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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壶中空空
 “后来涂苏醒了?”晏堂点头。“涂苏在剑道上的天赋,可谓平庸至极,她甚至无法催动红泥剑。”

 “可是她从葬剑窟中带出了红泥剑。”郦疏寒侧目。“我也觉得奇怪,只是再命人问她时,她已经偷偷出了剑府,后来更是寻不到她的踪迹。‮到想没‬这么多年过去,她居然身在风雨剑庄。”

 晏堂淡淡回答,果真有古怪。郦白微笑,眼神又落回园中。对阵的两人已经到了分上下的关键时刻。绿珠剑借江水汹涌磅礴之意,以不可裹挟之势冲向雪泥剑。

 大腾空,虽煌煌明亮,却也有白云蔽‮候时的‬。一剑惜败。雪泥剑钉入园中青石板,绿珠剑却仍是直直向前,以剑柄在郦疏寒脑袋上敲了几敲。

 敲倒是不会敲‮么什出‬问题,就是为出一口恶气罢了。李幼安没忍住,还是对那捂着头躲剑的男子骂了一句“蠢货”***做了三十年蠢货不够。

 还要上丹崖山让别人知道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大的蠢货,除了郦疏寒也就没谁了。“郦大剑仙,太阿藏峰一别,你的伤可好了些?”徐徐从白河身后蹿出来。

 她偏喜欢做白河不让她做的事情。白河不许她看郦白,她不仅要看,还要上前去同他说话。上次在太阿藏峰。

 她与郦疏寒几乎没说几句话。如今细瞧了。才发觉这位男子剑仙生得像位豪阀俊彦,半敞着的衣袍下却是结实紧致的膛,怪叫人想摸上一把的。真是天生的好皮相。

 在场的黑衣剑仙,倒也有一副天生的好皮相,只是徐徐一见着他就要发怵,跑都来不及。更不要说生出一点旁的心思。白河还未如何,郦白倒是被这姑娘直白的眼神瞧得背后发寒。

 “好了许多…”他拢好衣袍,便见挎酒壶的白衣男子向前一步,挡着那姑娘炙热的眼神,轻轻咳嗽起来。

 男子身上气息与自己十分相似。郦白轻轻皱眉。“这世间的蛟龙,应该已经被屠尽了。”白河提起酒壶又灌一口,摇头淡笑。

 “我不是蛟龙出身,只不过是个诗中化龙的妖物。”可若是在当年,他这诗中化龙的妖物,却也是能和被困六博井下的几位王座大妖比上一比的。

 暗香浮动,隐隐有酒气氤氲。郦白动了动鼻子,眼睛一亮。“酒不错。我藏了几坛甲子杏花,想不想尝尝?”酒逢知己千杯少。

 志趣相投的人,只怕对个眼神就知道,更何况两人身上都有龙息,天生便有一份亲近感在。郦白请了。白河应了。只剩徐徐目瞪口呆。白河临走时含笑回望一眼,更让她怒从心上起。

 园中白衣郦疏寒又近。徐徐就对着他磨牙:“你兄长,不会有些与旁人不同的癖好吧?”李幼安心中恶气出了大半,正意气风发着。抢道:“不可能的,‮道知要‬…”

 徐徐没能知道。因为黑衣剑仙神色明显不对劲了。自知说错话的李幼安轻轻捂嘴。“想想看,‮是不也‬不可能。不然你还是追上去看看…”

 “我才不管他。是他自己要跟着上去。反正不关我事。”徐徐嘴上这么说,神色却真担忧起来,她往白河去的方向张望,惹得郦疏寒大笑。“笨徐徐,还是一句话就被哄得团团转。我看你是被卖了都要替她数钱。我兄长从来都是这个脾气。”

 有着一张丽妩媚脸颊的少女气得跳脚。“说谁笨蛋呢,你不也是个蠢货。别以为我没听说,你郦大公子的威名如今是传遍天下喽。人间酒楼里,处处都有说书人道你是个大情种,巴巴凑上去找人家却被揍了回来。我看你入了剑仙也是一般,打不过陆,也打不过幼安。”

