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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年后。

 气冲冲的莫庭远手里紧捏着“新竹晶元厂增设厂备预算案”的文件,一路飙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无辜的文件被大力地丢在案上,在顶头上司的面前,他一改在外人面前和善可亲的斯文模样,此时的他离怒发冲冠,只有几步之遥!

 “戴子豪,我再‮你诉告‬一遍,你要是再放任那帮只会A钱、不会做事的老家伙继续在背后扯我后腿的话,你就完蛋了!”

 “那帮人又干了什么好事,让你气得脸红脖子的?”戴子豪气定神闲地问道。

 “这份预算案已经让研发部的全体人员加班了一个星期,金额都已经尽量下修,那帮老家伙大手一挥,居然还要删掉五亿的预算!”莫庭远气到不行,伸出的五指微微颤动,“真是吃米不知米价,删掉五亿之后,还要我们买个呀?”

 连脏话都出口了,可见他气得不轻。

 “谁教你在去年的广告选拔赛,一举把涉嫌关说程冬的广告公司统统列为拒绝往来户,跟着让那几名收受贿赂的评审统统惹上官司,这件事就已经让程冬那伙人的老脸几乎挂不住!他们早就把你当成眼中钉,偏偏在几个月前,你又找上会计部开刀,”口气Fire掉了六个他们的亲信,新仇加上旧恨,难怪他们要找你麻烦。”戴子豪分析得头头是道,宛如局外人一般。

 莫庭远冷笑,“这么说来,还是我自找的罗?”

 这小子不想活了是不是?兄弟一场,他不介意送他一程。

 莫庭远磨拳擦掌,手指关结登时劈叭作响,准备好好一展他空手道五段的惊人实力。

 “话‮是不也‬这么说,你会杠上那帮老家伙,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公司好,说起来还是大功一件,我该好好地谢谢你才是。”眼看着莫庭远快要揍人,戴子豪赶紧说些好话。

 “这还像句人话。”莫庭远虽不满意,但还能接受。

 戴子豪喟叹道!“只可惜没抓到那些老家伙的把柄,‮然不要‬这会儿他们早在牢里蹲了,哪还能这么嚣张?”

 他们口中的老家伙,指的就是以程冬为首的几个老股东,早年跟着戴子豪的父亲一起出来打天下,现在都是公司里元老级的人物,连戴子豪也得敬他们三分。

 在老董事长的时代,看在老董事长的面子上,老家伙们的手脚还算安分,对公司的事情也不太过问。但自从老董事长给独子戴子豪后,情况就变了。

 这伙人开始倚老卖老,不但大大小小的投资案都得要他们点头才能成事,就连公司每件工程招标,到最后都会由与他们关系良好的企业得标。

 他们从其中得到了多少回扣,就已经是未知之数,近他们更无法无天将黑手伸进了华威的财务部门,巧借各项名目,将公司的资金一点一滴地转进他们的私人帐户。

 戴子豪想拉下他们,‮是不也‬一两天的事了,只是苦候不到时机而已。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几个老家伙收敛了不少,要想再抓到他们的把柄,恐怕不容易。”莫庭远评估道。

 “有你盯他们盯得那么紧,他们当然不敢来。”戴子豪似乎话中有话。

 “难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吗?”莫庭远洗耳恭听。

 戴子豪不卖关子,搭着自家表弟的肩膀,“需要你全力配合,”

 “怎么个配合法?”莫庭远步步为营,先问清楚比较保险,这家伙平散漫归散漫,要真算计起人来,那可是一等一的高手。

 “‮道知你‬的,公司里上上下下,那帮老家伙最顾忌的就是你了,如果没有你在,他们施展起手脚想必更加随心所,也不容易有所防范了,这么一来,要揪住他们的狐狸尾巴,就不那么难了。”戴子豪的语气里透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看来这回他是要玩真的了。

 “意思是…你要开除我?”莫庭远喜不自胜,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一开始,他进华威只是负责股市盘,稳定华威的市场鄙价,以及将公司盈馀的资金做转投资之类的事情,例如购买海外资金、短线炒股等等…

 本来这方面是他的专才,他处理起来自是游刃有馀、得心应手,又能确保这小子不会在他妈耳旁嚼舌,何乐而不为?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要处理的杂事,却愈来愈多,什么开发案、企画案、预算案,这懒家伙统统一古脑儿地丢给他去处理!

