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往来京城的要道上,一栋极尽气派雄伟的宫宅就位于通关口不远处,而站定仔细一瞧,明眼人都会发现这块书写着“护国将军府”的匾额,竟是当朝皇帝亲自挥毫落款。
这是何等难得的荣耀
由此显见,这位护国将军若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也必然是深受皇帝器重的心腹大臣了。
没错,将军府的主人——燕寒,确实可谓是当世首屈一指的风云人物。
他出身名门,年纪轻轻就立下不少战功,是今朝最有声望的一名大将。上从天子,下至贩夫走卒,凡提起燕寒这个名字,众人莫不竖起大拇指频频赞美。
戍守边疆多年,他不仅使四方的蛮夷敌寇不敢侵犯中土,甚至还在他的精神感召之下,前仆后继地自愿附庸于我国,每年还进贡、朝奉无数的特产名品,带来一番民族融合的新气象。
如此太平年,朝廷既无外患之忧,百姓又丰衣食足,这些泰半归功于燕寒的贡献。
是以,皇帝会对他特别看重自是不言而喻了。
“启禀将军。”天才刚亮,将军府里就有人等着要议事。
“调查的结果如何?”燕寒此刻正一脸肃穆的端坐在主位上,即使只是一身简便的外出服装,却依旧将他不怒而威的气势展现淋漓。
京城的百姓似乎都对展锡文的评价很高。”燕寒麾下的一员忠心大将——丁季国,毕恭毕敬地向他回报消息。
由于燕寒一班人不久前才从边疆归返朝廷,所以守卫京城这份职务对他来说,实在还有许多需要多加摸索与勘查的地方。而完成这份基本工作后,他才能切合此地的风土人情,订定出最理想的一套法规。
近年来,京城里最令人头痛的角色,莫过于展锡文这号响当当的人物。
他的身分不详、来路不明,专门抢劫、伤害,甚至还残杀官员,弄得人心惶惶却又拿他没辄。.故燕寒一被调回京师,那些整
担心受怕的官员,才屡次向他请求整顿王畿,务必先从缉捕展锡文这个案子做起。
“我想也是。”展锡文抢的净是欺
百姓的贪官污吏,杀的亦是朝廷中玩权弄法的鼠辈,百姓会把他跟所谓的江洋大盗做截然不同的区分,是燕寒可以预期的情况。
然而,国有国法,纵使展锡文所作所为的出发点是善意,但抢人受罚、杀人偿命,燕寒在这一点上绝不含糊。
展锡文行踪不定,没有人知道他的动向,可是根据追缉他多年的捕头说,城里的“天香楼”,是他每次往来京师的藏身之处。
“天香楼?”
是的,天香楼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青楼,传言她们的当家花魁——花娘子,就是展锡文的女人。”
那花娘子的姓名为何?”姓花?燕寒攒起眉头,对这个少见的姓氏依旧有着一份源源不绝的熟悉,故而习惯性的多问了句。
“不清楚,他们都只管叫她花娘子。”
“是吗?”可能就是个花名吧!燕寒心想。
多年来,他不是该已习惯得到否定的答案了冯?那么什为每次听到许希望,还是让他的心情大受震
。
他早该忘了那回事。
茫茫人海中,他一直在寻觅的人,也许早就像别人告诉他的那样,化成了一缕幽魂,而他,竟无法停止期待
“将军?”丁季国见他久久不语,以为他在心烦有关展锡文的事情,于是唤他,希望能替他分忧解劳。
自燕寒出任朝官以来,这是他首次回到京城久留,而燕寒挟带着气势磅礴的大将军之名,与展锡文这个名满天下的逃犯对决,顿时成为全天下百姓瞩目的焦点。
当然,这也为燕寒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
丁季国打小就跟随在燕寒身边,对他天赋异禀的能力虽然深具信心,但京城不比边疆,尽管燕寒被赋予极大的权力,可真要有番作为,还不是件易事。
不说别的,光从追缉展锡文这件事来说,不就是在人情施
下,
得燕寒不得不优先处理吗
愈是群官聚集的地方,要方便行事就愈难。燕寒一定也是了解到这个道理,所以长年下来,情愿待在荒凉的边疆地带,也不愿回到人人向往的京城任职。
那就命人先监控着天香楼,等展锡文有下一步动作再说。”燕寒显得有几分心烦意
。
此次回到京城,名义上是皇帝要表扬他的功勋,封官授爵,让他从此不必在边疆受苦。实际上,还不是因为燕寒功高震主,朝廷怕他久留在边陲地带,会起谋反之心,才用上这招,好光明正大留住他的人。
燕寒不说,不代表他不懂。伴君如伴虎,自古皆然啊!
