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专司侦查
不过这都不能影响童贯此时的兴奋之情,那些读书人举子们中进士的感觉大概也和自己一样吧,十年寒窗无人晓,一朝成名天下知。
自己入宫十几年,割了自己的子孙
,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讨个锦绣前程。十几年终于盼来了大人物的青眼,将自己引为心腹,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
当然,兴奋归兴奋,童贯还是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自己是个太监,此次出宫乃是以赴陕西采买的名义掩护出行,真正的目的必须秘密行事。
那些士大夫们对于宦官有着天然的反感,若是被地方官抓到一点把柄,必然往死里弹劾,甚至极端一点的,直接把自己杖毙了都有可能,那时自己的命运也就到头了。
虽然不知郝随使用了哪些手段请动外朝哪位相公援手,那几个嫌疑人物的文引度牒还有市籍资料居然都查清楚了,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陕西。自己要么两手空空的回来,要么完成使命满载而归,没有第三种选择。
此行不是我童贯命运的终点,定一我能
过这一关。只要我
过这一关,我将会
胎换骨,变得完全不同,不再是任人呼来喝去的小黄门,而是真正的大人物。策马扬鞭,三人驰上官道,在落
余晖的金光中,西行而去…
***宋绍圣元年九月十九,陕西,秦凤路,凤州,两当镇。韩月做游方道士打扮,风尘仆仆的样子,骑着头
驴行走在官道之上。
由凤翔府至凤州的官道乃是沿渭河至固道水所建,中间隔着一道陈仓山,两处州界之地便是著名的关中四关之一的大散关。
而进了凤州的地界,直至凤州州治梁泉县,官道皆是依水而建。过了凤州城往南,固道河的名字便依当地土人的习惯而改称嘉陵江。两当镇便在嘉陵江的支流红崖河边,此地属两当县管辖,县名便是由此而来。
但是两当县的县治在广乡镇,只因广乡镇在整个凤州乃至整个秦凤路都是首屈一指的富庶上县,其原因便是大宋朝为数不多的几个大银矿之一便在广乡境内。
开宝五年,朝廷在这里设了银监,治平元年罢置官改隶地方,元丰六年矿脉衰绝,朝廷罢废其监,不过此地的道路通畅,人口密集,早已形成若大规模,还有传言说银矿并未采掘干净,仍有故此依旧是富庶之地。
广乡城南关附近,早已形成墟市,酒肆客栈脚店上百家,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凤州地处陕西内陆,不像沿边的环州、绥州等军州要防备西夏,终年驻扎重兵,处处森严壁垒,来往行人盘查极严。在这里虽然也有官府设的哨寨。
但是功能早就变成向来往行商征税,军事意义只是象征
的存在,但是近
,当地的百姓们却发觉了情势的不同,官兵们一改往日之疲沓,城墙之上到处都是
军老爷们站岗,一个个披坚执锐威风凛凛,不但城门加强了盘查,官道上的哨卡也满是官差。
全县的厢军、巡检、弓手全都上了大街,脸色凝重。不明真相的百姓们被这等如临大敌般的气氛弄得不知所措,一个个
头接耳,都在猜测究竟发生了何事,是不是西夏狗贼又要打过来了。
这等情势,必定是发生了大事了,只有南关附近的行商们,才将消息带了来。京兆府前些日子出了大案,一伙胆大包天的盗贼光天化
之下竟然公然截杀官兵,官兵数百人全部遇害,押运的纲车被抢了无数。
也有人说是西夏骑兵潜入京兆府邀击官兵,朝廷死了大官。还有人说是辽国上京道的马贼入境,劫掠大宋,官兵前去围剿结果被打得大败。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传言应有尽有,听得百姓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将信将疑。无论何时何事,流言这种东西永远都是无法
绝的,而韩月一路之上,也感觉到了这种情势的紧张。
虽然陕西路可能和大宋朝其他路比起来是最戒备森严的区域,但是和两年前比起来,还是能明显感到不同。那时候他和张怀素一起前往环州,西夏大军入寇在即,处处情势紧张可以理解。
但是就是那样,京兆府等腹地还是没有像现在这般如临大敌,这一路上,京兆府发生的大案,他早就听说过了,什么西夏骑兵入寇,韩月嗤之以鼻。他自己也是当过兵的,军中情弊了然于
,即便号称万里挑一天下精锐的辽国拦子马军,也不可能视宋朝数十万边防军如无物,如此深入宋朝腹地。
西夏何德何能,辽国办不到的事情他能办到?况且西夏面对的可是宋朝最精锐的数十万西军,此等谣言未免太过视宋军如无物了,只能骗骗那些没见识的乡下泥腿子。么什说辽国马贼则更不可能,上京道的阻卜蛮夷们向来桀骜不驯,似这等庞大的部族,随时能动员十万以上的壮丁作战,辽国朝廷历来也只是鞠糜而已,时降时叛乃是常事。
