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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口齿刻薄,剑势凌厉,这一剑去势如电,威猛无比,大有一剑伤人之势,玄衣少女瞥目之下,不觉一声惊叫,瞪大了眼睛。华云龙倒是毫不在意,左手一挥,掌风急袭,直朝来剑撞去,口中喝道:“你是什么人?讲个清楚再打。”

 那仇华一掌落空,反臂一探,顺势执剑在手,一招“千里扬帆”振腕刺主,道:“仇华,你可听清啦?”仇华?那锦衣少年也叫仇华,那岂不是第三个仇华了?华云龙心神一震,左胁险险中了一剑,蔡昌义一见大急,正待腾身而起,扑出解救,忽听玄衣少女失声叫道:“华公子接剑。”

 话声中,她那光华闪闪,长不遗尺的短剑疾若掣电,猛朝仇华背后飞来,那仇华不遑伤敌,连忙撤招收剑,横跨一步,避了开去。蔡昌义心头一宽,不觉忖道:“此女与华老弟有怨,却又对华老弟有情,这倒是“道是无情却有情了””

 心中在想,目光却未敢稍瞬,只见那短剑去势依旧,华云龙眼看不能不接,急切间右臂一探,那光华打门的短剑,已被他紧紧夹在食中两指之间。

 一剑在手,华云龙宛如猛虎添翼,但见他短剑一挥,顿时展开一轮强攻,将那两个仇华得连连后退不已。

 攻势中,华云龙暗暗忖道:“武林之中,那里来许多仇华?锦衣少年被称为老五,马脸汉子该是老三啦?我且放他一马,看看他们的武功路数,再作道理。”

 他这样一想,顿时装作内力不继的模样,剑势缓了一缓。高手过招,焉能有一丝怠慢?两个仇华,其武功均是已登堂奥之人,只因一着怠忽,便自失去了先机,屈居下风,如今眼见华云龙剑势一缓,这乃是千载难逢的平反之机,怎肯轻易失之臂?只见他二人脸,剑势一紧“刷刷刷”

 连攻三剑,顿时扳回了优势。他二人原先处于下风,剑法不能展开,此刻扳回了优势,二柄长剑,霎时宛如游鱼得水,得心应手的活跃起来。

 果然,他二人的剑法辛辣有余,沉稳不足,配合施展,更见诡异多变的特,与那洛仇华所使的剑法如出一辙,试了二十余招,华云龙暗暗忖道:剑法一致,乃是艺出同门了。

 但不知同名同姓的仇华共有多少?他忽然振腕一剑,朝那身着锦衣的仇华劈去,同时峻声道:“讲?尔等可是“玄冥教”主的门徒?”这一剑犹如天外来虹,劲急锐猛至极,锦衣仇华心神一震,不觉退出了一步。

 马脸仇华猛一上步,剑尖挽起一片寒芒,不顾一切,迳朝华云龙背后三大要点去,目的在解那锦衣仇华之危。殊不知拼命救人,自己的空门必将大,但见华云龙猛地一旋身,短剑一挥而至,倏然间,但觉顶门一凉,他不觉骇然怔住。

 华云龙一笑而退,道:“请问,在下的剑势下沉三分,后果如何?”后果如何?那是不用问了。马脸仇华头皮一炸,全身冷汗直冒,深深吐了一口冷气。华云龙微微一笑,接着又道:“我请问,令师座下,同名同姓的仇华共有几个?”

 马脸仇华如受催眠,口道:“八个。”华云龙脸色倏寒,道:“八个人同一姓名,那是正对咱们华家而来,令师与华家有仇么?”

 马脸仇华蓦地一怔,这才警觉已经失言,顿时脸色灰败,惊慌失措的无词以对。锦衣仇华忽然亢声道:“老三,一句是讲,八句十句也是讲,既然已经讲了,知道的咱们讲吧。”

 华云龙双眉轩动,暗暗忖道:“师兄年纪仿佛,姓名相同,彼此的称谓,毫无大小之分,其师的为人不言可知了。”心中在想,口中言道:“阁下不失是位汉子,请问“玄冥教”的总坛设于何处?”

 锦衣仇华道:“本教尚未开坛,开坛之,定会遍传武林帖,通知你们华家。”华云龙将头一点,道:“洛司马大使夫妇可是你们遣人所杀。”锦衣仇华道:“是…”马脸仇华紧接着道:“不是。”

 华云龙目光一棱,沉声喝道:“究竟是与不是?”马脸仇华道:“咱们兄弟都讲了。”华云龙皱眉道:“怎么说?”

