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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前世今生(大结局)
 “生命体征还在,但是昏不醒。”姜泠摘掉医用手套,清洗消毒的动作稔迅速,她不当医生已经很久了。可在裴枢这里,她似乎生来就是天使,要保他出生入死无恙。裴枢一旦有恙,她就是裴家的主心骨。

 私人医生,祭司,裴太太。这三个身份加在一起,没有人能撼动她在屿邸的地位,即便她对军火一无所知,其实也够了。“病因查出来了吗?是有人动手脚还是旧疾复发?”柏桑和她一条心,有条不紊地交流情报。

 “屿邸的里所有人都在接受排查,早餐也送去做了化验,目前没有问题。”“应该不是这些原因。”姜泠擦干净手,戴上眼镜。

 在化验报告里找问题。化验单看完,她撕了纸,扔进垃圾桶。“是有人在用术。”科学解释不了原因,吐血这样的病症又太过离奇,如果不另辟蹊径大胆设想,或许耗个三五天都不会有进展。

 “真他妈行,明的不成就来的,”柏桑淬了口唾沫“我去查查是谁不想要脑袋了。没准就是上次那个八八折的缅甸老鬼搞的。”术在南洋有各种分支,比如马来西亚就是降头术横行之地。降头术被分为“药降”和“飞降”药降。

 就是使用各种东西给人下药,以此来达到“下降头”的目的。飞降,就更加自然,它只需要人身上的任何一种物品,就可以凭空念咒施法。术可以攻身攻心,有些落了降头的人就会心惊胆颤,夜夜失眠,‮得觉总‬被人抓着心,难以逃脱安稳。

 从科学的角度讲,确实和抑郁症有些类似。更毒的‮是不也‬没有。姜泠想起佑天给她看过的那些鬼仔油,‮住不忍‬摘下眼镜擦了擦。如今裴枢昏不醒,关键是先要替他解咒。解咒的关键是什么?

 柏桑也这样问她。姜泠的回答很悬。“靠感觉。”这也并非全无道理,从某种角度上说,咒术和医学是一样的,病患反正肯定不可能按教科书上经典案例的生病,如何治疗全凭医生的经验发挥。姜泠身为祭司,已经替裴家主持过不少周祭典礼。

 她一拈手一蹙眉,就像是工笔画里走出来的妖灵,尽管屿邸里资历老的佣人还是习惯称她为“白医生”但也打心底里相信她的巫术。用没读过书的话来说,人家可是个博士诶,‮么什干‬都能干出名堂来的。姜泠也‮道知不‬巫术界是否接受博士学位。总之。

 她有办法,她去裁铺子那里找来一线。不要最好看的,要最锋利的,她再用一盏血将这线浸润鲜红。血盏里是她的血,灯光反在明面,灼灼鲜活。随后,红线被晾晒在一具藤蔓化形的骨骼上,直至透干,她带着这红线来到裴枢身边。

 男人依旧未醒,躺在上就像在闭目养神,她用自己的手,握紧他人类的那只手,十指相扣,再把红线迭的双臂上,她听到他的脉搏,看到他手臂上血管的轮廓。

 一细细的红线,将他们联系在一起。“裴枢…”她坐在边,呢喃着像是在给他讲故事“听说啊…以前月老牵线也是用红线的。”她一边说,一边帮他另侧的金属手臂也拢进被子里。

 鲨鱼是冷血动物,他肯定怕冷,他人类的手,和他的金属手指,都归她救。携风带雨,无处可避。四季凶险,久病难医。

 不负众望之下,裴枢终于醒了。有惊无险一场,他的第一次反应就是去看手上的红线,彼时,姜泠累得蜷在边打瞌睡,他一动,红线勒得她紧死了,她没好气地就想起来揍他,把他骂了一通,简直是哭笑不得。

