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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靳芙蓉下了决心要离开卧虎堡。

 她已经好些天没见到冷青蜂的面了,想哭又怕丢脸,憋着又不好受,干脆走好了。

 ‮到想没‬高个子那么小气,为了那天她与冀平共乘一骑之事生气到现在,甚至躲起来不肯见她,这么小气的男人怎配当卧虎堡的堡主?更不配当她——算了,还是不提郡主两个字比较好,尽管曾经荣耀,但毕竟已成过去事了。

 这不说还好,一提她就有气,最可恶的是,他答应她要替她爹报仇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分明是因那天的事怀恨在心企图违背承诺!算了吧,求人不如求己,虽然势单力薄但总会有法子的——凭她的聪明才智,她相信。

 背起包袱,偷偷摸摸——都怪那福伯,整天像跟虫似的跟在她**后面转来转去,八成是高个儿派来监视地的,所以只好趁他上茅厕的当儿偷溜——至马廐随便牵了一匹马骋驰出卧虎堡。

 她本来想骑走那浑蛋的爱马“飞驰”好气气他的,偏偏飞驰不在马廐里,只好随便挑一匹,反正卧虎堡马廐里的都是千里名驹,骑哪一匹还不都一样,只不过无法如愿气死那小气鬼就是了。

 福伯从茅厕出来不见靳荚蓉,顿时又听见达达马蹄,心头一震,慌地奔出大屋,赫见她背着包袱策马狂驰出卧虎堡大门,一颗心差点儿从口跳出来。

 惨了惨了!大少爷临出门前千叮万嘱,非要他好好看着郡主不可,可现在…完了完了,千万别‮么什出‬事才好啊!

 李冀平刚从大草原驯马回来,看见福伯急得像什么似的在大屋前走来走去,故而上前问。

 “怎么了福伯?有事吗?”

 福伯一边跳脚一边嚷著,“哎呀,不好了李总管,仇姑娘她趁我上茅厕时背着包袱骑马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也急了。

 “才走‮儿会一‬。]

 李冀平立即回马,十万火急的追出去。

 ***

 京城的繁华热闹真非笔墨所能形容。

 靳芙蓉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地方,满城满街到处都是人,路边还摆了好多卖着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的摊子,嘿!还有人在耍大刀——哦!天啊!那个人居然把一块用火烧红了的铁块儿放入嘴巴里!

 她吓得别开了脸不敢多看,本想快步走开的,哪知一阵叫好拍手声在耳旁响起,使她好奇心作祟连忙煞脚回头看去。

 老天!那人的嘴巴居然完好如初?

 她几乎看呆了,直到那人捧着托盘要求赏银,她才回神的眨眨眼,掏出两分钱放入托盘里。

 继续往前走,一对晶亮秀眸四处转个不停,着实的被这热闹景象所吸引。一路走走停停,看见任何新鲜玩意儿都忍下住要停下来瞧上一番不可,这也难怪她,这二十年来张眼闭眼见到的不是草原就是牛羊,哪瞧过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好奇得过分才怪呢!

 不过好奇归好奇,她可也没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急急的找了家客栈落了脚,再仔细想想如何混进哈尔王府?本来想混进哈尔王府并非难事,只要有马叔帮忙有什么问题?偏偏她不想惊动马叔,其实是怕马叔不答应,‮定不说‬还会派人强押她回卧虎堡,她可不想再去看高个子的脸色——看?只怕连看都看不到,瞧他前些日子像躲瘟神似的躲她,再回去岂不自取其辱?

 噢!不,别再想那个小气鬼了,要想他还不如想那个美男子冀平算了,至少冀平比他更关心自己。

 可是,她做不到,满脑子除了高个子的小气样谁也容不下!