 锦衣仇华道:“是与不是,全是。这有什么难懂得?唠叨。”华云龙怒气陡升,顿了一下,忽又强自按捺下去,道:“看来没有真凭实据,你们是不肯坦白承认的了。”

 锦衣仇华双目一澄,口齿启动,正待讲话,忽听一个苍劲‮音声的‬,接口道:“小儿定‮道知要‬,可问老夫。”华云龙怦然一震,急忙循声望去,不知何时,南边到了四个年届古稀的老者,怀抱黑猫的尤氏,与那儒衫佩剑的萧仇,分立在他们两侧。

 -----第十三章 桃李争春风劫-----

 这几人来得毫无声息,便连萧仇与尤氏,其轻功也似突然增进了。华云龙瞥目之下,怵然心惊,不觉忖道:“几个老人是何来历啊?听他们的口气,好象知道血案的内情,又好象与咱们华家怀有深仇大恨,难道…难道真是冲着咱们华家而来?”

 他忖念未已,只见蔡昌义跃了过来,寒着脸孔道:“诸位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讲话为何这般无礼?小儿,小儿,谁是小儿,叫你们一声老儿。你们作何感想?哼,岂有此理。”

 这几句话辞锋之利,宛如箭簇一般,四个老人齐都一怔,但见其中一位瘦长老人面色陡沉,厉声喝道:“小子可恶,你叫什么?”蔡昌义夷然无惧,将头一昂,道:“蔡昌义“金陵五公子”

 之一,怎样?”他那神态居傲至极,瘦长老人大为震怒,顿时目光一棱,就待发作。适时,居中一位鸠面老人抬臂一拦,道:“樊兄且慢,黄口小儿,臭未干,咱们何须与他一般见识。”

 这一刻,华云龙心情紧张至极。他察言观,心知面前几位老人,无疑与他司马叙爷的血案有关,如能抓住此一机会,不难查出血案的内情,但若就此冲突起来,那便无法心平气和的细加探询了。

 因之,鸩面老人话声一落,他连忙抢前一步,朝那老人抱拳一拱,道:“小可华云龙,请教老丈怎样称呼?”

 他讲这话不亢不卑,气派极大,‮是像不‬个年未弱冠的孩子,倒像是个久走江湖的中年人,鸩面老人闻言之下,先是一怔,继而白眉一扬,冷然说道:“当年有个九教,你可听人讲过?”

 华云龙心头一紧,但仍淡然微笑,道:“也曾听人讲过。闻说九教屡经挫败,当年…”话未说完,鸠面老人冷冷一哼,道:“当年二度南迁,如今再次重临,要与你们华家逐鹿江湖,一争雄长。”

 华云龙大吃一惊,暗暗叫道:“果然是冲着咱们华家而来,果然是九教的余孳,这老儿直言不讳,想必定有所恃,所谓江湖将有大变,看来并非空来风了。”

 他心中惊疑不已,表面却仍镇静如恒,蓦然笑道:“老丈言重了,咱们华家自先祖以还,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如今已是第三代了,三代于兹,纵然不敢自夸仁义,却也无意与人争强斗胜,这…这也不必讲了,请问老丈是…”

 话至中途,辞锋一转,倏又话声一顿,脸含微笑,静静等待对方回答。这几句话,语气纵然和缓,词意却也严正,旭面老人听了,不目光一凝,又在华云龙脸上仔细瞧了一阵,半晌过后,始才朗声大笑,道:“好,很好,华家子弟,的是与人不同。”

 话声微顿,倏又接道:“老夫姓厉名九疑,九教刑名殿主,二十年前,也曾拜领令尊大人一掌之赐。”忽听蔡昌义敞声叫道:“好啊,一掌之赐,那你是讨债来的?”

 华云龙心头着急,连忙侧首一顾,道:“昌义兄,你稍安无躁,咱们不可失了礼数。”蔡昌义眼睛一睁,道:“礼数?对他们还礼数?‮道知你‬他们‮么什干‬来的?”