他忽然强烈怀念起,大漠中无垠的蓝天与一望无尽的牛只羊群。那种游牧民族看似漂泊,实则安定的生活,才是他的属
:朝廷给他的华宅美服并不能让他得到快乐,相反地,只是在扼杀他的生命罢了。
他是当真知道,他不适合这里。
“是。不过,将军,这还扯上另一件事,属下道知不该不该提”丁季国略带为难地说。
“说吧!”他和丁季国的感情就像亲兄弟一般,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尚书府的梁大人十分维护天香楼,相传他也是花娘子的入幕之宾。”这向来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各阶层办起天香楼的案子来,莫不是从宽处理,深怕得罪了梁大人。
“梁大人年近半百了,还这么好雅兴?花娘子的
名可不小,”燕寒冷哼了一声,“不管他,在没有证据之前,别动到天香楼一分一毫,梁大人那边也说不得什么。”
“是。”
丁季国才领命而去,随后一阵拐杖声就由远而近的接近大厅,显然是等了好儿会一了。
“寒儿。”来者是燕寒的母亲,汪老夫人。
“娘。”燕寒淡淡应答她,起身扶她坐上主位,没有再开口。
他在边疆的这些年,汪老夫人都住在京城里的燕家旧宅,以至于燕寒对母亲的印象,大多停留在儿时记忆,对她总是敬重多于亲密。
“我
代你的事,你是注意了没有?”尽管白发苍苍,汪老夫人那种将相之女的威仪仍是不减当年。
她本是老相国之女,凭着媒妁,下嫁给燕寒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中书大人,燕哲。夫
结离三载后,才生下燕寒这个独生子,是故他们夫
俩自是对他百般呵疼,尽可能的栽培他。
然而,或许是她的管教方式过于严厉,所以在燕寒的成长过程中,始终与她处得不是很和谐。
不过娘亲就是娘亲,血缘天生。汪老夫人就算知道燕寒和她的疏离,可是她最在乎的还是儿子是否能光耀门楣,给她带来权势,其余的,她也不怎么看重。
“我间时没。”燕寒搪
地说。
汪老夫人
前派人拿给他数十卷画轴,上头净是一些名门闺秀的画像,她的用意是要他选择,好让她派人上门提亲。
但燕寒连动都没动那些画轴,任凭它们闲置一旁蒙上灰尘。
“这不是理由。”汪老夫人的拐杖一蹬地,脸上显
些微怒气。“你也老大不小了,早该为咱们燕家延续香火才是。别以为我道知不你在想什么,旧时的儿戏怎可当真?那花家的丫头你子辈这是甭再想了。”
燕寒十七岁那年,燕哲为他定下过一门亲事,对象是他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玩伴,也是翰林学士花大人之女——花紫凝。
他们相差六岁,自小靶情甚笃,故燕寒十七岁要离家前往北方拜师学艺时,燕哲就先替他定下了花紫凝。待他学成归来,花家丫头也长大了,两人即可完婚。
谁知世事难料,三年后的一场爆廷之争,花家竟被冠上欺君之罪,满门抄斩,燕哲营救不及,而当燕寒接获消息赶回来时,终究是迟了一步。
花家的亭台楼榭已成断壁残垣,荒芜的大宅院里,人个一影都没留下
“她没死。”燕寒老是这样回答。
在成堆的尸首中,众人遍寻不着花紫凝,朝廷为此甚至发出缉捕令,要捉拿她这条漏网之鱼到案。燕寒疯狂地搜索她的去处,几乎把京城的每一寸土地踩遍,但是伊人的芳踪却从始终未现。
失望之余,恰巧外邦来犯,朝廷急征人员扞卫关口,燕寒便自请调守边疆,远离这块伤心之地。
然而,事隔多年,燕寒始终坚信,花紫凝必然还活在人世。
我不管她死了没有,总之,那个婚约在花家没落后就已作废!你最好别忘了,你对燕家有责任,娶