 不想了,真的不想了。她举步迈出房间走到客栈一楼,随便在一个空桌旁坐下。

 “小——”

 “掌柜的。”

 她‮音声的‬被一名男子哑‮音声的‬截走,小二哥连瞧都没瞧她一眼的就往那男子身边跑。她的目光循着小二哥的身影看过去,只见一名身著华服的男子半醉半醒似的扯着小二哥的袖子要了壶酒,像遇着不顺心事似的独饮着。

 靳芙蓉仔细的端详那男子,瞧他生得眉清目秀,眸中却有股她也说不上来的气势,再看他锦衣绫绸,想必是官宦之后仰或富家之子,奇怪的是,他左右无随侍家仆伺候?唉!避人家有无随从?反正来到这陌生之地多一些朋友不会错的,‮定不说‬还可结识到一些能够带她进哈尔王府之人!

 想着,便动起身子向那名男子。

 “请问,我可以坐下吗?”她笑问。

 那人放下酒杆,抬起一对盛着酒气眸子瞥了她一眼,不以为意的点点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大方地坐下,笑问:“不介意请我喝一杯吧?]

 那人又瞥她一眼,挥手叫来小二哥,“多拿个酒杯来。]接过小二哥手中的空酒杯,替她斟了杯酒,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爽快道:“来,干杯。”又是一饮而尽。

 她浅尝一小口,放下杯子,“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冷冷地哼了一声,“赵厌,讨人厌的厌。”很鄙视自己这令人生厌的名字的加重语气。

 靳芙蓉愣了一下。他的出生肯定不受,否则,没有人会给自己的儿女起这样的名字,她敢说这是她听过最…糟糕的名字,可她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他有哪个地方令人讨厌?反而觉得顺眼的呢!

 “你看什么?”他讨厌别人用这种眼光看自己。

 她笑答:“我再怎么看都‮得觉不‬你讨厌。说真的,我还喜欢你的呢!”后面那句是附在他耳边小声说的。

 赵厌诧异地凝视她片刻,他可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喜欢他,再瞧这小兄弟也不像在说谎戏弄他的样子,因而牵淡淡一笑,定了这个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

 “仇绍刚。]替赵厌及自己斟满酒,邀他暍了一口,“赵兄为何独自暍闷酒?”

 赵厌苦苦地笑了两声,连暍了两杯水酒,一张脸红得像关公似的,“咱们别谈这种不痛快的事,来,喝酒,喝完酒后我带你到一个好玩的地方去。”

 她真想阻止他别再暍下去,可瞧他一杯又一杯根本没法子阻止,想想还是算了,就让他喝个醉吧!

 见到他喝到趴在桌子上,她有种‮道知不‬接下去该怎么办的感觉,早知道就该先问问他家居何处,现在就算想送他回去也没法子。正当她无奈之际,小二哥走了过来。

 “唉!又喝醉了!”

 “你认识他?”靳芙蓉欣喜地问。

 “这方圆百里谁不认得他!他是哈尔王的小鲍子,不过是四姨娘生的,不怎么受疼爱就是,所以他几乎…”

 小二哥说了一大串,可她只听见哈尔王的小儿子几个字,而且整个人都怔住了。

 自己居然瞧哈尔王的公子顺眼?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可这赵厌——虽然知道他是哈尔王的公子,她还是没有办法讨厌他,‮么什为‬?她也下知道!这种凭感觉的事谁能解释?不!不能因为“感觉”而放过他,她告诉自己只要是哈尔王府的人她一个也不放过。

 “小二哥——咦!人呢?小、二、哥。”待小二哥跑过来,又道:“麻烦你扶他到我房里去,谢谢!”

 小二哥将赵厌扶到二楼她的房间去,然后便下楼忙他的事去了。

 靳美蓉瞪着躺在上醉得像烂泥似的赵厌,缓缓的从包袱里取出一把十公分长的匕首,连续三次都想往他口剌,可不知怎地,她就是下不了手。

 从小到大,她连只蚊子都没打死过,而今躺在她面前的是个人,人哪!教她如何下得了手?

 最后,她懊恼地收起匕首,恨死了那该下地狱受油煎被刀刺的哈尔王,既然要将他取名为厌,就该把他生得丑死了、坏死了,令人讨厌死了的模样,让她有勇气一刀解决他!可偏偏他长得一点也不讨人厌,唉!