 华云龙道:“小弟知道,但…”蔡昌义道:“知道就好,咱们速战速决,不能拖泥带水。”华云龙啼笑皆非,只得不予置理,脸庞一转,朝那刑名殿主,道:“这位蔡兄讲得不错,厉殿主似为家父一掌之仇而来,更有逐鹿江湖的雄心,为公为私,小可首当其冲,责无旁贷,那是难免一战了。”

 言犹未毕,忽听那位瘦长老人一笑,道:“小子的口气不小“为公为私,责无旁贷”你讲这话,敢是想独力承担,阻挠本教行事么?”

 华云龙目光一转,凝注瘦长老人,道:“老丈尊姓大名?在九教居何职司?”瘦长老人傲然道:“老夫樊彤,九教传道堂主。”华云龙脸色一整,忽然肃容道:“那很好,樊堂主,小可请问这父债?”

 自称“樊彤”的瘦长老人一愕,道:“父债子还啊,何须多问?”华云龙将头一点,道:“不错,父债子还。家父与厉殿主有一掌之仇,华某身为人子,难道这一掌之仇,小可就承担不得么?”

 樊彤不觉一怔,华云龙迳自接道:“樊堂主,小可再‮你诉告‬一点,云中山“落霞山庄”的人,素来以武林安危为重,任凭是谁,倘若在江湖上兴风作,华家的子弟,必与之周旋到底,九教也不例外,樊堂主盛气凌人,那是没有用的。”

 原来他绕了一个圈子,目的仍是表明态度,那樊彤闻言之下,不气为之结,楞了半晌,始才发声厉笑,道:“小子有种啊,有种啊。”

 话声之中,一步步向前来,那模样已是无法忍耐,要手了。蔡昌义大为畅,击掌叫道:“痛快,痛快,老弟,我去会他一会。”步子一迈,就向樊彤去。讵料迈出一步,已被华云龙一把拉住。华云龙道:“慢来,昌义兄,小弟有话要讲。”

 那樊彤缓缓来,脚下未停,峻声接道:“不必讲了,咱们底下见真章。”华云龙唯恐蔡昌义忍耐不住,身子一侧,挡在他的面前,沉声说道:“樊堂主,请你放明白一点,真要动手,小可并无所惧,小可乃是有话要问,难道你不敢回答么?”

 樊彤目光一梭,冷冷一哼,道:“老大明白得很,宰了小的,老的自然…”话犹来毕,忽听一个老年妇人‮音声的‬,冷然接道:“樊彤回来,你太傲慢了。”樊彤身子一震,急急转过身去,躬身垂首道:“是,樊彤参见教主。”

 霎时间“参见教主”之声不绝于耳,厉九疑等三个老人,一个个躬身垂首,退向一侧,另外萧仇与尤氏,更是两膝一弯,拜了下去。

 华云龙凛然一惊,急急抬目望去,但见这片草地的南面,站着一个脸如满月的老年妇人,另外一个体态轻盈,秀发垂肩的少女,随侍在她的身侧。

 那脸如满月的老妇人体形高大,穿一身黑衣宽袍,银发飘飘,散披肩后,右手扶一黑色钢杖,那钢杖上端雕着九个女鬼头面,一个个披头散发,獠牙外,神情极是狰狞。

 顶端那个鬼头,势象与老年妇人颇为相似,但那老年妇人除了脸色苍白,不带丝毫血,双目含煞,令人见而生惧之外,却又不甚狞恶。华云龙暗暗忖道:“这就是九教主么?那也好,免得我再到南荒去寻。”

 转念至此,目光倏地一凝,深深注视着那位秀发垂肩的少女,发起呆来。原来那少女极美,美得不可方物,纵然是王嫱重生,西子复活,想来也不过如此。

 但见她豆慧年华,瓜子脸庞,峨眉如黛,凤目点漆,琼鼻丰盈,樱口似丹,那削肩,那耸,那纤,那微,裹在一袭雪白的衣裙之下,越发显得玲珑纤巧,美若天仙,人世之间,怕难见到第二个了。

 华云龙生,见不得美女,眼前这位美女,乃是人间绝,乍见尚不在意,愈看愈觉好看,越看越感到心倾,一时之间,不觉瞠目咋舌,忘其所以。

 这片刻间,场中一片沉寂,两个仇华与手下之人聚在一起,薛娘主仆并肩而立,站在华云龙的侧后,众人的目光,齐都投注在九教主与那绝少女的身上。

 须臾,那九教主双目之内,出两道冷焰,先朝四外之人电扫一匝,随即左手一挥,喝道:“免礼。”四个老人齐声一喏,站直了身子,萧仇与尤氏仆身一拜,始才起立,退向一侧。

 华云龙闻声惊醒,讪讪然脸色微红,目光转动,朝那九教主望去。只见九教主鬼头杖轻轻一顿,接道:“樊堂主,你知错么?”那樊彤身子一躬,嗫嗫嚅嚅道:“属下…属下…”

 九教主冷冷一哼,道:“我是怎样吩咐你们的?想那华天虹一代英豪,老身当年也对他钦佩三分,你子急躁,又复不修口德,居然与华家后代争一时之气,岂不令老身失望?”