之事不宜再延迟。”一想到花家那丫头,她就一肚子气。
我还无心婚事。”他在边疆的日子,家书一封催过一封,内容都是要他回来谈亲事。尤其燕哲过世之后,汪老夫人更是变本加厉,好像他一
不成亲,她就要闹得天翻地覆似的。
“是不是无心,只有你自个儿最清楚,我顶多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否则届时我请皇上下诏指婚,你就别怪我不通情理!”汪老夫人拂袖而去,气急了所说出来的威胁,谁会相信这是一个做娘亲所说的
燕寒面无表情,维持原来的姿势没移动,好像刚刚汪老夫人
烈指责的对象,并不是他
“大爷,圆儿敬您一杯。”
“好好好,美人儿,咱们慢慢来。”
舞姬们个个穿着暴
的衣物翩翩起舞,妆点过后的精致容貌可赛西施,而一桌桌的酒宴上,多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
嬉笑打骂,公然情调,没啥好惊奇的。
因为这里是天香楼——最令男人向往的销魂乡。
花娘子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啊?”人群里,有人陶醉在身旁的莺莺燕燕当中,有人则不耐烦地开口。
来到天香楼享乐,他们这些人可都是付了大把大把的银两,就等着见上那位京城第一名
的天仙之姿。
如果没见着花娘子,那么这一赵是白来了。
就来了。”老鸨一面端着笑脸安抚,一面催促着下人去唤花娘子。
“那还不快一点,大爷我都在这块板凳坐上几个时辰了,连个鬼影都还没看到,”方才说话的男人,见老鸨鞠躬又哈
的,气焰更嚣张了。
呵呵”一阵暗香浮动,花娘子的人未到,串串银铃般的娇笑声倒是先到了。这位大爷的
子真急,花娘子就先给您陪个不是吧
眉目如黛,双眸若星,樱桃小口樊素
。花娘子袅袅婷婷步入室内,在座的男人盯着她,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
果真是美得无话可说。
花娘子的面貌清
,身段婀娜多姿,浑身上下的肌肤就像掐得出水般剔透晶莹,看得男人们莫不两眼发直、口水横
。
“各位大爷,我就先干为敬了。”美眸
转,她巧笑倩兮地取来一杯酒,一饮而尽。对于男人放肆的眼光,她丝毫不以为意,依旧泰然自若。
“好,花娘子够诚意!”呆愣了好半晌,终于有人回过神来了。
“喝酒喝酒,有花娘子作陪,做鬼也风
。”
“大爷们言重了,花娘子担当不起。”她身上的薄纱若隐若现,开低的领口是众人目光
连的焦点。“既然大爷们的兴致正好,不如我来舞一曲吧!”
说罢,侍女拿来七彩环带递给她,花娘子微微欠身,便在厅堂之中婆娑起舞——她的舞姿曼妙,每次旋身都让短薄的水袖掀起、轻巧的裙摆飞扬,又复落下,令众人睁大了眼睛,实际上却什么也看不清。
啊!”正当她舞近圆桌旁,竟然有大胆狂徒出奇不意拧了她
侧一记。
花娘子的舞步暂停,身后的侍女敏捷地拉开她,老鸨和楼里的保镳纷纷上前,大有轰人之势。
天香楼的花魁岂容他们这些平凡的公子哥们轻薄?!人个这的玩笑开大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花钱的是本大爷,验验货
也不成!”出手的人没注意到四周的人都一一走避,还不知死活继续强辩。
花娘子是不卖身的,您知道规矩。”老鸨冷峻的表情和方才奉承的模样判若两人,一个使眼,两名彪形大汉就把那个男人架来起了。
快放开我!我爹可是当官的,你们敢动我,就准备吃不完兜着走!