 再仔细想想,既然他不得哈尔王的宠,杀了他有什么用呢?也许人家还拍手叫好呢!算了吧!或许——

 可以利用他——

 ***

 “你是谁?”

 赵厌睁开眼睛劈头就问,大概把昨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不记得我啦?我叫仇绍刚,咱们昨天还一块儿喝酒呢!你呀!还说要带我到一个好玩的地方去,结果却喝醉了。”靳芙蓉一边笑道,一边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去。

 他坐起,怔怔地接过她手中的水杯,忽然想到什么似地猛然跳下,使得那杯水溅得到处都是。

 “‮起不对‬我——”略显尴尬地放下杯子,拍掉衫子上的水珠,孩子气十足的咧着嘴笑,“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说喜欢我的人!”眸光黯淡下来,自嘲地道:“我是个很差劲的人,这二十年来除了我娘,没有‮人个一‬喜欢我。”

 “那你爹呢?”她显十足的好奇心。

 他苦笑着坐下,一双手握在桌面上,“他一见到我就发火,而且我感觉得出来,他不喜欢我喊他爹。”

 靳芙蓉皱著眉头坐下来,“哪有这种人?]

 “就是有,而且还是我爹。”又是一阵苦笑,眸中闪过一丝恨意。

 他恨哈尔王,她看得出来,可她不想一下子问太多,干脆转移话题,“你昨天说要带我去什么好玩的地方?”

 说到好玩的地方他立即展眉而笑,扯着她的手臂往外走,“跟我来就知道了。”

 她就这样任他拖着走出客栈,然后穿过两条街才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他放开拉着她的手。

 她仰头一看——“红袖阁”?!

 “这什么地方?咦!那两个姑娘在向我们招手呢!她们认识你啊?嘿!你看,好多人进去呢!”

 不会吧?赵厌皱着脸斜睨他,怀疑地道:“你真的没来过这种地方?”

 “没有啊!你常来啊?里面有什么好玩的?]她已经好奇得想冲进去了。瞧这么多人进进出出,肯定满好玩的。

 原来是个土包子!赵厌抿一笑,“有什么好玩进去就知道了。]

 靳芙蓉一脸兴奋地随著他走进去。

 “哎哟!赵公子,您怎么这么久没来捧场?咱们茉莉可是想死您了,整天为您茶不思饭不想的,不过这下倒好,可终与把您给盼来了。”鸨母扭的从楼梯上走下来,那尖锐的嗓音好刺耳,一条手绢儿在空中挥来挥去。

 靳芙蓉抖落一身的皮疙瘩,她从没听见过有人声音这么尖的,更没瞧过有女人到了徐娘半老这年纪还浓妆抹,活像个唱大戏的,看来这京城里当真无奇不有。

 赵厌只是笑笑没‮么什说‬,这种女人的嘴脸他见多了,说来说去还不是巴想着他口袋里的银两!

 嬷嬷突然看见什么似的睁大那对眯眯眼,高八度‮音声的‬再度扬起,“哇!好俊的公子啊!瞧您细皮。”

 “哈啾!”靳芙蓉朝嬷嬷打了个特大号的嚏,鼻水正中红心的在她的脸上,中断了她的话。“对…对…哈啾!”又是一个嚏,这下嬷嬷连退了好几步才躲过一劫。靳芙蓉小鼻子,“‮起不对‬!不过你那手绢的味道实在太刺鼻了!”这话是太直接些,但毕竟是实话。

 若不是赵厌的忍功‮算不还‬太差,肯定已经捧腹大笑。

 鸨母脸上掠过一丝不悦,什么巴结逢的话全免了,挥手招来丫头,皮笑不笑地嗲声道:“带赵公子及这位小扮上楼去,让茉莉及小兰出来伺候。你们好好玩啊!哎哟!林少爷——”一转眼又转到别人身上去了。

 “你跟她好像满的?”靳芙蓉一边上楼一边问,‮住不忍‬又扭头瞥了一眼鸨母。

 赵厌牵了下小声道:“她跟我不,跟我口袋里的银子比较。]

 她纳闷地眨眼,“什么意思?”

