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夹在腋下
他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最佳工作伙伴,完美的就像机器人一样。只不过錤沣很确定,机器人不会穿
感的Armani内
。也很自信,机器人闻起来不会有松木、山薄荷和淡淡的柠檬香。
“我好了。”羊甯眨着清亮柔和的大眼睛看着他。做了点努力,錤沣才回过神来,想起要办的正事。“喔。好。把我念的写下来。这是一个康塔罗斯酒杯的杯体部位,宽27公分,深18公分。发现于1号探沟,第15之2层…”羊甯打断他的话。
“我的探沟才是1号探沟。”“不是,你的是2号探沟。”錤沣瞪了他一眼。“原料:细致红色黏土,无内含物…”“錤沣,我们之前说好的,我的探沟是1号。”羊甯满脸的沮丧。“我可没跟你达成什么协议喔。”
两人就这么四眼相对。羊甯看上去就像一只跌出温暖的
毯,掉到又硬又冷的地板上的小狗狗。錤沣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对这种眨着一双无助大眼的无辜表情一向没辄。
“好吧、好吧。就改成1b号探沟,第15之2层。”羊甯投给他一个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手脚俐落地把资料改好。錤沣咳了咳。
心想得赶快停止用下半身思考。否则不出多久就会给自己招来大麻烦。他把陶器上余下的干土刷除,尖起嘴巴轻轻在表面吹气。“雅典派红绘陶器(注2),”他继续说着,语气保持平淡。“古朴时期。
年份约为西元前480年至490年之间。”羊甯从
志本上抬起目光“你怎么会知道?”錤沣端起酒杯,把绘有图案的那一面朝向羊甯。“因为上头有古希腊最伟大的陶瓶画家多里斯的署名。”“多里斯?”
羊甯皱起鼻子苦思。錤沣又叹了口气,这回是真的不高兴了。“跟外行共事就是这样的下场,”他指着陶器滔滔地抱怨着。
“他根本无法分辨康塔罗斯酒杯与巨爵(注3)的不同,连多里斯也没听过!更不可能会知道单凭这块有多里斯署名的小小破陶片就价值一万英镑──因为上头的彩绘完整无缺,来源明确。要是能把剩下的康塔罗斯酒杯碎片通通挖出来,拼凑完全,肯定价值数百万英镑,只因为它有多里斯的署名…”
“道知我多里斯是谁。”羊甯羞的满脸通红,可是眼里却燃着怒火。“他的一些作品也被刻在了镜子背后。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我只是很讶异他画的杯子竟然会出现在这儿。”***錤沣不打意地耸耸肩膀。
“么什为不会?既然你认为这里是古朴时期的神殿的遗址,现在找到了这个酒杯,你应该高兴才是。可能当时有人带了康塔罗斯酒杯来这儿祭拜也定不说。瞧,上面还刻着文字。拿去看看。”说完便把陶片递给羊甯,馆长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他看着馆长专注地审视画中的俊美少年被一名罩着斗篷的年长蓄须男子追求。
少年怀中抱着一只小公
。年长男子则递出一个小袋子。两位男
中间刻有两个希腊字。“Hippodamaskalos,”羊甯大声念完,抬眼看向錤沣。“Hippodamas很俊美。”錤沣
向他的目光。
“多里斯的大部分作品都与
爱有关,有些甚至极富
情意味。”他指着彩绘解释道:“向美少年求爱是古朴晚期红绘陶器彩画中常见的主题。”羊甯仔细端详彩画。“这只公
是定情信物,对吧?”“对的。
Cock这个字在古希腊语中和英文一样都有两种意思:公
和
茎。如果你送给一名可爱的男子一只公
,表示你想问他是否愿意让你的
具进入他的身体。”羊甯听了立即尴尬地涨红了脸。
錤沣缓缓转了个身,在馆长旁边落座。身子往前凑,意
用手去指陶片,不料却触碰到羊甯的前臂,一
灵,手又缩了回来。馆长摸起来暖暖的,肤质柔
滑顺。此时扑鼻而来的又是那股
合了松木、薄荷和柠檬的清新而
感的味道。
錤沣不由得走了神,注意力从彩绘公
游移到自己的
具上。心里很恼自己的这个反应,遂强作镇定,再次凑了上前,手指陶器上的彩绘。
“这名少年收下了小公
,表示他明白年长男子对自己的心意,可是当对方又给他一袋钱币时,他却跑开了。美丽少年不愿卖身──或者,他不想让人误以为自己是个男
。”
錤沣说到这儿眉一挑,坏笑着说:“我敢打赌,酒杯的另一面画的一定是两人狂野地共赴云雨。”“画得很漂亮。”羊甯似乎故意忽略画中的
