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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推开门看了看
 程宗扬叹了口气。连云苍峰都猜不出来,自己也不用想了,除非徐寄活过来才有答案。这条线索看来就此中断了,云苍峰忽然站起身,朝程宗扬郑重地施一礼。程宗扬连忙避开“云老哥,这是做什么?”

 “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小哥援手。”程宗扬暗叫糟糕,硬着头皮道:“云老哥有什么事尽管直说,能帮上忙的,小弟绝不推辞。 ”“老五纠集亡命徒逾千,可惜尽是鸟合之众。

 程小哥在南荒已经崭头角,鹰愁峪一役更是联合诸府家丁大败水师精锐,临阵不,指挥若定,擅长统筹乌合之众有目共睹。

 老哥知道你不愿瞠此浑水,只是此事关系我云家乃至大晋兴衰荣辱,不得不赧颜向小哥求援。”

 程宗扬品味半晌才明白过来:“你让我去指挥云五爷召集的亡命徒?干!你不如一刀次死我算了!”

 “若非小哥熟悉宫中路径,老哥也厚不下脸皮来求你。”程宗扬叫道:“云老哥,你这不是厚脸皮,纯粹是硬起心肠让我去送死!让一个小商人带一帮不认识的人闯进宫里造反,这么天才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云苍峰摊开手。

 “但凡有半点主意,老哥绝不会来麻烦你。可惜老五手下悍匪不计其数,将才却难得一见。”

 “将才还不好找?易彪算一个吧?要论打仗,我给他当徒孙都不够!”云苍峰苦涩地说道:“易彪分身无术。若易虎还在…唉… …若程小哥执意不肯援手,老哥只有… … ”说着云苍峰一撂长袍,作势跪。

 程宗扬连忙扶住,陪笑道:“易彪分不开身,还有别人。秦会之‮道知你‬吧?还有吴长伯,这两个一文一武,都是一等一的!”

 云苍峰摇头道:“这两人虽是英才,怎及小哥威望昭著?”“我有什么威望啊。老哥放心,会之和长伯绝不比易彪差! 身手更是比我高明百倍!让他们两个去,比我强多了! ”程宗扬舌灿莲花,几乎把秦桧和基二桂吹嘘成天神下凡,好不容易打动云苍峰。云苍峰犹豫半晌,终于叹道:“也只好如此了, ”程宗扬刚松了口气。

 忽然张大嘴巴,一手指着云苍峰,半晌才叫道:“云老哥!你就这么算计我啊!“云苍峰一改戚容,大笑道:”老哥怎么舍得让你孤身犯险?”

 程宗扬终于回过味来。云苍峰起初打的就是秦桧和吴三桂的主意,却口口声声请自己帮忙,自己果然上当,不但把秦吴二人双手拱让,还觉得自己辜负别人的心意。程宗扬啼笑皆非:“商啊商,连我这么老实的人你都不放过。”

 云苍峰抚掌笑道:“从南荒我就打你手下人的主意,‮到想没‬到了建康,还是要走这条老路。 ”程宗扬冷静下来,问道:“听说云家主事的是六爷,自从小弟来建康一直无缘得见。

 难道这等紧要关头,还要靠云老哥自己奔走?”云苍峰道:“我们云家这一代兄分七人,老哥排行第三。几位兄长和兄弟陆续故去,现在还能做事的只有老哥我,老五和老六三人而已。

 不瞒小哥说,六弟一直在洛、长安、咸汤、临安等吔奔走,晋国一旦政局生变,能否得到天子认可,至为重要。”

 这确实是件大事。如果无法得到天子认可,即使临川王政变成功也难以坐上帝位。云苍峰得了两个力助,心怀大慰,笑道:“鄙宅清云荷舫夜景颇有一观,小哥若有闲暇,不妨带上会之和长伯来园中消暑。”

 程宗扬知道他是邀两人到宅中详谈,说到底自己对政治仍不怎么感兴趣,本来想拒绝,但随即想起一事二心头微动,当即一口应诺。***

 清云荷舫在云宅西南角,设计者将园中原有的池塘加以开凿,形成一个数亩方圆的池沼,池内偏植荷花。岸旁用巨石雕成舟舫,三面环水,坐在舫上如同月夜行舟。

 此时荷花早巳凋零,翠绿如盖的荷叶上林立着无数高高矮矮的莲蓬,莲房满,别有一番殷实的风景。云家的菜肴风味佳妙,‮是其尤‬用新鲜荷叶裹着米粉、蒸出的块,口戚滑、滋味清香,令人赞不绝口。

 秦桧和吴三桂已经知道这趟来的目的,两人都是好事之人,正觉格局太小,听到这等大事不心怀大动,见程宗扬发了话,当即应承下来,这会儿在席间与云栖峰谈起行事细节,两人一个胆大,一个心细。

