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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眼蒙黑绸
 燕不归:“当年那边境马匪又不是我北燕的人,怪不到我头上。”李挑灯:“当年燕盛身为北燕太子,掌管一国谍报。

 他当真就对那伙马匪毫不知情?”燕不归默然,仰首提壶,灌酒如灌水,当年之事,她不曾细查,也不想去查,她宁愿永远‮道知不‬那个真相,每念及此,只求一醉方休。

 有道是,酒入愁肠,愁更愁…燕不归微醺,:“好吧,卖你个面子,我亲自跑一趟,谈不谈得拢,我不保证。”李挑灯又从前玉佩法器中取出一壶酒,展眉一笑:“就这么说定了!来,难得一聚,咱俩再走一个!”

 燕不归无语,一脸的鄙视,斜眼道:“刚谁说只顺了两壶来着?”李挑灯揶揄道:“哟,长公主喝惯了宫里的美酒,这半落妆想必是入不了殿下法眼了,小女子也省得自讨无趣,拿回去自个儿独饮算了唉。”

 燕不归摊开手掌,瞪眼道:“拿来!”此后,江湖盛传,天宝六十二年深秋。【剑圣】李挑灯执剑北上,问剑【武神】燕不归于北燕皇城金銮殿之巅,至于那一战究竟如何,两位六境高手皆守口如瓶,成了后世浩然天下江湖间一桩无人可证的悬案。

 实情则是,白衣玄甲,两个嗜酒如命的彪悍女子毫无仪态地坐在屋顶上,就“生米如何煮成饭”这一话题扯了半宿,最后一致得出“米太硬,不好煮,须猛火”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结论。至于锅底那勺可怜的米饭是谁?佳人微醺,心底各有温柔。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西梁,上京,皇城,安庆宫内,安然公主梁渔,美人胚子初长成,对镜画妆,粉黛化开眉眼少女风情,一分青涩一分媚,一颦一笑皆醉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子动如兔,没学到母后夏箐一身温婉娴静,嘴上却极为讨喜,哄得宫里宫外人人烫贴,便是宫中那些刻板的授课夫子们,也对她的逃课睁一眼闭一眼。

 甚至还在皇后娘娘面前代为遮掩一番,这位尽得宫内众人心的小公主,从来就不知委屈为何物,更不屑为赋新词强说愁。生于帝王家的安然公主,在百般呵护下长大,不曾见识人间司,不曾遭遇人情冷暖。

 直到她接到了那道密旨,直到她见到了那个男人…那个把后宫当作自家后院随意出入的男人,真的就是个男人。

 他跟宫中那些太监不一样,他有那个…那个男人只传授她一门课业,如何取悦男人,如何取悦各种男人,如何不知廉地取悦各种男人,她从骨子里惧怕那个男人,打小时候起就极其善于察言观的她心中明了。

 在这个男人眼里,自己不是那个高贵的安然公主,仅仅就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明明在笑,却叫她遍体生寒…他姓袁,名恨之。他间别着一枚龙纹令牌,持此令牌者,如梁王亲临。

 “还没弄好吗?可别耽误了时辰,出宫还有好些路程的。”一只手轻轻拍在梁渔香肩上,耳边是那把噩梦般的嗓音。

 梁渔娇躯一颤,细声道:“先生,本宫身为西梁公主,夜里出宫,终是不合礼制,不如…不如今晚就…就算了吧…”袁恨之:“公主既是不愿,袁某也不好强人所难,公主今晚好生歇息便是。”

 梁渔一阵愕然,未曾料到身后男人竟会如此好说话?袁恨之悠然道:“过些日子,待公主被陛下废黜后,以后每晚都能在窑子里好生歇息了。”

 梁渔脸色剧变,慌忙怯声道:“先生息怒,请…请带安然出宫去…”袁恨之笑道:“这便对了,公主安心,袁某保证,今晚与会之人,皆已起誓不得往外半句,想来公主在这安庆宫内被调教了这些时,若不显于人前,如锦衣夜行,岂不可惜?”

