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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卻拗法痴心割爱
 诗曰:孽锄尽也徒然,梦梦空余未了缘。红粉谁怜遭大劫,黑心谩自托巡禅。逑园积孽难遮,风雨惊雷可有天。为谕世人开冷眼,看他拗法到何年。

 话说花见了绛桃态,满腔愤怒,回步下楼跳重墙复归船内,此夜之沉闷,自不须说。到了明,家人将祭礼抬至山府说:“老爷本到来祭奠,因抱小恙不可冒风,故不起来,祭毕即请小姐下船,同回故里。”

 家人应命而去,花又唤家人:“另雇一座大船等夫人到岸,接她下舱。”又令:“宫主所坐之船先行开去。”

 不一时,绛桃轿到,下落湖船,花并不与相见,在码头又停泊了一,然后开船。花暗想道:“绛桃虽与我房合卺,然我入赘山家,不曾还鹊巢居,花姓的祖灵尚未受她恭拜,虽有行何至见罪于宗祖,若今同伊归家,则既进花姓大门,即是花家之妇,先祖有知能毋抱憾于瞑瞑哉。

 我始以为且待归家后,慢慢乘隙将她鸠死也未为迟,至今算起来即不可缓。”花计已尽定,那时重过绛桃舟船,抱着满怀毒意反装出一脸笑容,相与款接一番。

 船至太湖时已黄昏月上,与绛桃举觞对酌,花暗地在身旁取出醉心丸浸入壶中,绛桃饮过数杯,已见抚头睡倒,沉醉不堪。花遂令侍女将她头上钗钿珠翠一一卸下,又把珍佩绣服一齐宽了。

 侍女正待扶入内舱安睡,花上前把她遣开,拖至头舱,将绛桃揪起,望着湖心抛下。舱中众侍女正惊喊,花已抢步进舱,掣剑相唬道:“你们谁敢出声,吃我一剑。”

 那侍女俱唬得默默无言,唯求饶命,花道:“你们此后只要缄口谨言,我不伤鹣。”遂将绛桃卸下钗钿等物分赐与她,又回身将壶中丹药起藏好,拣侍女稍有姿者,拥入内舱,相与为,绛桃之事竟绝不问及,暗想:“绛桃已死,则一众奴倒不必受诛了。”

 在路无话,到了家中,与宫主成亲后,想起:“那起与诸佳人订约,已遂我十美之愿,几谓彼苍既生一才子,必生众佳人以配之,其理信不诬也。

 哪知风云散,十无一存空博得,睡时爱不能成偕老,绸缪何天待古之才子维厚,而待今之才子独薄也。且不但此,山绛桃诗才俊逸,武略精通,实足颉顽琴瑟,此美若留,犹为众美人硕果之存,稍为宽慰。

 乃偏如此,污玷闺门,讵以我苟合娇娃,又致其丧身陨命,故有此窃玉怜香之报耶。”无奈何取出十美画图展开观玩,见她们笑容可掬,媚态依然,唯不能移步下来相与环坐一堂,言谈笑语恨何如之,遂在每幅上各题诗一绝,以寓怆感之情,不觉银毫未染,珠泪先一片,愁伤毕难尽罄。

 遂题红葵云:凄烟怜月锁朱楼,梦断西河绝旧游。从忆回廊帘卷处,不堪人别在深秋。又题颜金英道:月满寒塘泊夜舟,幽情注眼结风。西园往事浑如梦,长作相思一段愁。

 又题逢凌霄云:廿四桥边泣逝波,空怀玉树旧柯。青青已折他人手,寂寞章台梦也无。又题濮紫荆云:瑶台旧路渺无踪,两地相思情更钟,毕竟鹊桥填未稳,关山云树隔重重。

 题罢对画人美人道:“我今实无意于佳耦成,故得把你从前怜才的热念并后来书札上一片苦心种种有负矣,此实迫无奈,非我作背盟负约人也。”说罢,又题水青莲云:最怜好事到头空,转瞬风一梦中。窈幻香魂何处是,夜深明月照梧桐。又题云素馨云:瑶琴一曲忆愁音,月下盟踪何处寻。从此冰弦休按指,恐弹朝雉恨深深。

 又题窦瑞香云:巫山醉度镜初圆,又尔脂残殒步年。叹息孤鸾终抱恨,春风吹不到黄泉。又题满池娇云:一夕风息万千,自嗟薄命割新缘。情词一纸声声泣,腹涌愁团泪涌泉。

 又题巫梦樱云:兵戈从古感沧桑,白骨纷堆瓦砾场。死别生离浑未卜,登高凭吊暮山苍。九幅题完,看看题到山绛桃,花止笔沉道:“这首诗题来,须要暗寓贬意于其中才是。”

