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握住手
那块横梁断片的确来自一间古朴时期的神殿,只是规格较小,可能跟个圣坛差不多,因为它的横梁是由赤陶所制,而不是石块…但总之,你是对的,而我错了。”
“在更深的地层可能会有希腊青铜晚期的东西也定不说。”羊甯提出意见。“也许吧。等咱们挖深一点观察看看吧。你瞧那边。”錤沣手指着距离橄榄树约八英尺的
头边缘的一块地。羊甯之前太专注在看錤沣吃蕃茄了,所以没往那儿瞧,现在才仔细观察起来。
他发现了一些类似田垄的突起土堆和直长线条,显然并非地质因素所造成,而是人为的结果。錤沣笑开了嘴,想必是很满意自己的发现。
“明天我们在这儿挖一条新探沟。这里的沉积泥土比较少,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答案。据我的推测,此处该是一间圣坛,而我们在山下的遗址呢是概大提供朝圣者歇息或祭司存放香火钱的房子…”
羊甯静静倾听,偶尔点点头,表示自己专心在听他说话。錤沣对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膝盖。“你之前的推论是正确的。告诉我,现在感觉样么怎?”
羊甯一语未发地摇摇头。只觉得很累,所有的情绪彷佛都枯竭了。在这宝贵的一刻甚至连强作笑容的心思有没都,遑论对自己的研究和信念终获证实感到任何的喜悦。
錤沣显然也看出他的漠然,索
提议爬到山顶上。羊甯同意了。收拾好东西,两人便上路了,艰难地朝着顶峰迈进,途中还越过了一崩塌的落石推。爬山的过程中谁都没说话。羊甯只觉心中千头万绪,宛如
麻一般,脑袋昏昏沉沉。
他只是一迳地把两只脚
替着向前踏,像机器人似的,眼睛死死看着石头的形状和颜色。錤沣突然开口说话。
“你有想过那间圣坛供奉的是哪个神吗?”羊甯陡然停住脚,转过脸来看他。羊甯在心里纳闷,怎么他的同事在经历过昨晚的事之后还能讨论考古作业。
心陡然一沉,觉悟到原来工作对錤沣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一股愤怒跟着袭上心头。或许錤沣不想谈,可是这不表示自己也必须保持沉默!“老实说,”他用的是平静的口吻“我想的是昨天晚上我们之间的事。”
錤沣竟然脸皮厚到可以对着他笑出满口牙。“你想再做一次吗?”
受惊愕的羊甯点了点头。“俗话说
能生巧。”錤沣使了个眼色,有些调侃地说:“其实你也已经接近完美了。”羊甯感觉到热意从脸上蔓延到耳
子。
“有这么明显吗?”“是啊,”錤沣瞄了他一眼。“我很好奇。在我之前你有没都跟任何人发生过关系吗?”脸上的红意又加深几许。
羊甯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头遍布的崎岖山路向前行。“我在大学念书候时的有一个女朋友,我们做了几次爱,可是彼此都不怎么享受。
道知我自己喜欢男生,一直到取得博士学位以后才终于有勇气做出行动。在还没到博物馆上班之前,我…我去过几家酒吧…”“我猜猜看。”錤沣语带挖苦。
“你喝醉了,别人一钓你就上钩了。”羊甯顿时觉得很羞愧,但也只能点点头。
“你帮人口
过。”錤沣眼睛盯着他的表情看。“是的。可是我只
他的
具而已,其他什么事都没做。”羊甯跳上一块大石头,站在上面局促不安地动着。“我么什干要跟你说这种事?”
“因为我想知道。”錤沣靠近几步,抬头看着他。錤沣的眼睛炯炯有神,酷
在他那张坚毅而英俊的脸上投下黑影。
“这么说你没让别人进入你的身体过,是吗?”“我不想讨论这种事!”錤沣一手抚上羊甯的
部,将他带向自己。“我想要当第一个摸遍你全身的男人。”“放手!别让人瞧见!”