只是这次闹得太大,西北招讨司都打了败仗,而这些蛮夷一旦得势,首选目标必然是倒塌岭。
因为倒塌岭节度使司和西北招讨司乃是辽国给上京道脖子上加的两
套索,倒塌岭隔绝西京道和上京道,保护西京道不受上京道叛军的侵略。现在西北招讨司已经被击溃不足为道,叛军必过倒塌岭掠西京道,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选择。
而上京道和宋朝根本不接壤,中间隔着西夏和辽国西京道,上京道的蛮夷除非肋生双翅飞到宋朝境内,否则如何能出现在京兆府。这等事,根本就是荒谬可笑。倒是那宗大案,可能真是绿林盗贼所为。
根据这一路之上的所见所闻,他有七成把握此事和弥勒教有关,那麒麟丹有何威力他是知道的。
既然其中有麒麟丹,那肯定和弥勒教有关,定不说就和孙二娘有关。现在官府到处侦缉此案,而黑道绿林上面消息也满天飞,不少人放出消息要高价买此事的内幕。
这其中,就包括河北红娘子。这个女人,韩月肯定她绝对有官府的背景,大概就是官府允许的绿林势力。否则一个女人绝不可能把势力拓展的这么大,就算她自称是杨家将的后代又如何?大宋将门多了去了。
河朔之地的地方巡检寨主们哪个不是地头蛇?哪个不是祖上有功?不么怎见别人搞这一套搞得如此风生水起?据说上次她就瞄上了弥勒教,大名府那个姓卢的员外,韩月虽然道知不他究竟和孙二娘有什么往来。
但是直觉孙二娘是
不了干系的。韩月自己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张怀素那老道虽然装神弄鬼,但是消息确实灵通。这次红娘子又如此关注,难道真是在替官府做事?还有陕西境内的事,必然和西夏
不了干系。
若真是孙二娘所为,难道他们真的和西夏存在什么自己道知不的
易?韩月是断不会相信孙二娘降了西夏的,她还没堕落到如此地步。联系到上次的那个卢员外,难道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联?如此大案,不管是谁做的,那都是提着脑袋上了。
攻击官兵便是造反,官府如若抓住便是绝对的死罪!甚至要株连家族!而弥勒教以前就有造反的前科,孙二娘手下的人都是以前苏延福的人马,多是亡命之徒,攻击官兵对他们来说又不是没做过。
而且很难想象此事乃是一时兴起,必然是经过长期周密的策划才能动手,案发之后丢失的纲车一直没有找到,显见是准备充分之极,让官府一点蛛丝马迹也抓不到。
普通盗贼只对钱财粮食感兴趣,没人会碰官府的纲运。韩月这一路之上越想心里越惊,很可能孙二娘很早之前就在策划此事了,不论她在策划什么?那么自己的这幅画究竟是不是她计划中的一环?她抢的究竟是什么?抢来有什么用?
自己会不会卷进什么了不得的祸事里了?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小看,不过幸好自己已经收了钱了,只要到地方把画给她便是,这一点上她对自己还
放心的,居然先给钱。
然后让自己把画千里迢迢带到陕西来,也不怕自己半路跑了,也许这个女人已经把自己的性格给彻底吃透了,料到自己不是那种食言之人。
这到想里,韩月心里一阵郁闷,他很讨厌这种感觉。自己什么都道知不,却被人吃得死死的,好像个提线木偶般被人牵着鼻子走,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道知不。
很难想象当年在辽国候时的这个女人一幅落魄的模样,任人凌辱。现在如鱼得水之时,真面目却是如此的令人不敢掉以轻心,稍有不慎,就会被她利用,不过自己是不也全无办法可想,自己的承诺只是把画给她,除此之外别无任何责任。
之后想么什干就是自己的自由了,凤州城内的林家店,自己便是在那里落脚。那客栈有绿林背景,而且巧的是似乎也是拜红娘子作老大的。自己以后若要在绿林上行走,找个好靠山是必需的,张怀素那老道不是什么好鸟,自己已经给他惹了祸,想来也绝对不会再罩着自己。
红娘子的名头好大,结
一下对自己没坏处。至于孙二娘会如何,韩月根本没有考虑。镇南口的一家磨坊内,韩月见到了孙二娘。对这个女人韩月实在是不能不服,从前怎么没来出看这女人如此杂学广博,竟然还会易容。
原本美貌姣好的面容此时竟像衰老了二十岁,面色蜡黄满是麻子,头发花白斑杂,来起看一点也没有不自然,虽然仔细看还能来出看原来的相貌,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年龄衰老,而且一开口就是地道的陕西腔。
自己原本为拦子马,专司侦查,潜入敌境打探军情乃是常事,有时也要易容便装以方便行事,但是自己那点易容术和这女的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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