 遂题云:到此真堪唤奈何,青搂关盼不如他。由来金怀人多少,也似杨花遂水波。题罢,又从头至尾,把十美人观玩许久,然后藏好暗想道:“我今看来帝君篇云:万恶为首。

 又云:我不,人不用我妇。报应之理直若天愿甚近在瞑瞑中,为之转移布置,如影随形而来,并不曾纲一人,不因其为才子而有所稍恕也。

 忆那曾与迁乔违拗一番,彼谓:恶之报,彼苍不以才子而暂恕,不以庸人而严。我则谓:才子之与庸人断不可并论。岂知事报之速,果然如此,竟拗他不过了。

 然我心里不甘服,昔日与迁乔违拗,今与彼苍违拗矣,使他报应之法,不因才子而有所恕,不因才子而有所窃,但深悔与玉蓉成亲,此事却又不使径情直行,奈何?”

 沉思半晌道:“事必如此,方得截铁斩钢毫无牵挂,若未断孽终难逃法网,快我毕生乐事,只得暂起片刻忍心。”

 花自在了此念,一与玉蓉饮酒之间,不觉愁容满面,眼带泪痕,玉蓉宫主疑问道:“相公今有甚悲感,须改如往日的容颜。”花道:“下官心事岂夫人所得而知,且自畅饮不必盘问。”

 玉蓉宫主道:“既为夫妇,心事自堪共诉,倘有可解处妾当为相公宽解几分,何讳而不宣外妾之甚也。”

 花彼诘问再三,只得取过美人图一幅,指与玉蓉道:“实不相瞒,这画幅上诸美人皆与下官有订,讵料进都甫及半载,重访天台俱已物故,因叹好花难久,明月不常圆,览图追昔不胜感慨耳。”

 玉蓉宫主道:“古人谓年逾花甲,几如草头水、板桥霜。妾谓不然,人生一世,何莫非在此危境耳,安保青春年少者不为草头、板桥霜哉。

 妾与君天涯地角万里成缘,唯愿偕白发之,享齐眉之乐,不若图上美人之悭缘短命,庶不负此一番作合耳。”

 花一闻此语,愈不住,若忧心头涕淋点点。你道花为何如此?只因此一番饮酒,已暗将鹤顶红藏于鸳鸯壶内,原来鸳鸯壶内分两爿,一半边的酒花自己饮的,一半边盛毒的酒斟于玉蓉饮的。

 酌饮未几毒渐发,玉蓉已昏沉倒地,花明知其故,假意惊慌失,口内嗟呀,遂人众侍女上前搀扶至上睡好,不多时双足几挣呜呼一命,渺渺幽魂已向森罗殿上诉冤去了。

 花此时忍心虽起,难抛落雁娇娥,毒手已行,未割如鱼恩爱,故不悲戚,异常呼号无已,整备衣衾棺椁,自极其丰厚无比,延请僧道:“拜诵经卷超度亡灵。”

 忙无已,开吊数,合省文武公卿以及缙绅宦族纷来吊奠者,不可胜数。丧事毕后,花闷坐书斋抚心自问,常怀不忍时,于灵前跪告,默诉苦衷,祈其鉴谅。

 一徘徊灵座之旁,抚像生悲,不觉回忆沙场对垒时一见生怜,叨其厚爱,又劝伊父罢戈和好,得以奏捷班师,荣叨圣上宠赐,而武略惊人,娇容绝世,正宜铭心镂骨,感佩不忘矣,乃无故加以毒手,何忍于心。

 遂于灵前,又拈香拜跪恸哭一番,心中想道:“我如今妾俱无,儿女罕有,单单一身可任我径情行事,尽天下妇女,试看彼苍再于何处报我。”

 主意已定,遂修成一相辞官的奏章,本中大意无非谓微臣凉福不能承朝廷爵宠,报国恩于万一,出都未几,前山氏与钦赐成亲番国宫主相继而亡,阅破尘缘愿修正觉之意。

 不料朝廷准奏谓:“花卿有经文绛武之才,实是国家栋梁,今又平夷,功劳报国,本宜隆以饮赏位列公位,庶业报功之钜典。

 但人各有志,不可相强,花卿既削发空门净修礼佛,浙省西河乃天下第一名山佳境,令杭州督抚统领合郡文武官员送花卿,于西河上昭庆寺中落发为僧,主持方丈凡有朔望至寺拈香谒圣者,不论公侯卿相出。”

 此诏一颁,花喜不自胜,即将巨万家财均分三股,一股分与族兄花晴园,因花出家无嗣要晴园之子承挑一胜。一股散给于贫人窘士,补路修桥,为广结善缘之贯,其钱存于一片典铺中,支用托一老诚的当家掌管。