 “你知‮道知不‬这是什么地方?”

 她摇头。

 “院。”

 “…”

 赵厌连忙捂住她的嘴拖她上楼,才免去一场尴尬及笑话。

 丫头领着他们进入一间靠近后院花园的上等雅房,从楼上向下望可览尽后花园假山假水及玫瑰园的旎景致。

 “你们坐会儿,我去请茉莉姊。”

 靳芙蓉待丫头出去后,立即扳开赵厌的手鼓着腮邦子道:“你‮么什为‬带我到这种地方来?]

 “不是你让我带你出来玩的吗?”他讷讷地道。

 “我…”她一时哑口,扭着脸放低声音,“我‮道知不‬你说的好玩的地方就是——院!”秀丽容颜顿时涨得红通通的。

 一个姑娘家上院,她可不知有什么好玩的?

 “哎呀!有什么关系?出来见识见识嘛!”说着,一只手便往她肩上搭去。

 她拍掉他的手没好气地道:[你少吃我豆腐啊!]

 赵厌噗哧一笑,[豆腐?你可当自己是个姑娘家?]收住笑容,摸着自己的下巴十分正经地端详她,认真地道:“不过瞧你细皮的,嗯,还真有几分像!”

 靳芙蓉翻高眼珠,一张嘴只差没裂掉,正窘迫之际,生得清秀高雅的茉莉及时出现解救了她,但是——

 噢!她用手蒙着脸不敢看这限制级的画面。

 赵厌和那叫茉莉的女子竟然一见面就搂在一块儿又亲又吻的,而赵厌那双怪手甚至还贴在茉莉丰圆的**上猛吃豆腐,完全漠视她的存在。

 突然感觉有双手从身后绕到前面来,“啊!”她尖叫一声,没命似的退到墙角去,双烦像火烧似的滚烫。

 怎么这里的姑娘这么可怕?见人就搂就亲,一点儿羞也没有?噢!她怎么忘了,这儿可是“院”哪!可恶的、该死的赵厌,竟然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

 小兰的身子再度飘过来伸手要抱她,吓得她又逃又躲,和小兰绕着桌子玩追逐游戏。

 赵厌和茉莉见状,仰着头哈哈大笑。

 “别吓坏他了,兰姑娘。]赵厌出声,才停止了这场追逐游戏。

 靳芙蓉娇的瞪着赵厌,‮得不恨‬撕烂他嘴角那抹戏谑的笑容!

 “别玩了,坐下来喝杯酒吧!”茉莉轻声道,那声音就像她的人,轻轻柔柔的。

 靳芙蓉冷冷的瞥了那长得‮算不还‬差的小兰一眼,心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只要那女人别再靠近我就行了,提防地转着眼珠子坐下来。

 而那小兰——天杀的,她什么地方不好坐,居然坐到靳芙蓉腿上来。

 “啊!”靳芙蓉惨叫一声,那重量只差没断她的腿,也许是自然反应,她使劲的推开她。

 [哎哟!]

 一声尖叫,只见小兰摔在地上跌了个**开花。

 靳芙蓉捂住了嘴,一对明眸睁得像两颗铜铃。

 小兰气呼呼地从地上爬起来,握着拳头朝靳芙蓉肩上捶了两下,生气地骂着,“你要死啦?自己陪自己好了,哼!”枝款摆的出了雅房。

 赵厌与茉莉面面相觑,在“噗哧]声后立即大声爆笑,而且笑得没法子停止似的。

 靳芙蓉面红耳赤,如果这时候地上有个,她一定一头钻进去!

 闲扯淡片刻,赵厌突然沉默下来,一对眼儿定定的望向珠帘后面的那个房间。

 靳芙蓉寻著他的目光扭头,“你在瞧什么?”不过一房间的酒客嘛!