“剥下他的衣衫,封上他那张臭嘴,给我扔出去,”老鸨根本不把他的威吓当一回事,迳自下了命令。
当官的?那有什么了不起!进得了天香楼的男人,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还轮得到他这
头小子
碰了她的财神爷,她没把他剁碎去喂狗,算他走运!
“没事吧?”老鸨转向花娘子询问。
她们天香楼的招牌就靠花娘子力撑,没有特殊关系,哪个男人敢碰她一
手指头,就是找死,
“嬷嬷,我没事。”那个男人没有真正碰触到她,她只是被吓着了才会叫喊出声。
虽然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但这也是无可避免的,花娘子心里很明白。
“下回不
的客人就别接了,省得麻烦。”老鸨搀扶她坐下,嘴上还碎碎念着。
“我看,那就全部的客人都别接了。”随着声音到来,一名英姿飒
的男子破窗而入,盘腿就大刺刺地坐在
榻上,嘴角还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你开什么玩笑?”老捣似乎对他的举动习以为常,只不过还是住不忍骂上几句:“好好的大门你不走,专挑窗户、后门来唬弄人,你是当贼当上瘾了不成!”
话可真多。”男人撇撇嘴角,“还不叫人替我冲壶茶!
“知道了啦!”老鸨瞪了他一眼,悄然掩上门。
展大哥这回预计待多久?”花娘子柔柔音声的响起,明显地,和这名男子是
识的人。
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啰!”男子伸了伸懒
,单手侧撑着头,一派的潇洒安适,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家一样。
他就是展锡文,民间百姓最崇拜的英雄,朝廷追缉多年的首号逃犯。
这两天,嬷嬷说有不少便衣官差盯上天香楼了。”花娘子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轻移莲步走近
沿。
你又瘦了点。”展锡文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只是认真端详她的脸蛋。
“做不来就别勉强了。
他早说过要她跟着他走,可是花娘子硬是不肯,么什说嬷嬷对她有恩,她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这是什么
话!
天香楼的嬷嬷他是最了解了,她的资产少说也不输给一般达官贵人,还怕没了这间小小的天香楼嘛?!
“不会的。”从正式挂牌接客,到今天成为天香楼花魁的地位,这种日子她也度过了好些年,还说不习惯就太矫情了。
“若若,你有心事。”展锡文唤她的小名,对她的
情了若指掌。
“没什么,只不过被那些官差的行动惹得有些心烦。”她别开眼,说着最蹩脚的谎言,神情是极端的不自然。
“是这样吗?”展锡文没打算揭穿她,笑笑的说:“你有梁大人当靠山,他们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花娘子的入幕之宾,除了他,就只剩梁敬了。对此,展锡文倒从不争风吃醋,似乎也不以为意。
“可是嬷嬷说”
“她说这次奉命捉拿我的人,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燕寒是吗?”展锡文轻抚她的发丝,口气平静得很。
“嗯。”听到那个名字候时的,花娘子放在他膝上的手不自觉颤抖了下,不过她很快就掩饰过去。
展锡文状似不经意地,偏偏牢握住她的那只手,说:“能会机有和他斗智,你得觉不
有趣的吗?”