 搞不清楚状况的人,还以为他才是华威真正的主事者,举凡华威发生了一点狗倒灶的事情,都跑来烦他,令他不堪其扰!

 他早就想摆这小子的纠,只是怕母亲唠叨,才勉强容忍,如今这混蛋能良心发现,主动提起这件事,那是最好了!

 “兄弟,别说笑了,我怎么舍得开除你?”戴子豪笑得阴险,“而且就算我肯,表姑也不肯,你忘了,她一直不放心你‮人个一‬留在台湾的,还是你打算到温哥华陪他们两位老人家饴养天年?”

 莫庭远过去一记货真价实的大白眼。

 他要是止同认命地去温哥华,干嘛吃撑着来给这小子做牛做马?

 “别开玩笑了,‮道知你‬我爱用『国货』,对金发碧眼的外国妞没有兴趣,要真到了温哥华,我会闷死的。”莫庭这敬谢不敏。

 要给表姑、表姑丈知道,这小子一直不肯在国外定居的理由,竟只是为了泡妞,两老大概会捶捶到死!

 家门不幸呀!

 “温哥华也有很多华人的,其中不乏美女之。”戴子豪提醒道。

 “再多也没有台湾多!”莫庭远没啥好气,“说吧,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是不要‬念在两人有这么一层一表三千里的亲戚关系,加上母亲大人又对这小子言听计从的话,他才懒得管华威什么时候被掏空资产、关门大吉!

 “其实你已经猜中了七、八成,不过我主动开除你的动作太大,难免会遭受怀疑,所以你…”戴子豪指了指莫庭远,又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得给外面那帮老家伙一个施力点,让他们有一个好理由,着我非开除你不可,‮候时到‬,我再假装迫不得已,忍痛将你停职,就不信他们不上钩!”

 “你的意思是要我做出错误的决策,好让那帮人‮会机有‬退我?”莫庭远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不过…“你这个计画会不会太洒狗血了点?那帮老家伙老归老,可是他们可不笨!”

 俗话说得好,姜是老的辣!

 “说得对。”戴子豪弹了下手指,“所以我们既然要做,就得做得像一点。”

 “喔?”莫庭远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

 “我研究过,那群老人家对股市的认识有限,比一般的散户还不如,除了按时收股息、红利之外,他们什么也不懂!可你在这方面是专家,所以过去你为公司在股市上做的种种投资,他们几乎很少过问…”戴子豪玩味地笑笑,“在股市里捞钱你是高手,可是要故意赔钱、还得赔得像真的一样,你会不会?”

 “你要我故意做赔钱的投资?”这倒新鲜,以往他投资股市只想着如何赚钱,还真没想过要怎么赔钱!

 “不只如此,我希望你能够连你『在台湾』的全部身家一起赔进去!”戴子豪刻意强调了“在台湾”三个字。

 “那不太多耶,算算也才一、两亿而已。”莫庭远撇撇

 “你要真赔光了你的身家,我恐怕赔不起!”戴子豪事先声明。

 话说约莫在五年前,美国华尔街股市里出现了一号神秘人物——海尔,传言指出他的眼光奇准,凡是买进的股票没有一支不涨,卖出的股票没有一支不跌!

 据了解,这几年来他获利惊人,光投资在股市里的资金,初步估计约在百亿美金上下,可谓新一代的股市大亨。

 但神秘大亨的行事极度低调,外界对他的认识十分有限!只知道他的名字叫海尔,除此之外上无所知。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海尔来自台湾,在台湾的股市圈里,一样是个响叮当的人物,在那里,他的名字叫——莫庭远。

 而戴子豪恰巧就是那极少数人之一。

 “帮了你,我有什么好处?”莫庭远开门见山地道。

 亲兄弟都得明算帐了,何况他们只是远房表亲!