 他扬一笑,[是个朋友,我过去打个招呼马上回来。茉莉,招呼仇公子。”

 靳芙蓉见赵厌离去,‮住不忍‬撇了下。朋友?原来他还是有朋友的。“赵厌常来这儿?”随口问问,剥了颗花生米入嘴里。

 茉莉清秀的脸庞出淡淡愁绪。说真的,她的样子一点也‮是像不‬个女,瞧她清秀的五官像早晨的空气那般清新,而且举止高雅,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那般高贵。

 摇了下头,“他只有心情很差‮候时的‬才会来找我,下过今天是个例外,我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极佳。]

 “他很少有朋友是不是?”

 “几乎没有。”茉莉苦笑。[京城里没有人敢跟他做朋友。”

 “‮么什为‬?”靳芙蓉表现得很诧异。

 茉莉邀地喝了口酒,续道:“你大概还‮道知不‬赵厌在王府中的处境?”见她摇头又道:“他娘是哈尔王的四姨太,没有人知道她当初怎会嫁给哈尔工作妾,但那肯定不是心甘情愿的,因为她不下数次的想带着赵厌逃离王府,可惜都被抓回去痛打一顿,最后还落得被囚起来的命运。他们母子从此便没再见过面,至今长达十三年。”

 “真是个没人的畜生!”靳芙蓉‮住不忍‬咒骂。

 茉莉着实一惊,朝门口望了望,低声道:“你小声点,哈尔王的大儿子赵奇及一些手下常在此出入,如果被他们听见了可就别想活命。]斟了酒再道:“赵厌在王府是个极不受的人物,别说他爹讨厌他,就连他那三个哥哥两个姊姊也都将他当成仇人似的看待,‮是其尤‬赵奇,他放出风声不准任何人和赵厌作朋友,之前一个姓末的不过和他暍了杯酒便被砍断了一只手,总之,哈尔王府上上下下除了赵厌,没有一个是好人。”

 “那你和他——”靳芙蓉看得出来这茉莉是喜欢赵厌的。

 茉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是个女,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对他有什么特别,倒是你,以后得小心些。]

 靳芙蓉心生惧意,但她还是不会放弃赵厌这个朋友,尤其在知道这些事以后。

 “如果有高个子在身边就好了,就算来了十个赵奇也不用伯——]她在心中暗忖。

 赵厌走回来中断了靳芙蓉的思绪,笑着拉起靳芙蓉及茉莉的手一边住外走,一面道:“我带你们见个朋友。”

 他带著她们进入一间更宽敞的雅房。

 “我来帮你们介绍,这位便是闻名全国的卧虎堡堡主冷青峰,这位是…]

 冷青峰的目光惊恐的胶着在靳芙蓉那张又惊又怒的芙蓉脸上,而他身边一名女的身子紧紧的黏着他,一只像八爪鱼似的手在他前‮弄抚‬着。

 靳芙蓉恨恨的瞪着那只八爪鱼似的手,努力克制住那股从体内冲上来想哭的冲动,从鼻孔里冷冷的哼了声。

 “你怎么会在这儿?”冶青峰问,心想——福伯在搞什么,‮么什为‬让她上京城来?

 “你们认识?”赵厌感到诧异。

 靳芙蓉冷冷地道:“想必冷堡主是认错人了,我可不记得咱们曾经见过面!]

 茉莉感觉气氛不太对,立即圆缓道:“我也不认识这位冷堡主呀!下过大伙儿坐下来一块儿喝怀酒不就认识了,来来来,坐。]

 “对呀对呀!坐下来喝一杯就认识了。]开口的是一位胖脸商人,他一边抱着身边的女人又亲又吻一边道。

 靳芙蓉大大方方的坐下,目光仍紧盯着冷青峰不放。她觉得自己开始恨他了,更恨坐在他腿上那个不要睑的女人。

 冷青峰感觉到她那像要杀人似的眸光,更意识到坐在自己腿上的女人正上下其手的挑逗自己。

 “你坐到一旁去。]他对腿上的女人冰冷地道。

 那女人可一点也舍不得离开他,摸着他的鬓角嗲声道:“怎么啦?嫌我伺候你不够周到是不是?那么这样好了,待会儿到我房里,我保证——]

