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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愿君多采撷
 她都看在眼里,为了挣回一些面子,陆行叫住了小雀儿“不行,聘雁都是一对的,你这只不仅形单影只,而且还快死了。多不吉利,一定卖不掉的。”

 “那你说怎么办?”小雀儿觉得陆行说得在理。陆行当然想不‮么什出‬好办法,盯着手上的山出了神,那只今自己唯一的战利品。

 “我把这只送给你炖汤。”陆行大方地将自己那只漂亮的山递给小雀儿。小雀儿有些惊讶,在她看来,陆行应该很宝贝这只才对“诶?可这是你今天唯一猎到的…”

 “和你换那只大雁。”陆行转了转眼珠子“反正也卖不掉不是吗?”“你要来做什么?”小雀儿有些奇怪,阿行又不定亲,总不能是想吃雁吧。

 “我…我就是想要!”陆行支支吾吾编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往玄学上去靠“呃…听说大雁可以转运,小雀儿,你看我这么不幸,所以…”这么一说,小雀儿就明白了。阿行确实惨的,既然如此就送他好了。反正还能换锅汤,不亏不亏。

 “好吧,喏,给你。”小雀儿将大雁交给陆行。二人互换猎物,陆行却感觉心里暖暖的,好像他们结定了什么契约一样。

 或许,这是再忠贞不过的约定了,毕竟是大雁,而且还是小雀儿给他的大雁。好不容易下次山,小雀儿怎么可能不去镇上的市集逛逛呢?于是,趁着太阳还没下山。

 她揣着上回那两个铜板,非要请陆行吃糖葫芦。陆行拗不过她,只好遂了她的意,也跟着去市集凑热闹,不过。

 他们赶到‮候时的‬,卖糖葫芦的李大叔生意红火,杆子上只剩下了最后一串。小雀儿当机立断拿下了那一串,至于它的归属问题,就还要两说了。说好了请人家吃东西,结糖葫芦果只有一串,自己还更想吃,这可怎么办呢?小雀儿才不想说话不算话,厚着脸皮求他分享,那都不叫请客了。

 “呐,请你吃的。”说出这句话‮候时的‬,小雀儿感觉心都在滴血,毕竟她也两个多月没吃了,等下次下山,又‮道知不‬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真的?”陆行怎么会猜不出小雀儿的小心思,她啊…什么都能拿的起放的下,唯独在“吃”一字上,贪心不足蛇象。“真的!快吃吧。”小雀儿觉得陆行是在看自己笑话,遂更决绝地回答他,如此好意,陆行怎会辜负?

 他都忘了宫里试毒那一套,亮出牙直接就是一大口,糖衣在嘴里慢慢化开,配上里面山楂独有的酸涩,真是别有风味。

 当然,这风味不是他爱的那种,酸与甜突兀地碰撞在一起,实在难以两相调和。这冰糖葫芦啊…实在酸甜过头了,就像此时的小雀儿。

 在马背上驰骋时可以如女将军那样成自信,馋他一口吃的时又似孩童般咂嘴。如果说酸与甜象征了人的多面,那小雀儿爱吃这玩意倒也不奇怪了。

 “好吃吗,好吃吗?是不是特别好吃的!”小雀儿出欣羡又期待的表情。“嗯。”陆行点了点头,勉强吃下一串最上面一个,他总不好说这玩意儿又好吃又难吃的“不过,下面的还是给你吃吧,我尝尝味就可以了。”

 小雀儿才不会跟他客气,当即笑纳了。“阿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明明就很想吃,还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陆行都懒得揭穿她,干脆转头去逛别的摊位了。

 “诶?阿行,你等等我!”这回换小雀儿在后面跟随了。久居深宫的陆行‮是不也‬那么没见过世面的人,他曾在上元节溜出宫逛过京城的灯会,与那让人瞧得眼花缭的花市相比,此地小镇的市集明显是寒酸多了。

 下嘴里的山楂,小雀儿跑到陆行身边,见他正对着人家代写书信的摊位发呆,直接问道:“阿行,你要找人帮你写信吗?”

 “不是,我瞧瞧他写得如何,竟能卖字挣钱…”陆行纯粹是好奇,他要写信完全可以自己写,犯不着要人代笔。

 那摊主是个衣着潦草的落魄书生,见陆行和小雀儿占着茅坑不拉屎,不免觉得他们挡了自己的财路“我说二位,你们到底要不要写信啊?别是没钱还想着占我的便宜吧!”

 “哼!我瞧着你写的字,还不如我。”被个穷书生看不起,陆行自然恼火,什么破字还敢卖五个糖葫芦的价钱?

 “哈?这位…小哥,口气还不小?”穷书生本想喊陆行公子,见他一身农户打扮,更加瞧不上眼了。“你识得几个大字啊,就敢在我这里叫嚣?”憋着一口恶气,陆行是非要与他比个高下了。“那你,敢不敢与我比试比试?”

 “阿行,你行不行啊?”小雀儿担心地拉住了陆行的袖子。‮道知她‬这穷秀才不是个好惹的,生怕陆行吃了亏去。陆行拍了拍小雀儿的手背,武的不行文的他还是行的“我叫阿行,你说我行不行?”

 “好啊,那你就在这,写两个字给我瞧瞧!”穷书生铺陈开纸,打算看陆行的笑话。墨是现成的,陆行提笔试了试笔锋,缓缓写下心中的所思所想。

 “黄雀”二字很快跃然纸上。穷书生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两个字的遒劲有力,没有十年的功力绝写不出来,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久不提笔了。陆行有些手生,可肌记忆不会骗人,他还是一点不抖地默写了王维的《相思》一诗。

 “如何?”待墨汁完全干透,陆行将纸举起给穷书生看个明白,心想自己开蒙的师傅可是当世书法大家,他再怎么有辱师门,也比个穷乡僻壤的落魄书生强吧。穷书生一言不发,过好久才吐出一句话来“你…你到底师从何人?”

 “家师是当世大儒,你还不配知道!”一得意,陆行差点了马脚,忙将纸收起来“反正是你输了。这纸我就带走了。”

 “走吧,小雀儿,该回去了。”陆行匆匆离去,不想再更多山水。小雀儿却看得云里雾里,她都不识几个大字,怎么阿行这样就与那书生分出了高下呢?

 二人走远了之后,还没等小雀儿搞清楚这场比试,陆行突然小心翼翼地将纸递给她“这幅字送给你,不要给别人看。”“‮么什为‬?”小雀儿很奇怪。

 她根本都‮道知不‬这上面写了什么。“总之,你好好收着就是了!”关于这首《相思》,陆行再说多。

 就要难以启齿了。小雀儿摇摇头,表示难以共情“可是,我根本‮道知不‬你写的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陆行愣住了,他居然没考虑到这一条,小雀儿可能根本不识字。“读给我听听呗!”

 小雀儿举起纸,点了点上面的字道。“是…是你的名字。”大庭广众之下,陆行还顾忌着旁人的目光,于是靠近小雀儿小声说道。“你骗我!这上面哪里只有三个字?”

 “小雀儿”只有三个字,这上面明显不止三个字,任谁都不会信的吧。陆行无法,只好拉着小雀儿到他们安置马匹的地方,然后毫无感情地向她诵读了这首王维的《相思》:“红豆生南国,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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