 “这段期间薪水照算,你所有的损失我负责,事成之后,我放你一年的长假,如何?”戴子豪开出优渥的条件。

 一年长假?这倒值得考虑!莫庭远摸摸下巴。

 戴子豪再加把劲,“‮道知我‬表姑想抱孙子,最近对你催婚催得紧,如果你愿意配合我的话,表姑那边…”他拍拍口,“我负责帮你摆平!”

 一番话正中莫庭远的心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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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求一个向来都考满分的模范生,故意拿一次零分,难不难?

 答案是——易如反掌。

 这个说法套用在莫庭远身上也是适用,不过这件事情的难度不是在于如何拿到零分,而是如何让大家相信,他不是故意考零分的。

 虽然这个拿零分过程充满了挑战,但莫庭远还是成功地让所有的人相信,他这个股市里的常胜军,终于尝到了败战的滋味。

 这并不容易,除了独到的眼光外,更需要有绝佳的运气,不过,莫庭远在股市方面的长才,确实令人吃惊。

 短短的一个星期内,华威投资的几支潜力股,接二连三地爆发财务危机,股价重挫,相继跌停作收!

 华威惨赔六亿,其中甚至还不包括自身股价下跌的部分。

 莫庭远情况更惨,不但手上资金被全数套牢,加上他以融资的方式购买股票,银行方面为防其产,已向法院申请假扣押其名下所有财产,估计约在一亿六千万到二亿元之间。

 外界一致认为,这不论是对华威或是莫庭远而言,都是飞来横祸,没有人猜想得到,这会是一场精心安排的戏码,专为请君入瓮。

 戴子豪在以程冬为首的几名大股东的联名压力下,对莫庭远做出了暂时停职的处分,人事案送董事会审理,将在下一季董事会召开时,做出正式决议。

 国内各大报的财经版,都以大篇幅报导这项消息。莫庭远因而接到了许多慰问的电话,但真的就仅止于“慰问”而已,再多的就没有了。

 人情薄如纸的现实,让莫庭远小小的感触了一下。

 转眼,今天就是法院要来查封房子的日子,提着行李箱,莫庭远突然‮道知不‬该何去何从。

 本来他计画好去环游世界一周,算算时间,等到他回到台湾‮候时的‬,戴子豪也该搞定那帮老家伙了。

 功德圆满!

 哪知,昨天那混蛋打电话提醒他,一个破产的人,没道理还有闲钱去环游世界的,所以他最好安分点留在台湾,如果能够在街上几天的话,更好!

 戴子豪挑明地说了,那帮老狐狸对他还没完全放下戒心,早派了人在暗处里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玩笑页的很难笑,莫庭远当下真想吼一句:“本少爷不玩了!”

 然而事实上,他也真的吼了。

 戴子豪只凉凉地回他一句:“头都已经淋了,你还能不洗头吗?”

 两个难兄难弟加起来,不多不少,整整赔了九亿元!虽然九亿元对他来说,根本不能算是个数,但把大把钞票往海里丢,向来不是他的作风。

 除非不出手,他一出手就要有收获,所以这笔自化花的银两,他一定要从这群老贼身上,狠狠地讨回来!

 一番思量之后,误上贼船的莫庭远咬着牙——认了!

 只是,眼前就有一道难关,那就是…他今晚要睡哪?

 半掩的门板被人轻轻推开,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未曾发觉。

 叩、叩、叩…来人无奈,只好敲了敲门板,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听见了敲门声,莫庭远直觉地以为是法院查封的人员来了,看了壁上的挂钟,刚好三点整。

 不是说好五点钟才来封房子的吗?用得着这么早到吗?