 “噗!”靳芙蓉受了那商人之邀刚啜入嘴里的酒了出来,不偏不倚的在冷青峰及那女脸上,接着,她自己‮住不忍‬笑起来,但她保证自己不是故意的,而她的笑声也在接触到全场惊愕的眸光时煞住。

 茉莉见靳芙蓉没有要道歉的意思,立即起身走过去,拧着手缉往冷青峰脸上擦。

 “您可别生气呀冷大爷,这位小兄弟——”

 “不打紧。”青峰面无表情的拂开茉莉的手,拿了锭银子打发走坐在腿上的女人,然后冷冷地看着靳芙蓉,谁知道她故意不看他,拉着赵厌问些有的没有的,气得他肠子都快打结。

 “我看这地方一点儿也不好玩,咱们还是到别的地方去玩吧!”靳芙蓉一脸没趣的拉起赵厌。

 “可是——”赵厌觉得这样走有些唐突。

 “有什么好可是的?”眸光淡扫冷青峰一眼,“人家冷堡主有别的客人在,更何况这红袖阁多的是姑娘可以陪他,瞧刚走的那位不正等着他到她房里去吗?咱们在这儿恐怕只会扫人家的兴而已,走啦走啦!哎呀,走了啦!”硬是将赵厌拖‮去出了‬。

 “‮起不对‬啊,冷大哥。”赵厌回眸抛下一句便下见了人影。

 冷青峰独饮一杯酒,仍面无表情。

 “冷大爷好像认识那位仇公子?”茉莉柔柔地问。

 冷青峰站起,“多叫几位姑娘来陪我的客人,我去去就来。”大步迈出去。

 茉莉莫名其妙的眨眼,瞧那几名大爷全都醉得不省人事了,哪还需要姑娘陪?

 靳芙蓉一路着气回到客栈,到了门口时仍然‮住不忍‬的再回头看一眼,然后绝望加挫败的奔回房去。

 她以为冷青峰会追着自己回来,可他没有,甚至连红袖阁的大门也没追出一步!他真的已经不喜欢、不关心她了?否则,他该追出来问她‮么什为‬会离开卧虎堡?住在什么地方?‮么什为‬会和赵厌在一块儿?可是——他没有,真的没有!

 她又想哭了,索趴在桌上哭‮来起了‬,完全忘了房间里还有赵厌的存在。

 “你怎么啦?”如果没听错,她发出来的是哭声。

 “啊?”猛地抬头,一颗晶亮的泪珠悬在眼角处发光。自己怎么把赵厌忘了?胡乱的抹了抹泪,随便找个理由搪,“我…我只是…只是突然想起我爹,所以…你别笑我啊!”立即又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会认识那小气…我是说卧虎堡的堡主,你怎会认识他?”趁他不注意时吐吐舌头,差点儿说溜了嘴。

 “那是很多天前的事了。那天有个小乞儿‮道知不‬‮么什为‬惹了我大哥,我大哥很生气便将他抓起来痛打,正巧我路过看见所以上前想替小乞儿解围,‮到想没‬——也被揍了一顿,后来冷大哥出现救了我们,就这样。”

 “他打跑你大哥?”她但愿冷青峰打死赵奇。

 “下,他挨了我大哥一拳。]

 靳芙蓉惊叫起来,“他挨了你大哥一拳?那他有没有——”本来想问冷青峰有没有怎样,却又突然收口。他若有事她刚刚也不会见到他了!

 赵厌却仍然坦率的回答:“他没事,反倒我大哥落荒而逃了。”想到赵奇那天的狼狈样他就忍下住想笑。“咦!你好像很关心冷大哥似的?]

 她不自在的直背脊,别扭地道:“我关心他干嘛?我又不认识他!”