 梁渔咬了咬牙,点头称是,心中却是哀叹,锦衣夜行?自己堂堂一个西梁安然公主,穿成那样见人。

 难道很风光?一辆马车安安静静停在安庆宫大院内,安然公主一身华服,姗姗而来,袁恨之极有风度地弯作了个请的手势,梁渔转首,深深看了一眼冷清的寝宫,默默攀上马车坐定。

 袁恨之随之跃上马车,向车夫吩咐道:“走吧,若有人盘查,什么也别说,由我应付便是。”公主披锦衣,夜行出宫去。

 一路无事,偶有巡夜士卒盘问,皆被袁恨之轻描淡写敷衍过去,顺顺当当行至一处宅院内,两层高的主楼不见奢华,却处处彰显儒雅风骨,寒塘映月,落叶恋深秋。梁渔下车,一阵愕然。

 她当然认得此处,这栋熟悉的宅院,正是其义父卫干故居府邸,清郁居。宰相告老还乡后,清郁居,便只剩下清郁了。

 梁渔定睛望去,楼内隐有灯火闪烁,人影卓卓,不知来客多寡。梁渔拢了拢裙摆,暗忖道,不晓得这楼内,可有自己相之人,若是有,当真羞死个人。

 忽闻马蹄声响,又是一辆马车驶入,梁渔心中惊疑,此马车虽无标记,却也是宫中样式,车上是谁?

 袁恨之取出一方特制黑绸,将梁渔双眼重重蒙起,悄声道:“公主莫慌,看不着宾客,自然便能放松些,后即便碰上了,也免得尴尬不是?”此举未免有掩耳盗铃之嫌。

 只是如此一来,总比自己直面那一道道猥琐的目光要好些,梁渔只得听之任之。另一辆车上走下一位贵妇,与梁渔一般,华服长裙,双眼蒙布,一言不发,举止却是沉稳有度,熏陶着寻常女子少有的书卷气,当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袁恨之饶有兴致瞧着两位女子,笑容玩味,聂指划过两人耳畔,各施了一道神通,抚须而立,远远瞧着,一派仙人气象,只是不知内里人心何等险恶。

 雍雍华贵的‮妇少‬,亭亭玉立的少女,同穿一款暗华服长裙,却穿出了截然不同的味道,各有妙处,瞧着便像一位女子同时展现出少女青涩与成风韵一般。

 袁恨之眯了眯眼,着下人将两位女子分别带往楼内,遥望月,笑道:“好戏开场喽,可惜老宰相不在,那留影石,破例给他也留下一块好了,老爷子身子硬朗,应当得住,哈哈。”

 楼中宾客,十人有余而已,却无一不是家世雄厚之辈,平里这些大人物轻轻跺上一脚,都能叫上京城飞狗跳,今却在这荒废多的清郁居齐聚一堂,实属罕见。客人们衣着神态各异,唯有手中均持有一封请柬,依稀烫着一个潦草的字。

 袁恨之双手背负,闲庭信步而出,拱手笑道:“诸位贵客赏脸远道而来,蓬荜生辉,袁某就此谢过诸位捧场,今晚,敢不尽兴?”堂中众人还礼,其中一富态锦衣中年男子,把玩着一枚铜钱,嗤笑道:“袁老弟。

 在座都是见过世面的,天南地北的,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这尽兴,怕也不易,你说是‮是不也‬?”袁恨之笑骂道:“林胖子,这里就数你嘴最叼,怎的,上回在苏倩房前吃了闭门羹。

 这会儿寻我找场子来了?送你登楼可是仁至义尽了,进不去,可怨不得兄弟我。”林胖子:“袁老弟,这就不厚道了唉,说好不提这遭的,想我在你那花瘦楼里也砸了不少银子了,硬是连苏倩的小手儿都没摸着,亏大发喽。”

 袁恨之:“打住打住,花瘦楼可不是袁某的产业,这规矩呢,‮是不也‬袁某定下的,有话你尽管跟沈大当家说去,不过呢,若诸位尽心助我圣教成事。

 那六位花魁可人儿,倒‮是不也‬不能送到诸位上…”林胖子两眼放光,兴奋道:“袁老弟,此话当真?银子我多的是,正愁没地儿花。”

 袁恨之暧昧一笑:“说不准,今晚就能让林兄破费呢。”袁恨之两声击掌,清丽绝伦的华服少女拖着暗裙摆,眼蒙黑绸,略显青稚的娇躯中洋溢出与生俱来的贵气。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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