 徐徐躲在李幼安身后,朝郦疏寒做鬼脸。自然,郦疏寒是打得过她,可她偏不和他打。被踩中痛脚,如今已是个男子的郦疏寒仍像少年时那般,憋着气同徐徐舌战。两人有来有往。

 只有挡在中间的李幼安苦不堪言。神色淡淡的黑衣剑仙瞥她一眼,率先转身。李幼安愣愣,也慌忙追上去。

 她今总是说错话,都怪徐徐和郦疏寒聒噪。一个嘴巴停不住,一个见了就让她生气,在晏堂面前提起旁人。怎能不惹恼了他。待到翠将尽,小径陡然转弯。

 她还要匆匆向前,差点就撞上了藏在芭蕉叶底下的黑衣剑仙。“你生气了?那时我本就没打算对郦白下手,他又不是天下第一剑仙…”她扯他的袖子,费尽心机找补。

 男子挑眉,她又慌忙改口“他不是你,就算他是最厉害的大剑仙,我也会选你下手的,毕竟,毕竟咱们的关系更亲近些。我从小山墓中出来‮候时的‬,还是你来找得我。”这叫杀。晏堂深深叹气。

 抬手便将眼前急于辩解的女子拢在怀中,他再不快,却‮是不也‬为了郦白。因为他从来知道,怀中人不会对郦白起利用之外的心思。真正让他在意的,那个徐徐口中的“他”

 那个李幼安在神志不清时也要念叨上十遍百遍的人。是林厌,她就是为他才自刎。“三十年前我出关那,一下太阿藏峰便瞧见了你。”男子怀抱温暖,李幼安就在他怀中抿“你瞧见的应该是我的尸身,”晏堂一滞。

 “能不能答应我,从今以后,遇事多想着自己,不要动不动便以伤换伤,以命换命?”李幼安连连点头。如今他‮么什说‬话她都是要听的。可黑衣男子仍不足,他按着她的肩膀,又凑近直直望着她的眼睛。

 “哪怕是为了杀涂苏,哪怕是为了替林厌报仇。”他说这些…李幼安看着他黑沉眼眸中的自己,中却陡然生出雀跃,他不高兴,只怕是吃醋。

 那心府之中隔着黑气望过来的眉眼,几乎就与眼前人重合了,她的心又开始不可自抑的跃动,她真想告诉他,他就是她心心念念,一直思念的人。从三十年前到三十年后,他们的缘分和羁绊这样深厚。简直是命中注定。

 “你们这是?”芭蕉似树似草,高大垂逶而下,却终究挡不住掩在其中的两道身影。草叶下的两人齐齐回头,皱眉,眼神中是相似的杀气。白河提着酒壶,下意识摸摸鼻子。

 早知道就不开口,不过这师徒二人,猛然一瞧,还真有些像。远处郦白跨过草木丛生的小径,已经彻底理好衣衫,以他的眼力,自然瞧得出白河和那位眼神分外炙热的姑娘,关系不一般,喝过他的酒,就是他的朋友。朋友心仪之人,他不愿染指。

 不过…晏堂可不算是他的朋友。“新取的甲子杏花,想不想尝尝,比上次给你的梅子酒,更香醇软绵,容易入口的多。”

 他手握白玉酒壶,笑眯眯朝着芭蕉下的李幼安道。上次?晏堂微笑回望,一时觉得,自己想的其实不全对,他先接了酒壶,在手中颠了颠。

 “认识许久,倒从来没喝过你的酒。不介意?”郦白又开一壶甲子杏花,朝晏堂示意,抬颈便灌了下去,黑衣剑仙自然不甘落后。半壶甲子杏花将尽。郦白重新将酒壶封好,就见晏堂将酒壶倒扣,壶中空空,显然是已经喝完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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