 一个恃强凶悍,一个狡诈多端,双方越说越投机,几乎让程宗扬不上口,倒也乐得在一旁清闲。

 别的不提,造反叛搞阴谋,这两个家伙是开宗立派的大宗师,云家找到他们实在是走狗屎运了,见双方谈得热闹,程宗扬摸了摸怀中的书卷,随便找个藉口,独自溜了出来。

 云宅这一带程宗扬已经热门路,轻轻松松就找到那处小楼。云氏以玻璃坊起家,窗上都嵌着玻璃,楼上卧房隐隐透出灯光。程宗扬知道云如瑶体弱,敲了敲门,不等应声就推门进去。

 楼内寂无声息,程宗扬上了楼,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只见室内放着一张宽大的书案,案上放着一页素纸,旁边是一本翻开的书帖,纸上墨迹宛然,似乎是临帖临到一半。

 洁白墙壁上着一束孔雀翎,每孔雀翎下都用一细丝悬着纸条,上面写着娟秀字迹,似乎是给孔雀翎起的名字。程宗扬开始觉得好笑,接着又心生戚然。要怎样的寂寞才会给每一孔雀翎起名呢?里面的内室用一道珠帘隔开,壁角放着一枝四尺多高的烛台,上面一枝白烛已经烧残,灯结成一朵灯花,在烛焰中时明时暗。程宗扬开珠帘,只见淡青色纱帐内,一双滢润的美目正望着自己。程宗扬讪讪道:“这么早就睡了啊?”

 云如瑶拥着狐裘卧在帐内,乌亮青丝软软垂在枕上,洁白脸庞肌肤吹弹可破。她脸上微微一红,轻声道:“扭过脸好吗?我没穿衣服。 ”程宗扬连忙背过身,听着帐内窸窸窣窣‮音声的‬,鼻端仿佛飘来一缕处子幽香,不觉心头微

 过了‮儿会一‬,云如瑶‮音声的‬传来“好了。”程宗扬转过身,只见她已经披上狐裘,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只出一张娇美的面孔。

 程宗扬笨拙地解释道:“我和云老哥谈生意,谈得晚了,想着来看看你,还以为你没休息。”云如瑶低声道:“谢谢你来看我。”

 她像叹息一样轻轻道:“好久没有人来看我了, ”见她伤感,程宗扬连忙道:“我给你带了水果。”

 他从袖中取出两颗黑色果实,说道:“这是南荒的果子,当地人叫龙鳞果,外面看着不起眼,剥开里面又软又滑,像果冻一样,特别甜。 ”程宗扬剥开一个递过去“你尝尝。 ”

 云如瑶接过来好奇地看着。

 “果冻是什么?有些像荔枝呢。”说着她尝了一口“好甜。 ”程宗扬道:“本来他们连枝送来十几棵,结果路上都坏了,只剩五、六颗还能吃的,连云老哥我都没舍得给。”

 云如瑶胃口平常,一般水果连半个也未必吃得下,这时吃了一颗只觉口齿生津,胃口似乎也没有平常那么凉了。

 见云如瑶吃得香甜,程宗扬也不出笑意。这龙鳞果是下午才送来的,随行的是殇侯几名手下。听殇侯派来的人说,龙鳞果是南荒部族送到殇侯处,再移送建康。

 运来的除了一批珍宝,还有凝羽的口信,说在叶媪调理下,身体正在康复,也许用不了一年就可以离开南荒,让他不用牵挂。程宗扬一拍脑袋。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书来。”云如瑶眼睛一亮,接过程宗扬带来的书籍翻了几页,讶道:“这些是谶纬之学?”

 “有趣吧。 ”程宗扬道:“这可是书,你看,这是说晋国的。”云如瑶看了‮儿会一‬。

 “咦,这里说晋废帝…说晋国这位陛下被权臣废去帝位,原因是他有痿疾,三个孩子都是妃子跟别人生的。”程宗扬一怔。

 “有吗?”“诏书写的是:昏浊溃,动违礼度。有此三孽,莫知谁子。人伦道丧,丑声遐布。今废为东海王…”云如瑶奇怪地问道:“你没看过吗?”

 程宗扬尴尬地说道:“太忙,‮间时没‬读书。 ”其实那些大段大段的古文读起来太吃力,自己都跳过去了,云如瑶翻看道:“好像都不准呢。 ”程宗扬道:“不准就对了,你就当闲书看吧。 ”

 “好啊。”程宗扬环顾四周“你喜欢看书,房间里怎么只有字帖呢?”云如瑶道:“哥哥说读书太耗神,对病情不好,不让我多看。”

 程宗扬道:“也是,过两曰我再给你带些散心的笔记小说来,看着不用费力气。”云如瑶出笑脸“谢谢你。 ”

 程宗扬不敢多留,站起来道:“你慢慢看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这里是小姐的闺房,虽然自己不在乎。

 但肯定有人在乎,万一让人撞上,少说也要打折两条腿。云如瑶出依恋的目光,最后点了点头。程宗扬下了楼,推开门看了看,一溜烟溜回清云荷舫。

 整个建康有大大小小七八座城池,其中的东府城位于建康东南,本来是丞相府署,后来修建为城池。城虽然不大却坚固异常,是建康城仅次于宫台城的坚城。

 不过比起宫中的戒备森严,东府城的戒备如同儿戏,城上根本看不到兵丁,沿街叫卖的小贩能一直走到丞相官署门前。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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