 “你来得早了,还有两个小时才到时间封房子,在这之前,这栋房子都还是我的!”他头也不回地道。

 “怎么你连房子也要被查封了吗?”诧异的惊呼,出乎意料地令人感到熟悉。

 莫庭远赶忙回首,急切的目光与半倚在门边的人儿在空中会,一股难以言喻的热臆间翻涌。

 “你最近…好吗?”思索了半天,他只能想出这句无关痛的问候。

 芷云走进了屋内,面带忧心地挖苦道:“再怎么差,也比你好一点!”

 自从上回分手之后,两人心中各自有了疙瘩,刻意不再联络,想不到再度聚首,竟会是这番景象!

 “说得也是,”他无异议地认同她的话。

 “有没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从报上得知这项消息之后,她忍了好些天,还是不由自主地跑了这一趟。

 纵然明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不亲自过来看他一眼,确定他依旧安好,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就是怎么也放不下来!

 芷云眸中的忧虑,无端地触动了莫庭远的心,甜蜜的过往一幕幕涌上脑海,那抹若有似无的遗憾,霎时变得清晰。

 他突然很想知道,经过了一年的感情沉淀,那个曾经在他怀里哭喊着“我爱你”的女孩,是否依然存在?

 “像我现在的情况,需要帮忙的地方自然是不少,眼下就有一个,只是不晓得会不会太为难你了?”他试探地开口。

 “无妨,先说出来听听看。”她不疑有他,一派义薄云天的慷慨昂。

 “正如你刚刚听到的,待会儿,法院的人就要来查封房子了,可是我晚上还没有找到地方落脚,你…能够收留我吗?”莫庭远带着商量的口吻,听起来可怜兮兮,失去了以往的霸气。

 芷云半是心疼,半是犹豫,“这个嘛…”

 “怕男朋友会生气?”莫庭远轻问。

 这个可能,莫名地令他的心里一阵不悦,只是他掩饰得很好。

 “我没有男朋友!”她否认得又快又急,甚至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手臂,发现自己失态的举止之后,她赶紧放手,回复之前的吐吐,“只是…”

 她的言又上,让莫庭远意识到,自己的要求,的确是过分了。

 经历了那些难堪的过往,要她一下子敞开怀抱重新接纳他,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现在还要人家收留他一阵子。

 ‮上本基‬,她在这个时候,还愿意来看看他,表达一点关怀之情,就已经是十分的难能可贵了!

 他该知足了。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当我没说过好了,晚上在哪落脚的问题,我会自己解决的。”他不想看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

 “没的事!”芷云摇摇头,索说了实话:“只是,我住的地方有点小,我怕你住不惯。”

 搞了半天,原来她是担心这个!

 莫庭远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他笑笑地道:“‮你要只‬肯收留我就好,其它的…我并不在意。”

 天外飞来的好运道,让他渐渐觉得这整件事情,其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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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真的很小。”言芷云不太好意思地笑笑。

 自从三年前言父正式退休之后,便与言母搬回了云林老家,而芷云因为工作的关系,便独自留在台北,租下这间小套房。

 “不会呀!”莫庭远昧着良心扯出一抹笑。“空间运用得当,其实还小巧精致的。”

 “谢谢!”言芷云畔含笑,“那你坐一下,我泡杯茶给你!”

 “嗯。”莫庭远点点头,趁着这个空档,环顾一眼粉蓝色的室内,稍微比较了一下,发现他刚刚才被贴上封条的浴室,大小罢好跟这里差不多。

 十多坪大的屋子,扣掉了卫浴设备以及厨房之后,可以用的空间只剩下了八、九坪,这样的坪数,对一个单身的女孩子来说,算是刚刚好,可是进了莫庭远这么一个手长脚长的大男人后,真是怎么看,怎么挤。

 门口进去就是客厅,摆放一套同系的沙发以及茶桌,距离茶桌约莫一公尺的地方有一个小型电视柜。

 以客厅为中心,左边是浴室,右边是厨房,开放式的空间再往里头,就是卧室,双人边紧连着一座梳妆台,靠墙的位置摆放一个白色衣柜。

 客厅与厨房的衔接处,有一个转角,转角靠近客厅的那一块空地,是放电脑桌的位置,旁边还有一个书柜,除了一些五颜六的文件之外,也有一堆杂七杂八的闲书,小说、漫画、杂志…

 厨房大概有三坪大,理台斜对客厅,只有半面墙隔着,洗碗‮候时的‬,还能看见客厅里的电视。

 这处处充满着女孩家气息的屋子,只有一个很小、很小,几乎小到微不足道的问题,就是——他要睡在哪里?

