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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玩茶杯都算轻
 还真是和她听说的一样,亲密无间,两小无猜,在姑苏被他亲手杀死过的感情,又在她好不容易死灰复燃时,再一次被他亲手浇灭。云妙瑛实在难以保持冷静,她迫切的想听到一个答案,就像燕怀瑾想知道裴筠庭有没有答应燕怀泽一样。

 “李公子…不,三殿下,想必您还没忘记我吧。”习惯性叫出曾经李怀瑜称谓的云妙瑛哽咽了一下,随后强撑着问道“我来这里,只有一个问题。你们当初去姑苏,是为了什么?为了打云氏,还是为了借我姑姑之事一举重创世家?”

 燕怀瑾面无表情,面对她的质问仍旧平静无波。裴筠庭终于认出来云妙瑛的身份,心存疑惑的同时推开燕怀瑾,率先回答了云妙瑛的话:“你是云家四小姐,月姐姐的妹妹吧?我们去姑苏的目的无可奉告,与你无关,这不是你能知道的事。

 打云氏无稽之谈,你没听说燕怀瑾和你父亲的合作吗?至于你姑姑的事,本就是我偶然发现,可我没有揭发,反倒是你先一步发现,我们甚至还救了你,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别把脏水往他身上泼。”

 一番话答得问心无愧,云妙瑛怔愣一瞬,心中那股火气渐渐消散。裴筠庭对云妙瑛原就没有恶意。

 在姑苏时也只是觉得她被自己姑姑害成那样,有些可怜。察觉云妙瑛对“李怀瑜”的喜欢时,裴筠庭并未感到奇怪。两人自小成长的圈子里多得是世家子弟,其中不乏眼高手低,野心十足者。

 自认识燕怀瑾起,想方设法往他身前凑的,上至郡主小姐,下至宫女,说是狂蜂蝶也不为过。

 他身为皇后嫡子,深得圣上宠爱,出生起就极尽荣华,光身世便足以引人簇拥,再加上那副好皮囊,趋之若鹜者不知几何。换而言之,这孩子打小就招人喜欢,但是燕怀瑾一次也没有回应过她们,个别做得太过火的。

 也不过严词拒绝,加之他从前身上戾气太重,又有身份的威压摆在那,任谁也不敢上前自寻死路。这么些年。

 他身边人来人往,也就只有裴筠庭一直都在。云妙瑛又倒退几步,眼中浮现水雾,她攥紧袖口,喃喃道:“‮起不对‬,‮起不对‬…”她转身跑出承干殿,就和来时一样。

 终于逃出那个让她险些窒息的地方,云妙瑛稍微冷静了下来,却又感到十分空,最后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往燕怀泽的寝宫去了。

 其实她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想问些什么,只是希望找个人能同她说说话,随便说些什么都行。关于燕京城也好,关于他自己也罢,总归不要关于燕怀瑾。

 目送云妙瑛离开后,燕怀瑾遣走了侍卫和展元展昭,同时确认裴筠庭不会再走后,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仍不忘检查她的伤口:“真没事?”

 “真没事。”她答。见她脸色似乎比刚才还差,燕怀瑾以为她在猜想云妙瑛与自己的关系,就差没对天发誓:“裴绾绾,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道知我‬。”“那你…”“燕怀瑾。”裴筠庭打断他的话。

 同时握住他搁在自己后脑勺的手,缓缓放下:“云妙瑛入宫,你是知情的,但是她刚才的态度说明你们是今天才见到彼此。云氏会将她送到燕京来,显然目的不纯,不是打算从圣上入手,便是从你和阿泽哥哥入手。”

 她毫不迂回,单刀直入说出自己的推断:“所以阿泽哥哥才会问我那些话。”两人离得这样近,他能清楚闻到裴筠庭身上熟悉的味道,无端贪恋此刻的安宁。沉默的寂静堆积在四周,仿若凝固的夜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随后道:“裴绾绾,你身上好香。”答非所问,裴筠庭怔愣一瞬,随后整张脸眼可见的泛红,她抬起手试图挡住他的目光:“我问你话呢,你有没有在认真听?”

 “嗯。”他又开始笑了,在裴筠庭面前,他一直都很爱笑。吐息掠过她的发顶,燕怀瑾回答了她的问题“一字不落,都听着呢。”***一个时辰前,亭外还下着雨,燕怀泽小心翼翼又满怀希望地问她:“若有一,我娶了别的姑娘,你会讨厌我吗?”

 “阿裴,如今我已封王,然而王府还差一个女主人。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做我的王妃吗?”当下裴筠庭是猝不及防愣了愣的,毕竟连她自己都‮到想没‬,燕怀泽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其实不难猜测,年及弱冠,封王后,也该到娶‮候时的‬了,只是裴筠庭以为,燕怀泽会选择张裕臻做他的齐王妃,未成想竟是自己。

 雷声乍现,黑云遮天蔽,裴筠庭在他殷切的目光下缓缓摇头:“阿泽哥哥,我对你从未有过男女之情。你的齐王妃不会是我,也不该是我。”

 “我,已心属一人。”承干殿内,裴筠庭略将她与燕怀泽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当然,省去了最后那段。

 她的确明晰了自己喜欢燕怀瑾这件事,可她觉得燕怀瑾对自己莫约是没有男女之情的,就像她对燕怀泽,或像他对南平郡主。此事他总有一会知道,但不该是现在。见她没有真的答应,燕怀瑾周身的空气都放松下来。

 幸好幸好,老天待他不薄。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两人面前分明摆着梦寐以求的答案,却因着心里那点晦涩不明的小心思与之擦肩而过。裴筠庭想起那块玉石,拉住他的衣袖道:“你从小到大,见过你二皇兄几次?”

 “小‮候时的‬见得多,后来就少了。我一年都不一定能见他一回。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她眉头紧锁,不断尝试在回忆中搜寻蛛丝马迹:“我心中有些猜测,尚不明朗。”燕怀瑾觑一眼她的神色,懒洋洋往她旁边的位置坐下:“说来与我听听,你遇见了谁?”

 裴筠庭一五一十将第一次在长廊处撞见韩文清时的场景以及今夜长亭偶遇的对话都告诉了他,随后逐步分析道:“最开始我并未起疑,可他笃定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我分明记得自己从未与韩丞相的小儿子有过任何集。

 他极少在宴席上面,若非他主动提起,我不会想起有这号人物。”“但我想起来,幼时在宫中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是你二皇兄,那回我与你在行宫里玩捉藏,误入御花园,刚进去便听见宫女高喊有人落水,匆忙跑上前一看,两个宫女站在岸上看着主子挣扎,竟无一人伸出援手。

 我令那两个宫女寻长将人拉上来,又唤了路过的侍卫来搭把手,而后问起身份,宫女才告诉我那是重华宫的二皇子。”

 “他虽落了水,却没失去意识,呛了几口水,被侍卫抱走前,还问了我的名字。”她说得认真,燕怀瑾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手却把玩着她的一撮碎发。

 这是燕怀瑾的小习惯,听人讲话或思考事情‮候时的‬手总停不下来,平也就摸摸间的玉佩,和她待在一块时便更肆无忌惮些,玩茶杯都算轻的,多数时候都是捻着她的发尾,有一搭没一搭的应。

 “你继续,我听着。”裴筠庭没管他的小动作,接着道:“二皇子的模样我记不大清了,但我记得他的衣领因在水下挣扎散开了些,对他脖子上的痣印象很深。”外头的雨声不知何时停了。从窗口望去,能看到薄雾渐散,月光从薄如纱的云层照下来。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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