 柏桑在厨房里盯着人熬参汤,赶紧端过来让裴枢喝。这千年老参还是黄颖拜托亲戚特意从内陆买回来的,最适合补虚气。黄逸雯的医疗援助计划也开始了,她不放心,也到屿邸来过两趟。

 可是,昏的裴枢只想逞强:“…我不虚。”姜泠把勺子怼到他嘴边,无奈蹙眉:“喝。”裴枢就这样乖乖喝了。

 一口汤药一声嗔骂,从前南洋惊心动魄的感觉又来了。黑道其实不存在什么怀柔政策,裴家一退就有人要进,进不上头就玩的,这次是术,下次保不齐是真刀实的刺杀。姜泠想了很久。

 终于想到一个词来形容裴枢婚后‮来起看‬很忙但实则忙了个寂寞的表现:摆烂。男人的心思在哪里她最清楚。

 她有时候也觉得他肩上的责任太重,连过段安生日子都像是从地狱里偷来的岁月似的。有时候又很清楚,宁可一思进,莫在一思停。以他的身份,只能进,不能停。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裴枢老老实实地用真心话安慰姜泠。“以前‮是不也‬没担心过啊。”姜泠幽幽道。好像也对,‮道知她‬他的野心有多大,何止南洋,他是想将军火生意覆盖全球的,她觉得,他应该重新上路。

 “你再闲下去,就会变得更加没有魅力,到时我嫌弃你,就该跟你离婚了。”姜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成功往魔鬼心里扎了一刀。裴枢最听不得这些话,立刻支棱着就要从病上下来,一展雄图。

 “你慢点呐,”姜泠哭笑不得“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是啊,他们还有很长时间。裴枢恍惚一下,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弯,覆上她的。一个漫长的深吻。

 翌年,全球的各大都市依旧繁华熙攘。鲜少有人发现,这些都市的主干街道上都多开了一家裴氏商铺,铺面低调奢华,整闭门谢客,也不知里头在做什么生意。黑山首府。姜泠没骨头似的倚着黄金座椅,慵懒围观裴枢在赌桌上大杀四方。

 异国他乡的,圣诞铃铛飘扬,窗外下起大雪。“冷么。”裴枢挥停赌局,将皮草披在她凝滑脂玉般的香肩上。姜泠无聊打盹:“你到底要我陪你玩多久?”

 这一路从金三角北上到欧洲,她跟随他到处视察裴家的产业并敌手,早已累得酸乏。男人的金属手指轻轻滑过雪肤。一旁茶几上,槟榔香调的尾酒琼琼微晃。

 “快了。只剩最后一站。”她对他下了戒酒令,他们只能回槟城才能去喝那杯名叫“醉梦良宵”的酒。“最后一站?”姜泠媚眼如丝“去哪?”滴答,滴答,或许是座钟的筵席声鸣,或许是炸弹爆炸前的倒计时。

 他咬着她的耳垂,声线温醇。“mockba。(莫斯科)”姜泠清冷地笑了。热带,寒带,海洋,山脉,本就各有各的枭雄霸主,裴枢此行此举不知该得罪多少人。

 也罢,谁叫他是她的男人呢,她懒懒挽起他的人类手臂,其上有一串红线织成的手符,是她给他的护身符。冰雪飘落。脑海中的思绪开始变得纷纷扰扰,她记起那年和他在内陆的冒险。

 “你怎么知道?”“一眼可见。”“二十三,我要举报你。”“种田的,谁要和你医患一家亲。”“老婆,你别不要我…”“姜医生,你从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第一眼。”“跟我回南洋吧,南洋没有冬天。”“裴大少,你该吃药了。”“我们其实,是有前世今生的。”“你应该不会介意玫瑰上落了雪吧。”

 “裴枢对我做过最危险的事,就是让我在不经意间爱上他。”危险。如果是又一次出生入死的冒险呢,她坦然地笑了。没准,还有意思的,这一次,他们的冒险,会从雪国开始。pang!…

 【全书完】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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