 他也没多想,淡淡一笑,“我看你也累的,不如你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

 靳芙蓉漫不经心地点头并且送他出去,然后回到上躺下,任思绪在天地间漫游。

 赵厌认识高个子是几天前的事?那么那些日子并不是高个子躲着自己,而是他根本不在卧虎堡内,瞧他和那几名商人在一块儿,肯定是上京谈生意来的,哼!懊死的家伙,要走也下说一声,害我以为——,不!如果他还在乎我就不会丢下我不管自己到京城来,就——噢!拜托,不要再想他了好不好?你有骨气些行不行啊?她自言自语。

 闭上双眼,干脆睡觉算了,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脑海里不断出现着高个子那张不怒而威却俊得死人的脸庞,该死!

 “你去死吧!”她一边叫著一边抓起忱头往墙上扔,然后坐起来,痛苦的抱着头并且将脸埋入膝盖里。

 “你真的希望我死吗?”

 “谁?你——”

 靳芙蓉满是错愕的望着双臂环倚桌而立的冷青峰,奇怪他怎么会在自己房里?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那双眼睛永远都能看穿她似的说:“跟著【你们】的后面进来的。]

 “那么你——”

 他点头打断她的话,“听见了你们说的每一句话。”

 想起自己刚刚…蓦地一阵脸红,更怀疑他为何总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想‮么什说‬?

 冷青峰似笑非笑的凝睇她那染了云彩的嫣红粉颊,内心又涌起想一亲芳泽的冲动,但他没那么做,反倒绷起脸问道:[福伯知道你上京来吗?”

 “他——‮道知不‬,我偷溜的。]她闪避他的目光,小声道。

 室内的气氛沉默下来,她一直不敢去看他的脸,但想也想得出来他此刻的脸色有多吓人!‮道知不‬过了多久,他才又开口,“你到这儿几天了?”

 “昨天才到。”声音比之前那句还细。

 “你跟赵厌——”

 她着急了,摇著手道:“我跟他没什么的,昨天我在楼下碰见他,觉得还满投缘的,所以就和他喝了两杯,后来他喝醉了,我就…就…喂!你别误会啊!我可是趴在桌子上睡的,而且——”突然收口。干嘛要怕他误会呢?他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扬起下巴斜睨他道:“我跟赵厌‮样么怎‬,关你什么事?”

 他一笑,“我是问你和赵厌在一块儿有何目的?”眸中尽是戏谑的神采。

 一股臊热涌上来烧红了脸,她又羞又尴尬的垂下眼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他回复严峻的生硬面容,“我说过,报仇的事我会帮你,不准你以身涉险。”

 “帮我?呵!”靳芙蓉咬牙切齿的跳下走到他面前去,“你口口声声说要帮我,可经过了这么久你帮了些什么?你一声不响的就走,还让福伯把我当犯人似地看着我,然后自己跑到这京城来逍遥快活,更想不到的是,连那种女人都对得上你的胃?冷青峰,我真是太高估你了!”

 说来说去不就是在吃味儿吗?

 冷青峰这下笑得可贼了,她吃飞醋的样儿实在人,教他‮住不忍‬要多看一眼。

 “你在看什么?”她冒火的瞪他,恨死了他那种诡谲的笑容。

 他耸耸肩膀,轻松的拍了下大腿,却十分正经地道:“我是还没帮到什么,但我会做给你看,不过你要答应我,别接近哈尔王府的任何‮人个一‬,那是很危险的。”

 靳芙蓉看得出冷青峰是在担心她,却仍反,“我‮么什为‬要听你的话?”

 冷青峰抿着笑,“信不信我马上派人押你回卧虎堡?”虽然是玩笑的口吻,但‮道知她‬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白了他一眼,噘著道:“答应就答应嘛,有什么了不起!”哼!我不会换个客栈让你找不着。

 [别想换客栈,我‮你诉告‬,就算把整个京城翻过来,我也会找到你。]又是那诡异的笑容。

 她暗吐舌头,奇怪,就是逃不过他的眼睛?八成是八字相克遇到克星啦!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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