羽
枕头砸他,一场
第之争正式开战。
求婚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冰焰PUB
火辣辣的秋老虎在十月初依然威力猛烈,李郁蝉也是衣不惊人誓不休,
感惹火的打扮让男人看得眼睛都快突了出来。
“小蝉…”左宗方
言又止。
“干么?”她傭懒地眨了眨杏眼,紫
的睫
膏更有一番风情。
看到她这副妖娆
态,他不
踌躇…
李郁蝉嫣然一笑,“你要再跟我求婚吗?”
左宗方没好气道:“你会答应吗?”
他求了三次了,每次小蝉都乐不可支,但答案却都是NO!
“哎呀!那么小心眼嘛!”她乐天地建议,“我今年二十五岁了,再过五年,如果你没有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的话,我们再来‘凑合凑合’吧!”
左宗方差点没给她气死!
“小姐,你记错了吧!你今年‘芳龄’二十有六了!”他住不忍损她。
“你是来干啥的?”李郁蝉以杏眼“青”他。
对了!左宗方懊恼,他都被搅混了!
他迟疑地说出目的,“小蝉…你明天晚上有没有空?”
她双眸发亮,语气兴奋,“有空,有空!人家天天都有空!”
啃喝!大忙人左医生要带她去玩了!
“那…明晚六点钟,我去接你参加一个晚宴,”他停顿了一下,“对了,你能不能尽量穿着朴素,也不要化浓妆,戴太多首饰?”
“什么啊!不是要去玩呀?”她有点儿失望,“干么要叫人家打扮成老小姐?”
左宗方安抚她,“是我的指导教授过六十大寿,你也知道的,那种场合的宾客都比较保守。”
“那…很重要吗?”她问。
“对我来说是很重要。”左宗方说。
老人家年纪大了,一天到晚想帮晚辈做媒;他只好坦白招认自己已经有了要好的女朋友,于是明天的寿宴势必得带小蝉出席了。
啊!这种LKK的宴会最无聊了,李郁蝉几乎快住不忍打呵欠。
他们这些医生说的话就像外星人,一大堆医学术语,她根本有听没有懂!
“叹!我去外面透透气。”她对左宗方咬耳朵。
难得她今晚表现得很乖,原本亦步亦趋盯着她的左宗方也放松了警戒,让她离开他身边闲逛。
“
!真是闷!”穿着一身黑色长窄裙洋装的李郁蝉依然是风情
人,不习惯装乖的她喃喃抱怨。
“你是哪间医院的护士啊?”一个
的中年欧吉桑捱过来问。
他那种语气让她很不
,仿佛是在询问:你是哪间酒店的小姐呀?
见她不答,对方更得寸进尺,“美眉,你的**这么翘,穿起护士制服一定很好看…”
而在另一头被学长学弟们围住讨论的左宗方也发现情势不对,和小蝉讲话的是内科主任医生赖主任,他是出了名的酒品差,曾经在医院尾牙时摸了好几位年轻护士的
部,让一些刚出社会的小护士们气得直哭…
糟了!
心念未停,赖主任就伸出了“禄山之爪”
“猪八戒!”怒气冲天的李郁蝉反
地抬脚使出回旋踢。
“小蝉!”左宗方着急的大声喝阻,让她猛然想起这是什么场所,连忙咽下即将出口的一长串
话——
可已经来不及了,她早就把这个不知死活的“
人”摆平在地了!
众人鸦雀无声。
老天!
“学长…那位是你的女朋友?”打破沉默的是他的学弟,“她那一踢好像‘古墓奇兵’里面的萝拉!”
左宗方苦笑,“大概吧!”
他的直属学长则是无限倾慕,“哇!你女朋友真够劲。学弟,你晚上一定很幸福。”
无奈地抹了抹脸,准备去收拾残局的左宗方苦中作乐道:“错了,学长,我白天也很幸福。”
一向冷面冷心的左宗方居然会说笑?惊讶的众人笑开了脸。
“没事,没事!”马上有人出面打圆场,“老赖也真是的,每次喝了酒就爱吃漂亮小姐豆腐。”
就这样,一场
动迅速烟消云散。
在回家的路上,李郁蝉就像做错事的淘气孩子,睁大了一双古灵
怪的双眸偷觑左宗方。
然而一板一眼的正经表情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唉,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她直截了当问。
掌控驾驶座的左宗方直视前方,语气平淡地反问:“我么什为要生气?”
“人家不是故意踢他的,道知你的嘛!那是潜意识的自我防卫行动,是他先摸我**的。”她解释着。
“我没生气。”他强忍笑意,“反正教授也宽宏大量地原谅了你和赖主任,那就算了。”
相反的,小蝉
的那招玉腿无影脚,大概会让在场人士津津乐道好几个月。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李郁蝉连忙撒娇,“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好爱你哟!”
“既然如此,我们结婚吧!”左宗方说。
“呵呵!再说吧!”她打哈哈道。
他浅浅一笑。感染了小蝉那种“游戏人间”的自在心态,他变得厚脸皮了,没有求婚被拒的挫折感,反而愈战愈勇。
原来,谈情说爱也可以如此轻松写意,而不需爱得昏天暗地、死去活来。
国父革命十一次才成功,
剧还有一O一次求婚呢!他不过才四次,算得了什么?左宗方豁达地想。
事实证明——爱神是站在左宗方这边的。
两个月后,左家的浴室内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小蝉!发生什么事了?’怀了一跳的左宗方急急敲门,“你开门呀!”
怎么会这样?李郁蝉哭丧着一张脸,打开了浴室的门,“我…中奖了!”
她的手上拿着——验孕剂。
身为医生的左宗方自然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强烈的惊喜让他呼吸急促、瞳孔放大,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李郁蝉激动地揪住了他的
口衣领咆哮道:“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明明把防护措施做得滴水不
,用的保险套还是深受政坛人士爱用的“戴锐斯”,英国货换耶!么什为还会出差错?
高兴过头的左宗方只能保持傻笑。
“你给我说话呀!”她揪着他严刑
供。
笑得合不拢嘴的左宗方脑袋早已化成一团浆糊,想了又想,只能给她两个字——天意!
“天杀的!”李郁蝉尖叫,“这其中一定有鬼!”
“乖!”他蓦然恢复医生本
,“孕妇情绪不可以太激动,会影响胎儿的。”
要安抚发飙的李郁蝉不是那么简单,左宗方的求婚能不能成功,还有待时间证明。
但是至少已经成功了一半,前景可期。
藏身幕后的“黑手”不
掩嘴窃笑,突然间想起了莎翁戏剧内的一句台词——丘比特的陷井有时用箭
,有时用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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