 一股自己收藏,款为毕生用度。遂把田产房屋之文契簿帐并仓库金银典铺尽清于晴园家中,婢仆人等去者去,留者留,花自己仍带了诗囊画箧雇唤一号大船,将金银运上。

 是向祠堂拜别,又于玉蓉灵前悲号痛别一番,径自下船拽起了奉旨出家的旗号,一路行来。早到武陵将船停泊,移时遂有督抚统率文武官僚齐齐至岸傍下轿相

 花步出舱外,一一与他打拱过了,然后坐轿前护后拥相送,来至昭庆寺前,早见数百僧人齐跪两旁接。花遂尔下轿行进,方丈自与各官相见不必琐叙,少顷各官僚散后,家童自押人将船中金银运起藏好,不在话下。

 花落发,竟尔僧家改扮,自取法号曰:拗苍僧人,隐寓与苍于违拗之意,抚影自观,见袈裟护体,纱纱束,毫无一点风品格,而引镜窃照,犹觉两颊生,嫣然姿态眉眼风,依然如故,追思往事,尚暗暗感念紫云道人不已。

 一在厨房后闲步,见外面一片空地约有数十亩之广,乃寺僧雅种蔬菜瓜果之所,花自见此场基不欣喜绝,遂唤匠人在此起造花园,因贪急于告竣,故限期催督工匠,花春日夜辛勤相形度势命匠人如何款样,如何雕饰省劳力,疲不得安闲一

 约造了年余,计共费银六十余万,园中楼灵院阁亭搁池塘,无不极其丽玲珑,尽物巧而费人巧,自尔筑多门靡,即瑶台仙岛境界亦,奇卉名花香风满院,鸟语惊人。

 花坐此,不觉抚景畅观,神怡心旷,忽想道:“昔日炀帝临江都,起造楼以为贮美之行,其中瑶钩珠箔翠槛朱栏,谅亦不过于此,我当亦名斯园曰:园,自今以后我可赐行乐事,广贮美人,数十轮取乐。

 久闻天竺进香,间最闹,凡他州外郡远来妇妇进香游玩者,络绎不绝,只消贿嘱轿夫,令其见有姿妇人有可下手处,即暗弄机关,抬至园中,相与为

 万一有贞烈女子呼号顿足,不肯顺从,我须仿天宝遣事中杨忠宝之车,制一移车,车上垫以锦褥,四围刻金镂玉雕玲珑。暑夏则四旁窗盖尽皆饰以玻璃。寒冬则围以锦帐貂裘,炭盛银盆,暧烘满帐。

 须得此车制好,则凡有妇人不相顺从者,可将其上下衣裙剥卸殆尽,把手足缚车上,使伊不能展挣。

 然后唯我所为,温柔‮弄抚‬,命众美将车轮推动,遍园推转,那车轮展动之处须要以颠非颠,似耸非耸,能使上面围运摇动,如炀帝之乌铜屏御美一般,古预我愿。”

 那时又唤异巧匠人尽心制造,不数月已工成,花暗暗欣喜道:“此车制就我愿毕矣,我曾记唐人诗中有‘三十六宫都是’之句,园中美人不必十分多,只消择三十六人,朝为云暮为雨,新者渐增则旧者旋减,已觉盈盈粉黛满座生香矣。

 去旧怜新任余取择风乐事,何快如之。若减弃之妇女,可把醉心丸浸酒与她饮了,密喊人抬至幽僻去处放下。想她醒来或有岐路悲号,又逢拐或因辱身见面,遂丧残生。

 即闲有破镜重圆,夫与相见,母与女相逢者,纵使将情直诉,未必不惧我势焰人,名震海内,有屈难伸,有冤难诉,而默为之声饮血也。假或沉冤雪,奋不顾身竟向衙门呈告,我自能挥财行贿,决使她尽飞蛾扑火,画虎不成也。”

 自此之后,花果任而行,正是财势相兼,何求不遂。不多时,园中妇女渐足其数,不论其为处子,为‮妇少‬,凡自十五岁以外者,凡有姿总一概收取园中,屋宇幽深亭灵曲折贮美之所,显然僻隐异常,无从觅见。

 然一应游人总不容他足履此园,又想经商士庶自可以威势相凌,励声唱。倘有远来宦豪公子,必进园一玩,则两玩不相逊,未免多一番周折,故又谐督抚告条一章,悬贴主丈谓:“花大人奉旨出家,净修地宜静洁,凡尔游人,不论宦豪子弟、国戚王亲一概不许进入方丈,如违重责不贷。”

 故园中游人绝迹,任花与诸妇白昼狂,肆然戏谑。其间歌者歌,舞者舞,对棋者对棋,抚琴者抚琴,脂粉生妍,绮罗尽,销魂魄自尔美不可言。

 而心犹不足以为未畅其情,又于僻静街头闲游注目,若遇见女子姿可人,即为勾引,因通了一个走大户的媒婆,访明姓氏或令她巧言说合,夤夜至彼成事。或令他将酒劝醉强,凡朱楼闺女阁姣娥,目所未及观者,尽假力于媒婆作合。