爱涵义,即使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
他的指尖在画师的签名上游走。“细节丰富,脸部和身体线条也充分表达出角色的个性。”錤沣站起身。
“牧羊人小屋里有我的一本关于古朴时期红绘陶器的书,内有大约二十幅多里斯的作品,我这就去拿,我们可以比较一下他的题材和风格。”羊甯开朗地笑着。
“太好了!那我就趁你取书候时的替陶器和探沟照几张相。”“好。记得别
碰东西──是其尤探沟里面。”
錤沣迈着大步离开遗址,内心的兴奋直比发现了消失的亚特兰提斯。当然,在过去他找到的古物中也不乏比康塔罗斯酒杯更壮观更值钱的,可是能挖到如此稀有且精致的古文物依然使他激动不已。
而更令他感到兴奋的是能把这次的新发现与羊甯一同分享。錤沣在崎岖不平的山坡颠簸着往上爬,朝着牧羊人小屋而去,内心挂念着他的工作伙伴。
他想起两人一同检视陶器时,羊甯的身体与自己靠得很近。主啊,光是想着馆长那温暖滑溜的肌肤,就足以让他
望高涨。要是真的吻了他、尝了他,又是怎样的滋味呢?“拜托,争气一点,打起精神。”
他一面喃喃自语一面踏入小屋。刚从阳光亮堂的户外走进屋内,他花了一点时间才能适应里头的昏暗。
屋子里很凉快,彷佛有微风徐徐吹来。錤沣似乎了见看角落里,自己的睡袋旁,有个东西在活动。疑心顿起,他朝高台走了过去。
“哈罗?”突然好像有一道影子迅速掠过墙壁,跟着有个东西与他擦身而过。錤沣猛转过身,满腹疑惑,而后便听见号角声,刀剑相碰的铿锵声,还有打仗的厮杀声。一股混着硝烟和血腥的臭味弥漫开来。然后又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徒留他一人独自站在屋子正中。
没有诡异怪声,也没有奇特的味道,只有知了的唧唧声间或夹杂几声鸟鸣。还有土味、阳光味,以及羊甯的清新
感的香味。
“什么鬼东西啊?”如堕五里雾的錤沣大声喊道。耸耸肩,打开背包,翻出一本
的有些变形的平装书,夹在腋下,往四下里看了看,一边思索刚刚的奇怪声响和气味是怎么回事。
虽然以前在某些埋有罕见古老神器的遗址里也曾遇过类似的情况,比如神圣的宗教场地或者
烈的战场。有人说那是鬼。錤沣宁愿相信那只是远古的回声。决定不予理会,他走出小屋往遗址前进,一面走还一面吹口哨。可是等到接近羊甯站着替1b号探沟拍照的地点时,錤沣内心却来没由地腾起一把怒火。
腋下的书咚的掉落在地,可是他没有停下脚步去捡,反而拔腿朝遗址直奔而去,体内的无名火越烧越烈,令他无法思考。
他看见羊甯转过脸来冲他笑笑,可是他的目光迳直越过羊甯,落在探沟上。就见古物出土的地点四周散着凌乱的脚印,康塔罗斯酒杯的其中一个把手躺在探沟的另外一头。
有那么一刻錤沣的视线彷佛凝住了,震惊融合了愤怒,他陡然回过身去朝着羊宁大声吼道:“你干了什么好事?”***羊甯一脸错愕,颤着声音说:“我──我给陶器和探沟拍照啊。”
“你下坑里去了,还到处
踩!你这该死的白痴!”“我没有。”羊甯瞪大双眼看着他,彷佛吓得六神无主。“打你离开后我什么东西都没碰呀。”“那这些脚印是怎么来的!”錤沣一
指头用力戳向探沟里
糟糟的泥地。
“我告诉过你不要下去。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把好好的脉络关系(注)给毁了,还把一个把手给踢到旁边去…”羊甯只能一个劲儿摇头。
“你在么什说啊?探沟里没有脚印啊。没有你的准许我不会
碰的。”錤沣怒目瞪着他,肾上腺素加速分泌,困惑冲击着脑袋,根本法办没控制自己的言语和行为,就好像被下了药一般。这时他想起在小屋里听见的战场上的厮杀声和臭味。难道是被什么
灵附了身?
可是,这未免也太荒谬了吧!他试着专注心神,强迫自己把视线投在探沟里,没想却发现收集盘里空无一物,暴怒之余惊喊道:“陶器!不么怎见了?”“就在这儿好好的啊。”羊甯蹲下身子端起空盘子,递到錤沣面前。
“你是在耍我吗?”錤沣猛一抬手掀翻馆长手中的盘子,不理会馆长的惊叫声。他看着羊甯急忙蹲下身子,捧起一堆看上去似乎是月桂树枯叶的东西,錤沣被这看似疯癫的古怪动作给搞糊涂了,怒声骂道:“别耍把戏了。陶器到底在哪儿?快还给我。是我找到的。多里斯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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