 樊彤恭声道:“华家小儿狂妄自大,口齿犀利,扬言要与本教周旋到底,因之属下…”九教主将手一挥,道:“不必讲啦,那是他们华家的家训。”

 忽又轻轻一声叹息,接道:“严格的讲,凭他们华家的武功成就,确也够资格讲这句话。”那樊彤闻言之下,大不为意,道:“属下不信。”

 九教主目光之内,威棱重现,沉声喝道:“住口,你是不信华家的武功成就,还是不信我讲的话?”樊彤凛然躬身,道:“属下不敢,属下一片忠心,唯教之主命是听。”

 他那神态惶恐至极,看去极为恭敬,九明教主冷视有顷,忽然叹一口气,道:“这也难怪于你,你久居关外,极少到中原走动,十五年前承蒙不弃,投效本教,相助老身扩展教务,始才略知中原武林的梗概,事非目睹,更非亲身经历,纵然不信,也在情理之中。”

 话犹未毕,那樊彤已自躬身作礼,道:“是,教主明鉴。”九教主轻轻挥手,道:“老身仰仗之处尚多,你也不必介意。

 总之,身在本教,盼以教规为先。同时,那华天虹确是一代英豪,为人光明磊落,孝义两全,纵然与本教为敌,咱们也不该轻加侮蔑。这一点,盼你务必记在心中。”话至此,那樊彤纵然心确不忿,此刻也只有恭声唯唯的份儿了。

 这一刻,华云龙双目不瞬,疑注着九教主的神态,细听二人的讲话,他对九教主的第一个印象,那便是睿智深沉,是个极端难斗的人物。

 九教主恭维他的父亲,他为人不笨,心中也就格外的有了警惕了。他暗暗付道:“什么道理啊?樊彤既是九教主的堂主,又似客卿的身份,那九教主当着外人之面,还说“仰仗之处尚多”究竟仰仗他什么呢?”转念至此,已听九教主扬声道:“华小侠,你请过来一下。”

 此刻,九教主脸含微讲话的语气也极和善,华云龙不觉微微一怔,口齿启动,言又止,一时竟失了主宰。只听蔡昌义亢声叫道:“不过来。”九教主一笑,道:“我没有叫你啊。”

 蔡昌义一榜道:“这…这也一样,咱们‮么什为‬听你的?”九教主笑道:“你好不讲理,老身偌大年纪,有话要讲,难道叫我移樽就教么?”

 是啊,年有长幼,人有尊卑,尊卑姑且不论,叫年长之人移樽就教,于礼不合,蔡昌义瞠目结舌,不觉楞住。

 只听华云龙轻声说道:“她讲得有理,咱们过去。”迈开步子,坦然行去,蔡昌义无可奈何,只得紧随其后,默然而行。忽听那玄衣少女惶然叫道:“华公子,你小心,她笑里藏刀,定是不怀好意。”

 九教主哈哈一笑,道:“小姑娘,你对华小侠很关心嘛。”玄衣少女玉脸一红,呐呐地道:“我…”薛娘冷声接口道:“不要理她,咱们对谁也不关心。”

 九教主朗声一笑,还待讲话,华云龙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抬手一拱,道:“华云龙见过教主,教主有话,不妨请讲,她们是局外之人,与在下毫不相关,口舌相戏,有损教主的尊严。”

 九教主这才脸容一整,凝目而视,笑道:“你倒颇有你父亲的气派哩。”华云龙肃容道:“在下年事虽轻,却不敢妄自菲薄。”九教主点一点头,道:“嗯,有志气,你是华家的老三?是白君仪所生么?”

 直呼他母亲的名讳,华云龙脸有不怿之,眉头一皱,道:“教主乃是有为而来,在下也无隐瞒的必要,不过,当着人子之面,直呼其尊亲的名讳,教主有失身份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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