 若有情眷恋,不忍轻离者,则设计引至园常成爱,如此者约有半载时光,恰值暑夏,枕帘风,不胜汗粉腻,因思于碧梧院中举一抛球大会,是晚传令诸美人早早安息,静养精神,明清晨齐赴碧梧院中排列,诸美领命各各散去。

 花是夜并不,养静睡一觉,醒来已见晴云移槛,朝旭烘帘,遂起身一步步向碧梧轩来,见诸美人晨妆已毕,齐在院中候久。

 原来碧梧院前后起轩窗开四面,窗外又密树梧桐遮天,凉风披指酷暑全消,地下遍铺戎草,草上又罩罗文藤席,这席是定制织就的,所以阔狭短长,适称其地。

 又有无数藤穿缎镶的方枕,散列于地,坐即可以为垫,睡即可以当枕,或睡或起尽可席地为

 两旁玻璃围屏,中间摆着一只湘妃睡榻。花谓诸美道:“我有一幅意图,乃是名人之笔,幅上有三十六款样,适合三十六人,你们各去认一幅款式,依幅款式姿而春风娱之一度。

 但先后序次不可相争,我有纵金五彩绣球一个,从高抛下你们齐齐列着一起抢,谁人抢得此球者,即许献球与我上榻,与汝行云布雨共赴阳台。”

 那时妇人一齐注目球抛,花又令她们将裙衫尽卸,单留大红纱幅兜肚,个个,那洁白细润的丰肌肤在光天白下,波光飞溅,活似一屏障,人耀眼。那时将球抛起,众妇人颠着丰,抖着浑身细皮纷纷你夺我抢,正是捷足先得不容相让。

 花丹丸使那杆桅杆样竖起,硬硬铮铮似金不倒矣。先有一丽妇人抢得绣球献上来,花搂住她嘻嘻问道:“汝认取哪一款式?”

 丽人口手指图中一款式,花一见是一款曰“马后炮”不由分说,令其转身头向下纤手撑地,一双玉腿叉开,厥起浑圆肥的白股,当中分开处出了一线,花着五寸长的,唾往手中一吐,用这不费钱的随身药涂抹头上,便身向那一线儿桃花源中戳进,一声声娇叫,一阵阵具相,只听汩汩声,嘤嘤声。花伏在妇人身背上,双手伸向她前丰,摸捏着娇头。

 妇人一阵畅的娇叫,一阵舒心的颤抖,花在妇人中猛刺猛冲,猛戳猛了甚千数,这妇人被弄得嗷嗷叫,了一次复一次,丢了一次复一次,撑地双手一松,软瘫在地,嘴里哼叫道:“我死也!君速抛球另寻人罢。”

 围观的众妇人被此情此景引得浑身情大发,口涩舌干,水直溢。花见状又把球抛,初起抛这一二次,抢者虽众看去不十分慌乱。及至抛过数次,那未及云雨合之妇难忍,那抢绣球之情状更可观矣。

 正在抛球,不料狂风大作,霹雳加,众妇人俱惊慌穿衣,齐挨坐于地,花亦下榻披衣,暗暗惊抛势球大会,遂尔中止。

 不多时,风收云敛,仍是皎霁晴天,众美人遂各自散去,花在院中静坐。未几,见画箧进院禀报道:“方丈侍者传言进来说道,有客请见。”

 原来画箧诗囊两个童子,花命他在园中扫径灌花焚香烹茶,在内园效职的,故出入院阁并不回避诸美。

 外园中又另有园童在彼承值,若方丈有事,则侍者达于外园童子,外园童子又转达于画箧诗囊,然后禀于花。闲话少提,单表花闻禀,遂把画箧责道:“我前曾嘱咐你的,倘侍者禀有客到,可回说我偶抱采薪之忧恕不接见,你如何来报我?”

 画箧道:“我亦曾以此言回他,无奈因外园复传话进来,说客乃姓柳,与老爷本是至,今有紧要信息相通,必祈一见。小人想此姓柳的谅非别人,决是柳迁乔老爷无疑。”

 花想道:“我与老柳在家一别,又匆匆二载有余,忍之情,正当一叙。况我弃职出家,与彼苍拗之故,彼未悉,须剖告一番,看他以为何如?但他已两榜奏捷,点入词林,不知为着何事出都到此?”

 遂尔一重重步出园来,至方丈与迁乔相见。分宾主坐下,迁乔启口道:“兄那班师回国,弟在都因偶染微恙,不得与兄一会,殊深思念。

 然谓兄匆匆奉旨荣归,与番国宫主成亲后,不假满来京,后会非无期也。不谓兄奏天颜,忽弃职修行矣。”迁乔说到此处,不觉双眉顿皱,愠微呈,悉其故,且观下回。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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