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但如果是
“因为陛下也对你怀有特殊,不是吗?”商婕妤对她说的这句话久久萦绕在何昭昭心头,这时又像一句呓语,纠
着她,她盯着桌案上的《心经》,苦笑起来,没成想这么快就有了用处。未摈杂念,她让雨细备好笔墨纸砚。
就着商婕妤赠予她的《心经》在案前誊抄,她的字亦是秀丽,但不如商婕妤笔下庄正,有些小女儿的气息,秀而不庄,合乎她此时不太
得下去的心境。何昭昭自知自己年纪小,往常遇到什么也只是憋着。
憋久了自己就会多想,想多了眉头也难抑地要紧皱,便有些郁郁。这情绪波动太大对她不能称得上是个好事,倘若要在后宫生存,除了乖巧听话不惹事也是不足够的,总要有些心平气和些,还得有
得住旁人的气魄。
淑妃与商婕妤无疑是最好的实例,她见过淑妃发脾气,那是身份尊贵而不容旁人置噱威严,也是对下面的人杀
儆猴,做给她们看的,但商婕妤始终沉静,她站在那里,就教人不可忽视。
也不会过分搅扰,如一株绽盛于中宵寂寞深昙,不会让人刻意冲撞。执笔濡墨后,她撇开思绪,沉着一心专注于佛经之中,渐渐纷
的思绪自灵台消散,反而让心里澄亮一些。抄了几页,等到雨细催她去用膳时,也自然卸了笔。崇帝既然答应她今
必定会来拾翠居,她自然得做些准备。
约定要赠予他的
带早就整理好,放在她
头的小匣子里,如珍宝一般好好收藏着。这条
带她可是绣了整整一个月,每
费些心思在这上面,也常常就着昏黄的灯豆下穿绣
带上的峰峦,哪怕是病中可不肯疏忽。风微怕她在灯下熬坏了眼,不知念叨她多少次,何昭昭也只笑笑,不肯答应。
做了许久,才勉强得这么一条,做出来后既想早点给崇帝,又怕他不喜欢,用不上。崇帝夜晚来拾翠居时,何昭昭已经在门前等候着他了。
小小一道身影,披了件檀
的夹袍,发髻上是一支斜簪的桂花钗,整个人也似夜风中在桂树枝头随风飘扬的金黄小蕊,恍惚要零落四散,却强撑着笑颜
接他,很是坚韧,且隐有暗香。
崇帝走到她身前,将她外面披着的袍子拢紧,拧着眉忧心:“外面风大,不么怎在里面等着。”何昭昭扬着脸与他一笑,直接扑到他怀里,两只手圈搂住崇帝的
身,把脸埋入他
前,声音糯糯:“想早点见到陛下。”
外面乌泱泱一片人,崇帝随侍而来的,何昭昭宫里当差的,就这么站着不动听两个主子说这两句腻歪话。何昭昭怪害羞的,也就抱了一下,又松开了他。
怀中美人退开的那一刻,夹杂着桂香的温软味道也随之减淡,然而崇帝被一只温暖的手牵着自己往屋子里走,动作十分
稔,也是在他面前胆大妄为惯了。
因而自然得很。风微早已奉上香茶,就等着两人来饮。崇帝与何昭昭相对而坐,崇帝无意在偏厅目光逡巡,闲闲问道:“这拾翠居倒是远了些。”何昭昭听了。
反而打趣他:“这可是当初陛下拟定的居所。”意思就是这位置是你给选的,要是觉得远了也怨不得人。“那时未设想太多,如今来你这多了。才觉得不便利,倒是朕的不对了。”崇帝的目光过于缱绻。
她只与其相撞一瞬,便挪开了眼,垂着头抿嘴,为他再斟一杯茶。茶是崇帝惯常喝的西湖
,当时还是周鸿给她说的,顺带拿了些存在她这儿,让崇帝来拾翠居喝茶时也不会觉得不便。今夜她在茶里加了勺桂花粒,早前先自己尝过试了下口,怕味道突兀,反倒让他不喜。
而她方才瞧见崇帝初初饮的那一杯,并没有丝毫的不虞,就更放心些。“朕嘱意给你挪个地方,定了兴庆宫,也离得近些。”崇帝执起她斟好的茶,再放入口中细品。与他而言,何昭昭是个与他人不太一样存在。
