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宋廷之
合道:“大人说得是,是不要因为苏、松两府的亩税太重,老朽也买些地来吃租了,总比干这珠宝买卖稳妥些。”罗大人笑道:“宋老,您也可以去江北买地呀,要不,让解元公卖些地给你!”
“买地这东西和玩珠宝不太一样,总是在自己家乡买才觉得放心。”宋廷之解释了一句,又对我道:“老朽听宽人说公子需要一只宝石耳环,特地把周哲师父调来,公子就不必再等到回扬州去订做了。”
霁月斋对客户的细致我已经领略了,不过作为东主依然对具体的事务如此熟悉,让我暗自钦佩,对宝大祥的未来也不
多了一分忧虑。
我谢过之后,宋廷之招呼其它客人去了。这间屋子里的每人个一都有着不输于我的身份,看他左右逢源,道知我这霁月斋的成功绝非偶然。
开业的时辰到了,可并没有出现往日的礼花齐放、鼓乐齐鸣,当钟敲九下,阁里一片寂静,大家都等着主人祝辞候时的,突然从阁外传来“咚”的一声琴音,在寂静中显得那样的清脆明亮。众人皆往阁外看去,一池碧水中央的那座小亭不知什么时候被轻纱笼住,里面一素衣女子端坐在琴前,微风吹过,轻纱飘扬,那女子便忽隐忽现,恍若神仙。琴神孙妙!我正心有所思,琴声再度响起,初如和风淡
,万物知
,让我觉得浑身一暖,连池塘里的莲花仿佛都是这琴声催开的。
继而琴声一变,如山静秋鸣,月高林表,让人暑意顿消。正心旷神怡间,琴声再变,如凤飞凰舞,百鸟相随,一阵清脆的歌声随着琴声扬起:“丝管列,舞席陈,含声未奏待嘉宾,待嘉宾…”
在余音绕梁中我想起苏瑾,她用歌声让我惊
之后,又让我惊讶于她的绝代容颜。造物主是不是对孙妙也这么偏心呢?最后一缕琴声已经过去很久,屋子里的这些豪门权贵、富商巨贾们依然状如痴呆、屏气不语。
我转头正欣赏着这难得的一幕,突然发现那花台上不知不觉的多了一个被缎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缎子甚至把她的面孔都遮住了,只留下一对凤眼。
咦?一声轻咦惊醒了屋子里的众人,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好,顿时赞美之声四起,亦不知是赞琴声宛如天籁,还是赞霁月斋别出心裁。这时有人看到了花台上的光景,便啧啧称奇,大家这才把目光转了回来,而宋廷之已经满脸含笑站在了花台旁边。
“诸公见多识广,霁月斋的这些小玩意能搏诸公一笑,老朽就心满意足了。”他扯住花台上那女人身上缎子的一角,笑道:“诸公拨冗相贺,老朽感激不
。不过,”他脸上
出了老顽童似的笑容“又老又胖的宋廷之,怎么也比不上千娇百媚的白牡丹,诸公且看!”说话间,他手用力一拉,缎子突然四分五裂的落下,现出一位半
的美人。喔!屋子里的人发出了一声惊叹。我道知不这个只穿了一件大红肚兜和月白丝
的娇媚女子是否就是苏州名
白牡丹,我只看到她满身耀眼的钻石珠宝,那些原本缺少生气的冰冷饰品在雪白
体的辉映下随着女人的一举手一投足散发出强大的魅力。
我喜欢看女人戴上珠宝的样子,萧潇就经常赤
着娇躯,把我给她买的那些精美饰品一一戴上,然后等着我的宠爱。我也一直认为那些珠宝只有戴在女人特别是美人身上才会有有生命力。
不过,就连我也没有想过,真的用这种方式把珠宝展示给客人。霁月斋里竟有这样的高人,想出如此绝妙的点子?就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宋廷之介绍起了今天的重头戏“敝号特为诸公精心准备了三十件珠宝首饰,二十件古玩玉器。
敝号十大档手中的七个今天也来到苏州,特地为诸公打造您指定的饰品。”这时李宽人已经把一本印制精美的册子发到了众人手中,宋廷之一指白牡丹“白姑娘身上穿戴的就是三十件饰品中的六件,诸公手中的名册上有它的底价,出价高者得之。
不过敝号以一成利为底,超出部分的一半将以诸公的名义捐赠给本府儒学提举司,用以修缮教舍。儒学教授李大人在此作个见证。”
虽然我从李宽人话里已经预感到给贵妇淑女们准备的那场展示最终会变成一场拍卖会,不过霁月斋做的这么彻底,连开业仪式也是如此,我不
暗自钦佩宋廷之的胆略。
而不费自己一文钱却博得一个捐资助学的好名声,更是神来之笔。看白牡丹身上的饰品件件精美绝伦,从样式上看肯定是新打造的,显示出它强大的制作设计能力。
名册上的价格也极为公道,一条蛇形的宝石耳环标价仅七千两,我
略一算,就是镶嵌在上面的那些宝石也差不多值这个价钱了。
再看屋子里的这些富商巨贾们脸上都
出欣赏的表情,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该劝殷二姑娘趁早把宝大祥结束算了,因为霁月斋这个竞争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
“谢谢宫爷,七千八百两,成
。”眼下拍的正是那对蛇形宝石耳环,价格并没有因为竞争而高的离谱。一来屋子里的人大多是纵横商界的大老,自然沉得住气。
二来李宽人把饰品介绍的极是细致,什么样的体形、什么样的肌肤穿戴它好看,该配合其它什么样的饰品都一一道来,让众人心中有数,自己究竟该买还是不该买,于是价格就被控制在了一个合理的范围内,得到的人在觉得自己很有面子的同时又不会觉得太挨宰,而没得到的人也会给自己找出一个恰当的理由,不是我没钱买,而是它并不适合我。
