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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弓弦振动空气
 反观星月湖大营,上阵之前就抛弃甲胄,早有准备地换成过膝的长军服,战前就胜了一半。

 程宗扬道:“看来宋军准备撤退了,要不要放郭遵与中军汇合,晚上再来袭营?”崔茂出一个富有魅力的笑容“我倒是想走,就怕刘指挥使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王韬道:“他能忍这么久还不动用神营,真是好耐。”程宗扬道:“你们说的是神营,是不是神臂弓?”

 “不错。”程宗扬倒一口凉气,刘平还有一个营的神臂弓?他们与宋军只隔了一道溪水,不过二百步的距离。崔老六和王老七这么谈笑风生,竟然是坐在生死线上!

 自己对神臂弓的威力印象极深,以神臂弓的程,轻易就能覆盖这片战场,难怪后面的星月湖军士即使休息,盾牌也绝不离身。程宗扬咽了口吐沫“宋军既然有神臂弓,‮么什为‬不拿出来?”

 “他在等二哥的直属营。”崔茂赞道:“刘平文武双全,有名将之称,果然有几下子。”王韬也道:“刘平到这会儿还没了阵脚,打着主意想用这点残兵把我们一口掉,如此能战,算得上是悍将了。”就在这时,一支穿着轻甲的宋军出现在视野中,他们隔溪列阵。

 接着三百张神臂弓同时举起。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在三川口浴血的雪野上。***一股暗黑色的铁涌入大雪覆盖的三川口。镶着蹄铁的马蹄溅开积雪,捧第六军骑兵水般驰骋而来。

 冲在最前方的是骁骑营的军士,他们卸去甲胄,轻骑突进,在距离溪水还有五十步的位置便张开角弓,箭矢雨点般朝敌寇去。

 沿溪守御的雇佣兵分成两列,敖润带着数十名雇佣兵守在溪后,他挥舞长刀劈开几枝箭矢,然后反手摘下铁弓,展臂挽成满月,瞄也不瞄便将最前面一名骑手下马来。

 佣兵们发出一片欢呼,弓手纷纷张弓搭箭,还有几名擅长甩石的汉子则用皮绳兜起石块,在头顶甩了几个圈子,接着奋力甩出。矢石错,双方各有损伤,但骁骑营来的箭矢无论数量还是力道都远远超过佣兵。

 这一轮较量无疑是雪隼团吃了亏。很快骁骑营距离溪水只剩下十几步,佣兵的暗器开始出手,第一轮的飞蝗石和袖箭不约而同打向骁骑营的坐骑,‮是其尤‬马匹的眼睛。最前面六七匹战马嘶鸣着栽倒在地,将马背上的骑手抛开。

 第六军两千骑兵作为捧军的精锐,奉命出击,却被对手引得大兜圈子,折腾半也没能好好打上一场,全军上下都憋着一口气,这会儿与中军大军只隔着两道溪,一个冲锋就能将敌寇灭掉,士气高涨。

 面对来的飞石、暗器,骁骑营毫无惧意,反而心生鄙夷,对手果然是一帮上不了台面的贼寇。骁骑营的营旗越来越近,蜂拥而至的骑兵策马绕行,避开倒地的同伴。

 随着队中指挥官的命令,一边调整坐骑的步伐,一边收起角弓,摘下鞍侧的短,同时放低身体重心,开始冲锋,准备全速越过溪水,一举将敌寇的防线撕碎。

 就在这时,对岸徒步的敌寇忽然朝两边跑开,出后面一队骑兵。两百名雇佣兵只有一半人有马,这时百余名骑手分成两个锥形的队伍,在溪水后留出二十步的空当,严阵以待。

 当第一股宋军骁骑踏碎冰面,驰过溪,对面的骑手也开始行动。杜元胜和苏骁担任锥形阵列的箭头,身后分别是徐永和赵誉的两个班,再往后才是雪隼团的雇佣兵。

 他们利用那片二十步的空当不断加快速度,在锋的刹那坐骑的冲速也达到最快,只需起长矛,单靠马匹冲锋的势能,就足以刺穿对手的身体。

 而骁骑营刚越过溪,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当坐骑踏上对岸,速度也降到最低。面对高速驰来的对手,骁骑营第一波攻击毫无悬念地败下阵来。

 众人分工明确,杜元胜、苏骁、徐永、赵誉带着星月湖旧部负责攻坚,专克强敌,雇佣兵在后面席卷而来,转眼就将骁骑营的先头部队冲散。

 战马和重伤的骑手不断跌入溪中,短短一盏茶时间,不宽的溪便被堵。溪水慢慢涨起,浸过倒毙的人马尸骸,被染成刺目的红色。后面的骑兵被起血,毫不退缩,等于踏着同伴的尸体越过溪,发起冲锋。

