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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烛火摇曳
 她便在门边和那个老太监说自己想要向陛下讨一假,出宫为叔叔扫墓。半晌那个老太监躬着身子走出来,陆骊龙同意了。允她明回家。

 晓慢悠悠回殿的路上在御花园逛了一会,冬日里御花园的花木都凋零了,除了梅园那边暗香频频,园子里一路走来都是披着白雪寡淡的绿意。

 临近傍晚,寒风有些凛冽起来,晓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应该是又要下雪了。手里的汤婆子已经散尽了温度,披风也盖不住的寒冷钻了进来,她拧了拧眉头准备回宫,忽然听闻不远处传来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极为刺耳。

 晓看了过去,一从灌木里的海棠树下,身着冬装的宫女满脸不耐,将一个哭嚎不止的瘦小的小孩一把推进了雪地里。小孩脸朝下栽进了厚厚的积雪里,在雪地里挣扎着。哭声愈发烈。

 那宫女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也不管一岁大的小孩能不能听懂,摘下一条树枝,在他身上了一下,威胁道:“娘娘如今怀有身孕,你若天天这般哭闹,非但不能去那抚殿,奴婢还要将你得嗷嗷叫,痛不痛?痛不痛?”

 那个小小的,走路不稳的小童就是陆拂,寒冬腊月穿着单薄的寝衣,衣服被雪水浸透,宫女手中的枝条不断在他身上,将不过一周岁的小孩得满地打滚,捂着脑袋抱成一团,浑身脏兮兮的。

 “养不的白眼狼,娘娘十月怀胎生下你,竟还哭嚷着要去找那豺狼!平白惹娘娘心烦,连累我受罚!

 等八皇子出世,瞧你还有活路没有!”那宫女骂骂咧咧,手下毫不留情,小陆拂话都说不清,哭着哭着忽然停下了。咬着小嘴巴一声不吭,任由她使劲他,那宫女听到他不哭了。不够解气,便用厚厚的鞋底,狠狠踹了他一脚“小种!”

 晓收回目光,转身离开。小陆拂停下哭声,是因为看见她了…可是晓却不会去救他,她遵照剧情抚养了他一年,一年后将他归还戴秀儿。

 剧情里,在回到生母宫内后,因在死敌贵妃那住过一段时间,恰逢戴秀儿再度有孕,小陆拂便遭人厌弃。作为这部权谋文的男主,陆拂的童年都是在鞭打与饥饿的黑暗中度过的,活得甚至不如一条狗。

 晓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小童的眼里,细细的枝条甩落在他那白的脸颊,一条狰狞的红痕留了下来,他像是不会痛一样,圆润黑亮的大眼睛慢慢暗下去,疑惑又不解,她‮不么怎‬理他了?

 他是阿拂啊…池月一直跟在晓身后,她想出手,但是被晓拦下来了。晓淡淡看着前方的路“抚殿从此跟那个崽子没有关系,后你们也不要管他死活。”池月急声“娘娘。

 那是小皇子啊!您不是也很喜欢他?”晓指尖扫过树叶上的一簇雪,挑了挑眉:“是什么给你的错觉?比起他,我更喜欢小黑好吗?”池月惊呆:“可是小黑只是条狗…”

 晓打断她,直接道:“与其向戴秀儿的儿子施舍无谓的怜悯,你不如为我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晓掐着指尖,微微眯起了眸子,容貌精致,角浅浅勾起:“查‮人个一‬的资料。”

 “新科状元…司庭。”池月记得‮人个这‬,是当朝新科状元,据说学识渊博才华过人,颇得陛下重视,如今受封为翰林院编修,几个月前状元郎游马长安,一朝进入世家眼中,公子翩翩吸引了许多小姐的目光。

 池月不明白晓怎么会对他起了兴趣,即便是个春风得意的状元郎,却也不过是个小小编修。

 她要是想要联系朝堂势力,大可以整合谢家在朝堂武将旧部,没必要将个从六品的编修放在眼里,但她还是垂头应了是。晓没有为池月解惑。

 而是慢慢踏着被扫出来的道路走着。走了一会,才道:“那位状元郎,你可见过?”池月摇摇头,她常驻宫中,怎么会见到前朝的小官员。

 晓笑了笑,眉眼带着些许意味不明,她勾住了池月的手指,侧过身,轻声道:“风貌气度,有几分肖似谢岑丘呢…”池月愣了一愣。半晌。

 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哑声急道:“小姐,三公子已经走了。您…”晓的目光冷了下来“‮为以你‬我是将他,当做小叔叔的替身慰藉?那人本宫另有用处。”

 ***谢家墓园里只有两座新坟。自十多年前谢家先人坟茔一夜被刨空,这里便一直空置着。

 如今谢家唯二的两位后人,衣冠冢便葬在这里了。谢关元的坟冢是谢岑丘为他立的,谢岑丘去后无人吊唁,只有下人打理,坟冢萧索素净,一朵鲜花也看不到。

 而谢岑丘的坟冢,应该是他的那些好友为他立的,修建得十分雅致巧,边上还种着一丛修竹,竹影婆娑对着白雪,像是随时会有一位萧然的公子于其中抚笛。晓静静站了一会,将手中两枝梅花分别放在他们碑前,便走了。

 无甚好留恋的,只是死得太早,令她的任务完成度不够完美,有些可惜罢了。除夕将至,长安城内分外热闹。

 乘着马车从世家林立的东区驶出,逐渐来到繁华的街市,大梁朝并没有宵,是以一个城市的繁荣从夜间的灯火便能窥见一二,长安城是大梁京都,繁华丰茂的大梁不夜城。

 沿路商贩叫卖声,远处杂耍的惊叫与欢呼声,孩童们追逐打闹的笑声,风中有各种食物和清酒的香味,高楼上有人在抚琴,琴声缓慢悠长,车如水马如龙,游人如织,公子佳人行走其间,匠人们一声呼喝像是抬起了什么东西,蒙蒙似乎闯入了一场戏曲…

 傍晚正是逢魔时刻,冬季夜深得快,小雪落了一会便停了。万家灯火逐渐亮起。到处都是人间烟火味。晓前半生遇到的三个男人都离开了她,而她的人生却只是刚刚开始…

 “池月,去松园。”晓开口道,马车顶盖上的铃铛清脆地响着。便悠悠穿过人群,向松园驶去。松园是京都一处名苑,是附庸风雅的公子文士们谈史论道,行诗作赋品茶饮酒的场所,消费门槛极高,内里亭台楼阁,水榭歌台,景布置也处处不俗,晓来过几次。

 这园子的主人,也与谢岑丘有几分情。晓来这里却不是品茶‮是不也‬喝酒,她是来寻人的。

 今夜是万丞相举办的私宴,名义是敬谢恩师,因为宴请的都是登科的三甲与进士们,避免遭人口舌,并未在相府举办,而是选在了京内的松园。

 晓围了面纱,便在池月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赶马的是谢府的小厮,奉上了谢府的名帖,晓很顺利地进去了,虽然知道那个司庭也在这里赴宴,但是松园偌大,夜灯火下想要找到‮人个一‬,却‮是不也‬件容易的事。

 晓只是碰碰运气,但好在她俩似乎颇有缘分。不远处站在梅树下摘着头上梅瓣的男人,不恰是她灯火阑珊处寻到的人。

 梅树有些年头了。生得十分壮,梅花也开得繁多,几乎有几分梨树的风采,檐角灯盏被吹着晃动,烛火摇曳,那阵风也吹得梅花纷落,撒了树下公子满头,令他无奈地伸手去拂…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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