我只是替玲珑选了一对宝石簪子,又买了一只玉烟袋准备送给鲁卫便歇了手,躲在角落里看李宽人得心应手的驾驭着每一个饰品的拍卖。
屋子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因为后面的饰品越来越富有创意。当苏州的四大名
白牡丹、宋阿紫、李朝云和毕玉林都亮过像之后,众人都在猜测究竟是谁来领衔最后的
轴戏。
屋子里突然变暗,大门和四周的窗户眨眼间被厚厚的黑丝绒遮住,仿佛夜幕降临一般。就在花台四周亮起烛光候时的,屋顶天花上现出了一个三尺见方的窟窿,随着一阵琴声,一个白衣女子飘然而下,正落在了花台上。人真的可以羞花闭月吧。方才还和白牡丹、宋阿紫们争奇斗
的鲜花此刻全失去了颜色,白衣女子冰雪无暇的面容甚至让我忽略了她身上那些与烛光
相辉映的瑰丽珠宝。
苏瑾当年也不过如此,琴歌双绝,果然名不虚传。看她的身形打扮道知我她就是方才在亭子里弹琴的孙妙。她深邃如夜空般的双眸扫过屋子的每个角落,冰冷的目光让我觉得有些锐利。
那目光似乎在我身上多停了片刻,我正揣摩其中的原因,就听李宽人道:“钻石乌金
云冠,起价两万四千两。”
我这才注意到她头上那顶
云冠,说是冠,其实倒象个束发的带子,带子的曲线如同
云般飘逸,上面镶满了钻石,仿佛夜空里明亮的星辰。
两万六千两的价位转眼就被三万两的高价取代了,喊出这个价位的是我旁边那个姓沉的花花大少,在此之前他已经买下了五件饰品,是拍卖会上一个耀眼的角色。
沈兄,这
云冠似乎不太好配呀?他却得意的拿出了方才购得的一个钻石项圈,
里
气的一笑道:“老弟,你看配它如何?”我眼睛一亮“沈兄是想打扮一条狗?”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李掌柜,三万三千两。他脸上一副遇到知己的模样“看不出老弟也是此道高手啊。不过,”他
低声音,嘿嘿笑道:“我不是打扮狗,而是要把女人打扮成一只美女狗。”
就像武林中的高手并不容易碰到一样,
贼界的高手也是可遇而不可求。沉大少竟然是个中高手,真让我颇为意外。他一面小声给我讲解着如何调教出一只人形犬,一面和另外两人竞争着这顶
云冠,最后他用几乎是底价一倍的四万五千两银子打败了那两个竞争者。
沉大少给我打开了
世界的另一扇窗。师父教我如何去征服一个女人,而他则告诉我如何把女人彻彻底底的踩在脚下,我听得血脉
张,一个念头渐渐在我脑海里形成,我是不是该把隐湖小筑的那些女人也一个个的调教成一只只人形犬呢?“南洋黑珍珠钻石项链,一万九千两。”
李宽人音声的把我从遐思中惊醒,看孙妙脖颈上的一串黑色的珠链闪着乌黑的光芒,越发衬得她肌肤赛雪,想起玉夫人的肌肤如玉一般的晶莹剔透,正和这条珠链是绝配,我便喊出了新的报价。二万二千两。说起来二万二千两并不贵,黑珍珠虽不如檀珠那样稀少,可也相差无几。
这条项链上的珠子和我在宝大祥买的那条檀珠项链大小几乎差不多,价钱却差了一倍,殷二姑娘说霁月斋的进价异乎寻常的低,看来还真是如此。
二万五千两,对面一个二十七八岁的英俊汉子冲我微微一笑。屋子里二十几个人中只有三个人轻年,除了沈大少和我,便是这个汉子,我自然关注他。
他参加了几次竞争,不过并没有象沉大少那样疯狂,似乎心里有个底线,超过了便就决然放弃,颇有些大家气度。三万两!喊出这个价位的竟是沉大少,我不由得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一算,他已经花掉了十八万余两银子,竟还不肯罢手,财力如此雄厚,我住不忍想探探他的底细。
沈兄家里莫非是铸币的不成?“非也非也。老弟,这可是我给你喊的一口价。”沉大少低低的说出了让我意外的话来“这种场面看来你经历的少,对面那位仁兄是个牛皮筋,抻来抻去的没准儿抻出个高价来,干脆一下子把他吓回去了事。”又有些
羡的笑道:“你那大夫人倒是很配这条链子呀。”我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那个大夫人其实就是玉夫人“原来你看到了。”或许是我光顾着和鲁卫、沉希仪打招呼而忽略了周围的人。就在我俩说话间,一位老者报出了三万二的高价。三万五千两。我话音甫落,那汉子便喊出了四万两的天价。这价格实在高出底价太多,众人的脑袋齐刷刷的转了过去,连花台上一直平静如水的孙妙也投去诧异的目光。
我也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他,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突然现出了志在必得的神情,两眼倏的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好凌厉的眼神!我心中一震,他分明是练武之人,莫非是军中世家弟子?从他的身上看不出一丝江湖色彩,我便胡乱猜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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