 负责阻敌的星月湖军士和雇佣兵毕竟数量太少,压力迅速增大,眼看防线就要被撕开,三匹战马突然从队伍中驰出,逆着骁骑营的铁杀过溪水。

 徐永一马当先,长矛运转如飞,不断挑开对手,另外两名上尉赵誉和杜元胜紧随其后,三骑连手杀开一条血路,朝骁骑营的营旗直过去。

 苏骁坠在后面,阻杀渡溪的宋军骑兵。骁骑营指挥使郭逵策马抢出,他是第六军都指挥使郭遵的亲弟,麾下的骁骑营是第六军最强悍的骑兵。

 但自从进入烈山,连锋,寸功未立,却折损了五分之一的人马,刘宜孙、张亢这两名属下也去职被贬。

 如果这一仗再败北,不用兄长开口,郭逵自己便抹了脖子。郭逵喝开亲兵,亲自上阵,挥起凤嘴刀,朝为首的贼寇劈去。

 徐永矛架住他的刀杆,双臂奋力抬起。郭逵的坐骑突然向前一纵,人借马势,硬生生将他的长矛落下来。宋军的坐骑高度普遍在一米五左右,算不上神骏。

 骁骑营的马匹却是重金购置的良马,腿长体壮,比寻常马匹高出一个头。徐永在坐骑上吃了亏,甫一手就被落下风,失去先机。就在这时,他身旁那个不起眼的汉子突然一挟马腹,坐骑徒然加速,闪电从两人身畔掠过,抓住郭逵亲兵队列间一个细小的隙,穿了进去。面便是骁骑营的军旗。十余名骑手团团围住营旗。

 那人刚一接近,六七支长同时刺来,将他的坐骑刺毙。杜元胜弃马落地,身形一闪,游鱼般从两名宋军之间掠过。

 接着飞身而起,收在肘后的佩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光弧,斩在旗杆上,将手臂的营旗砍成两截。营旗被砍,不啻于在骁骑营脸上重重甩了个耳光。周围守旗的军士顿时都红了眼,拚命朝那贼寇攻去。

 杜元胜左臂一展,身在半空抢住那面被斩落的半截营旗,然后振臂横扫,将两名骑手打下马来,接着右手佩刀疾劈,将一名陷在马镫中的骑兵小腿齐胫斩断,跃上空鞍。

 不足三十步的距离,杜元胜接连换了三匹坐骑,与他手的骁骑营军士或死或伤,竟然无人是他一合之敌,眼看着杜元胜硬生生从敌阵中溃围而出,带着骁骑营的营旗,驰归本阵。

 众人拚死拦截,却被一名不起眼的敌寇于万军丛中斩旗而还,满腔热血的骁骑营军士仿佛兜头被人泼了盆了雪水,士气大落。

 徐永和赵誉轮在前阻挡追骑,替撤退,郭逵已经杀红了眼,紧咬着这两名贼寇,将两人死死住。

 赵誉使出浑身解数,佩刀挽成一团光球,守住身体要害,忽然手腕一翻,刀柄猛然送出,砸开郭逵的凤嘴刀,将他退。赵誉正待借势后退,却见眼前黑影一闪,一匹通体乌黑,四蹄雪白的战马怒龙般破雪而来,马上的一名将领身形如岳,手中一杆铁撕开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赵誉两手握住刀柄,双肩一耸,佩刀劈出,正中敌将的锋。两人身体同时一震,赵誉口仿佛被一块巨石砸中,真气凝滞,余下的招术一时间无法使出,他长一口气,真气疾转,打通受创的气脉。

 但那名敌将比他更快,右手一伸,从鞍侧出一支铁鞭,兜头砸来。鲜血猛然飞起,雨点般溅了徐永一身,宋军大呼声中,徐永脸颊微微动了一下,盯着来骑道:“郭铁鞭?”

 郭遵一鞭击杀赵誉,眼睛落在徐永身上,低声道:“杀不尽的贼寇!”说着左手持,右手持鞭,跃马杀来。

 徐永长矛由下而上,划了个圆弧,攻向郭遵的腹。郭遵铁扫出,徐永白腊杆制成的矛身弯成一个半圆,几乎折断。

 忽然徐永手掌一松,木制的矛身猛然弹直,他借势飞起,在空中扭身避开一支箭矢,大鸟般飞过十余丈的距离,落在对岸。

 第六军都指挥使亲自上阵,格毙悍匪,宋军士气复振,狂呼着跃过溪。苏骁和杜元胜左冲右突,但在骁骑营的攻击下,回旋的余地越来越小。

 杜元胜闯阵夺旗,郭遵铁鞭破敌,两边军士跃马奋战,双方攻守之势像海般此起彼落。相比之下,星月湖主力所在的四营、五营一片寂静。这边全部是星月湖旧部。

 虽然苦战多时,战斗力仍远远越过雇佣兵,但他们面对的局势更加险恶,因为他们的对手是神营。

 第七军都指挥使卢政拔出佩剑,指向远处的敌寇。神营五百名弓手以五十人为一列,紧邻着第二道溪水排成横阵。

 他们的神臂弓长不过一米,所用箭矢只有六七寸长,箭尾装着木羽,丝麻混扎的弓弦绞紧,瞄向对手。

 第一轮齐,前面六列三百名弓手微微抬起神臂弓,同时扳动机括的铜牙,弓弦振动空气,发出沉闷的“嗡嗡”声,弓臂两端的齿轮飞速旋转,弹回原位。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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