錤沣不
失笑,松开手,转身指着山顶。“谁啊?这里就只有你我人个两,宝贝。”“天神会看见的。”羊甯道知不这个想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可却认为此话并非戏言。
“我们现在是在山上,天神都是住山里的。不论是希腊诸神还是中国的神…山是神圣之地。”錤沣闻言马上后退一步,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你说的没错。我道歉。可是你现在站在石头上的样子好可爱啊,看上去既有目空一切的傲慢又带着惹人怜爱的天真…”***
可爱?羊甯眨了眨眼。錤沣觉得他很可爱?羊甯从石头上爬下来,走了一小段路站到山脊上,俯瞰底下绵延起伏的的山谷丘陵。“我说真的,羊甯,你很可爱。既可爱又热心,还怀着无比的热情。这是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特质。”
錤沣来到他身旁站住,双手踹在
袋里,眼睛凝视前方的景
,缓缓开口说道:“几年前我去看了你在上海博物馆举办的中国古镜展。你很强调围绕着这些镜子而发生的浪漫故事。是其尤那位公主和她的夫君的感人爱情…”
“破镜重圆。”羊甯轻声地引用了这句成语。“我一直都很喜欢这个故事。”“你是一个浪漫的人。”
羊甯面
羞涩,双颊通红。“这有什么不好?”錤沣转过脸来注视着他,彷佛看了有一世纪之久。“没有,”他说。“没什么不好。”
两人在山顶上又逗留了几分钟之后才开始下山。在经过
头和橄榄树循原路往回走候时的,羊甯试着说些轻松的话题。
錤沣似乎是决心避开任何严肃的讨论。但如果聊些适当的家常闲谈他应该不会反对才是。“你么什为会留在伦敦大学?”他问道。“道知我你在那儿有终身职,可是你授课并不多,那又为何要待在那样的地方呢?”錤沣扭过头来冲他笑了笑。
“我需要大学的体面名声。介绍自己候时的,教授的头衔是比宝藏猎人还要好听多了。你该知道哪一个在社会上比较吃得开。”
他稍作停顿,一手掠过俐落的短发,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扭曲。“我一年大约开十门课,比许多资深的大学教授还要多。伦敦大学有很
的图书馆,我在那儿也
了几个好朋友。”
“几个?”錤沣皱起眉头。“两个。”听见羊甯错愕的惊呼,他连忙补充道:“其实友谊也没那么伟大。”“你不寂寞吗?”他笑了。“我的天啊。你这是哪门子问题啊?”“真诚的问题。”羊甯连走带跑的赶上錤沣,与他并肩走。
“我喜欢我的工作。我在博物馆有许多朋友,工作以外也有很好的社
生活。在宁静的住宅区有栋舒适的公寓,明年还打算买一部新车。可是,錤沣,虽然我日子过得滋润,身边有很多不错的人,但还是常常觉得孤单。”
錤沣对话题绕到这上面来显得有些不自在,他的脚尖划着泥地,目光闪躲。“你可以养只猫。”“我有一只母猫,名字叫老鼠。”“只有超级怪咖才会把猫取名老鼠!”
“錤沣,请听我说。”羊甯注视着爱人,用最诚挚而坦率的语气说道:“虽然我有这么多朋友,可是没有一个知道我是同
恋。他们甚至连怀疑有没都。我──我瞒着所有的人。”錤沣歪着头,眉头微微蹙起。
“你觉得很羞愧吗?”“不。”羊甯耸耸肩。“只是我已经习惯了隐瞒。而且我没有任何特别的人可以让我坦白。”
“你有没有试着找个人交往看看呢?除了那些姓氏不明的一夜情以外。”羊甯腾地一下子红了脸。“事情没这么简单。你也知道的…”錤沣的表情变得凝重。“你不想丢掉工作。”
“我相信要是上级知道了,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对我。”羊甯觉得自己应该要替老板辩解,即使心里不清楚是什么动机。博物馆的董事只有在他上电视主持纪录片候时的才知道他人个这,也许他根本不在乎他的一个馆长是同
恋,但话又说回来,或许他会介意。
羊甯从来不想冒被炒鱿鱼的风险去找出答案。“如果你真能这么肯定的话,就不会隐瞒了。”錤沣伸出一只手扶着羊甯趔趔趄趄地走过落石满布崎岖难行的一个路段。“那你的父母亲呢?他们知道吗?”“我还没告诉他们。”
羊甯暗自庆幸两人的注意力此刻是放在脚下的路。可以感觉到脸上的红晕又回来了,声音里有颤抖,每当他提起家人候时的就会有这种反应。
“我的父亲…非常古板。他和母亲两人做了很多牺牲一心栽培我上大学,希望我可以继承他的事业当一名会计师。他在上海有一家事务所。他一直很失望我进了学术界,可是母亲知道那对我意义重大,于是说服父亲支持我的志愿。
就跟天下所有父母一样他们也盼望我能有个门当户对的婚姻,给他们生一个可爱的孙子…”“真遗憾。”錤沣转过身来再度递出一只手。羊甯点点头,握住他的手,发现自己不想放开了。他想要就这么一直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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