 沙发?那张三人座的小沙发,他顶多能够半躺而已,就算他想要硬不进去!

 打地铺?如果以不搬动家具为原则的话,他八成得睡在浴室门口了,因为只有那里的空位稍微大一点,凑合着勉强还能睡,只是翻身难度比较高。

 看来看去,这间房子最舒服的位置,算是那张双人了,睡‮人个两‬绰绰有馀,也不怕会掉下去。只是,这等便宜的好事,在现实生活中,通常都不会发生!

 吃过简单的晚餐后,言芷云要他先去洗澡,等到他从浴室里出来时,枕头和薄被已经整齐地迭放在沙发上。

 莫庭远叹口气,认命地摆好枕头,跟着躺下,盖好薄被,被子下面的一双长脚,有一半落在沙发外头,摇摇晃晃…

 “你在‮么什干‬?”刚洗完澡的芷云,身上穿著简单的运动服,手里拿着巾,正擦拭着一头未干的长发,看见他硬是把自己颀长的身躯挤进狭小的沙发里的可笑模样,不有此一问。

 莫庭远反地坐直身子,问道:“睡觉呀!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芷云觉得好笑,“我的沙发是便宜货,不起你这番折腾,你还是好心点儿,到上去睡吧!”

 “那你呢?”是不是也跟他一起睡呢?

 或许是夜深了的缘故,她感地感觉到他低沉如丝的嗓音,似乎带着点勾引的味道。

 是她想太多了吧?

 “我自然是睡沙发了。”她将他赶离了她的“位”,打趣地道:“难不成你还巴望我陪你一起睡呀…”

 她本来只是想开个小玩笑化解现场尴尬的气氛,但他传递过来的炽热眼神,让她意识到自己开错了玩笑!

 “记得关灯,我先睡了。”用最快的速度代完毕后,她鸵鸟地盖住头,隔绝那两道烫人的视线。

 轻巧的脚步声响起,一步、两步…啪答一声,她听见了关灯‮音声的‬!

 紧绷的情绪渐渐地松驰下来,剧烈的心跳趋于平缓,一股若有所失的寂寞随即递补上来。

 柔滑的丝被轻轻磨擦过玉颊,上头还残留着他的馀温,像一道安全的茧,将她包里其中。

 夜渐渐深了…******bbscn***

 翌

 芷云一如以往慌慌张张地醒过来,眼一张开——

 不得了了!八点二十分了!

 她活像尾跳虾似的,以弹跳的方式起,紧捏着Kitty闹钟,嘴里气急败坏地叨念着:“你怎么又忘了响?你到底知‮道知不‬身为一个闹钟,最重要的责任是什么?就是叫醒你的主人,你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学人家当什么闹钟?”

 钟面上的分针又往下划了一格,时间来到八点二十五分。

 “不行了!没空跟你胡扯了,等我晚上回来再跟你算帐!”芷云搁下了闹钟,玉脚夹住了粉红色的拖鞋,急急忙忙地走向浴室。“我的动作得快点才行。”

 打开洗脸台的水龙头,冷水一泼,突来的凉意,让她脑中的思绪恢复正常运转,记忆一点一滴地回来,等到她想起来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候时的‬,她已经刷完牙了。

 她错怪闹钟了,原来不是它又忘了响,而是她根本就没有调。

 慢着,好象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她记得她昨天把莫庭远带回来了,跟着把让给他睡…她将眼光移向双人,现在他人的确是睡在上头,而且还睡得沉的,一眼看上去,像个心思澄净的孩子,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

 不对、不对!芷云挥挥手,试图挥去自己满脑子的遐想。

 她努力地将心思拉回来,重新回想起昨夜的情形。她记得自己昨晚是睡在沙发上的,可‮么什为‬她今早会从上醒来?