即如口中异于平
更为幽香清
的暖茶,总有些奇思妙想,却细如
水般的渗入他心怀。何昭昭是有些吃惊的,心里百转千回,面上不敢过多表
。
兴庆宫是相比长乐宫与未央宫来说,距离太极宫最近的宫殿了,她去太极宫候时的远远瞧过,亦是恢宏堂皇,可惜目前无人居住,她当时想着大约只有崇帝极为疼爱的妃子,抑或是家世煊赫的娘娘才可住进去,哪怕位份在目前顶破了众人,又统领后宫事务的淑妃娘娘,也不过住在不远不近的华清宫。
崇帝见她不说话,
了
她的发顶“怎么,不喜欢?”“没…”她睛子里闪烁着
溢的光彩,一望进去,如同深宵里抬眼入目的点点星辰,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
“倘若住在兴庆宫,那就可以常常见到陛下,妾很开心。”“但是…”她抬了一眼,又把眼睫垂下“但是只怕届时离得近了。看得多了。陛下难免厌烦妾,那还不如拾翠居呢,也不会让陛下心烦。”崇帝听后大笑了几声,手指抓住她细白的腕子“过来…”
何昭昭再觑他一眼,乖顺的从他对面起身,绕过两人之间的茶几,走到他身前。崇帝也自然而然地拉过她,软
便实实在在的坐在他腿上,双臂圈拢住她大半个上身。
何昭昭将小臂环他肩上,一如从前做的那样,她发觉崇帝很喜欢抱着自己,便要人个两依偎在一起,
绵的情谊
转在双方的衣袍之上,浸入肌肤里,最后连心里都是极暖的。
方才的话题两人有没都再继续的意思,关于旧爱与新
这个话题,没有人能承诺到最后,崇帝不会说,何昭昭也不会痴痴等着他说。
这样太不切实际,也显得太傻,纵使她许多东西都不曾看透,至少这一点是确切明白的。崇帝把玩着她的手指,莹莹又纤长的指心柔软,不如他掌心
糙,就更爱不释手。眼睛瞄到桌上某处,贴着她脖子
吹起:“这是商婕妤的字?”
何昭昭顺着崇帝的眼睛看去,正是她早晨从朱境阁拿回来的几页《心经》,她誊抄经文时,把商婕妤的和自己的分别放好,这才被崇帝看见。
而她也分外惊讶:“陛下认得商姐姐的字?”崇帝便同她解释:“她的字秀中隐有苍龙,端正不输男儿,一眼便知不同。”他又指了指贴着那几页纸摆放的旁边几页。
正是自己所滕的:“你的嘛秀中偏软,有一股绵劲。”说到这时,崇帝将手掌张向她
前,往绵软的
上一捏,惊得她身子一紧,气息虚浮。
她努着嘴,佯作不依不饶:“那陛下是说妾的字不好看了?”崇帝香了一口飞霞的脸颊,将她搂得更紧:“这倒没有,只是她本人也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气概。”
“秋晚与你关系甚好?”崇帝耐心问她。这是崇帝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其他女人的名字。她之前不曾问寒
与霜降商婕妤叫个什么名字,但即便问了。作为奴婢的她们也未必知晓。当崇帝这样说后,她也才知道商婕妤名为商秋晚。秋晚秋晚,听上去就十分温婉,何昭昭在心底默念几声,更觉得商婕妤十分亲人,或许她在崇帝心里也是不一般的,但如果是她,何昭昭反而生不出女子天生的妒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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