他已经太久没有对手了,燕寒会是个很强劲的敌人,展锡文愈是知道这一点,就更加跃跃
试。
他喜欢挑战所有不可能的事,当然也包括胜过燕寒。
“我只担心展大哥的安危。”他们的情谊并非一天两天,若说在这个世界上,她最牵挂的人是谁,那绝对就是展锡文了。
“放心吧,”展锡文拍拍她,笑得极其自信。
“展大哥,你此次下江南有所收获吗?”相识数年,展锡文每隔一段时
便会到江南一赵。问他,他都只是笑说回乡去探望亲人。
但是据花娘子所知,展锡文位在苏州的老家早就没有人了。
“能有什么收获?不就是老样子。”
“我听到外头有风声,说你也往沿海去了一赵。”身在青楼,那些来寻
作乐的男人,往往在酒酣耳热之际就什么都敢说了。
“你的消息可真灵通。”展锡文没有否认,“我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朋友,于是就跟他一道回他家作客。”
展锡文的人脉极广,他的朋友一个个都是对他掏心又剖肺,由此足见他待人之道,也绝非泛泛。
“嬷嬷说,如果你要在京城久留,最好还是少走动,因为那些盯你的人是愈来愈不简单。”否则,他们又是如何知道展锡文的行踪呢
我想也是,燕寒毕竟不是窝囊废。”展锡文仔细观察花娘子的反应,没有意外她又是一阵颤抖。
展大哥不是要喝茶吗?我们回“飘双院吧!”花娘子闪避他的眼神,拉起他就要走出房门。
飘双院是天香楼后面一幢独立的院落,里头的一草一木、一桌一几完全依照花娘子的喜好布置,是她个人的空间,理所当然也就是展锡文每次前来的休憩之所了。
嬷嬷是概大不太
我来,连派人送壶茶水都慢得不像话。”展锡文没有拒绝花娘子的提议,可是仍对老鸨的怠慢颇有微辞。
虽然他时常让天香楼惹上麻烦,但好歹他也是天香楼的幕后老板之一,老鸨实在太小心眼了。
你又不是道知不嬷嬷,她一忙,怕是又忘了。”花娘子的
线微扬,对他偶尔的孩子气感到好气又好笑。
天香楼的老鸨还有另外一个身分——展锡文的
娘。这个秘密只有他们三人知道,所以每当展锡文和嬷嬷拌嘴或呕气时,花娘子的脸上总是不觉就染上丝丝笑意。
忘了?我看她八成是想把我也忘了。”
“好了,我给你泡上一壶你最爱的铁观音,让你消消气好吗?”
这还差不多。”
走走停停,天香楼里的奴仆、姬妾没有人对展锡文大摇大摆在这儿出现感到讶异。花娘子和展锡文的
情大家是心知肚明的,反正天塌下来还有别人顶着,她们吃住都在这里,规矩自是懂得。
况且,长年看着展锡文来来去去,大伙儿和他的感情都还算不错呢
一大清早下朝回来,燕寒的情绪就处于极端暴躁当中。身边的随从都觉得奇怪,不管走到哪里,对象是谁,燕寒明明都被不断的恭贺与颂扬,为何他却好像一副郁郁寡
的样子
这不是太不符合常理了吗
“将军。”丁季国的手搭上他的肩,没说些什么,但是从燕寒回握住他的手来看,两人的默契却显
无遗。
丁季国很了解燕寒。宫廷里的繁文耨节、虚伪作假,都是他最厌恶遇上的情况。在别人眼中,或许是十二万分
羡燕寒的好运,可是丁季国晓得,燕寒无法长久忍受这样的生活。
他就像只大漠的猛鹰,迅捷而富战斗力,唯有在晴朗广阔的碧空下,他才得以逍遥自在的伸展羽翼,发挥他潜在的能力。宫廷这座牢笼即使再怎么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却永不属于一只惯于遨游的鹰。
“过些时
,再和皇上说说看吧!”燕寒低叹了声,不敢抱着太大的希望。
除非边疆再起战事,否则朝廷岂敢轻易放他回去?他们怕他都来不及。
若不是他向来行事风格就不太与人争锋,不然哪,燕寒自嘲的想,他早就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而被赐死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以来,功臣名相的下场大抵都是如此!
“将——”丁季国正待开口,两名侍卫却匆匆前来。
“什么事?”
“有人密报在天香楼看见展锡文。”
“他又回到京城了?”那就代表至少有一名朝廷官员要遭殃了。
“将军,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燕寒沉
了好儿会一,才说:“好吧,”
“传令下去——”
“季国。”燕寒打断他传令整军的命令,“就我们两个去。”
“嗄?”丁季国的嘴巴差点阖不拢。
燕寒的意思不会是要他们两人乔装成嫖客混进天香楼吧?这,会不会太荒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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