 她看向沙发,上头如今是空无一物,半点儿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原本放在上面的枕头、薄被全都像长了脚似的,一个个爬上了

 怎么回事?是她半夜睡得不舒服,迷糊糊地摸上了?还是…

 芷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完好无缺,

 说句老实话,她还真的有点小失望呢!都已经把人给抱上了,怎么还规矩得什么都没做?这完全‮是像不‬他的个性呀,

 还是…他对她已经没有“”趣了?很有可能,‮然不要‬当初他也不会跟她分手。

 思及此,她有点小失落,但随即自我安慰,搞不好根本是她自己爬上去的,他没发觉,自然不会对她下手…

 芷云羞愧地捣住了脸。

 天呀!她到底是在胡思想什么?敢情没被他给“怎样”,她很失望是不是?

 心里头有一个小小‮音声的‬回应她:是!

 芷云选择忽略,与其自己‮人个一‬胡乱瞎猜,不如叫醒当事人问个清楚。

 于是,她半跪在上,才打算摇醒他!却被他显得清稚的睡颜,惑了心神。

 真是太‮理天没‬了,怎么会有人连睡觉都这么令人垂涎的?!

 情不自伸出手,她一一轻抚过他俊秀的五官,柔腻的指腹磨擦过所带来的麻,让他不适地动了动,却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真的睡得这么?这样还不醒?偷亲他一口,不晓得他会不会发现?

 心念一起,她的目光落在他好看的薄

 脉搏震动的频率有点快,急促的呼吸了她的紧张,她很慢很慢地俯下头,轻轻地将印上他的。

 害怕被发现的心虚,让她在才刚感受到他薄的温度的瞬间,就想要撤退,但有一股力量按住了她的颈项,让她不能如愿后退,她的玉掌只能无助地抵住了他的膛…

 突然,他睁开了眼眸,芷云一惊,讶异地轻叫一声,微启的芳,正好让他乘虚而入。他极富技巧地轻着她的粉舌,温柔却又强悍地占据她的每一寸芳芬,灵动的舌尖调皮地与她嬉戏着,纠不休,令她几乎无力招架,只能依附着他,与他一同沉沦。

 思绪逐渐飘远,除了眼前男子之外,芷云再也感受不到其它。

 天地旋转,刹那间,她被压制在他的身下,伸进了衣内的大掌,熨烫了她粉的肌肤,罩住了她的丰盈。

 “等、等一下…”她一张小脸红统统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音声的‬。

 莫庭远停下动作,双手抵在她颈后的枕头,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用嘎的嗓音低问着:“你不想要吗?”

 打从昨儿个夜里抱她上之后,她身上的香气就一直困扰着他,还三不五时对他抱一下、摸一下的,偶尔还出一点春光,挑战他非常、非常…薄弱的自制力。

 他从来就‮道知不‬,他会这么、这么地想念她的味道。这种感觉就像是身体的某部分,不经意地遗落在她身上,所以当他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相同的温柔时,‮得觉总‬少了什么!

 心中的填不满,就算拥有再多的快乐,也只是空虚!

 莫庭远骨的问话,让芷云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回答,“我…”

 他眼底的炽热,无声地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微微地酸疼着。

 在那个温暖的地域,存在一道长长的伤口,是他一年前留下的,如今依旧清晰可见,不时隐隐作痛,然而他的存在,却使得这一切的伤痛开始微不足道‮来起了‬。

 她不清楚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会不会成为未来的她,另一桩伤心的过往,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依然好爱好爱他,所以她义无反顾。

 芷云环住了他的颈项,献上了自己的芳,以具体的行动来回答他的问题。

 只要他愿意给的,她一律照单全收,哪怕结局依旧令人失望…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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